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在那位刁蠻公主下課回來之前,你最好趕緊出門,免得她鬼叫鬼叫的,說不定又擋住大門不讓你出去了。」李亞梅一邊催促,一邊忙著替桑念竹挑衣服。
桑念竹的服飾並不多,而且還都是她母親遺留下來的舊衣物,但因為收藏得很好,又是名牌貨,所以看上去雖然談不上什麼流行,也不顯陳舊,樣式亦非常高雅,很適合桑念竹的氣質。
看著桑念竹換上套裝,李亞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笑。
「你知道那傢伙什麼地方最可愛嗎?」
桑念竹瞥了她一眼,詢問的眼光。
「就是……」李亞梅越想越好笑。「他明明是特意打電話來約你出去,除非是白癡,否則任何人都聽得出他的意圖,可是他偏偏要吞吞吐吐又別彆扭扭的生。
掰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不是說什麼到附近辦事想要順路過來看看你,就是說有家好吃又便宜的餐廳想請你去吃吃看,還有某人送他戲票,而且剛剛好是兩張,老曰醇這樣繞著彎請你出去,真是搞笑。」
桑念竹停下套鈕扣的手,想了一下,也笑了。
「我想在某些方面,他也是很害羞的。」
「害羞?都二十六歲的大男人了還害什麼羞?」李亞梅更是大笑。「他說他從來沒有追過女孩子,我看他是害怕被拒絕吧!不過他到底是幹什麼的,不是學生,又不用上班,難道是吃閒飯的,所以才那麼窮?」「他是程序設計師,自己接一些caSe做,另外還有一個兼差。」桑念竹穿好衣服即開始刷頭髮,她是從不化妝的,一方面是她買不起化妝品,一方面是麗質天生
的她根本不需要化妝。「而且他也不算窮,只是用錢觀念比較寅際一點而已。」
「花錢講求實際的人多半是因為錢不多,所以只好實際一點。」李亞梅毫不留情地挑出最現實、最窘迫的可能狀況。「他的家人呢?」
「有一個很會闖禍的媽媽,還有一個脾氣好好的爸爸,哥哥和姊姊都結婚了,兩個妹妹還在唸書,再加上好幾個侄兒外甥。」
「挺熱鬧的嘛!」李亞梅喃喃道。「啊!等等,你最好帶把傘。」
「我帶了。」桑念竹拍拍背包。「不過,他說因為最近常常下雨,所以他會開車來接我。」
「開車?他有車?」
「他要向公司借車。」
「公司車?兼差的公司嗎?哇!那一定不是什麼好車,搞不好是貨車。」
言猶在耳,三分鐘後,她們下樓一見到於培勳身後的車,不要說她們都看呆了,附近所有的學生也全都跑過來又驚訝又羨慕地圍在四周打轉,特別是男生,想摸又不敢摸,只差沒有流下一桶桶的口水來洗車了。
不是貨車也不是卡車,當然也不是公車或火車,是……
「等等、等等,那個……」李亞梅目瞪口呆地指著那部金光閃閃,瑞氣萬條,最新型的朋馳跑車。「不會是你的車吧?」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買這麼貴的車,多浪費呀!」於培勳嗤之以鼻地拍拍車身。「公司車都被開走了,所以副總經理就把他的車借給我開,沒辦法,我只好開他的車來了。」
沒辦法?開最新型的朋馳跑車是沒辦法,那要怎樣才算有辦法?開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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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英國社會階級涇渭分明,一般高級俱樂部都是採用會員制,出入這些俱樂部的人士大都是社會名流,平常人有錢也進不去,甚至有些特級俱樂部即便是社會名流,沒有特殊身份也無法加入,譬如於培勳帶桑念竹來的這家聖詹姆斯俱樂部。
桑念竹簡直不敢相信,兩眼控制不住地四處亂瞟,入眼週遭豪華奢侈但高尚典雅的裝潢,特別是那些往常只能在報端瞥見的大人物,她拚命按捺住攜呼的衝動,深恐一不小心做出失態的舉措來。
「你怎麼會有這家俱樂部的會員證?」一直以為這種超級俱樂部是虛構的呢!
