那是一個砌在牆壁裡的壁爐,金屬的架子,爐前的地毯上擺放著粗製的木頭桌子和椅子,新鮮的斷面似乎可以讓看見他們的人聞到木頭的香氣。壁爐的一邊是一扇擦洗得光潔透明的窗子,另一邊是一張真皮面料的長沙發,上面層層疊疊地堆著數不清的靠墊,靠墊上點綴著奢華的流蘇,金色的線條反射著爐火的光亮。一個很舒適的地方,池寒星想,只是那張做工過於考究的長沙發和原木的桌椅、粗製的壁爐相搭配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終於醒了。」
就在池寒星打量著這間有些不倫不類的房間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傳進了耳朵,彷彿終於卸下了背負了很久的包袱一般滿足。池寒星的目光轉向門口,很快,裡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那裡,他的手裡端著一盤洗淨切好的水果。
看見裡奧,池寒星整個人終於放鬆下來,她紅彤彤的臉上自然地出現了笑意。
裡奧走進來,把水果放到床頭,微笑地看著她,「終於清醒了,」看得出來,對於池寒星現在的狀況他很滿意,「你嚇壞我了,高燒到三十九度多,嘴裡亂七八糟的全是胡話。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了了呢,到時候,我該怎麼辦?」毫不掩飾的關切在這一刻表露無遺,長時間的擔心,無時無刻的不安在看見池寒星清澈的眸子的一瞬間全部消失了。他伸出手臂,把池寒星摟在懷裡。
「亞迪?」迷迷糊糊醒過來,又迷迷糊糊地被裡奧摟在懷裡的池寒星一直沒有搞清自己的狀況,除了頭疼得要死,身體軟得幾乎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之外,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想反抗裡奧的擁抱,無奈伸出去的手臂只是軟軟地搭在裡奧的肩頭,放棄無謂的掙扎,池寒星只好偎在裡奧的懷裡。
「都是我不好,寒星,不該讓你來這裡。」裡奧的聲音幾乎聽不見,「知道嗎,當時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以為我的一生就這樣完了。」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裡奧毫不保留地吐露著自己的感情,「知道嗎,我當時都後悔死了,早知道這樣,我才不會放你出來,我寧可讓你怨恨我,那樣至少還可以看見你的臉,可是如果你……我又該怎麼辦?」
「亞迪?你在說什麼?」池寒星聽來聽去都覺得好像說的不是自己,忍不住發問。
「沒有……」裡奧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停止了自言自語,好一會他才又加上,「你會明白的。」
「亞迪?」就這樣緊緊地貼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池寒星有些被動又有些尷尬。也不知道他想摟到什麼時候,可是那安定的氣氛又讓她有些留戀,就像第一次被裡奧摟著的時候一樣,她貪婪地品嚐著裡奧懷中的溫度,至少現在,她真切地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她還有裡奧陪在身邊。
「寒星?你還好嗎?」似乎是為了確認,裡奧忍不住再次開口。
「嗯。」輕柔的氣息吹到了他的脖頸,莫名的,裡奧的心明顯地漏跳了一拍,同時一股熱氣從下腹湧上來,身體也禁不住顫慄了。
「亞迪?怎麼了?」感覺到裡奧有些顫抖的身體,池寒星擔心地問,並且試圖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莫名的刺激讓裡奧又是一陣衝動,不,不行,僅有的理智在迴盪著,還不行,還不是時候,池寒星還什麼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以池寒星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了他無盡的情慾。但是,池寒星身體上散發出來的香氣,還有自己懷中柔軟的身體都刺激著他的感官,他掙扎著,拚命抗拒著心中的那個誘惑。整整兩個夜晚,他都只能壓制住心頭湧動的感情,僅僅在池寒星的唇上留下一個貪婪的吻,但是現在……似乎,一直掙扎在心口的野獸就要爆發了。
「咚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敲門聲,接著一個輕柔的女音傳進來,「裡奧先生,您在嗎?」
啊——儘管知道不會有人貿然闖進來,池寒星還是條件反射一般想脫離裡奧的身體。
「真是該死。」裡奧低聲咒罵了一聲,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摟住池寒星身體的手臂,輕輕地吻了一下池寒星的唇,「我去開門。」說完,人就離開了房間。
