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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天下 (十一)忍分飛斗轉城荒(2) 作者:Ivia
    從陵南京城到邊塞雄關原要幾十天路程,但流川胯下的黑馬乃是當世一等一的神駿之物,流川又一意催快,風馳電掣,不過三天多便走完了十多天的路。

    流川見黑馬已露疲態,過了雄關後不忍再催,下馬牽著它緩步而行。

    雄關外就是湘北的地界,流川一路過去,身邊帳篷越來越多,男女牧民一起放牛牧羊,言笑無忌,更不時傳來大姑娘小伙子嘹亮的歌聲。流川雖掛念師父安危和仙道生死,憂心忡忡,聽了歌聲後,也不覺愁懷開解,精神為之一振,又想:」若是仙道這時在我身邊,我們一起騎馬去見師父他老人家可有多好。」

    當夜,他在牧民處借了一個帳篷,安睡一宿,次日清晨繼續趕路。湘北人一向豪爽好客,又見流川相貌秀美,對他頗有好感,他走時硬塞給他一包包奶酪點心,流川拒絕不了,只好收下。

    這日行到中午時分,黑馬力氣已復,流川任它低頭吃草,自己也飽食一頓,便要上馬,繼續趲程趕路,突然間,幾匹快馬從對面跑了過來。

    流川見來的一共七匹馬,兩匹在前奔逃,五匹在後追趕。追趕的一匹上乘客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射中了前一匹上的乘客,那人翻身落馬,他的四名夥伴在旁掠陣,喝了聲彩,他繼續取箭射另一人,這回卻射偏了,趁此空擋,前一人已奔到流川近前。

    流川不欲多管閒事,拉開馬頭讓道。那人見流川腰上懸著一把劍,忙向他求救:」這位大俠快救我!」流川見他短衣小帽,看服飾不是自己部族的人,一時也想不起他是什麼部落的,便衝他一瞪眼,道:」幹麼救你?」那人一愣,指著後面結結巴巴地道:」名——名鵬的人忽然來打劫,我——我——」他見後面那些人越追越近,這時也看清流川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身子瘦弱,想他即便會武恐怕也不是以凶悍著稱的名鵬士兵的對手,不等說完,勒轉馬頭又要跑。

    流川聽說追他的人是名鵬的,心中一動。這時敵人又是一箭射來,正中逃者馬臀,馬吃痛,前足立起,將馬上乘客摔了下來。名鵬士兵哈哈大笑,上前捉拿他。

    流川看他們服飾果然是名鵬部落的人,又見他們逕自去拿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得有氣。手中捏了一把奶酪屑,待他們近前,便要發射。名鵬的士兵看到他後卻一愣,接著淫笑起來,適才射箭的一人道:」你們看這兔兒相公,長得可不比畫兒上的人還好看麼?小相公,這便跟哥哥們走吧,哥哥們定不會虧待你的。」另一人道:」把他獻給森將軍,我們也算立了場功勞。」射箭之人便上前來拉流川之手,使力極輕,怕碰壞了他似的。

    流川待他五指抓住自己手腕,忽的手肘後帶,將他連人拉了過來,他一手反抓住他前臂,一手抓住他肩膀,猛一用力,生生地將那人的手臂從他身上扯了下來,扔在地下。

    那人一聲慘叫後痛死過去,名鵬士兵雖然一向殘酷,但突然間見到這美貌稚弱之人以這種毒辣的手法殺人,也不禁面色大變。流川厭惡地看了看身上沾到的血跡,對餘下四名名鵬士兵道:」誰還要來?」名鵬士兵被他凜冽如刀的目光掃過,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顧不得地上的夥伴,策馬飛奔逃去。

    先前逃跑那人本以為難逃一死,哪知這少年竟身懷絕技,嚇退了名鵬士兵,讓他絕處逢生,心下感激,忙上前施禮道:」多謝大俠相救之情,但名鵬大軍轉眼即至,恐怕好漢敵不過人多,我正要去投奔不遠處的炎王舊部,不如你也一塊去吧。」他雖是提議,心中卻期盼流川答應,路上也好有個強助。

    流川問:」你是哪個部落的?他們幹麼追你?」那人上了那名被流川裂身的名鵬士兵之馬,道:」我們邊走邊說。」流川點點頭。那人沒命價地催馬,黑馬只是悠悠小跑已與他並駕齊驅。那人羨慕地看了幾眼黑馬,一邊將經過講出。