「老總幫我辦的會員證,也是他幫我付的年費,我自己才不會去白花這種冤枉錢咧!」
由侍者領著他們到一處挑高的包廂,於培勳甫坐下即悄悄的附耳低語,「告訴你,這裡年費貴得要命,但是不管你來多少次、吃喝多少東西都不用再花錢,所以愛吃什麼、喝什麼儘管叫沒關係,否則年費都自忖了。」
這就是他所謂「便宜」又好吃的「餐廳」?
還其是精打細算!「他為什麼要幫你辦這兒的會員證呢?」
於培勳聳聳肩。「我哪知道,這你應該去問他吧?」
問他?
她又不認識那個什麼老總!桑念竹啼笑皆非地暗忖。
點過餐後,輕啜著餐前酒,「那你們副總又為什麼肯把那麼好的車子借你?」她忍不住又問。
「因為我幫過他一點「小」忙。」譬如挽回一件價值十二億美金的合約之類的「小」忙。
幫過一點小忙?就這樣?
「你們副總真好。」好大方,平常人誰敢把那種車子隨便借人,都嘛會寶貝得比自己的老婆更重要,別說借人了,自己都不太捨得開呢!
「還好啦!」於培勳淡淡道。「他不過是希望我能多幫他一點『忙』而已。」
「可是……」桑念竹神情困惑。「你只是打工而已不是嗎?為什麼你們公司會對你這麼好呢?」
「有嗎?我倒不覺……」頓了頓。「啊!說到打工,你在那個俱樂部工作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其實我一直在換工作,因為適合我的工作薪資不多,薪資多一點的工作又不適合我,但是為了生活,我不能不挑薪水多一點的工作,所以總是做不久。」桑念竹無奈地低喃。
以她的個性來看,想也是:再說到那個俱樂部,雖然大學生顧客佔大多數,但有時候學生比一般人更難應付。這十多天以來,他天天送她去上班,然後在那兒等候她下班,總是見她既為難又困窘地應付那些大學生自以為瀟灑的搭訕,好像快哭出來了似的,可見她根本無法適應那極工作。
「俱樂部薪水多少?」桑念竹說了一個足以令他失聲驚呼的數字。「欸?就那麼一點薪水值得你那樣拚命嗎?」
「那已經是我做過的工作裡最局的薪資了。」
於培勳皺眉,而後搖搖頭。「還是我來幫你另外找個工作吧!」
「咦?可是……」
話剛起頭,侍者送餐來了,兩人暫停交談,待侍者離去後,桑念竹已經忘了剛剛在說什麼,一徑盯著餐盤上的食物低呼。
「俄國小薄餅抹魚子醬,鵝肝醬配煙熏鮭魚,天哪,這要多少錢啊!」
「我說過,不用花錢的。」於培勳把刀叉塞入她手中。「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常常來吃,反正是免費的。」
桑念竹優雅地叉起魚肉放入口中,「真好吃!」她歎息。「真的不用錢嗎?」
「其的,一般用餐、跳舞等都不用錢,除非你要在這邊開派對或餐會之類的,那就得另外計費了,什麼場地費啦、餐飲費啦、服務費啦、清潔費啦,拉拉雜雜的一大堆,剛剛好足夠嚇死你……啊!等等,先不要吃麵包,否則待會兒你會吃不下喔!」
前菜後是馬賽式燉海鮮濃湯,接著是奶油起司焗明蝦和乳酪生蠔配白酒,主菜是烘烤牛肉和海鮮生菜沙拉佐柳橙醋汁配紅酒,吃到這裡,桑念竹已經撐不下了,再看到之後的藍紋乳酪和糖漿布丁與糖漬水果佐朗姆酒蛋糕,她真的只能流口水乾瞪眼了。
「休息一下吧!」於培勳用餐巾擦了擦嘴。「我們聊一聊,嗯?」
桑念竹頷首,推開酒杯||她的酒幾乎都是於培勳替她喝掉的,又推開甜點盤,再把紅茶挪到面前來。
她並不是個挑食的人,但她特別喜歡喝紅茶,總是格外講究,有的適合清飲,有的適合加味,若是加味茶則不能太甜也不能不夠甜,不能加太多牛奶也不能加太少,必須恰到好處地襯托出紅茶的香味,又不能喧賓奪主的掩去茶的原味,挑剔得很。
此刻,在她面前的是加入佛手柑調製而成的伯爵茶,香氣特殊,適合作為奶茶,不過絕對要小心不能加太多牛奶,否則會膩得下不了口。
「聊什麼?」
「聊……」於培勳想了一下。「哦!對了,用公之前我說了要幫你另外找個工作,你覺得如何?如果沒問題的話,你今天就可以把工作辭了,我保證三天之內就給你消息,OK?」
「今天?」桑念竹蛙首低垂,漫不經心地重複,手裡則忙著小心翼翼地在紅茶裡加入適量的牛奶。「不好吧?」
不好?
