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睢來此並不是為了練功或鍛練身體,而是想藉著清澈的水泉洗滌他過分色情的思想以及污濁的心靈。
他方才居然將自幼習讀的聖賢道理置於千里之外,用「幻想」染指純潔無瑕的小桃紅!
他怎麼可以這麼低級、下流、卑鄙,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層層的罪惡感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然而,他愈是自責,腦海中的佳人身影愈是清晰。
她,眉如遠山,不畫而黛;唇若紅櫻,不點而朱,柔弱纖美的窈窕身段、不盈一握的蠻腰,在在都魅惑著他的心志。
此時!聖賢書與雪艷妖嬈的小桃紅在他的腦海中展開一場拉鋸戰,經過一整夜的搏鬥,外加瀑布的沖激下,終於在天方破曉那一刻,聖賢書戰勝了妖嬈的身軀……
「呼!人定勝天,我一定要好好把持住自己的心性,不可以再做出冒犯小桃紅的事來。」韓睢吁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地道。
他縱身一提,足尖輕點過樹梢,在天空露出魚肚白之際回到慕王府。
「你怎麼一整晚沒回來?」綺影一見到他出現在大廳,立即斂去臉上的擔憂之情,硬是擠出一抹笑容。
昨晚他徹夜未歸,令她擔心得夜不成眠,臉上多了兩團黑眼圈。
「我……」韓睢沒有勇氣正視她的臉,深怕自己好不容易定下的決心又動搖了。
「你怎麼全身濕漉漉的?」她好奇的目光上下梭巡他一番。
「我去郊外的瀑布。」
「你去那兒做什麼?該不會你昨晚渴到要喝下整座山泉吧?」她挑高柳眉,戲謔地道。
「我沒那麼渴,只是去練功。」韓睢的語氣有些心虛。
「練功怎麼會把全身弄得濕淋淋的?要是生病了怎麼辦?」綺影主動牽起他的手,快步地穿越重重小徑,來到漱風苑。
韓睢的出現勾起她塵封多年的記憶,面對他溫柔的呵護以及無怨無悔的深情,使她緊守的心房出現了裂縫,而他辛苦燒成的琉璃玉簪更是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一夕間瓦解了她的心防。
「不會的,我的身子沒這麼弱。」韓睢愣愣地看著她勾在他手臂上的皓腕。
這突來的「艷福」教他一時手足無措,智商與行為能力瞬間退化至孩提時期。
「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麼?」綺影推開房門,打開衣櫃拿出一條棉巾罩住他濕冷的身軀。
「我……」面對佳人突來的關心,他在受寵若驚之餘,語言能力也出現了障礙。
棉巾不僅溫暖了他受寒的身軀,同時也填補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空缺的一角。
「你怎麼了?快點把身體給擦乾吧!」她主動擦拭著他的身子。「你怎麼從進門到現在都傻呼呼的?該不會是手腳都凍僵了吧?」
她踮起腳尖,體貼解開他的髮辮,用棉巾擦拭他濕淋淋的長髮,她嬌弱的身子幾乎與他密貼在一起。
「你究竟在練什麼功,怎麼會把手腳都凍僵了呢?」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溫暖的鼻息輕拂在他臉上,教他想不分心也難。
「是啊!我不只手腳凍僵了,連身體也是。」他猛一使勁,將她拉進懷裡,雙手牢牢地將她圈在胸膛中。這嬌柔的身軀是他日日夜夜所企盼的,他恨不得能將她揉入體內,生生世世不分離。
隔著濕冷的衣衫,綺影將小臉熨貼在他結實的胸膛前,傾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兩人的身體密密地貼合著,心跳疊著心跳,如此親密的接觸教兩人的心都產生了一股悸動。
男與女,情與欲,濕與熱,使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情慾氣息,迷亂了兩人的意志力。
韓睢溫暖的胸膛釋放了綺影連日來的矜持,她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緩緩地流露出濃烈的情意。
他與她拉開一小段距離,小心翼翼地捧著她娟麗的臉蛋,那鮮艷欲滴的唇辦深深地吸引著他的注意力,讓他的眸光倏地轉為深濃。
