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數日後一項中美合作的企劃案,決定由他與另兩位助理前去美國一個月。這個案子關係到他年底的晉陞考績,佟至磊當然要做充分準備。近些日子他開始忙碌了起來,於是更加珍惜兩人下班後的共處時光,笑眉不惜逃課陪他。反正她早沒打算升學了,還理李成風做什麼?
每天十點以前,佟至磊會準時送她回家,然後再抱著一堆資料回家整理。才走進門沒多久,話筒立即響了起來,他接起,是母親的聲音,他才有些愧疚的想起從台中回來後,即不曾回家過一次,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
「你爸說你在公司表現得很好,上頭一直交重要的工作給你,你要小心身體哦!對了,八月三十號,要記得去『金帝』飯店。你爸爸六十歲的生日,你不會忘了吧?」佟母交代著。
他倒買的忘了,可是他不以為現在是表明身份的好時機。
「爸要我去嗎?」
「他知道你的顧忌,你提早來好了,他想與你談一會兒話,你大哥大嫂也會在那天回來,你們兄弟好幾年沒見面了。宴會開始後你就先走吧!三十一號你就要出國了,那天太累也不好。」
「好吧!我會過去。」掛掉電話,他猶豫著要不要帶笑眉一同前去,想想,還是等回國後再說吧。身份的表明難免會引起笑眉的不滿,要安撫她預計還得要花好幾天的時間,而三十號過後就是他去美國的行程,怎麼想都不妥當,他可不打算在分開的一個月時間獨自放她在這邊鑽牛角尖。那時,恐怕他們好不容易才步入穩定階段的感情又會動搖了。
他得好好想一個說詞來應付笑眉的不悅。這個老婆他娶定了,就年底吧!他決定了。
繡芙蓉2003年10月4日更新製作
星期天,笑眉刻意打扮了自己,假日時她從來不與佟至磊約會,今天也由母親打電話叫李成風不必來了。因為,今天她要參加母親的訂婚大典。原本這只是兩人的事,陳其俊終於在一次喝酒壯膽後向林如月求婚——笑眉教的。這份姻緣終於可以算是功德圓滿。陳家兩位高堂在得知獨生子終於要結婚了,喜極而泣的同時命令兒子不許輕舉妄動,即使訂婚一事也草率不得。所以二老北上,在餐廳席開十桌,宴請學校老師與一些親朋好友做見證。
林如月並沒有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心態,老理事長與夫人等於是看她長大的,她從初中讀到高中,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後來離了婚也是陳老夫人極力邀她回母校教書。直到陳其俊接位,二老才回南部養老。只是二老從來不知道寶貝兒子心有所屬的對象居然是林如月,否則哪會坐視不管,眼睜睜地乾著急了五年。
一見面,二老就將手飾戴了林如月一身,開心得合不攏嘴。同時,他們愛屋及烏的也送了笑眉金項鏈。二老非常好收買,只要笑眉左一聲奶奶,右一聲爺爺,她就差點被金子淹沒,一下子成了金光閃閃。
今天的母親果真艷冠群芳,讓所有與她同事多年的老師直呼跌破眼鏡。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向來古板冷漠的林如月拿下眼鏡後竟會這麼美麗。不僅美麗,更兼具成熟風韻的風情萬種。穿著最適合她的尼泊爾風味的服飾,長髮優雅的挽在頸後,流落幾根波浪髮絲,既優雅又嫵媚;而淡妝則強調了她的美麗細緻。
陳其俊一雙眼就直楞楞的看著她的未婚妻瞧,要不是笑眉在適當時機捏他一把叫他回神,他恐怕會把果汁喝入鼻子中,把菜挾入衣服中。對別人打趣的話他更是有聽沒有到,全靠林月如應對得體,才不致將訂婚宴演成笑話劇。