    原來湘北草原疆域寬廣,歷來各個部落爭相馳聘,不斷吞併別的部落以壯大自己,誰也不服誰。炎王當年曾一舉統一了幾乎整個湘北,只有名鵬等幾個雖小卻強悍的部族尚未屈膝。炎王一死,湘北又四分五裂,赤木鐵樹一意秉承炎王遺志,糾結了炎王餘部,十幾年來不斷征戰草原,成了湘北第一大部落;名鵬卻也逐漸壯大起來,雖在赤木手下吃了幾個敗仗,損傷不少元氣,卻也是無可置疑的湘北第二大部落。

    赤木鐵樹近年來為了拉攏餘部,已不大採用武戰,更多是經由懷柔政策收買人心;名鵬卻不改草原英豪本色,仍不時用武力征伐各個小部落。流川所遇這人叫阿木塔,是塞特部族的人,也是碰巧,他和那個已被射死的同伴去放羊時走遠了點,無意中闖入了名鵬紮營地,羊全被名鵬部落搶走,他們卻逃了出來。但他們心中疑惑:不知名鵬何以到此?暗中潛進去偷聽,一聽之下才發現他們要出其不意攻打自己部落。二人大吃一驚,他們知名鵬勢大,當下也不管族人性命,搶了兩匹馬,落荒而逃,半路卻還是遇到名鵬散兵追擊,若非流川出手,均要死於敵手。

    流川聽完便一勒馬,停了下來,伸手又在阿木塔的馬頭上一按,那馬發力疾奔之餘,也禁不住流川輕輕一按,頓時止步,身子晃了幾晃,阿木塔急忙抱緊馬頭,才沒被馬甩出去,驚道:」你幹什麼?」流川見他臨危拋棄自己族人,心中不屑,冷冷地道:」名鵬在追你們族人,我們迎上去殺一陣,能救幾人救幾人。」阿木塔臉色慘白,道:」這不是自尋死路麼?名鵬人這麼多,又個個凶神惡煞一般,憑我們——憑我們——」流川道:」你為保護族人而死,死得其所,囉嗦什麼?」

    阿木塔被他氣勢所懾,又想憑他出掌攔奔馬的力氣,自己萬萬不是他對手,此時若稍加違抗,說不定便要死在這人手下,倒不如索性回去大殺一場,還死得英雄一點,歎了口氣,道:」說的也是。」回馬帶流川朝族人聚居地奔去。

    奔不多久,東南方的草原上已可瞧見大批牛羊正朝這邊奔來,風吹草低,數量竟有幾千頭之多。流川拍馬迎上,阿木塔緊隨其後。

    奔的近了,才瞧清這些牛羊數目雖多,狂跑之際秩序卻絲毫不亂,幾個與阿木塔一般打扮的牧人騎著馬匹,在牛羊身前兩邊奔跑呼叱,若有畜生跑亂隊伍,立刻被他們馴回。

    阿木塔迎上去沖一人道:」赤蘇,大家安好麼?」叫赤蘇的見到他一樂,道:」你回來了,水戶正帶著大夥兒在後面跟敵人拚命,讓我們先把牲口趕走。雷英呢?」阿木塔黯然搖搖頭,道:」給名鵬殺了。」赤蘇滿眼含淚,隨即道:」雷英兄弟為名鵬所殺,這仇我們必報,只是水戶說了,敵人勢大,目前不宜硬拚。阿木塔,你替我趕羊先走,我回去接應大夥兒。」

    阿木塔一時貪生離族人而去,這時回到族人中卻感親切無比,不願再跑,朗聲道:」名鵬的狗崽子欺人太甚,今日即便抵不過他們,好歹也要殺幾個出口惡氣。赤蘇,你先走,我和這位大俠斷後。」

    眾人哄然叫好,赤蘇早已見到流川,暗暗吃驚,但這當口形勢緊迫,也不及細問,將腰間長刀扔給阿木塔,道:」小心。」

    阿木塔應了,對流川道:」赤木將軍早有意拉攏我們,水戶他們幾人便是他派來勸說的,長老們本來猶豫不決,這回可跟定炎王舊部了。」流川心道:」水戶這名字怎的如此耳熟?難道是那白癡經常說起的水戶洋平?他什麼時候歸順了赤木伯伯?不過伯伯要拉攏他們,我出手相助倒不算多管閒事。」

