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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天下 (十二)兵法韜略此中藏(2) 作者:Ivia
    仙道一驚,湊到破口處往裡一看,晴子正牽著相田一手消失在室中一處,她一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樣子,相田對她也頗為寵愛。仙道見到二人背影,眼前一花,好似現在和赤木晴子攜手而去之人不是相田無宇,卻是流川楓。他心中一陣酸澀,緊接著想到:」流川對我一片真情,不惜為我身敗名裂、得罪四國武林人士,我若再捕風捉影,胡思亂想懷疑於他,當真是畜生也不如了。從今往後,除非他親口說不要我,不然我是絕對不會捨他而去的。」

    他恐晴子傷害相田,急於找出機關進去,但門上已經摸了幾遍,仍無發現。忽的靈機一動,向身旁石壁摸去,果然就在他所站之處後不遠的地上摸到一塊圓圓的小石子,拉之不動,搖之不晃,仙道心知有異,將它往右轉了轉,磚門吱吱幾聲,忽的向裡彈開,又要關上,仙道在這一開一合之際,迅速閃身入內。

    石桌上長明燈已為晴子持走,此時房中又是一片漆黑。他摸黑向相田二人消失處走去,轉過一面類似照壁的牆壁,聽得左側隱隱有兵刃相交之聲,循聲而去,轉了幾個彎,眼前漸見燈光。

    他朝燈火處緊走幾步,不禁吃了一驚。相田無宇正手持一盞長明燈貼壁而立,面露驚慌之色,不時咳嗽幾聲。在他面前不幾步遠,晴子披頭散髮,正與一陌生男子對打,這名男子腦袋周圍一圈頭髮均已脫落,只剩正中亂草似地長了一堆,雙眼幾不可見,鼻孔朝天,唇厚如牛,相貌之丑,為仙道從所未見,若是旁人,一見之下勢必作嘔,仙道卻為他身手所吸引,並不在意。這名男子所使顯然是無極門的武功,但他在無極門一年多從未見過此人。

    這時那男子也看到了他,他本不願與女子動手,立即便撤手向仙道攻去。晴子早已汗透衣衫,忙躍到相田身旁喘息,見了仙道後頗為訝異,相田也不明所以,問她道:」那人是誰?」晴子道:」他是海南的靈王仙道彰,奇怪,他怎麼會來這兒?」她在海南時跟隨神隨雲及世子,曾見過仙道幾次,是以識得,仙道卻不認得她。

    相田見仙道東躲西閃,迴旋之際似乎頗為無力,他不知仙道有意要探察那名男子所學,故意與他游鬥,看似凶險,實際他拿捏恰倒好處,有驚無險,還道他也不是那男子對手。他也不管他是否海南人,大聲道:」這位公子,這不干你的事,你快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仙道眼角餘光瞥見他確實一副為己擔憂的模樣,因他相貌與流川頗為肖似,仙道心中不禁一暖,朗聲道:」皇上不必擔憂,田崗以下犯上,囚禁你十幾年,如今已伏法獲誅,他門人既然還不識好歹,企圖扣留皇上,在下斗膽,教訓一下這個蠻徒。」

    那名男子聽後一怔,立即罷手,道:」你說什麼?誰是皇上?師父死了麼?」仙道見他滿臉訝異之色,奇道:」田崗茂一教你守在這裡,你竟不知為什麼嗎?」那人神色一黯,搖頭道:」我得罪了師父,本來不免一死,但他老人家寬宏大量,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要我守在此處,若有人要通過,必須阻住他們。他說,只要我守滿五年,就重新將我帶回無極宮。我不知什麼皇上,師父既然死了,我也不用遵守什麼約定了。」

    晴子在一旁插口道:」不錯,你師父大逆不道,不過你並不知情,所謂不知者不罪,你現在送我們上去,皇上定不會怪罪於你。」相田歎道:」陵南早有新王,這』皇上』二字今後別再提了。」

    那名男子也不理他們,直直地看著仙道道:」我認識你,你叫仙道彰。」仙道笑道:」不錯,你想怎樣?」那人道:」師父一直說你是學武的奇才,我偷溜回宮幾次,聽越野、植草他們談起你也讚不絕口,說連魚柱師兄也萬萬不及你,我可不大信。」仙道道:」要我打敗你,你才肯放我們出去,是吧?」那人道:」不錯,你敢不敢和我動手?」仙道聽他說」敢不敢和我動手」時語氣竟和流川一模一樣,心中一動,道:」我若是不願呢?」那人斜睨他道:」若是你我功夫差不多,或者你不如我,打不打可由不得你;若是你武功遠勝於我,那麼自能有法子不與我動手,我既求武遭拒,也沒面目再苟活於世,等我一劍了斷自己後,你們自可從我屍身上跨離。」