交換戒指時,陳其俊的手抖得像是地震。笑眉義不容辭的抓緊他的手,幫他使力將戒指套入母親手指中。換林如月將戒指套入他手指中時,陳其俊雙眼潮濕了。林如月輕輕一笑,在眾人起哄下,她印下了他們之間第一個吻,以掩飾他的淚。她用手悄悄替他將淚抹去,她知道,這個男人會愛她一輩子。
客人們全拍手叫好,笑眉摟住兩人的肩,輕聲道:
「恭喜你,媽。還有,我的新老爸。」附到他耳邊交代:「你要好好對待我媽唷,知道嗎?否則我這個女兒會找你算帳的。」
「我會的……我怎麼可能會對她不好呢?和她一超過生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陳其俊深深地看著林如月,說出今晚第一句完整的話。
中午宴會吃完之後,他們回到陳其俊的公寓,商定結婚日期。大家都希望愈快愈好,於是決定在十月舉行。笑眉獨自坐在一邊翻報紙,反正大人商量的事,她沒有資格出意見。翻著翻著,才在報紙一角看到十六開版面大的訂婚啟事。
「哇!媽,你們有上報呀?這麼慎重?」她拿給母親看。
林如月與陳其俊面面相覷,反倒是陳家二老笑了起來。
「這是給一些還來不及聯絡的親友看的。獨生子要結婚了,當然要昭告全世界啊!」
他們不以為意,都笑了。笑眉心中卻有「慘了」的感覺。這下子老爸那邊很快就會傳她覲見。這等大事她從沒對他報告,被罵一頓是免不了,原本她是想拖到他們結婚以後再說。
這下子可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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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預感很快的兌現了。回到家,她立即接到父親的電話,約她七點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用餐。從那時,笑眉一張苦瓜臉再也沒有鬆弛過。這個多災多難的仲夏時期,真是高潮迭起呀,她心中感到無限淒慘!
「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王達翔沒等女兒吃飽喝足,一進包廂後,立即冷著一張臉質問。
「這是媽媽自己的事啊!理事長是很好很好的人。」想當初母親對父親的再婚從不置一詞。笑眉知道父親會在意,可是他根本沒有在意的資格。
王達翔煩躁的喝了杯清酒。怎麼說?當他看到報紙後真的震驚不已,他以為林如月無意再婚。如果連他這種男人也留不住她,那麼她又可能會看上誰?他們是一刀兩斷了沒錯,但是他希望他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那人有什麼好?你媽看上他哪一點?」他不諒解的看女兒,不高興女兒居然心向著那個外人。
笑眉直視著父親。
「陳先生的好在於他能給母親百之百的真心與眷顧,這是媽一輩子企求的。我們應該為她高興,媽也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你怎麼辦?她不能自私的丟下你,當年我將你給她帶,她保證會好好照顧你的。」有時候女兒的銳利會讓他備覺狼狽,在她指控的眼中毫不留情的訴說她的不贊同。明白提示他不該為自己決定放棄的權利還自覺理直氣壯。再婚也是他先再婚,他早已失了立場,有什麼資格企圖利用女兒來阻止前妻再婚?如果提到撫養,他就更沒資格說了,他從未盡到一天責任。可是……可是……又怎能確定那男人是真心待如月呢?誰會毫無芥蒂地接受一個離婚的中年婦女外帶一個拖油瓶。也許那男人只是圖一時新鮮,當如月姿色不再後,會很殘忍的再踢開她,那時,她不是很可憐嗎?他現在只是防患未然呀!
