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麼?」我嚇了一跳,溫熱的肌膚透過被緊握的手掌,傳來又燙又熱的感觸,好像被一團火包圍了。
「這樣我們才不會被人群擠散啊。」他埋所當然地述說著理由。
我試著從他的箝制中逃脫,但他輕而易舉地就封住了我的抵抗,比不過他的蠻力,我等於是白費力氣。「放手啦,男生牽什麼手,又不是小孩子!」
「為什麼男生就不能牽手,是哪一條法律這麼規定的?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女生牽手就行,男生就不可以?
我知道你會說,因為大部分的男人都不這麼做,一旦有人做了便會被斥為異端,遭到異樣的眼光,但是奈生,你知道嗎?人類基本上是一種群體意識很強的生物,先不論是非曲直,只要是被大眾認同的價值觀,就會變成一種真理,非奉為圭臬不可。
「像牽手,本身的行為並不是一件什麼壞事,大街上處處都可看到牽手的人,要是對像換成兩個男的,可不得了,馬上被扣上大帽子,加諸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指控。
「我想說的是,男生牽手又何罪之有?有哪一點不對?我可不興大家都說不行所以不做那一套。」他說得一副義正辭嚴、冠冕堂皇的樣子。
我想不是我的耳朵壞了,就是這傢伙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狗屁歪理來唬弄我。雖然從以前開始,他就是一個不能以正常邏輯來判斷的傢伙,但我沒想到他會離譜到這個地步。
見我張口結舌,他進一步說服我說:「再說人這麼多,又不會有人發現,你緊張什麼?」
話雖如此,難保不會有意外的時候,我慌張地東張西望,幸好匆匆擦身而過的人們都忙著上月台趕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們。
「拜託你考慮一下常識好不好?我不想被誤會!」我沒好氣地說。真希望他能改一下這種我行我素、強迫別人服從的性格,多少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一想,他本人是不在意,我可是很顧慮他人的眼光。
「就算被誤會又怎樣,反正我們又不認識他們,何必理會那些不相干的閒雜人等,走吧!」
他用妄自尊大的口吻這麼說著,不容置喙地強拉著我走。
我無法認同他的論點,怎麼聽也覺他是在強詞奪理,卻拿他強制的舉動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死心地隨他去了。
電車裡人也很多,幾乎是呈現客滿的狀態,密閉的車箱裡放著適度的空調,一股混合著香水與汗水的味道撲鼻而來,令人都快窒息了。
「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吧?」等站定後,他仍沒有放開我,我忙不迭出聲提醒。
他好像很不甘願地鬆手,嘴裡嘟噥道:「真可惜,我本來想多握久一點。」
這種噁心巴拉的話,虧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也夠了吧?」
我飛快地瞪了他一眼,把臉撇向一邊,轉而看向窗外栘動的風景,懶得去揣摩他的話中究竟有幾分真意,反正他純粹以鬧著我玩來取樂,我又何必耿耿於懷
就在我釋懷的同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股毛毛的噁心感。
「?!」
絕對不是我神經敏感,一隻毛絨絨的油豬手正貼在我的屁股上,詭異地畫著圓圈。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電車色狼?
居然讓我碰到了性騷擾,真不敢置信,我足貨真價實的男人耶!
我總不能像女孩一樣大叫:「有色狼!」
開什麼玩笑,如果這麼大喊的話,我以後有什麼臉在社會上立足,豈不淪為全校師生茶餘飯後的笑柄?