原本溫暖的房間現在竟然有些涼氣傳過來,裡奧的身影一消失,池寒星就覺得房間突然空出來很多。幸好,很快,裡奧就同一名年輕的女子走進來。
「寒星,這是房東家的小女兒莉莉婭。」裡奧把身後跟進來的年輕姑娘介紹給池寒星。
「房東?」池寒星莫名其妙。
「我還沒告訴你,我們現在的房子是租來的。」重新坐回池寒星的身邊,幫助池寒星重新在床上躺好,裡奧說。
「你好,夫人,我叫莉莉婭。」少女來到床邊,蹲下身體,自然地將頭放在床墊上,「看見您清醒了我們真高興,裡奧先生帶您來鎮子上的時候,我們還真是被嚇了一跳。醫生說幾乎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沒想到才過了兩天就清醒了,甚至還能坐起來真是太好了。」少女唧唧咕咕地表示著自己的興奮。
「我已經昏迷了兩天了?」池寒星還不是太清醒,有些茫然地注視著床頭的裡奧。
裡奧點點頭,整個眼睛裡只有池寒星那張略顯紅潤的臉。
「您還真漂亮,」莉莉婭沒有注意到池寒星臉上的迷茫,「母親說您一定是什麼人家的小姐,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好料子的旅行裝?而且還有這麼愛您的丈夫,您一定很幸福。現在看來,媽媽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丈夫?池寒星原本就還不清楚的腦子裡面此時更是一片糊塗。她不解地望著裡奧,裡奧的臉有些紅,指指自己的鼻子,告訴她,你的丈夫在這裡。
「亞迪……」池寒星想說什麼,裡奧馬上阻止她。
「莉莉婭,」裡奧笑了一下,「寒星還沒有完全清醒,可能一時間還不太明白你說的事情。」
「這樣嗎?」看得出來莉莉婭對於裡奧的解釋感到失望,不過很快她臉上就重新出現了笑容,「不要緊的夫人,我以後還會來看您的。我們都盼著您的身體能夠快點康復,裡奧先生,那我先回去了,媽媽做了粥,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謝謝你,莉莉婭。」裡奧把莉莉婭送出去,重新回到了池寒星的身邊,小心地把被子蓋好,「覺得怎麼樣了?」他的聲音不再顫抖,但是依舊飽含著說不出來的溫柔。
「怎麼回事?裡奧?」池寒星問。
有些為難地搔搔頭,裡奧的臉上湧上了一片紅雲,「我對這裡的人說你是我的妻子。」
「亞迪……」池寒星坐了起來,似乎想反駁什麼。
「別——至少,在羅德爾,你是我的妻子。」裡奧的眼睛裡面有什麼東西在閃動著,那樣的柔美,那樣的漂亮。
池寒星閉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池寒星醒來,正對著一張俊美的臉。裡奧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朝陽柔和的暖色光輝流連在他的臉上,在他秀氣的眉上飄蕩,剎那間的美讓池寒星的心不由自主地迷失了。昨天等於答應了裡奧今後的一段時間會以裡奧夫人的身份出現在這個鎮子上,但是,她不是裡奧的妻子,可能永遠都不會。想到這裡,池寒星的臉上再一次籠罩上了陰雲。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的身份,自己皇妃的身份,這是這個身份,讓她失去了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把她永遠綁在了權力的頂峰。那是她永遠都逃脫不了的命運,帝國的皇妃,帝國首相家的小姐,這兩個身份是她任何時候都擺脫不了的。儘管她逃了出來,可是,即使逃了出來,也還總會有回去的那一天。
「怎麼了?寒星?臉色那麼不好?」裡奧睜開眼睛正看見了坐在床頭發呆的池寒星。
「沒有。」池寒星搖搖頭。
「這樣?」裡奧沒有什麼懷疑,看起來他的心情很好。
從沙發上跳下來,他來到池寒星的身邊,自然地扳過池寒星的臉,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個吻,溫柔又專橫。然後仔細地盯著池寒星的臉探看究竟,直到看見池寒星的臉上出現羞澀的紅暈之後,才滿意地直起身體,「我去做早飯,等我。」說完很快消失在房間的門口。
等裡奧的身影一消失,池寒星的臉上重新出現了剛才那落寞的表情。遲疑了一下,她下了床,來到窗口。這是一幢房屋的二樓,從窗口剛好可以看空曠的馬路,正是清晨時分,路上匆匆走過的多是買菜和米回家的婦人,她們的額頭上過早地烙上了歲月的滄桑,偶爾會有一兩名年輕力壯的男子從那裡走過,眼神裡失去了那個年齡應該有的生氣與精神。這就是羅德爾鎮嗎?他們即將生活的地方?原本的新奇與興奮在一場大雨之後蕩然無存。
有什麼特殊的味道飄進了鼻孔,池寒星又吸了一下,迷惑起來。那是什麼東西在爐火上烤焦的味道,可是這裡怎麼回聞到呢?難道……
池寒星回過身去,焦糊的味道變得更濃了,池寒星順著味道傳來的方向走出房間。臥室外面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兩邊都是壁紙粘貼的牆壁,儘管壁紙已經斑駁,但是牆壁上卻很乾淨,顯然以前居住這套房子的人對它們保護得很好。穿過有些陰暗的走廊,焦糊的氣味變得更濃了,眼前很快出現了另一扇門,門開著,一團團黑色的煙霧從裡面飄出來。