於培勳頗意外地揚起雙眉,「為什麼不好?」感覺彷彿被當頭淋了一桶冰水。
這些日子來,雖然他凡事都會先徵求過她的意見,但溫馴的她總是毫無異議地同意他所提出的任何建議,從不曾對他說過一個「不」字,甚至連絲毫疑問都沒有,現在她卻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那個字。
為什麼?
「那個工作也是人家幫我找的,我怎麼好說不做就不做?」再加一點蜂蜜。
揚起的眉毛猝然落下,揪成一團打不開的死結。
一句非常普通的對話,只不過因為不幸生為否定句,使得剛被淋了一桶冰水的敏感人士一聽就不爽,當場重感冒又肺炎,情不自禁又鑽起牛角尖來了好像他
隨身攜帶牛角尖似的。
任何人都無所謂,但他就是無法忍受他所在意的人對他說「不」,他會單方面的把對方「否決某事」和「否決他」畫上等號。
「要換一個好一點的工作,這有什麼好不好的?」她在找理由拒絕他嗎?
攪一攪……「可那也是亞梅幫我找的工作,沒有事先經過她的同意就辭職,她會生氣的。」嗯!好了,喝一口……咦?味道……好像不太對耶!是茶太濃?還是牛奶太少了?
「如果她真是你的好朋友,就應該不會反對才對。」
「我知道,可是……」越加心不在焉了。「我還是先跟她說一聲比較好。」或者是蜂蜜加太多了?
沒錯,她是在拒絕他!
不到半個月,她就已經能夠判定他不適合她了嗎?
「現在就跟她說。」
於培勳的溫和表情正在一點一滴瓦解當中,桑念竹卻全然不知,因為她自顧自低頭研究她的紅茶到底哪裡不對了,根本沒瞧見封面已經開始上演變臉。
「我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再加一點牛奶試試看吧!
因為他不夠富有?還是不夠出色?或者是:
她討厭他?
「那麼……」於培勳的臉色逐漸轉換為冷色系,連聲音也變硬了。「明天你只有早上兩堂課,下午要不要去聽歌劇?」他在做最後的試探。
「明天?」不能太多,一……呃,兩小匙吧……「我沒空耶!」
她討厭他!
瞧,她不但又拒絕他了,而且連看都不屑多看他一眼!
「我明白了!」
於培勳那張臉已然化為剛鍛煉出來的一級鋼鐵,既冷漠又僵硬,敲上去肯定鏗鏘有聲,桑念竹卻依然懵懵懂懂的一點也不曾察覺。
再攪一攪……「我想……」再試一口……太好了,就是這樣,茶味的清香襯上適度的蜂蜜甜味和奶香,完美極了!「明天晚上我再辭職,」蕩漾著與蜂蜜同樣甜蜜的笑臉,桑念竹終於抬起了嬌靨對上前面的世紀大硬漢。「後天去聽歌劇好不好?」
「呃?」森冷的表情來不及收回,錯愕的線條又加上去,眼耳口鼻全變形了,於培勳的臉比小丑更滑稽。「明……明天……後……後天……」
「咦?你的臉怎麼那麼奇怪?」
「嗄?我……我……」牛角尖還套在頭上,不曉得該繼續戴著好,還是應該拿下來了?