為了保全面子,我絕不能向他人聲張,但也不能忍氣吞聲,讓這隻手再繼續囂張下去。
只有靠自力救濟了
正當我準備要給對手致命的一擊,說時遲那時快,那變態忽然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嗚!」
我訝異地轉身一看,原來是隆一比我早先一步,抓住了那傢伙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扭,從那張緊皺成一團的肥臉來看,不難想像那有多痛了。
「喂,我又不認識你,你幹什麼無緣無故抓住我的手,很痛耶,要是折斷了看你要怎麼賠我!」又禿又肥的變態歐吉桑一副惡人先告狀的嘴臉。
隆一目光如炬,聲色俱厲地說:
「幹什麼?我倒要問問你、對於自己做出的行為不覺得丟臉嗎?」
聞言我不由得一怔,他知道我被性騷擾了,挺身而出只為護我
我戰戰兢兢地抬眼一望,他睥睨那色狼的眼神,充滿了令人畏懼的威勢。
哇,好可怕的魄力
不僅是歐吉桑,連我都有點嚇到了。
「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少囉唆,看來你是想找死了,這麼想進醫院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隆一的眼中,閃爍著兩道凶暴且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一副好像要揍人的表情。
我從來不曾見過他如此駭人的模樣,活像是哪個不良幫派暴走族的頭頭,一臉兇惡,因此格外讓我覺得陌生,一向處事圓滑、受人愛戴的傢伙一旦被激得失去自製而要起狠來,才是最可怕的時候。V
「哇,大哥,你饒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嚇出一身冷汗的歐吉桑,大概是以為惹到不該惹的人物了,連聲求饒。
「知道錯了還不快滾,別再出現在我和這傢伙的面前,要是被我看到你再對他下手,可不會像這次輕易饒過你,我會殺了你!」隆一殺氣騰騰地撂下狠話。
「我知道了,我發誓絕對不會再犯了,真的對不起。」
隆一這才把手鬆開,獲得釋放的歐吉桑馬上像抱頭鼠竄的老鼠一樣,拚死地推開擁擠的人群,一溜煙地逃得不見蹤影。
瞧那傢伙被隆一嚇成那樣,我的心情真是有點複雜。
雖然隆一及時替我解了圍,但是身為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被救,足一件很沒面子的事。
「那個,剛才的事……」我有點彆扭地開口,無論如何他救了我是不爭的事實,我總不能當成沒發生吧。
「什麼?」他回望著我,注視我的眼神已不復見方才嚇人的氣魄。
「真是謝謝你了!」我用細如蚊蟲的聲音向他言謝,天知道我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我明明自己可以擊倒那個男人之恥的混蛋,才不需要他來救
男人的身體要自己保護!這是一向待我嚴厲的父親從小灌輸給我的觀念,都是隆一不好,害我破壞自己的原則,面子全失。
要不是看在他幫我教訓那傢伙的分上,我寧死也不會向他道謝!
他挑起眉,一臉像聽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新聞般誇張的神色。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再說大聲一點!」
騙人!又不是聾子聽不到才怪,根本是故意唬我,我才不會上當。
「聽不到就算了,當我沒說,好話不說第二遍!」
我倔強的轉過臉去,再跟他談下去,難保我不會吐血身亡。
為什麼他每次都得惹我生氣不可?我懷疑我前世可能欠他很多債沒還,今生才得被他這樣欺壓。
忽然一個大轉彎,電車發出一陣巨大的搖晃,隆一猝不及防地伸出鐵臂,環住了我因地心引力而大力搖擺的腰身。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幫你扶好,以免你站不穩啊!」
「不用你雞婆,我又不是女孩子。」不想被他看遍,我拒絕他的協助。
他將鐵臂收得更緊,「那怎麼行?」
「放開我啦!」我用力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但他堅硬如石的體魄卻動也不動。
「你別大叫,還是說你想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我是無所謂啦!」
可惡!這傢伙竟然威脅我!我閉緊嘴,試著在他懷中做垂死的掙扎。
「別亂動!」他的聲音突然變的沙啞,不是怒斥,而是透著某種危險的情緒。
我猜不透他的意圖,正覺納悶的時候,緊貼著我大腿間的某種東西,逐漸硬挺了起來。
我真不敢相信,在這種時候他居然也能起反應,他是種豬嗎?「隆一,你大白天的發什麼情啊?」
「沒辦法,誰叫你要亂動,你沒聽過摩擦生熱嗎?」
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竟然把責任推卸在我身上!