池寒星探進頭去,裡奧正手忙腳亂地把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從烤箱裡面拉出來,大團的煙霧從那裡升騰起來。烤箱的旁邊,爐火上一隻砂鍋裡煮著的東西已經溢了出來,爐火舔噬著溢出來的液體發出歡快的笑聲。
「亞迪?」池寒星問。
「啊——寒星,」裡奧回過頭,面頰上有一團黑色,「別進來,我就快好了。」心虛地用身體擋住自己面前黑色的物體,裡奧嚷嚷著。
池寒星笑了一下,走進來,「不會做飯嗎?」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跳躍的味道。
裡奧尷尬地笑笑,身為帝國的皇帝這些事情根本不在他必修的範圍之內。
「我來吧。」池寒星走到裡奧的身邊,把爐火上的砂鍋端下來,揭開蓋子,「水已經好了嗎?」清亮的聲音傳進裡奧的耳朵,分外舒服。
裡奧讓到一邊,看池寒星把桌子上的蔬菜洗好,處理乾淨,先後放進了砂鍋裡。
「我來吧,亞迪。等一會,馬上就好了。」
「好——」伸出手攬住池寒星的腰,裡奧的吻再一次印上了她的唇。
盯著桌子上擺放好的蛋糕和碗裡面的蔬菜湯,裡奧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轉向池寒星,歪著頭看了她一會不得不承認,「你很會做菜。」他說。
「必修的課程。」池寒星笑了一下,皇妃必修的課程。儘管是帝國首相家的小姐,衣食之類的事情都有專人的打點,但是帝國的皇妃必須培養自己對食品的口味,必須對國宴上的任何一種食品都精通,結果就導致做菜也成了皇妃必修的課程。
「好吃嗎?」看著裡奧喝一口蔬菜湯,池寒星有些擔心地問。
裡奧閉上眼睛,片刻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態,「沒有想到,我妻子竟然有這樣的手藝。」
「這樣?」池寒星笑了起來,「如果你喜歡,我每天都可以做。」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對他們來說是平靜又充滿了快樂的,那種身處在普通人中間的無拘無束對兩個從小就被制度和上流社會裡的條條框框束縛住的人來說,無疑像是一把匕首,切開了所有捆綁住他們的繩索,把自由還給他們。
清晨,池寒星會像這裡的女人們一樣早早地起來準備早飯,從第一天,裡奧把麵包烤成焦炭之後廚房裡就成了池寒星的天下。每天早晨,各種不同口味的糕點,香噴噴的蔬菜湯會像變魔術一樣從那裡被接二連三地端上餐桌,以至於每天的早餐時間都成了裡奧最盼望的時刻。坐在桌子邊他會猜測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很多時候,他都會倚在廚房的門邊,看他昨天帶回來的蔬菜和水果經過池寒星一番打理,裝進鍋子裡,很快冒出香氣,變成香甜可口的蔬菜湯,那個時候他都會覺得,原來自己一直都不在意的食物竟然會這麼神奇,烹飪,正如有些人認為的,是一門藝術。
早飯後的裡奧通常會出門去,他對池寒星的解釋是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事實上,特魯埃事件的解決正如納扎多猜想的調查正在私下進行著,不過動用的人員不是憲兵,而是池寒辰的手下,帝國騎士團的軍官。每天上午在大街小巷出入的裡奧真正想看的是特魯埃的礦工和生活在這裡最底層的民眾的真實生活。盛產銥礦的特魯埃對他來說是自己軍隊的能源基礎,他不希望這樣的戰略要長期地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借助這次流血事件把它收回來是最正確的選擇。
儘管每天早晨同池寒星的告別都顯得依依不捨,但是,作為一國的君主盡可能地不讓自己的感情左右自己的工作,這是必須的。中午的時候,池寒星會在鎮子上的小飯店裡等裡奧,兩個人的午飯就在那裡解決。
這一方面是因為裡奧希望大病初癒的池寒星能夠多走動,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得更快。另一方面,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有這樣一種心態,希望池寒星能夠站在自己的身邊,是以自己妻子的身份。每一次聽鎮子上的人稱池寒星夫人的時候,莫名的,心頭都會湧上一股甜蜜。
相對於真正的礦區,連接帝國的能源市場和礦區的特魯埃是個有些特殊的存在。在這裡你能夠找到各式各樣的人物:沒落的想借助銥礦重振雄風的資本家,春風得意的個個大公司的代理,還有他們的妻子、女兒,甚至是他們的情婦。五光十色的人流在這裡交匯,讓這裡充滿了神秘莫測的氣氛,這些無論是對裡奧還是對池寒星而言都是全新的。
正如莉莉婭說的,池寒星一出現在鎮子上就引起了各方面的關注。而且,據莉莉婭後來的說法,裡奧抱池寒星進鎮子的時候整個鎮子差不多轟動了,面孔帥氣,又滿身泥水抱著高燒的池寒星滿街找醫生的裡奧給很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毫無疑問,在關注裡奧的同時,人們也自然地關注起他身邊的那個是他妻子的人。