綺影仰起小臉,在他的眼瞳裡讀到了奔放的熱情,她緩緩地闔上雙眸,期待著他的吻。
她的女性氣息輕輕地吐納在他的臉上,雪艷誘人的身軀密貼在他胸前,讓他壓抑已久的情慾幾乎全爆發開來。他俯首慢慢地接近她誘人的絳唇,打算將綿延不絕的情意化成纏綿悱惻的熱吻……
此時,遠方傳來一聲雞啼,一道矮小的人影同時闖了進來,驚擾到這對正在互訴衷情的鴛鴦。
「爺,我終於找到你了……」初七咧開一抹笑容,打算要給韓睢來個「驚喜」,沒想到竟看見這精采的一幕。
韓睢趕緊與綺影拉開一段距離,「初七,你怎麼來了?」他清清喉嚨,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只要再一秒鐘,他便可以品嚐到小桃紅誘人的芳唇,汲取屬於她的美麗,以解多年來的渴望,然而,初七卻蹦出來破壞了這美好的一切,讓他的心中再度留下一份遺憾。
「我……」初七瞠大黑眸,因為受到太大的刺激,讓他的語言功能發生障礙,畢竟,如此「養眼」的畫面實在是不適合他的年紀。
綺影往後退了幾步,白皙的粉頰浮上一抹酡紅,心跳快得仿若要跳出胸口般。
「小桃紅,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隨從初七。」韓睢再度開口道,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你好,我是韓睢的師叔的女兒石綺影。」她禮貌性的向初七頷首,露出一抹傾城傾國的絕艷笑容。
這一笑,教初七好不容易回籠的魂又再度四處流浪,他兩眼癡呆,整個人定住不動,嘴角滴著口水。
「桃花……桃花……」初七喃喃地道,他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桃花林中,看到漫天的桃花隨風飛舞。芳唇一綻,風情萬種。風起一遭,嫣紅桃花落……
「初七!」韓睢提高音量喊道。
「我先到前廳去,一會兒你換好衣裳,再帶初七出來用早膳。」綺影若有所思的留下這句話,便踩著婀娜的步伐離開,空留一室餘香繚繞。
「初七,你是怎麼進慕王府的?」韓睢再次提高音量問道,試圖喚回初七的三魂七魄。
「我與爺走失後,便回到六扇門與你會合,結果沒等到你的人,倒等到了射月捕頭的密函,所以才又回到揚州打聽你的消息。」初七若有所失的低下頭,看著自己平坦的胸部。
「密函?」
「是啊!」初七由衣衫裡掏出一封信交給韓睢,「射月捕頭說這封信非常重要,是曲陽項王爺所托付的事。」
「我知道了,你先在外頭候著,我換件衣衫。」韓睢收下密函道。
「是。」初七點點頭,可就在他要闔上房門之際,終究還是壓抑不住滿腔疑問,「剛才那位綺影姑娘,就是與爺互訂終身的人嗎?」
韓睢闃黑的瞳眸掠過一絲痛楚,「綺影是我的青梅竹馬!更是我師叔的女兒,當初互訂終身只是隨口說說,如今她已下嫁給慕老王爺,昔日故情莫再提起,否則將有損她的名聲。」
「是。」初七掩上房門,偷偷吁了口氣,嘴角噙著一抹竊笑。他拍拍胸脯,「幸好那朵桃花已經嫁人了,那我還有機會……」
可當他摸到自己平坦的胸時,竊笑頓時成了苦笑。
「可那朵桃花要是『爬牆』,那爺的貞操不就毀在那朵桃花的手上了……」不行!他慷慨激昂的掄拳擊掌,「為了爺的名節,為了我下半輩子的幸福,我一定要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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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寒苑外,幾個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樹叢後。
起蝶由地窖中取出兩壇上好的女兒紅,偷偷摸摸地走到樹叢後與後娘們會合。
「這是從樓蘭傳來的秘藥,名叫合歡極樂散,藥性極強,無色無味,只消幾滴就能教人銷魂蝕骨、心神俱失。」慕行雲一邊解釋、一邊打開酒罈的封泥,裡頭飄出一股醉人的香醇酒味,他再摻了些許藥粉。
「親愛的兒子,你是不是用這招佔有小蝶兒的清白啊?」依絮頑皮的朝他眨眨眼。
「可愛的三娘,如果你不想要解藥的話,儘管開我們的玩笑沒關係。」他朝她扮了個鬼臉。
「當我沒說。」依絮立即識相的摀住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廢話。