「你快點想辦法解決!」我困窘的扭動著,極力想要脫身。
「那你就不要亂動,要不然我可不保證後果!」他銳利的黑眸透著警告的訊息,握住我腰的手強而有力,制止了我無謂的蠢動。
「我不動就是了,你『冷靜』一點!」領悟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嚇得不敢亂動。
「你壓在我身上,我怎麼有辦法『冷靜』,還是你想幫我解決?」他又在我耳邊戲謔地問。
「別開玩笑了!鬼才要幫你解決!」我強忍著耳根發熱的感覺,滿臉通紅地怒斥著他。
「那你就忍到下車後吧,我想離目的地還有10分鐘。」他瞇起眼,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竟然還有那麼久?這表示在這段期間內,我得一直「掛」在他身上不可了!
我只好靜下來,乖乖等著時間經過,心中暗自祈禱電車快點到站。
我就這樣困在他懷裡,如履薄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但是就像經過了一萬年那麼久,久到我幾乎都成了化石,電車才終於駛到目的地。
「帥耶!加油!」
「巨人隊快衝啊!」陽光灑落的棒球場內不時傳來球迷瘋狂的歡呼聲,我們坐在觀眾席上,場內熱絡的氣氛,伴隨著青春的解放感向我們襲來。
眺望著球場上棒球選手投球的英姿,凝視打擊手專注的眼光,我不免深陷在那種緊張的氣氛裡,跟隨著身旁尖叫的球迷一起大喊加油。
我雖然對運動不太行,但對於觀賞這類的比賽倒是不討厭,看別人打能激起我體內男兒的熱血。我只不過是不想跟隆一一起出來而已,我不想當水野學姐的代替品。
想到這,我的心又是一陣刺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甩甩頭,強迫自己忽略那種針刺的感覺。
「怎麼樣?比賽很精彩吧?看你都看得入迷了,眼睛連眨也不眨。」走出了棒球場,隆一興高采烈地問我。
「我哪有啊?」我不想老實承認,不能讓他太得意。
「還說沒有,真是不坦率啊你。」他笑著說,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真巧在這兒碰到你們。」就在我想反駁他的當兒,對面的街上迎面走來兩個人,突然叫住了我們。
「武田會長?」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武田冬史,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是理事長的親侄子,和我們同一屆,與副會長的隆一在校內並列兩大龍頭。
濃密挑染的頭髮,線條分明的端正五官,長得有點像籐木直人,臉上總是帶著一股優雅的微笑,使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貴公子般引人注目,和隆一有著不同的魅力。
「武田,你怎麼會在這?」隆一的驚訝不亞於我。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和吉田兩個人在約會中嗎?」
「會長,你說什麼呀,我和隆一兩個臭男生能約什麼會啊?」我紅著臉反駁著。「倒是會長你自己,帶女朋友出來玩嗎?」我指著他身旁站著的人兒說。
「不好意思,我是男的。」
「咦?你是男的?」我驚愕地注視著他,剛沒仔細注意,這一看才發現他有張美麗的臉孔,如畫的柳眉和漂亮的大眼睛,和我這可愛型的臉蛋不一樣,他就像是古代高貴的女王般艷光四射。
他點點頭,「我是武田的表哥。」
「對不起,我剛沒仔細看清楚,把你誤認成女孩真抱歉!」我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和我一樣是女顏的少年。
「沒關係,常有的事,我習慣了!」他不介意的說,「你好,我叫水上聖也。」
他真是個好人,我心裡這麼想著,「你好!」我準備伸出手和他握手的下一瞬間,手突然被武田會長給打掉。
「不准碰他,他是我的……唔,好痛!」武田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身旁的水上給用力踩了一腳,他痛得哇哇叫。
他是我的?我的什麼?他們不是親戚嗎?我不解地望向武田,「會長,你沒事吧?」
「別理他,這傢伙就是愛亂說話。」水上仍保持那抹溫和的笑顏。「如果你和冰室君有空的話,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喝下午茶?」
「那怎麼行,難得的一個假日,怎麼可以讓這兩人破壞我和你的約……痛!」武田會長的話又被水上給打斷了,這次遭殃的是他的頭,他抱著頭發出哀鳴。
看樣子這個美人好像挺喜歡動用暴力的,和他的外表差好多,難不成武田會長和我的處境相同,被他這位表哥欺負了嗎?我用同情的眼光瞥了武田會長一眼,但他卻露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真搞不懂,他該不會有被虐待狂吧!