    牛羊之後便是乘著大車、舉家逃跑的婦孺老幼,見了阿木塔都滿臉喜色,和他說上兩句,阿木塔便說要去殺幾個名鵬兵,眾人誇他英雄,要他小心,他便也飄飄然地答應。

    流川聽得老大不耐煩,這時他已看到塞特族男子與名鵬士兵在交鋒:名鵬有三四百人在鬥,東北角上尚密密麻麻站了大隊人馬觀戰;塞特族卻只有一百多人,雖然人人驍勇善戰,到底寡不敵眾,已處於劣勢,只是不願家屬受累,在死命抵擋而已。

    流川心頭鬱塞已久,他一向想怎樣便怎樣,無憂無慮,但連日來不斷受到挫折:心愛之人墜下深谷下落不明,從小養大他的師兄師姐不但把他關起來,請妖道當眾折辱,三井更差點做出禽獸之行,師父又生了病,危在旦夕,不如意事一件連著一件,他卻始終無能為力。現下正好遇到名鵬行暴,他想:」反正我們本來就是敵人,我正好殺一頓出氣。」幾個名鵬士兵衝過來,被他拔劍一一戳死。

    黑馬見了這等陣仗,也是精神大振,不等流川催,便撒蹄向廝殺最熱鬧處奔去。

    一名鵬士兵眼見流川衝到,挺搶正要刺去,突然一柄大刀橫來,砍中了他坐騎雙前足,坐騎往前一跪,他尚未有所反應,那刀改而削上,砍了他的腦袋。

    流川見那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紀,身材矮小,相貌頗俊,滿臉精悍之氣,手中持著一柄約兩丈長的斬馬刀,適才他揮刀削上這招倒有點像櫻木所學拳法中的一招力舉千斤鼎,再看他面目,好似在哪見過,心道:」莫非這白癡就是什麼水戶?」

    這時那人又以同樣招式砍翻了四、五個名鵬兵,餘眾懾於他的威勢,一時不敢再上。那人見自己的朋友處境危險,又要馳過去幫他們,對流川道:」這兒危險,兄弟沒事別呆著,快走吧。」他以為流川只是無意中遇上此事,看他模樣不像會家子,是以讓他快快逃走,哪知流川仍是一動不動。那邊他一個極要好的朋友中槍摔下了馬,他顧不得流川,衝過去救護。

    他剛走,便聽到身後一片慘呼,也不及回頭,先向前衝殺一陣,救出他朋友,才回頭望了望,一望之下大吃一驚:他離開流川衝到這兒不到三口茶的功夫,便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有十幾個名鵬兵倒在血泊之中。流川騎馬飛在名鵬軍中,一柄長劍連翻揮舞,遇者披靡,看得他撟舌不下。

    名鵬兵受了他這番砍殺,暫時不敢搶攻。流川手中長劍是半路上隨便找個鐵鋪打的,並非精品,被他揮舞著胡亂砍殺一番後,劍刃已鈍,流川用內力震斷劍身,將幾十截劍片分打出去,名鵬兵有的傷眼,有的傷身,更有的不幸被打到命門,一命嗚呼。流川縱蹄踩過屍身,從一死者身上撿了柄大斧。

    忽聽東北角上一聲長號,又是一隊百餘人的名鵬軍朝這邊開來。先前助他的那個少年見他被圍,忙衝到他身邊相幫。流川道:」你是水戶洋平?」那少年一愣,道:」正是,你認得我麼?」一刀將兩名名鵬兵砍翻,側頭看了幾眼流川,忽然失聲道:」你是流川楓?」流川點點頭,水戶道:」你怎麼會在這兒?花道和他大師兄幾天前便回童山了。」流川被幾人圍住,一時不能開口。

    他殺了這幾個名鵬兵,見他們後勁無窮,忽然想到當日在無極宮中,仙道和自己也曾這般受人圍攻。一想到仙道,胸中柔情頓升,殺意漸消,問道:」他們幹麼殺你們?」水戶聽他聲音有異,微覺奇怪,道:」名鵬一直顧著廝殺,大概族中會牧牛羊的人越來越少,塞特族是這方面的好手,所以想征服他們後,讓他們在後方牧羊,提供軍用食物吧。」流川道:」那給他們些牛羊不就成了?」水戶心中一動,想:」名鵬素貪,若給他們些好處,他們爭相奪取,我們便可俟機脫身。」當下向身邊一個瘦高個吩咐了幾句,那人騎馬突圍奔到大隊之前,不多久,一百多頭牛羊被趕了過來。

    名鵬軍進攻塞特族本為他們畜牧有方,有牛羊無數,想擄來充當戰時食物,這時忽見大批牛羊,便不再和塞特族人戰鬥,歡呼一聲跑來搶奪。名鵬軍中規定:誰搶到的東西便歸誰所有,因此士兵一湧而上,瘋狂地搶奪戰利品。

