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著唇甜笑,心裡想到大多男子無子該會說要娶妾吧,像顧老闆、於老闆,家中都是一妻四妾,這大富之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呢?偏偏這個財神就衷情於自己,實在教人心折啊。
「別發呆,再睡。」
「我真的想下地走走。」
「不行,今日天陰,海風又勁,不要出去。」他的懷抱再次收緊。
「那我怎麼還睡得著呢?都睡很久了,不如……你哄我入睡吧。」
林星竹半瞇起幽幽的眸子。
「不哄我就要起來了喔。」
「哄!」
「我爹以前會唱『四郎探母』哄我入睡。」
他濃眉緊皺。
「不會唱嗎?那我起來了。」
「『四郎探母』我不會唱,但我會……吻到你睡著。」他伏下身,準確地吻住她微翹的唇,重重吸吮她的香氣。
沐蕭竹呼吸陡亂,丟了神魂。他溫暖的鼻息、陽剛的男人味衝擊著她的心田,點染著迷亂的水眸頓時閉上。
他描過她好看的唇線,輕點她的唇心,時而逗弄時而深情,交織出一張密密的網,令她暈眩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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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功夫,沐蕭竹窩進他的懷裡,再也不敢提要起床的事。
手中提著畫筆,沐蕭竹這個畫癡卻遲遲下不了筆。
「怎麼了?」林星河在她身後問道。
輕輕回眸,看著身後的他,又低首瞄著他死死環在她纖腰上的臂膀,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終是讓她下床來做點事情,可是也不用抱她坐在大腿上,用臂圈著她吧。這讓她怎麼有心思畫船圖?
「二爺,茶來了……」小廝端茶進來,一見兩人這個樣子,差點被自己嗆到。二爺呀二爺,你為何要讓一個男人抱著?小的可是十分敬重你啊!小廝在心底哀鳴。
面色古怪地遞上茶,小廝逃難似地跑出畫室。「星河,我們應該避一避,免得被人說你有龍陽之癖。」
「你以為我在乎嗎?」他又摟緊一些,挑釁地看她。打心底裡說,他是有點苦惱,不過只是在苦惱如何讓她恢復女子的身份。
此時房外頻頻傳來下人們問安的細微聲響。
「老祖宗來了。」沐蕭竹推著他的手臂,催他快點放手。
林星河臉一冷,手臂反而壓得更緊,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腿上,維持原樣,面色陰沉地瞧著大門方向。
不一會兒,老夫人攜著何嬤嬤及沐秀來到畫室裡,威風八面、冷傲不羈的林星河與身體僵直的沐蕭竹當即被三個長輩團團圍住。
「林星河!」老夫人很是吃驚地喚道。
「二少爺!」沐秀和何嬤嬤也都露出驚訝之色。
心帶羞意的沐蕭竹真想脫口說個「好」字。這三位長輩演技可比戲台上的花旦青衣好很多。這船塢又不是鐵桶,怕是老祖宗在宅子裡就知道林星河回來了,卻過了快七、八天了才跑來,還做出大吃一驚的神情,真是讓人不說個贊都不行啊。
「誰是二少爺?這裡根本就沒有二少爺。」林星河高傲地揚頭冷哼。
急步而來的如彌岔話道:「這是九江財神,各位夫人不要認錯了。」
「哼。」
「九江財神?哼,跑來我家做什麼?」老夫人質問道。
「這麼爛的地方,請我來我都不來。」
「那你還不走?」老夫人雖是板著臉,可話裡早不復當年的強硬和慍怒。身處爭執中心的沐蕭竹瞧瞧林星河又看看老夫人。這兩個人雖然見面就鬥,可此時已無當年劍拔弩張的態勢,老祖宗說話也不再飽含過多的憤怒。
這……算不算好事?