「真不巧,我們還有事,不能跟你們去。」不等我回答,隆一就已經先代我婉拒。
「還是你這傢伙上道,那我們就先走了。」武田會長拍了拍隆一的肩之後,倏地湊到我耳邊小聲說:「你要小心你身邊的狼哦,搞不好哪天會發狂偷襲你也不一定!」
狼?在這個滿是現代建築的城市裡,哪有狼的存在,只有動物園才看的到,我還沒理清武田會長話中深意,隆一冷冷地插進話來。
「武田,你再不追上去,你那位寶貝表哥就要走遠了。」
「真的耶!我不走不行了。」武田會長一臉狼狽地往水上離去的方向追去,那樣子像極了被主人捨棄了的狗一樣,「等等我啊,聖也!」
我納悶地注視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武田會長和那位水上美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啊?
「你在看什麼,走了!」笑容從隆一的臉上消失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硬把我拖到前方螺旋梯下一個無人的角落裡。
「你做什麼,放開我啦。」我下意識揮動雙手想要逃開,卻輕易被抓住,反被他壓在牆上。
「武田在你耳邊說了什麼?」隆一的聲音聽起來極為憤怒。
「沒說什麼啊!」我不瞭解他生氣的理由。
「你很想跟武田一起去嗎?」冰寒駭人的表情,就像在電車裡碰到色狼時,他所出現的神色一樣。
「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他將我的手臂抓的更用力了,讓我痛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我不甘地咬住下唇。
「離武田遠一點!你接近他也沒用!」他用陰鷙的眼光逼視著我。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我要和誰接近是我的自由,你沒有資格過問!」接觸到那股銳利如箭的視線,我強忍著心中的害怕,出言駁斥著他的警告。
「你……」他臉上凝聚著一股一觸即發的風暴,像是在隱忍什麼似的肌肉抽搐著。
「你到底在氣什麼?」在他還沒採取進一步行動前,我說出我的不解。
他繼續用可怕的目光緊盯著我好一會,久到我兩腿都發酸,真不知他的怒氣從何而來,突然間壓在我手臂上的壓力消失了,他背對著我轉過身去。
「沒什麼!只是看你嚇一跳的樣子,你剛才的表情真有趣的。」他又恢復成平常戲弄我的口吻。
「搞什麼鬼嘛!可惡的臭隆一!」我不由地冒起了肝火,看我被耍得團團轉很好玩嗎?我氣得掉頭就走,絲毫不理會他在我後頭追趕。
當我跑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萬家通明的燈火照亮了整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彷彿在迎接著我似的一片燦爛。我拿出鑰匙轉動門把,門一下子就打開了,家裡一片寂靜,聽不到老媽熟悉的回應聲。
我打開燈,看到玄關的鞋櫃上擺著一張紙條。
奈生:
媽去參加同學會,等結束後會直接去醫院上晚班,要到明早才回來,晚餐你就到冰室家去吃,我已經跟隆一的母親說好了。
媽留
老媽在一家公立醫院擔任護士的職務,這一周開始輪到她上晚班,我差點就忘記了,沒辦法,只好去隆一家打擾了。
剛才和隆一經過不愉快的分手,我實在沒面子去他家,可是肚子好餓,而且老媽都跟奈緒子阿姨說好,總不能不去吧。我走出家門,來到隔壁的屋子前,按下門鈴。
「奈生,歡迎你來!」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奈緒子阿姨穿著一件不適合她年齡的粉紅色洋裝,下半身是一件繡滿誇張蕾絲的蓬蓬裙,和她的丈夫一起出來迎接我。
奈緒子阿姨就像平常一樣,打扮得很花俏,高高束起的頭髮上綁著綴花的緞帶,就像個年輕女孩似的全身充滿粉紅色,在我們社區是很出名的。
我望向隆一的父親,發現他也穿得很正式,一身咖啡色的西裝配上絲質的領帶。
「冰室叔叔,你們要出去嗎?」