    水戶命牧人後撤,牛羊失了管制,四處亂奔,名鵬軍也四散分開。水戶見他們隊形凌亂,為奪牛羊甚至互相毆打,心中歎息,想本來趁此機會反攻,定可重創名鵬,可惜己方人數實在太少,又多有死傷,只得作罷,策馬奔到隊伍前方。

    水戶原是櫻木父親一族的,櫻木俊人一死,部落解散,他和幾個玩伴一起流浪草原,打獵為生。這次櫻木花道隨赤木父子守營,他性子好動,常邀軍中投機之人一起出外狩獵,一次無意中撞見水戶他們。幾人多年不見,自是欣喜若狂,櫻木到此時才確知他父親已死。

    水戶他們經櫻木竭力保舉,被赤木鐵樹留在營中,流川見到水戶使的那招力舉千斤鼎,便是那時候櫻木偷偷教他的。

    一行人馬不停蹄向前趕路,中午時分估計已把名鵬軍甩掉,這才停下搭爐燒飯,哪知爐灶未熱,身後馬蹄聲響,追兵又至,塞特人又叫又罵,不及收拾,便要逃走。水戶見他們隊伍混亂,難保不被人趁勢,糾集隊伍道:」兄弟們,我們再回頭殺一陣,讓大夥兒好有時間走。」

    塞特族一長老來到水戶面前,躬身行禮道:」赤木將軍對我們仁至義盡,此次若能脫大難,塞特族今後甘心為將軍驅策,若違此誓,叫我們人人不得好死。」水戶忙還禮道:」我有什麼能耐,敢接受尊長大禮?長老要謝,便謝這位流川公子吧,他就是炎王的兒子。」

    那長老一驚:赤木鐵樹所率盡為炎王舊部,流川若真為炎王之子,可說是赤木鐵樹的直繫上屬,此番他親自來救他們,他如何不受寵若驚?忙通告族人,大夥兒也是又驚又喜,本來已準備動身逃走的人都停了下來,決意和流川共進退。

    水戶本想,流川既在此,自己獨受大禮恐怕對他不敬,這才將他身份告以長老,哪知他們見流川親自上陣,感激之下竟不願捨他先走,倒非他始料所及,對流川道:」你不走他們也不肯走,不如你先帶他們走吧。」流川罵道:」白癡。」見名鵬軍已在不遠處站定,一面大旄之下一個將官正神氣活現地做著指揮,看來不久便要進攻。依這形勢,逃走也已不及。當下離開馬鞍,道:」我去殺了他們首領,挫挫他們威風,你們給我掠陣。」

    水戶嚇了一跳,待要阻止,流川已奔到名鵬軍中。他施展輕功,踏著馬頭而行,遇到有人阻撓,立即抓住甩出,名鵬大軍連連呼喝,不少人看出他動向,擋在首領之前,也不管會不會傷到自己人,弓弩箭矢不斷放射。流川快甚離弦之箭,倏忽間便到了首領面前一丈處,忽的縱身向他一撲,這一撲當真翩若驚鴻,宛若游龍,首領眼都沒眨一眨,腦袋便與脖子分了家。流川一不做二不休,又將首領身旁十幾個看似將領模樣的人全砍了腦袋,縱身上了大旄,扯下旗幟,將十幾個腦袋串糖葫蘆般在旗桿上串成一串。他奪下旗桿,在名鵬軍中東閃西晃,片刻又回到了塞特族人中。

    塞特人哪裡見過這等本事?見他手持一根插滿人頭的旗桿飄然而回,宛若天兵天將一般,俱都發瘋般喝起彩來。名鵬軍卻亂成一團:眼見敵人不過一個,進退己方軍中卻宛若兒戲,輕易便將己方主將腦袋砍去,不由得心膽俱寒;加上水戶讓人大喊:」炎王之子在此,赤木大軍馬上就到,要命的快走吧!」他們還道真是如此,又想除了炎王之子,誰還有這般鬼怪本領,也不聽號令,爭先恐後地逃成一片。

    塞特人哈哈大笑,歡天喜地地出發趕往炎王舊部所在之處。草原人民最敬重英雄,若說適才答應歸順還是局勢所迫,心不甘情不願的話,這時可是心悅誠服了。

    晚間,塞特人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搭蓬過夜,塞特族的男子們輪流守夜,所幸名鵬大隊並未追來。