「今晚是關鍵期,這對有情人能不能終成眷屬全繫於這一刻,大家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慕行雲道。
「是。」一票娘子軍立即低聲附和。
「有沒有信心?」慕行雲道。
「有!」娘子軍們有默契的伸出手交疊,低聲喝道。
「好,大娘那邊由二娘、三娘負責,至於繼父大人那邊由我和起蝶做內應,事成之後大家回『老地方』會合。」
話甫落,一群人立即一哄而散。慕行雲拉著起蝶的手往漱風苑走去,而印心和依絮則扛著那兩罈美酒走向綺影的廂房。
「二姐,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一點?」依絮倒不是真的有罪惡感,只是怕事跡敗露,她們會吃不完兜著走。
「為了咱們日後的幸福著想,只能讓大姐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囉!」印心回眸朝她一笑,「再說韓睢一表人才,又待大姐一片赤誠,這種百分百的好相公打著燈籠找都找不到呢!」
「話是沒錯,可是……」依絮不安地咬咬下唇。
「做咱們這一行就是心要狠、手要辣、腦要精、眼要明,絕對不能有一絲絲的懦弱與罪惡感。」
「二姐說得對極了,那咱們要趕緊採取行動吧!」依絮贊同的猛點頭。
印心用手肘輕撞了她一下,「別笑得那麼邪惡,鎮定點。」
兩人扛著兩罈美酒,輕敲著綺影的門,在聽到她的應允聲後,兩人交換了一記眼神,含笑地進門。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綺影十分訝異她們兩人的來訪,以前她們只有在要做「大事」前才會徹夜構思計劃,否則平時都早早熄燈就寢。
「近來府裡發生這麼多大事,我們怕姐姐心情不好,特地拿來兩罈好酒,想與你徹夜狂飲。」印心開始倒起酒來。
「我看談心是借口,想逼問我和韓睢的關係才是真的吧?」綺影一副看穿她們心思的模樣。
「討厭!大姐,你幹嘛戳破謊言,讓我們假裝一下都不行嗎?」依絮故意嬌嗔的跺著腳,一臉「我不依啦!」的表情。
「你們這叫黃鼠狼給雞拜年,壓根兒就沒安好心眼。」
「大姐,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韓睢對你一片真誠,看得我們姐妹倆都亂感動一把的。」印心一邊說,一邊遞給她一杯酒。
「唉!」思及情郎,綺影兩潭深幽的水眸泛著淡淡的愁緒,「我之前已經誇下海口說要守座貞節牌坊,現下叫我如何把話收回呢?」
貞節牌坊?依絮聽到這句話,仿若被毒蠍螫到般,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大姐,當初我們在黃山巧逢慕老夫人,分明說好只要我們有辦法讓慕行雲娶妻,她就提供我們一個棲身之處避避風頭的,怎麼你現在真的要一輩子守在這兒啊?」
「對啊!我這麼年輕貌美,還有大好的青春可以釣金龜婿、發展第二春,我可不願一輩子守在慕王府。」印心也立即附和。
綺影蹙眉,幽幽地歎息,「當初只是氣話嘛!我也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兒,如今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殘局了。」
「別愁了,今宵有酒今朝醉,先喝了這杯再說吧!」印心瀟灑的舉杯敬酒。
「喝了這些酒後,什麼煩人的事就都沒了。」依絮也舉杯敬她。
「咱們自從在涇縣的桃花潭義結金蘭後,歷經江湖險惡,我們都同甘共苦的走了過來,如今能活著在這兒喝酒談天,也算是老天賞給咱們的,往後能像這樣聚首的日子也不曉得多不多……」印心的語氣顯得十分的悲愴淒涼。
「是啊!我很擔心自己的下半生會在六扇門度過……」唉!依絮依樣畫葫蘆的學著她蹙眉歎息。
「來吧!那這杯酒愚姐先乾為敬。」綺影豪爽的一飲而盡。
月色美,酒氣香,綺影在她們的誘哄下又飲了數杯,漸漸地,原本冰冷的手腳有了些許的暖意,就連身子都感覺熱烘烘的。
「我覺得頭好暈,身體好熱喲……」她的眼神渙散,雙頰酡紅。
「大姐,我看你是喝醉了,我去喚雀兒來服侍你就寢。」印心抱起酒罈往門外走去,進備湮滅證據。