「走?那我也帶著她走,你們配不上這麼好的當家。」他指著沐蕭竹說。憶起她們曾把她發配鹽場,他就想好好出口氣。
「想挖牆角?想得美。」
「看你年紀一大把了,閻王還沒收走你是嫌你吵吧?」
「哎喲,果然如此,那老身還得多罵你幾句,這樣就死不了了,哈哈哈。」老夫人不怒,反而有點撒嬌的說。
「老妖怪。」
「蕭竹,過來,你是我林家的當家,你無論如何都不要跟他走。」
「她只是你的當家,又不是你的女兒,你管不著。良禽擇木而棲,當家的不一定要在一棵樹上老死。」
「你……你……蕭竹,只要你不走,我林家良田贈你一半,沐秀,把宅裡倉房的鑰匙都交給蕭竹,連房契都給她,她要什麼都給。」
「想跟我搶人?我富有得可以賣下半個泉州,你那點芝麻大小的財產也敢跟我鬥,我不只把財產都給蕭竹,還把我整個人都給她!你做得到嗎?」
「蕭竹,你說句話,選他還是選我們?」年邁的長者佯裝生氣地叫道。
其實老夫人心底的小算盤可是打得劈啪作響。把林家家產給蕭竹並無不妥,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在自己百年之後,她一定會替林家照顧好傷重的源兒。
再說,星河和蕭竹的事她已有耳聞,眼下星河從九江追了過來,可想而知對她有多執著。有蕭竹做定海神針,星河會承擔起守護林家的責任,而且她這個老婆子走後,林家產業也不會落到異姓人手裡,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其實今日的這場戲,她在宅裡已經都預演好幾遍就是不想出錯,否則蕭竹若是真跟星河拋下林家,他們林家可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給我選!」林星河濃眉高挑地催著沐蕭竹。她要敢棄他於不顧,就給他小心一點!
「我都選!」
「都選啊……」老夫人若有所思地咕噥,其實心裡樂開了花。聰明孩子就該這樣。
「沐蕭竹!」林星河瞪她。
「都選就都選吧,我可不像某些人,人高馬大卻是心如針尖,老身就是心胸寬大的,海納百川。沐秀,我們回宅子裡,催人把房契、地契什麼的送過來。」臨走之前,老夫人還不忘虧林星河兩句。
屋中的人一時間散乾淨,沐蕭竹仍是坐在林星河的大腿上。
「星河。」
林星河不語,面色時陰時晴。「她是你的祖母,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
「其實你並非那麼絕情,還是會偶爾惦記府裡,況且那裡是老爺的心血,你也不希望它徹底垮掉。前兩天我偶然聽秋茗說,你吩咐人四下尋找可以醫治大少爺的良醫,若不是這些舉動,我今日就只會選你。」
他雙眼灼熱地直視著她。有她為妻,他還能有什麼遺憾?她一直那樣懂他、支持他,在他放不下過去時,她總是及時站出來做出最好的選擇。這個船塢若沒有她,怕是早已消失。
面對紛亂的仇怨,他深陷混亂,可她總會默默守在他身邊,用足耐心陪著他,從不說那些仁孝之義的空話,不說那些自以為是的勸解。她只是充分地體諒他,然後努力去修補殘缺的部分。
他的生命從紛爭開始,而蕭竹是那個撫平裂紋的人。
「就在泉州覓一個宅子,跟我一同住過去。」想想她體弱的身子,他不想讓她兩處奔波,索性定居泉州。
「極好。」她微笑,美眸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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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沐蕭竹得到林家半數產業,不過,往後的事就有點讓她哭笑不得了。
照平日一樣,沐蕭竹跟林星河一起現身用膳,這一天,南秋茗和鳳靈兒早出外遊覽城北的清涼山,本以為用膳的只有他們兩人,結果……
「蕭竹,快來,這裡坐。」老夫人不知道何時已站在船塢的檜木桌邊招呼她。
「老祖宗?姑姑?」
「快坐下,今日老身叫你姑姑備了不少你喜歡的菜,快來快來。」老夫人對著她道。
平和的秀眸一掃那桌上,其上全是星河愛吃的菜。她喜歡吃雞肉,可現在桌上全是他喜愛的魚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