    他說得理所當然,仙道一愣之後不禁哈哈大笑,笑聲甚為歡快,另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那男子怒道:」你嘲笑我麼?」仙道急忙收斂笑容,道:」兄台千萬別誤會,在下只是——」說到此臉上又不禁露出微笑,道,」只是突然間想到了我的一個朋友,你剛才說話的口氣神態簡直和他一模一樣。」那男子道:」你朋友長得——也和我一般麼?」仙道搖頭道:」我那個朋友啊,雖然身為男子,卻長得比女子還好看,唉,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那男子見他雙目凝視遠方,目中的溫柔眷戀之情是他從未領略過的,不禁也發了一陣呆,猛然間又驚醒過來,怒道:」你是在諷刺我麼?你朋友既這麼美,你怎的又說他像我?哼,長得醜又怎麼了?男子漢大丈夫,憑的是手底下的真功夫。你到底比不比?」仙道拉回神思,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人的語氣神態可也不是全由外貌所決定的。你既然一定要比,在下豈敢強拒?」

    那男子手中一直持著一劍,一聽他答應,劍尖先上後下再向前平刺,手腕不抖,劍尖便連顫三下,顫出三朵劍花,分攻仙道頭、胸、腹三處,出劍奇快,於半昏暗中認穴仍是絲毫不錯,的是大家風範。仙道暗中點了點頭,不閃不避,右手拇指扣住中指第一指關節,也是發一打三,運一口真氣,衝他面門連彈三下,從上至下,分打他鼻中線上的印堂、素liao、人中三穴,後發先至,那男子劍尖未觸及他衣服,他指尖已到了他面門。他大吃一驚,回手護住面門,身子急向後退,右腳在石壁上一點又向仙道撲來,這次速度更快,一劍晃出五朵劍花,攻仙道身上的五處,但仙道仍是手指輕彈五下,攻他面門上不同五處穴道,逼他後退自救。

    那男子性子倔強,又一向自負於這套急雨打更鼓劍法的速度,幾次挫折後仍是硬要用這套劍法屈敵。他或退或進,身法越來越快,有時劍尖上一連可以晃出十七、八朵劍花,但無論他有多快,仙道始終站在原處,輕彈手指,先他一步攻到他的面門。他晃出多少劍花,仙道便彈幾下手指,他的劍花若直線進擊,仙道攻他面門時也取直線。他的劍若走曲線,仙道指彈之力也必攻曲線,且所行路線與他完全吻合,便事先商量好後再練也練不到這般合拍。

    這時他已知自己功夫與仙道相差太遠,對方站立不動,自己便非其對手,若他動上一動,自己還有不敗之理麼?

    他突然持劍後退,面如死灰,道:」你武功遠勝於我,我便再練一百年也打不贏你,你們走吧。」仙道道:」承讓。」那男子突然舉劍上撩,砍向自己的脖子,仙道不料他性烈如此,比武失敗便要抹脖子自盡,忙上前將他手中劍奪下。

    那人怒道:」我自死我的,干你什麼事?」仙道笑道:」那我自救我想救的人,又干你什麼事?」

    那男子一時語塞,隨即又道:」你不懂的。我從小被父母拋棄,旁人看到我的樣子也覺討厭,紛紛避開,師父是這世上唯一看重我的人,如今他死了,我武藝又不成,出去後也只不過再遭人折辱嘲笑罷了,活著又有何意味?」那人平時一貫驕傲,雖自慚形貌醜陋,但寄情於武功,自負能憑此贏得別人尊重,對貌陋的遺憾、和以往因此遭人輕賤的自卑都深藏於心,今日若非仙道施威輕易勝了他,讓他大感動搖,而仙道此人看上去又一副性格隨便的模樣,讓人易於親近,他也不會將多年心事吐露出來。

    仙道適才見了他的劍法便在懷疑,此時聽他這麼說,疑心更甚,道:」你是不是姓福田?」那男子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你師兄福田吉兆,不過我可打不過你,唉——」

    原來仙道在鷲峰上一年多,有一次也聽到越野和他說起田崗原有一個叫福田的弟子,說此人相貌駭人,大家都不敢接近他,一個小師弟在一天晚上撞見他,被他生生嚇暈過去。這人性格孤僻,也不和大伙親近,只知一個人練武,田崗的一套急雨打更鼓劍法,無極門當時弟子中無一人練得到他這般火候。只是田崗雖將他收入門牆,卻也不大喜歡他,從不讓他在正式場合露面。一次別派的幾位掌門帶領弟子到無極宮與他們比武切磋,福田見比武名單中又沒自己的份,便跑去質問田崗。在眾位掌門人面前,田崗自是十分不快,非但不允他比武,言語中對他還不怎麼客氣。這個福田平日一貫沉默寡言,哪知那日突然大發脾氣,將在場幾位掌門人都打了一頓,眾人本來還不大知曉他武功底細,此時見了自不免吃驚。後來他又向田崗挑戰,卻被無極門幾個弟子合力制住了。他們向那幾位掌門多次謝罪,好不容易才壓下了一場風波。福田此人卻就此下落不明,眾人都說他被田崗趕出了師門,哪知卻在此處。算來,這事也不過發生在三年前。