兩人賊兮兮地掩上房門,在與慕行雲會合後,一行人守在「老地方」等著進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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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睢一聽到小桃紅身子不舒服的消息,立刻顧不得禮數地飛奔至她的院落,他雙手推開門扉,只見綺影搖搖晃晃地朝他撲了過來。
「小桃紅,你怎麼了?」他扶起貼在胸前的臉蛋,只見她朱顏酡紅,風情無限。
「韓睢……你怎麼來了?」綺影瞇起雙眸,努力地想站穩腳步,可惜身子卻使不上力氣,只能用雙手攀附著他的肩頭。
「行雲說你病了……」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郁酒氣讓他頓了一下,「你不是病了,是醉了。」
「幾杯女兒紅應該不會讓我醉倒才對,可我的腳卻使不上力,整個人飄飄然的,心頭也熱呼呼的。」她整個身子幾乎懸掛在他身上,又說又笑的。
「你先坐下來,我倒杯熱茶讓你解解酒。」他將她扶到床上。
「不!我不想喝茶,我好熱……」她的身軀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不停地磨蹭著他結實的身軀,她單手解開自己身上的罩衫,露出纖細的肩頭。
「你別脫啊!」她突來的熱情舉動教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將上衣褪盡,僅剩一件粉色的兜衣包裹住雪白的雙峰。
「我熱啊……好熱……身體像有把火在燒,好難受……」
她水亮的雙眸蒙上層層氤氳的情慾,帶著酒味的氣息吹吐在他的臉上,教他心蕩神馳。
「你醉了……」
「我醉了嗎?」她的雙手無意識地解開他的衣襟,身子也偎向他溫暖的胸膛。「你的身體靠起來好舒服……」
韓睢全身的肌肉倏地變得緊繃,她那雙不安分的小手正挑戰著他的良心與意志力。
「你還愛我嗎?」她仰起小臉,眸中的慾火狂熾,嘴邊帶著一抹醉人心魂的媚笑。
「嗯!」他誠實的點頭。
綺影滿足的踮起腳尖,小手捧著他的臉,獻上了自己的紅唇。
韓睢受寵若驚的瞠大眼眸,腦海裡有一秒鐘的空白,下一秒則沉浸在她溫柔誘人的甜蜜中。
他的男性身軀與體熱使得綺影體內的合歡極樂散快速地發酵,猶如野火燎原般,再也無法熄滅。
他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熱情與芳香,並無法自拔的陷入這場慾海中,隨著她而載浮載沉,直至天荒地減。
她飢渴的吸吮著他的唇,猶如久旱的大地貪婪地擷取甘霖般,雙手忙碌且生澀的撕扯著阻隔在兩人之間的衣衫。
她反常的舉動和狂野熱情教他疑惑頓生,被情慾沖昏的大腦終於起了些許作用。
「你怎麼了?」難不成她借酒壯膽,想跟他生米煮成熟飯……
「我……要……你……」她抬起配紅的小臉,嬌喘不休的道。
她雪白的肌膚在藥性的催化下泛著淡淡的紅暈,層層薄汗濡濕了兜衣,一雙醉眸迷濛,紅艷誘人的小嘴微啟……
這魅惑的眼神、狂野的熱情,全不是他所熟悉的小桃紅……
他赫然一驚,反身將她壓在身下,單手按著她的腕骨,觀察她的脈象。
「糟了!小桃紅,你中毒了!」他拚命阻止她不規矩的小手,試著與她說理。
「我……要……你……」她難耐的拱起背脊,半裸的酥胸熨貼向他的胸膛。
「不成!你中了合歡極樂散,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我不能誤你清白……」話甫落,他迅速地點住她的穴道。
他翻身下床,飛奔至庭園的荷花池中,讓冷冽的清水澆熄他勃發的慾望,消褪他過分熱情的身軀。
他掬起水兜頭淋下,一次又一次,直到體內的熾熱漸漸消褪、意識變得清明為止。他又匆匆地趕往西側的小房,將浴桶盛滿水和冰塊,扛進綺影的閨房。
「放……開我……」綺影半瞇著星眸,難以自制地橋泣起來,她嬌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強勁的藥性折騰,顯得格外的狼狽。
「你忍著點,等一下就會好過些的。」韓睢彎下身抱起她,將她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並解開她的穴道,讓她的四肢能方便伸展。
