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艷由於之後要去波士頓一趟,所以想利用新年期間,去看一看她在「香美人俱樂部」結識的另一個好朋友,也算是她的五個死黨中的大姊頭——香蘋。
本來她們五個人約好要一起去賭城的,結果只有她和蕭恬心在那裡碰頭,其他三個都因為臨時有重要的事耽誤了,所以沒聚會成。
憑良心說,她在賭城的假期,也因為安東尼那個討厭鬼而泡湯了!
一想到他,她的呼吸竟不自覺地加快……
他這個人……很壞、很精,而且玩世不恭!他……
就在這時,她瞥見街道的一角,一對情侶罔顧旁人的目光,熱情的接吻著!
她旋即憶起安東尼強吻她的情景,那個帶有懲罰性的吻……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唇畔。那個吻雖然來得過分,但帶給她的感覺……
不!她堅持的信念,怎麼會因為一個登徒子而動搖!?
男人是不可信的!那只是賀爾蒙作祟,沒錯,就是這樣!
不知不覺,她已走近香檳酒店,那間帶有埃及建築風味的招牌與門扉瞬時拉回她的思緒。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這才走進酒店。
一走進酒店,耳邊上幾刻傳來BANDARI的藍色天際的音樂,讓人彷彿置身在陽光之下,好不舒暢。
戴上眼罩的香蘋,遠遠的就朝她揮著手。
她笑了笑,走近香蘋。
一杯雪白色的雞尾酒就放在房艷座位前的吧檯上。
「『雪白佳人』,新年快樂。」香蘋一語雙關地說道。
雪白佳人是以薄荷利口酒作為基酒,加上無色柑香酒、檸檬汁調製而成,而調出的顏色剛好是白色,和房艷白皙的皮膚正好呼應,所以她才這麼說。
房艷卻笑道:「你應該給我一杯『辛辣曼哈頓』。」調侃自己激烈的性子。
「你是『辛辣曼哈頓』;那我就是『黑色俄羅斯』。」香蘋也藉此酒名形容自己的夜生活。
「為什麼新年還繼續工作?」她問道。
香蘋順著氣氛為自己調了一杯黑色俄羅斯,「為了讓你們可以找到我。」說完,她啜了口酒。
而房艷也飲了一口雪白佳人,卻覺得有些冷,頭好像還有點痛,一定是剛才在雪地裡走得太久,受涼了!但面對好友,她不想殺風景,所以並沒顯露出她不舒服。
「該休息時,就要休息,免得因為過勞而上去報到。」她指了指上面。
「你不也是要去波士頓工作?」香蘋反問。
「好!為兩個可能隨時上去報到的人乾杯!」她舉起酒杯打算一口飲盡。
香蘋卻抓下她的酒杯,「喝醉了,我可沒力氣扛你回去。」
她卻佯怒地撤唇笑了笑,「那找你店裡的大個兒——強尼送我回去好了。」
「他只喜歡扛男人回去。」香蘋低聲說道。
「什麼?」他是同志!「那我還是先向你道別,然後自己爬回家收拾行李,明天直飛波士頓好了。」
「這次去波士頓做什麼?那個案子不是已經結束了?」
「是另外一個案子。」她又啜了口酒。
「你每天這樣不眠不休的工作,小心傷身體。」香蘋抓回酒杯,為她換上一杯熱可可。
望著那杯熱可可,她突然說不出話來。
「艷兒,有些事可以放下,就放下。而且早一點放下,饒了對方,其實就是放過自己。」她意有所指的說道。
她不發一語地抓起香蘋的黑色俄羅斯,一口灌了進去。
「你……這酒很烈的!」香蘋來不及阻止她。唉!艷兒的個性太倔了。
「新年快樂!你的話我會好好想一想。倒是你,為什麼一直戴著眼罩?我不相信是為了造型。你送我的那些話,是否也可以用到自己身上呢?希望——我們都能走出過去。」她緩緩從高腳椅跨了下來,往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她的體溫似乎越來越高……
好難受!她前些天的感冒似乎還沒有痊癒,那杯酒下肚後,她更不舒服了。
不成!她得趕快上車,否則她會凍死在街頭,還會被那些窮苦潦倒的流浪漢打劫。
快!她得走快點。
可是,她發現此刻自己不但步履蹣跚,而且視線迷濛……
老天爺,不要在這時離棄她!