    仙道本不欲多管閒事,但福田這番話觸動他心境,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在無極宮英雄大會上,一度也誤以為被眾人拋棄,當時心中的絕望害怕思之自驚,對福田的心境也非全不瞭然。不過他尚有流川與他相依相隨、生死與共,福田卻始終孤零零一人,心中對他不禁頗為憐憫。

    他知此人性子倔強,與流川有幾分相似,若好言相勸,恐怕適得其反,只有採取激將法,令他重生鬥志,當下道:」當初我聽越野他們說起過你,他們雖當面不敢親近你,私下裡對你的武功倒是讚不絕口的,那時我便想見你一見,可惜今日才知,不過爾爾。」

    福田臉現怒色,道:」我是打不過你,但世上也未必沒有勝你之人,你得意什麼?」仙道道:」不錯,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強中更有強中手,我雖自大,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說你不過爾爾,不是指你的武功,是指你的見識,太也淺薄。」福田跳起來道:」我見識如何不用你來說三道四。」仙道道:」你怕聽?本來麼,畏己之短,也是人之常情。」說著一臉不屑之色。

    福田被他激得怒氣勃發,大聲道:」我怕什麼?你說,我見識哪裡淺薄了?」仙道舉起長劍,一手在劍身上彈了一下,道:」田崗以臣囚君,違悖倫綱,他雖對你略有小恩,但你身為陵南人,以前不知田崗所囚之人是皇上也就罷了,既已得知,卻仍舊一意孤行,阻擋皇上大駕,只識小恩,不辯大義,此其愚一也;你若真是為了田崗與我們糾纏也就罷了,雖不懂大義,尚有小忠,但我看你樣子,只為不服別人稱讚我武功才來挑戰,為一匹夫之勇名,而陷君王於危境,此其愚二也;你既決意和我動手,便該一意求勝才對,但你卻一點不知審察敵情,一味和我賭氣,明知那套劍法對我無用,仍再三使之,臨敵不知變通,自取其敗,此其愚三也;勝負本乃兵家常事,你若不服氣,盡可再投明師,待藝成之日找我報仇,但你一敗便即求死,意志薄弱,胸無大志,此其愚四也;我救你一命,你不知自思反省,重新做人,反而託言怕人恥笑你的形貌,覺得生無樂趣,大丈夫立世,一靠才智遠見,二靠胸襟氣魄,三靠文韜武略,你以貌醜為借口尋死,若不是自知非我之敵,想要就此逃避,便是真覺如此,此其愚五也。有此五愚,我說你見識淺薄,說錯了麼?」

    福田本來不擅言辭,被仙道一番話說得愣在當地。他於仙道指責他的前面兩條倒不甚在意,反正他自幼慣於獨處,也不知什麼君臣禮儀,更不知自己身為臣民,該當對君主盡忠,但後三條卻說得他頗為心動,尤其聽他說的大丈夫立世三條中,一條也不牽涉到容貌,心中對他大有好感,覺得此人見識果然不凡。他訥訥半晌,又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是不想報仇,但田崗師父已死,我還能和誰去學武功?天下還有誰的功夫勝過了他?」

    仙道道:」所以說你井底之蛙,你道田崗武功是天下第一了麼?就拿剛才你的那套急雨打更鼓劍法來說,在無極門的劍法中論快算是第一了,但你看。」他右手長劍突然對空刺出了九九八十一劍,這一招飛花劍法的絕招瓦解星飛,他曾見流川練過多次,也曾得他講解過一二,他雖從未練過,於其要領卻大致掌握,這時有意折服福田,出劍時輔以玄微神功內力,長劍破空聲勁銳異常,一鳴而過,只把福田看得目瞪口呆,實不信這世上能有如此快的劍法。

    仙道見他樣子更覺可憐,想這人雖一心求武,但看樣子田崗不過利用他,並未傳授他什麼上乘功夫,一切全是他自行琢磨而來。當下道:」這招瓦解星飛,我也只是粗窺門道而已,我朋友使起來那才叫快呢。你若有心,便跟我去見他,我叫他將整套劍法使給你看,如何?」說到這心下一動:」這人武功不弱,我若非對無極門功夫瞭若指掌,事先算定他後招,要贏他也不易。此去尋找流川磨難重重,若能得他相隨,也多一強助。」