每一次被人稱作夫人,池寒星的臉都會莫名地發燙,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偷了別人頭銜的人。不過這樣的表情是絕對不能讓裡奧看見的,不然他就會故意拉著池寒星往人多的地方鑽,還會說,早晚是他的妻子,這樣的場合必須習慣才行。有時候,被別人注視、關注得久了池寒星會覺得當初自己出走的理由有些可笑,被別人關注和評價並不像自己原先想像的那樣不能讓人接受,尤其是跟在裡奧身邊。不過,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後悔自己離開家。如果沒有裡奧出現,以她現在的狀態和心緒,她會很快回到帝都,安心地做帝國的皇妃也說不定。不過,貪戀著裡奧的關心和愛戀,池寒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到帝都,回到那個她未曾蒙面的未婚夫身邊。
午飯之後的時光對於兩個年輕人來說無疑是最美好的,因為美好,也就顯得格外的短暫和珍貴。吃過午飯,兩個人的身影通常會從眾人的視線裡消失,裡奧總能夠在鎮子的附近找到僻靜的只有兩個人的地方,陪伴著池寒星徜徉在灌木叢中,在山坡上奔跑、跳躍,在溪流中歡笑、打鬧。似乎是知道池寒星的童年是在束縛中度過的,每一天裡奧都會把一些孩子時期的小遊戲教給她玩,然後守護在她的身邊,看她的臉上展現出無憂的笑容。那笑容是埋藏在他心中的寶藏,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褪色。
「如果永遠都會有這樣的日子有多好?」一次,坐在溪流邊看池寒星認真地尋找五彩的石子的時候,裡奧不由得發出這樣的感歎。乾脆帶了池寒星就這樣隱姓埋名下去算了。堂堂的帝國皇帝竟然會發出這樣的感歎,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知道後會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
在裡奧動了這個心思的同時,池寒星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只有這樣的生活才是她一直想要的,沒有身份的束縛,沒有瑣事的打擾,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山水之間。如果一個地方住得膩了還可以再換個地方住住,還有愛自己的人守護在身邊,如果永遠是這樣的日子,那該有多好?不過,即使是帝國首相家的小姐,即使是從很小的時候就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池寒星也知道,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帝國騎士團的裡奧是必須回到帝都的,在他完成了那個秘密任務之後,分手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她不可能跟著裡奧回到帝都,而裡奧也不會為自己留下來,身份是橫在兩個人之間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無論是裡奧的還是自己的。她現在所能夠做的就只有在裡奧守在身邊的時候,讓自己開心快樂,記住兩個人之間的每一點的溫馨與快樂,這樣,即使自己再也看不見他,即使面對死亡,她還有美好的回憶可以保留。裡奧可能會成為別人的丈夫,她自己也可能會成為別人的妻子,也許會回到帝都,重新回到那個她已經擺脫了的束縛中去,但是這一段時間的記憶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每當夕陽沉入山底,裡奧和池寒星都會戀戀不捨地同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告別,回到租住的房子裡面。裡奧依舊睡在那張不太舒服的長沙上,自從上次險險失去控制之後,裡奧就有意識地在躲避池寒星的身體,最多也只會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個晚安之吻。
他不再面對池寒星那張睡臉,沙發已經被他掉轉了過去,清晨醒來池寒星最先看到的不是他俊朗的面頰而是一個無情的,高高的靠背。
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裡奧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覺得,在那樣的情形下自己想到的不是池寒星的身體狀況,而是自己的慾望,這讓他自己有種無法面對池寒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