忽然,她看見皚皚白雪之中,有人朝她走來!
她奮力睜大雙眼——
是他?!
令她又惱又怒的安東尼!?
他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
她真想撕爛他那張過於迷人的臉蛋!
等等,等等……他的雙手立見然搭在兩個金髮妞的肩頭上!一邊走,還一邊狂放地笑……
這個該下地獄的花花公子!濫情的傢伙!
她用力吸一口氣,打算繞路去停車場,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但她還是不放棄,再次喘著氣往右邊走,誰知一腳踩空,整個人跌進雪堆中,「啊——」
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安東尼的大喊聲:「房艷!」
他一把抱起意識有些模糊的房艷,焦急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我很好。不……不准碰我。」她虛弱地回絕。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逞強!」他被激怒了。
「不用你管。」她有氣無力地反抗道。
「不要我管,我偏要管!」他起身,打算帶她就醫。
「多事。」她還是不從,音心識卻越來越薄弱。
「有本事就別在我面前昏倒,既然不支倒地,就認命。」他冷峻地說。
「我不會感激你的。」她的雙瞳幾乎閉上。
「我也不差你這一句謝謝。」他直言無諱地回應。
「那就放開手,我不要你這雙濫情的手——碰我。她費盡力氣地反擊。
「我偏要!」他又氣又惱,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評價如此差。
「你——太過分了——」話落,她旋即陷入昏迷……
安東尼歎了口氣,算是領教她的倔脾氣了,但仍決定將她帶回他在紐約的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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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飯店的總統套房裡,房艷正因發燒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旁坐著的,是一直忙著餵藥、為她量體溫的安東尼。
都已半夜三點了,他都還沒能合眼。
他靠在沙發椅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仍然昏睡的房艷,想起他們第一次的相逢,唇角不禁勾起了笑。
那時的她,高傲而美麗。
當他威脅她陪自己喝一杯時,她竟打算以髮簪刺傷他,那時的她激絕而斷然,就像撲火的飛蛾,讓人忍不住想為她的勇氣喝采。
再來的雪地施捨,為她的冷漠憑添一絲熱情。
如今的她——
就像孤夜無助的芳魂,讓他忘了她的驕傲、她的激越、她的斷然拒絕。
他只想在這一刻,享受他們之間休兵的寧靜,讓他可以好好地欣賞她。
她真是個奇特的女人!明明就在他的身邊,他卻無法觸及她的真心……
女人之於他,向來是不須費心的,她倒是破了他的例。
他喜歡逗她,看著她怒、看著她瞋、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容顏,甚至連現在……都是一種享受。
「嗯——」房艷輕輕地轉動頭,眉心卻蹙了起來。
他連忙收回思緒,悄悄地走近她,對著雙目仍然緊閉的房艷,輕聲低語:「你覺得怎麼樣?」她沒有回答他,但微蹙的眉卻鬆了。他這才滿足地摸著她的臉頰,「小艷兒,好好睡吧,明天就會好了。」
那容顏更加地放鬆了,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大掌仍然在她的臉上來回地安撫著,「我會等你醒來。」
「嗯。」她似有感應地應了聲。
他笑了。這可是她第一次這麼聽話!
「我等你跟我鬥嘴。」
他再次為她量了一次體溫。
三七點三度。很好!燒已退了,他也可以睡了。
扯下領帶,他在沙發上躺下,漸漸合上眼……
安東尼再次醒來,已是早上十點。
可是床上卻不見房艷的身影。
他走遍總統套房的每一個角落,才在梳妝台前的花瓶下方發現了一個信封,抽出信件時,掉出了一張支票,他蹙起眉拾起支票,瞥了上方的金額——
一千美金。
他冷哼了聲,開始閱信——
留下支票一張,希望你收下!算是醫藥費。
房艷
看完信,他甩了甩手中的支票,又惱又無奈地搖頭。
他哪需要這一千元?這點錢對他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她是想藉此劃清彼此的關係或是償還欠他的人情嗎?
笑話!
能讓他安東尼親自守護的人,她可是第一個!