    福田聽他如此說,細目中精光大盛,道:」你那個朋友,他肯麼?」仙道笑道:」我若求他,他想必不會拒絕。」福田見他神色出奇的溫柔,道:」那人便是你先前所說的、長得很美的人?」仙道道:」是啊。」

    他見福田尚在猶豫,道:」當然,你若不願,我也決不會勉強。我這個朋友現在多半已回到了湘北,此去路途遙遠,我又正遭人追殺,你明哲保身,也是對的。」福田一愣,道:」你是無極門弟子,誰敢追殺於你?」仙道歎道:」我早不是無極門弟子了,我是無極門的叛徒,是武林中人人欲得而誅之的魔頭。」

    福田奇道:」那你怎麼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你是逃難到此的麼?」仙道笑道:」你猜對了。你別看我好似一副沒事的模樣,實則憂心如焚。」福田白了他一眼。

    這時相田又劇烈咳嗽起來,福田道:」我先送你們上去,你們跟我來。」

    三人跟在他身後,走不多久就見到一副奇景:山腹中空,兩根巨大的鋼纜從下斜上,似乎通往山頂,福田所站之處前面有個大絞盤,絞盤前便是一輛可容兩人並列而坐的滑車。

    仙道忍不住道:」想不到田崗還有這等手筆,我以往倒小看他了。」相田忽然道:」這不是他造的。」仙道立即會意:」原來是炎王的傑作,那就難怪了。」

    仙道見滑車只能坐兩人,相田又先將晴子扶了上去,隨即看定他不動,心中雖然頗為擔憂,但料想晴子一時還不會害他,便道:」相田先生,你先上吧。」相田道:」你為什麼救我?」仙道見了他的樣子不自禁地放柔聲音道:」實不相瞞,我與流川楓是至交好友,我遭人追殺,無意中闖入此處,既然得知他舅舅還生存人世,無論如何也要帶你去見他一面的。在下並無覬覦《天下》之心,此話是否可信,日後你自會得知。」

    相田筆直看著他眼睛,仙道心中無愧,也筆直回視過去。相田微微一笑,道:」我信得過你,我們上去後會等你的,你放心。」仙道道:」多謝。」

    福田絞動大盤,道:」上去後將車子從另一邊推下。」眼見滑車慢慢升上,晴子忽然道:」七王爺,你適才所說的那位美貌好友便是流川麼?」仙道笑道:」是啊,你叫我仙道便是。」晴子聽後便不再多言。

    福田獨自轉動絞盤,仙道見滑車沒入黑暗後便席地坐在福田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逗福田說話。福田從未遇到過待己如此親切之人,何況這人武功又高,口中雖不言,心底早就將他引為知己好友。他有心要跟他去找流川,但適才他問之時自己沒立刻答應,這時只當他已作罷,不好意思再行自己開口。他自幼遭人輕賤,養成內向偏激的性格,於一些小問題上愛鑽牛角,旁人行來自然而然之事,他往往要思慮再三。

    過了約莫兩個多時辰,福田將二人送至山頂,停手拭汗。又過不久,滑車一路發出響聲順另一根鋼纜到了他們面前。

    福田於這段時間內已調勻呼吸,粗聲道:」你上去吧。」仙道道:」那你呢?」福田道:」我送完你後便從這兒爬上去,我,我——」他怕仙道以為他是出爾反爾、沒有決斷之人,始終說不出要和他一起走的話,既擔心他上去後與另外二人一走了之,又對自己的擔心有些惱火,一張醜臉上神色極是尷尬。

    仙道卻道:」福田,不如你先上去。」福田一愣,道:」什麼?」仙道歎道:」原來你也和那些人一樣,認定我是武林敗類,怕被我牽連,不肯和我一起走。」福田急道:」不,不是的,我——」仙道道:」你不必解釋了,我也並沒怪你,承你送我們之情,上去後我們便分道揚鑣吧。日後我被人殺死——」

    福田又氣又急,怒道:」你有完沒完?誰說我不和你一起走了?」仙道心中暗暗好笑,假意驚喜道:」這麼說你答應和我同去了?」福田醜臉上一紅,幸好光線昏暗,也瞧不出來,他道:」我想見識見識那套劍法。」仙道笑道:」這是自然,上車吧。」

    福田還待推辭,仙道突然正色道:」福田兄,上去後留意赤木晴子,別讓她對相田先生玩什麼花樣。你們可先找地方打尖,別在鷲峰上多加逗留,你一路給我留下訊號便是。」

    趁福田記憶之時,將他推上車,轉動絞盤,送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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