    第二日清晨,水戶打疊精神去叫流川起來。他從櫻木口中得知不少流川的事情,也知流川嗜睡成癖,若有人膽敢於他夢中打擾,他也不管那人是誰,定要將他痛打一番。他昨日已見識過流川的本事,這時不免心下惴惴,哪知簾一揭,流川已穿戴整齊坐在地上發呆,見了他後微一點頭,道:」走。」倒是水戶一愣。

    出了帳篷後,早有人將食物送來,水戶趁他飲食之時,將身邊幾個人介紹給他:身子高瘦,顴骨凸出那人叫大楠雄二,便是昨日水戶吩咐他去報訊趕牛羊引敵的;留兩撇八字鬍,看上去賊眉鼠眼的那人叫野間忠一郎;另有一個矮矮胖胖,身子敦實,長著一張血盆大口,貌醜無比的人叫高宮望,這人昨日被名鵬兵刺中大腿摔下馬來,今日走起路來仍一跛一跛。

    流川似聽非聽,只n了幾聲了事。不久,大夥兒整裝出發,水戶見流川一人一馬在離眾人一段距離處緩緩而行,草原上大風吹得他素衣飛舞,瘦弱的身子卻挺得筆直,看上去說不出的驕傲孤獨,他原想上前和他說幾句話,但這時一陣風吹開他臉上碎發,露出他清俊無匹的面龐,他突然間一陣自慚形穢,不敢上前打擾,心中卻微有疑惑:」不知如他這等得天獨厚之人,心中還有何煩惱,竟會有那麼哀傷的眼神?是在掛念他師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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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辰牌時分到了駱駝嶺。嶺名駱駝,遠遠望去便見兩個駝峰,其中一個特別高大。走近才發現,一邊一個低的駝峰是一座小山頭,另一邊一個高的卻是下臨湘江的懸崖,從崖頂到江面總有幾十丈距離,兩山中間一條羊腸小道,只可供兩人並肩行走。

    眾人先將牛羊趕進,再將車子抬進去,塞特族女子小兒,凡有力氣的一塊兒下來幫忙,最後幾名男子將馬匹牽進小道。

    約莫走了一柱香時分,前方忽聞炮聲,緊跟著前方大亂,流川、水戶等走在最後,水戶臉色一變,道:」糟了,我們中名鵬計了,快從後面走,別被他們甕中捉鱉。」但沒走幾步,後面也是一聲炮響,顯然也被名鵬封住。眾人只得呼喊著朝西邊的小山上衝。

    流川心道:」肯定沒用。」也不費力上山,果然山上一陣吶喊,原先埋伏在山上的名鵬軍突然跳起,居高臨下,將往山上衝的人全部攔住。

    水戶等忙喝令部落人停止進攻,以免徒勞受損。現在他們南、北、西三個方向均被敵人圍住,羊腸小道只容兩人通過,自無法朝南、北突圍而出,西邊敵人佔據高地,以逸待勞,也衝不出去,惟有東方的懸崖無人把守,但崖底便是湘江,這一帶水流湍急,便武藝高強之人落崖後也定被急流捲走。這一來真成了束手待斃之勢。

    流川見塞特人面臨絕境,卻也不如何驚惶絕望,有的還嬉笑怒罵,嚷嚷著給名鵬狗賊一點厲害瞧瞧,心中對他們也頗有好感。憑他的本事和黑馬的腳力,要闖出重圍自是不難,但他見眾人都一副想要大幹一場的表情,想:」我若此時離開,他們還道我是害怕逃走,哼,我會怕麼?我偏不走,看名鵬能拿我如何?」

    水戶安撫了族人,來到流川近前道:」流川,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裡,雖然牛羊眾多,一時不愁生計,但名鵬的人一旦進攻,我們只有死路一條。為今之計,只有請你騎馬出去報訊,讓赤木將軍派兵來解我們的圍。」

    流川搖頭道:」你派別人去吧,我在這兒,救援還來得快些。」水戶原本擔心赤木鐵樹不肯發兵救這麼些人,反而會趁名鵬大敗他們、軍心放鬆之餘攻打名鵬,再搶奪牲口,只是礙於流川,不好意思開口,聽流川自己這麼說,當真再好不過,道:」那麼我讓別人去,請你給件信物。」

    流川取下驚雷玉牌,水戶叫過高宮,囑咐他一番,流川便將玉牌和黑馬一併交給他,故意和水戶二人朝山上衝殺一番,讓高宮尋隙逃出。名鵬雖有強兵利箭,但等他們發現時,黑馬早如急風掠耳,去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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