「我已經成年了,兩邊都不住,我住現在的公寓。媽媽已經完成她為人母的責任了。」她不想提出可能在年底會被押去結婚的事。佟至磊老提這檔事,反正她胸無大志,嫁人生小娃娃倒是挺新鮮的生活。不過如果跟老爸說,只怕會招來他的身家調查。她不喜歡這樣;而母親目前正忙著她自己的婚事,也不宜煩她,所以她一直沒有提。
看父親一臉表情似乎是心愛的玩具被搶走了一般,頹喪得很。笑眉皺了眉頭。
「爸,有風度一點,四個月前媽媽還送了一份大禮給你當結婚禮物,你要是這麼不開心就太小家子氣了。你這麼在意,讓佟姨知道了,她會很難過的。」
只能說父親的多情依然沒有收斂。他明明愛著佟雪荷,卻又掛心前妻的去向,他真是了不起。笑眉慶幸自己不是愛上這種男人,真心還可以分割成百分比來分配。
「她……有要生小孩嗎?」知道大勢已去,王達翔還是忍不住要問這件事,在與前妻十二年的婚姻當中,如月以無法讓孩子健全成長為理由,拒絕再生第二個。她現在嫁人了,有可能再生育嗎?老天,他開始嫉妒那男人了。
笑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匆匆扒了幾個壽司後,拿起皮包道:「這你可以去問媽。我要回家了,再見。」
望著女兒消失的身影,王達翔心中有濃濃的寂寞感。前妻是個很好、很知心的伴侶,她聰明、幽默、風趣又開朗,同時又具有古典的氣質,她是他生命中最特別的女人。他當然愛現在的妻子,可是由於年齡上的差異與她柔順的性格,他與她無法交心。她千依百順,無微不至的服侍他。可是……唉!他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追求完美,並且永遠不知足,嫌前妻要求太多,不夠溫柔體諒,卻又嫌現任妻子太過溫順而無生趣。追了大半輩子,卻又只「寂寞」兩字相伴。怕拘束,卻又什麼都放不開。聽到前妻要嫁人,才知道自己對她的舊情依然深刻。他苦澀地笑了笑,是自私嗎?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一壺清酒,就在自我嘲弄中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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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八月三十日,佟至磊要去參加一個宴會,於是今天等於是他們的告別約會。笑眉當然又逃課了。吃完一頓大餐之後,兩人踏著月光,嬉笑著要去摘月。公車一站坐過一站,最後在植物園下車,他們兩個都喜歡這裡的幽靜。
「真想綁你上飛機,一起帶去美國。」他由身後圈住她,臉埋在她的秀髮中。
「我又不會飛掉。即使我飛掉了,天涯海角,你也不會放過我,還不是又會將我捉回來好好打一頓!」她陳述著她可能會有的下場。佟至磊的霸道她領教過了,他這人別看他一副冷淡面孔,對待她時的那種濃烈的熱情會嚇死人。他的付出是全心全意的,如果她沒愛上他,一定會被嚇得很慘,不愛也得愛了。幸好她也愛上他了。
「記得要乖乖的,知道嗎?」他又交代,數不清第幾次了。可能是怕分離太久的關係,他心中竟有隱隱的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似的。
「我很乖啊!你霸佔得我沒空不乖。」她拉開他手,兩人又往前走。「倒是聽說你與女同事有說有笑。」
他笑了。「如果是吃醋我接受。可是我會生氣你的道聽塗說,閒言閒語反而勝過你所瞭解的事實嗎?」
笑眉從來也不信。雖不愛聽,但別人一提起有關他的閒語,就忍不住想知道。內容版本太多種,她聽得有些錯亂,深深佩服那些人製造謠言的本事;更慶幸他們之間的戀情保密得非常成功,如果曝光就慘了,不知道會給說成什麼樣子,想起來就教她不禁直打冷顫。
走到一盞燈下,他拉住她的身子面對他,臉上是神秘的笑意。
「嗯?」她好奇的打量他的表情,猜不出端倪。
「我決定了,今天是我們私訂終生的大日子。」他從口袋中掏出一隻藍色絨盒。
笑眉被嚇得不輕,他就這麼臨時起意來上這一項節目,不會太刺激了嗎?藉著路燈當燭光,來往車子的噪音當音樂,真是特別呀!