「啊!我知道了,你的紅茶不好喝對不對?來,我來幫你調蜂蜜和牛奶,」探手越過桌面,桑念竹端來那杯根本還沒喝過的紅茶,「告訴你喔!我調的紅茶每個人都說好喝喔!」又開始繁瑣的加蜂蜜牛奶步驟,完全沒考慮到別人的口味不一定跟她一樣。
望著桑念竹又低下去的腦袋,於培勳一時之間實在是反應不過來,只好拚命揉臉頰,好讓臉型趕緊恢復原狀。
「是……是嗎?」
「我保證!」桑念竹小心翼翼的加入剛剛計算過的匙數。「這茶泡的太濃了,所以我剛剛都調不出最好的味道。像這種伯爵茶泡三分半鍾才是剛剛好,他們可能泡太久了,所以牛奶要多一點……」
那也不需要那麼多吧?
於培勳想阻止,又不曉得該如何阻止。
「……有的人喜歡加檸檬,那真是大錯特錯,只有錫蘭高地烏沃茶才適合加檸檬,不能隨便什麼茶都加檸檬的。」
不管什麼茶都好,他都不加檸檬,也不加牛奶!
可是見她那樣慎重地一匙匙計算加入的蜂蜜和牛奶量,於培勳只能苦笑。
「好了,哪!你喝喝看……如何?」期待讚美的眼神緊緊地揪住他。
「嗯!好……」好膩!「好喝。」
「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桑念竹揚起喜悅的笑。「我啊!最喜歡喝紅茶了,特別是帶有葡萄香味的上品大吉嶺紅茶,那個最適合清飲了。可是那種茶很貴,不是我喝得起的。」
「原來如此。」於培勳喃喃道。「那下午茶我們也在這兒喝吧!這兒的大吉嶺紅茶保證是上品。」她吃什麼都很隨便,沒想到喝個紅茶這麼講究。
桑念竹兩眼一亮。「好啊!」
這一餐都尚未結束,她卻已是滿面期待的神情了,於培勳不覺莞爾。
「以後你喜歡什麼要告訴我,不要讓我傻傻的老是帶你去喝珍珠奶茶。」
桑念竹溫婉地點點頭。
「好,那麼,你明天有什麼事嗎?」
「明天?哦,明天格林威治法庭有一場強暴案審判,辯護律師是御用大律師,好厲害的!所以我早就跟亞梅約好明天要一起去旁聽,到時候我會跟她提工作的事,我想她一定不會反對,還會陪我去跟老闆辭職,否則人家要是挽留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不過……」桑念竹霧濛濛的瞳眸輕輕眨了兩下。
「你要幫我找什麼樣的工作呢?」
難怪,學習的事當然比聽歌劇重要。
「可以在家裡做的工作,而且保證比你現在的薪水要高。」
「咦?」桑念竹驚呼。「真有那麼好的工作嗎?」
「當然。」於培勳又喝了一口既甜又濃的紅茶,眉頭差點打架。「我明天陪你去旁聽好嗎?」
「可以啊!明天下午兩點開始。」
「那我中午先去接你們出來吃午飯。」
桑念竹頷首,一臉滿足地啜飲著紅茶,不曉得為什麼,於培勳也跟著覺得很滿足起來了。
「你說你爸爸媽媽因車禍去世了,那麼現在是誰在照顧你?」
「叔叔。」
「你只剩下他一個親人?」
「不是,我還有奶奶,伯父伯母,姑姑,一個哥哥,和……」桑念竹遲疑了下,茶杯落回桌面上。「大媽。」
於培勳怔了怔。「大媽?」不是那個大媽吧?