「是啊,今天是我們結婚週年紀念,所以我們打算出去好好慶祝一下,我們已經在旅館訂好房間了,對吧,親愛的?」奈緒子阿姨挽著冰室叔叔的手,臉上露出少女漫畫上所畫的那副甜蜜的表情。
「是啊,你還是和當時一樣漂亮。」冰室叔叔回望著她,也不管我這局外人在場,肉麻當有趣地說,「我愛你。」
「啊,親愛的。」奈緒子阿姨竟然羞紅了臉,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我也是。」
冰室叔叔伸手抬起了奈緒子阿姨的下巴,就這樣當著我的面前吻了下去。
天啊,我差點沒暈倒到地,隆一的父母還是老樣子,在人前也毫不在乎地親熱,害我雞皮疙瘩掉了滿地。「咳!咳!」我再三用咳嗽表明我的存在。
正在接吻的兩人總算才分開了。
「啊,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奈緒子阿姨好像尚陶醉在接吻的餘韻中。敢情連我來都忘了?剛才不是才打過招呼!「我五分鐘前就來了。」
「是哦,那你快進去吧,隆一正在等你一起用晚餐呢!老公我們快走吧,要趕不上預約的時間了!」
「那奈生我們走了。」他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攬著奈緒子阿姨的腰往門口走出。
我歎了口氣,真受不了。
走進客廳,隆一正坐在客廳看著電視,他一見我來就將電視關掉。「呦,奈生你來啦!快來吃飯吧,等你好久了!你剛才氣得跑走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才沒有那麼會記恨!」我吐了吐舌頭說。
「哦,是嗎?」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的表情令我沒由來地升起一股火氣。「你笑什麼?」
「你看就是這樣,每次你的反應都很可愛。」
「我說了多少次,不要說我可愛,對男孩子說可愛,一點也不值得高興!」我噘起嘴發出心中的不滿。
「你又噘嘴了,高得都可以吊三個鑰匙圈了!」他逗我說。
「你管我!」我給了他一級白眼。
「別生氣啦!再生氣下去,會糟蹋了你那張可愛的臉。」什麼可愛,他又想逗我生氣,我才不會上他的當。我不理會他,逕自坐上飯桌,低頭拿起晚筷扒起飯來。
「怎麼突然不說話,舌頭被貓咬掉了嗎?」他在我對面坐下,彷彿挑釁般,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我吃飯時不喜歡說話。」我沒有氣力再和他鬥下去。
「你什麼時候改性子了?」
「就是現在。」我伸出筷子,要去夾起放在盤裡的炸蝦。
說時遲那時快,他伸筷搶先一步夾走了我的炸蝦,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那是我的份耶,你怎麼吃掉了。」我不由得發出抗議。
他竟笑了起來。「誰叫你動作不快點,先搶到先贏。」
「你自己的盤裡明明就有,為什麼搶我的去吃?」我忍無可忍地說。
「我就是想吃你的啊!」
瞧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又不是小孩子,對他的任性我感到氣憤難當,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好伸筷朝其他菜餚夾去,誰知他由故技重施,把我要吃的菜全夾走了。
俗話說:奪食之仇,不共戴天。我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怒,抬起頭怒瞪他。
「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一直搶我的菜去吃?」
「誰叫你都沒有反應,我才試試看你會不會生氣。」他臉上堆滿笑意,一點也沒有在反省的神色。
「你別欺人太甚了!」我放下碗,托他的福,我已經沒有想要動筷子的慾望了。
「你不吃啦?」
「氣都氣飽了!」
「真可惜,這麼好吃的菜。」他誇張似的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