他已將小小的紅寶石戒指套入她右手無名指中,尺寸剛好。
「很貴吧?什麼時候去買的?」笑眉感覺怪怪的,一雙手十根指頭向來沒戴過這東西。她向來怕束縛,他這一套上,大概不會再允許她拿下來。也許她可以去買個狗兒回敬他……唉!想來自己真是壞心。
「上個月的薪水就是這一隻戒指的價值了,你要如何獎賞我?定情之吻如何?」他湊近臉。
笑眉連連獻上好幾個吻。再來就是一個月的分別了,她一定會好想好想他。忍不住想吻足一個月的份量以慰相思之苦。「我會很想你的,你要打電話給我哦!」她開始思念他了。
「當然要打電話,而且我會天天查勤,要是讓我知道你不乖,哼!哼!後果自己想像。」他裝出凶神惡煞的模樣。
惹得笑眉咯咯直笑。
「你就只會威脅我!」她跳入他懷中勾住他腰,撒嬌道:「可是我知道,你才捨不得打我,頂多愛嚇我而已,對不對?」
「對。都讓你看穿了,往後還有戲唱嗎?」
「有呀,威脅不成,可以改成利誘。」她很用心的替他想法子治自己。真虧她有這種自掘墳墓的興致。
「棒棒糖?還是冰淇淋?」他挑眉。也許他往後可以考慮賣冰淇淋,以治笑眉的口水,又可以乘機利誘她。吃那種高熱量的東西還能不胖,才叫人佩服!
說說走走,已經走入中正紀念堂。夜晚的燈光烘托出一片輝煌景象,還有人在放煙火。佟至磊在門口替她買了特大球冰淇淋與棉花糖,很輕易的得到她的香吻,所以說要收買取悅這丫頭很簡單,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階梯一階一階的往上數,到第八十九階就是最高層了,笑眉席地而坐,俯瞰四周的夜景。盛夏開過的繁花在月夜中顯得有些憔悻,今夜是滿月,她看著月亮,身子往後靠在佟至磊懷中,頭枕在他肩上仰成一個角度,念出心中突然想起的幾個詞句:
「雲破月來花弄影……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我不喜歡這一首。」佟至磊輕喃。
「應景而已呀,前面說什麼我不記得了,是張仙的『天仙子』對不對?」
他念出前半段:「『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省記。』是寫分別後萬般感慨而無法挽回的詞。我們不會那樣的。別淨記這種傷感的東西,我心裡已經夠不安了,你還要對我淘氣!」他低聲叱責,心中一股不安又加深了,他緊緊摟住她。
笑眉吐了吐舌,他可真是敏感!她輕輕安撫他道:
「別這樣嘛!你不開心,我也難受呀!我保證,一個月像水流一樣快,還來不及發現就會過去了。然後你回來會看到安然無恙的我。」
「回來後,我要去見你母親,向她提親。」
她淘氣的回道:
「我媽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去提親做什麼?不怕她未婚夫找你決鬥呀?」
「淘氣!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時間不早了,他扶起她走下階梯。「回家了。」
計程車停在她家門前,笑眉下了計程車後,拉住佟至磊的手。「同樣是要見我媽,今天時機也不錯呀!一起上去好不好?」
他搖頭,他希望第一次見笑眉的家長鄭重一點才好。今天他什麼也沒有準備,跟著下計程車是想多看她一下,多親她一會兒。
「等我回國再拜訪她。」他將她圈在懷中,細細的在她臉上印下吻跡。「要乖哦!」
笑眉捨不得移開雙眼,直點頭,老天爺,她開始感到相思的難受了,一個月像是一個世紀。
佟至磊皺眉輕點她鼻尖。「不要這副表情,好像是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小狗似的。」
她無法開口再說一些什麼道別的話。佟至磊想:如果他留得更久些,她恐怕要開始掉淚了,於是再吻了她一記,就上車了。「上樓去,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
笑眉點頭,堅持等他車子開走直到消失在轉彎處,再也看不到了才垂頭喪氣的往大門走去。
一個月……唉,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也差不多是這情境了。她沒想到真的道別後會這麼難過,今晚她還笑佟至磊的不安是杞人憂天呢!
一個人影如鬼魅般從大門陰暗處閃了出來,擋住笑眉的去路。笑眉一時沒有心理準備嚇了一大跳,忙撫住驚魂未定的心,雙眼用力向擋住她的人一瞪。
「李成風,你做什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李成風一臉陰鬱的凝視她,狂暴低啞的嗓音低吼出他的怒氣:「他是誰?」
「不關你的事。」笑眉奇怪的看他,他的表情像捉姦在床的丈夫。太可笑了!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她與男友親熱的鏡頭被他看到,他沒有非禮勿視,反而擺出這張氣極敗壞的面孔質問她,他以為他是誰!