桑念竹蟯首深垂。「我爸爸的太太。」
「啊……」於培勳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那你怎麼沒跟他們住在一起?」
兩手不安的絞著餐巾,「因為我是情婦的私生女,他們………」桑念竹囁嚅道。「他們不願意接納我。」
「齬!現在誰還講究那一套啊?真受不了。」於培勳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你叔叔又願意照顧你?」
「我叔叔也是爺爺的情婦的私生子。」
呆了呆,「怎麼……」於培勳哭笑不得。「難不成你們家的男人有收情婦的習俗?」他只是順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卻見桑念竹很認真的點了一下腦袋。
「一直都是這樣,伯父也有,哥哥還沒有結婚,但他已經有兩個女人了。」
「這……未免太可笑了吧?」於培勳不可思議的低喃。「好吧!既然收情婦是你家的習俗,那他們又為什麼不能接納你?」
「因為我媽媽是……」說到這裡,桑念竹驀然噤聲,雙眸大睜,驚訝得差點把兩顆眼珠子都給掉出來了。「天啊!那那那……那是哈里王子耶!」
「呃?」於培勳順著她的視線扭頭看了一下,「哦,是啊!聽說他常常來這裡開派對。」再在嘴裡咕儂一句,「還吸毒呢!」
「真不可思議!」桑念竹低歎,兩眼依然盯住那個走向娛樂室的金髮男人不放。「沒想到我居然能夠這麼近的看到哈里王子,太不可思議了!」
「那算什麼,我還﹃看﹄到過亨利八世呢!」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應該是在倫敦塔「摸」到的。
愕然收回視線。「欸?!」亨利八世?!
「嗄?啊!沒什麼,我是說你會跳舞嗎?」
「跳舞?」桑念竹猶豫了下。「一點點吧!」
「那待會兒想跳舞嗎?」
「咦?這兒也能跳舞?」
「當然,」食指往上一伸,「樓上,可以純喝飲料聊天,也可以跳舞u或者你想去看看那些有錢人打橋牌是多麼大手筆?」於培勳聳聳肩。「他們連射個飛鏢都要下賭注呢!」
兩眼開始發亮,「真的嗎?真的可以看嗎?」桑念竹興奮得像個小孩子似的。
「可以啊!我就看過某人徹夜在此豪賭,輸了好幾十萬英鎊之後再喝個酩酊大醉回去,真豪爽。」
「好!」桑念竹拚命點頭。「我們去看他們玩橋牌。」
「那就先吃完它們吧!」於培勳又指指那些餐後甜點。「還是你不吃了?」
「太浪費了吧?」桑念竹驚呼,立刻拿起小匙子挖布丁。「而且這些看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不吃太可惜了。」
「你不是說你是在英國出生的,怎麼以前都沒吃過嗎?」
「沒有,我媽媽在家都煮中國菜,因為我爸爸喜歡吃;」桑念竹一邊吃一邊解釋。「爸爸媽媽去世後,我搬去和叔叔一起住,因為叔叔也愛吃中國菜,所以我也都是煮中國菜;上大學預科時,叔叔也升職了,他忙到沒時間照顧我,所以就讓我住宿,好讓我有同學作伴,之後,為了省錢,我通常都是吃漢堡三明治,這種東西根本就吃不起。」
「你不是說那個松本想追你,所以常常請你們出去用餐嗎?」
一提到松本,清雅的小臉蛋馬上皺起來了。
「還說呢!人家真的不喜歡他,可是他偏偏要纏著我不放,又因為我都不願意答應他的約會,他就跟大家說只要我肯去,就請所有同學一起去吃飯看電影,利用那些同學來逼我一定要去,而且每一次不是吃日本生魚片就是吃法國蝸牛……」她吐了吐舌頭。「我一看見那蝸牛就什麼也吃不下了。」
於培勳失笑。「日本男人大半都很主觀,不夠體貼,否則他應該先徵求你的意思之後再決定要吃什麼才對。」
挺俏的鼻子可愛地皺了一下,「也不只是日本人啊!」桑念竹不開心地嘟嚷。「請我出去吃飯的男孩子都是這樣,什麼都沒問就替我決定一切,除了……」羞赧地瞄了於培勳一眼,她輕聲細語地說。「你,你都會先問過我的意見之後再決定要去哪裡、要做什麼、要吃什麼,我覺得你很尊重我,而且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生氣,你知道,我最怕人家對我生氣……」
於培勳突然掩嘴咳了兩下,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之餘,不禁大大感激起他從來不曾喜歡過的紅茶了。如果不是她那麼專注於調理紅茶,恐怕後果就不會是此刻這般美滿了。
「……所以……」她赧然地垂下蟯首。「我很喜歡跟你出來。」
喜歡跟他出來?
呃……雖然不是「喜歡他」,但不過十多天而已就有這種成績已經算不錯的了,他不急,多的是時間,慢慢來即可。
「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的。」
……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