沁涼的水使她燥熱的身子得以稍稍妤解,她的意識也因為冰水而漸漸清楚,不再渾沌不清。
「好點了嗎?」韓睢心急如焚的瞅著她。
他的髮梢滴著水,嘴巴有些紅腫,再加上剛才在她狂暴的撕扯下,衣服變得破破爛爛的,顯得狼狽不堪。
她匆匆地瞥了他一眼,羞慚欲死的低下頭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悶聲抽泣著,羞憤的淚水一滴滴地落下,在水面蕩出一朵朵的水花,形成圈圈漣漪。
「我剛才探了下你的脈象,你應該是中了合歡極樂散,一旦中了此毒,輕則縱慾一夜,重則數日下不了床。」
「方纔印心和依絮說要與我飲酒談心,我不疑有他,沒想到她們竟然在酒中下藥……」她愈說頭垂得愈低,不敢看向韓睢。
「我想這是他們故意安排的。行雲他們說你受了風寒,我匆忙趕來看你,沒想到……」
「太狡猾了!」她掄起拳頭,激憤地擊向水面,濺起一片水花。
「別生氣,不然藥性將會再度發作。這冰水只能稍稍釋放你的體熱,不能完全解你體內的毒,除非與男體交合,否則你將受一日一夜的火焚之苦。」
「那你剛才……」她抬起發熱的小臉望著他,話到嘴邊卻無顏說下去。
太可恥了,她方才居然想上演「餓羊撲狼」的劇碼!
「我不想做出會令你後悔的事情,你是因為中毒而神志不清,我若是在此時佔你清白就是落井下石、禽獸不如!」
她浸濕的兜衣緊緊貼著她誘人尖挺的蓓蕾,再度撩撥起他的慾望,他匆匆地撤過頭背向她,以免把持不住地做出遺憾終身的事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再三地告誡自己。
綺影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她用手指撥弄著水面,勾起圈圈漣漪。「一個正常地男人面對熱情如火的女人,怎麼可能一點都不衝動,反而這麼鎮定?」
「因為我沒有衝動的權利,你是慕老王爺的遺孀,是有夫之婦……」
「你介意我曾經嫁人,又是填房,所以你不願意碰我?」她揪著兜衣,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的。」韓睢急忙否認。「我不在乎這些,我不碰你是不想讓你後悔。」
「後悔?」她的眼中盛滿疑惑。
「因為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你的身體想要我,可這並不是你心裡真正的意思;再說,就算你和我有了肌膚之親,在你清醒後也會完全忘記……」
「你算是一個君子。」她苦笑的做出結論。
「如果……」韓睢欲言又止,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道:「如果你想藉著我解掉體內的餘毒,我是不會拒絕的。」
「你真是個好人,只是我不能這麼做……」她痛苦的環抱住雙膝,額間冒著冷汗。「我根本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來衡量。只要你願意,即使你醒來後不記得我也無妨。」
「你真是個笨蛋,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我已經不是當年在石鼓山的那個小桃紅,而是江湖上人人欲誅殺的無影擒……」
韓睢迅速地摀住她的嘴,「我知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梭巡四週一遍,才放下手。「隔牆有耳,不要輕易地讓自己的身份曝光。」
「既然知道,你還這麼對我?你是官,我是賊,遲早有一天我們干戈相對。」
「我不會讓那一天發生的。」他信誓旦旦的承諾道。
她抬起絕望的小臉,對上他真誠的眼眸,唇邊噙著一抹淒然的笑意,「就算你肯放過我,可六扇門的捕頭、黑風寨的土匪和那些名門正派不見得肯放過我啊!」
「誰敢動你一根寒毛,我就要他血債血還!」
「為什麼?」她怔怔地看著他果決的臉龐。
「因為我愛你。」
頓時,時間彷彿凍結在這一刻,她定定地瞅著他的臉龐發愣,眼中緩緩地沁下一滴滴淚。
是的,他愛她!他當年在落英繽紛的花海中許下的承諾,十年如一日,未曾改變,這份真誠徹底地摧毀了她虛偽的矜持和傲慢的尊嚴。
此刻,她的心正隨著他而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