「你這些日子將我甩在一邊,老讓我呆坐在你家兩小時,就是為了那個男人?」他嘔!他當然嘔!原本他以為笑眉尚未懂情,才會對他的付出無所知覺,他原本打算用更大的耐心來包容她、守護她,只希望她在開始認識愛情時,他是第一個能入她眼的男人,想不到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她早已有男朋友了!剛才他守在大門口近一小時,才等到她回家,不料卻看到她千嬌百媚的依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還任那男人恣意親吻!他李成風也是其中高手,只不過對笑眉從不敢存冒犯之心,想不到就是他太有禮貌、太有耐心,她在這期間已被另一個快手快腳的男人拐走芳心!而他還呆呆的無所知覺!他白白當了近一個月的傻瓜!
「你說話啊!」愈想愈覺得她必須給他一個交代,口氣更為火爆。
笑眉雙手叉腰,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不關你的事!走開,你以為你是誰?站在我家樓下用這種口氣吼我。」
李成風是她這一生中第二個吼她的男人,但給她的感受卻差多了!佟至磊那一次吼她是含著逗弄與憐愛,存心嚇嚇她而已,而她因為太在意他,所以被他吼得乖乖的。但李成風卻得不到這種效果,他在笑眉心中地位早就差佟至磊太多,又稱不上是朋友,加上他三心兩意的前科看在笑眉眼中,對他的評價早已是負成長,此時他又以為吼得較大聲的人比較佔優勢,不自己稱稱斤兩就對她吼了起來,笑眉才不會被嚇到。要比大聲,誰怕誰?她的嗓門也不小,還怕吼輸他嗎?
「你……」他咬牙,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忍不住伸出手要抓她雙肩。笑眉快速的倒退一步。
「他身世比我好嗎?他連自己的車都沒有,比長相,我也不輸他!」他在路燈照射下看清了七、八分,那男子身影修長,骨架均勻結實,面孔充滿斯文的英俊。看他穿著是白領階級的上班族,搞不好還是無殼蝸牛呢!看中笑眉將來可繼承一大筆財產才會追她。根本一點保障也沒有,笑眉如果有大腦的話,就會選擇他。
笑眉看出他未出口的鄙夷,她冷冷道:
「他沒有車,房子也是租來的,長得正好是我喜歡那種斯文英俊,家世可能比不上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輸他什麼。你輸他的是:他有一顆百分之百金子的心,金錢物質在他眼中只是應用的工具,而不是衡量別人身份的指標。我想這幾點你不會懂的,因為在你的世界中,金錢主宰了一切,難怪我爸會喜歡你,你們正巧是同一種人,而且,你該知道,打一開始我就說過你我之間不可能有什麼,我從沒有鼓勵你對我展開追求。以後也不必拿補習當藉口了,大家都知道,不會再有升學這檔子事了。」她側身繞過他,往電梯走去,沒有再看李成風,而他也沒有跟上來。最好他就此死心,乖乖回到佟雪蓮身邊。如果佟雪荷適合老爸,那李成風與佟雪蓮也會是完美的搭配。走入電梯後,在門闔上時,她瞥到大門口李成風一雙深思的眼……他在想什麼?唉,管他的,只要他別再來煩她就行了,她要開始乖乖的數饅頭等心上人回家了。忍不住笑吟吟的看著手指上的戒指,私定終生……她真的被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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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家門,她呆了一下,客廳中放了十來幀大大小小裱框的結婚照。陳其俊也在,他和母親兩人正坐在一起看相本。
你們什麼時候去拍的?哇!這麼多放大的照片,很貴吧?」笑眉坐在地板上,仔細端詳每一幅幸福景象。母親第一次結婚時不流行拍結婚照,只有宴客時拍的粗糙畫面,這些算是母親生平最正式的結婚照了。
林如月走過來摟住女兒。
「上星期有空就先去試拍這一些,我沒打算放大這麼多,可是你陳爺爺他們堅持要拿一些分贈親友,有些要掛在南部,有些掛台北,連辦公室也不放過。明天還要去拍十組,你也要去。我們要拍全家福。將你拍得漂漂亮亮的,以後相親比較方便。」
明天是週末,臨時請假比較沒困難。笑眉對陳家二老這種鄭重其事幾近有些瘋狂的要求感到好笑。她走到陳其俊面前對他左看右瞧,看得陳其俊渾身不自在,白皙面皮泛紅潮。
「媽!我一直知道陳叔叔英俊,沒想到他打扮過後會這麼帥,那他還是這一副土土古板的模樣不會很礙眼嗎?」她煞有其事地與母親討論。
結婚照上,陳其俊吹了個瀟灑的西裝頭,露出飽滿智慧的印堂與額頭,兩道眉毛更顯英挺,四十歲的黃金單身漢十足具有吸引力。可惜他長期駐守書堆,對自己的外貌毫不重修飾,常是頭髮長到眼睛看不清才會去理個平頭,再任它留長。衣服講究舒適好洗,很少有西裝革履的時候,總是一件深色襯衫加上深色西裝褲,配上夾克。常常穿到破了才去添購新衣,正式場合穿的西裝也都是落伍的款式,白白浪費了他的好身材。
林如月也坐了過來。
「以後就靠我來整治了,讓人知道我有一個多麼出色的老公。」
就見陳其俊開始傻笑。有點傻氣的男人才會有傻福,笑眉可預見將來陳其俊會對母親五體投地到什麼程度。是幸福吧!陳其俊是需要一個能為他料理一切的好女人來做伴。佟至磊也會是嗎?她皺皺眉頭,情況可能會顛倒,將來她會是被照顧的那一個。也不錯啦!她喜歡他對她的疼愛。
林月如眼尖的抓起女兒的右手道:
「誰送的?」她一點也不認為女兒有興致去買手飾來戴。開口就直問她所認為的情形。雖然近些日子忙著上課與採辦嫁妝,可是她可也沒忽略女兒臉上那抹暗藏的喜悅與眉眼含情。
林笑眉也覺得現在是可以對她談開的時候了。
「等他回國,我會帶來給你看,你會喜歡的。」
「只要你喜歡,我也絕對肯定你的眼光。不過這男孩也太霸道了些,戴上戒指是否意味著如果家長不答應,他肯定要挾持你私奔?」
「以他的個性來說恐怕大有可能。可是,媽媽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因為你比較喜歡風光的嫁女兒。」笑眉笑得甜甜的。
林如月瞇眼瞪她,雙手橫胸。
「這是否意味著,你的喜事近了?」
「太快了,笑眉才二十歲呀!我們也還沒見過那男人。」陳其俊一臉的不妥。在他眼中,笑眉還是個孩子,何況他才正要有個女兒,卻可能馬上又要嫁掉,心中難免開始難過了起來。
笑眉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呀,我也知道我還不能算是大人。可是他說他不要我長大,要我永遠保持赤子之心。而且,緣份這東西的到來是不分年齡的,我只是幸運的在還沒等待時就已來到;而你們呢,是等了二十年才得到圓滿。」
「由他的言行聽來,似乎是合你性子的男子。我已經開始喜歡他了,他叫什麼名字?」
「佟至磊。是我上班公司企劃部的黃金單身漢,大我七歲。天天陪我吃冰淇淋。」這麼說時,腦中飛過一幕幕相處時光,所有的甜蜜全由眼中洩露出來,充滿了小女孩兒初戀戀情的嬌憨之態。
林如月與陳其俊相視而笑了!那男人想必是個了不起的男人,能引導笑眉開竅,又能以欣賞的眼光包容她的一切、看到笑眉的美,光這一點就表示出他的獨具慧眼。
就等著那人回國了。也許,林如月心想,也許可以母女倆同一天出閣,場面想必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