要是她知道一個晚上他在全球的企業,可以為他賺進多少錢,她一定會後悔讓他守候了她一夜。
而對於越不領他情的人,他越要她接受!
反正,他們還要在波士頓見面,不是嗎?
笑了笑,他將支票小心地放進他的皮夾內。
波士頓見了,小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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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候機室的房艷,仍然有些鼻塞與輕微的頭疼,但她依然堅持飛往波士頓。
工作對她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再告訴自己。
可是安東尼那張臉,卻不斷地鑽進她的腦海……
昨夜她雖然發燒,但隱約記得是他自雪地裡救起她,還為她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是他這種花花大少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她依稀記得他的大掌溫暖的感覺,讓她疲憊的身體與靈魂得到安撫。
但天一亮,她馬上憶起,在雪地裡,安東尼的雙臂曾掛在兩個金髮女人的肩上,而非獨獨為她敞開!
所以,她選擇避開他。
本想在留言中謝謝他的救助,但一想到他的風流多情,理智瞬間取代感性。
她不該因他一時的伸出援手而心軟!
花花公子之所以受歡迎,正在於他們懂得釋放溫柔,擅長所謂的英雄救美。她不能落入這樣的牽制中!她父母血淋淋的實例還不夠嗎?
像他這麼樣一個終年在女人堆中打轉的男人,她不可以心軟!
她從來就不信任男人,對他——更不該例外!
「各位請注意,飛往波士頓的旅客,請於九號門登機……」候機室傳來廣播。
頓時,她從紊亂的思緒中回神,提起簡單的行李,準備登機。
望著候機室的窗外,外頭仍然下著雪……
希望波士頓不會太冷才好。
她試圖從雪景中走出來,卻發現從最冷的美國東部—紐約,到最熱的拉斯維加斯,都有安東尼的影子。
不!她不該想他的。
去他的溫柔!去他的笑臉!工作對她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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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波士頓蒙上一層雪白,寂靜的大道上少有人煙,尤其在靠近山邊的道路,更是難得看見車輛經過。
房艷特別穿著雪白保暖的雪衣、雪帽,雙耳也戴上一副毛茸茸的耳罩,實在是害怕再次感冒。
單身固然好,想去哪兒就可以隨時成行,可是壞處就是病了,身邊沒有人可以照顧,甚至送上溫暖。
不過,這是她選擇的路,她沒有權利喊苦。其實大部分的時間,她還是很滿意現狀,只是這些天感冒,讓她變得有些軟弱。
不要再多想了,她是來工作的。
拿起手中的相機,她開始朝艾古柏二世委託的別墅外觀,連連按下快門,或站或蹲,試圖將這具有古樸風味的別墅,完全納入鏡頭之內。
忽然,她發現在屋角右邊有一棵沒有落盡葉片的大樹,閃著楓紅般的色澤,煞是美麗。一時之間,她怔在原地……
她最喜歡波士頓,因為秋天一到,在波士頓,幾乎所有的綠葉都換上楓紅的色澤,遠遠望去,不禁讓人感到造物主的偉大。
也許是這股感動,讓她對艾古柏二世的別墅改裝,有了新的靈感。
她想以「秋色」為他的別墅重新賦予新生命!
她馬上抽出隨身的PDA,開始寫下構想。
這時,不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黑色轎車。
車上的男子一見一身厚重雪衣的房艷,馬上指示司機停車,悄悄按下車窗,看著認真作筆記的她,雙眼不自覺散發興趣盎然的波光。
戴著耳罩的房艷,顯然不知道有車子駛近自己,甚至車上有個男人正欣賞著她。
寫完筆記的她,又往裡邊走去,不時見她拿著相機,認真地拍攝房子的每個角落。
安東尼終於從車內走出來,不發一語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這就是工作中的她!真美。他意味深長地睇著她的身影,笑了。
真是個多變的女人!和這麼一個女人交手,的確是件有趣的事。
終於忙完的房艷,一轉身就發現雪地中的安東尼,氣定神閒地朝她笑著。
看他那個樣子,他應該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吧?!
兩個人就這麼定定地遙遙相望,誰也沒向前跨出一步,然而,這時,天空竟飄下雪來……
她忽然有些沉不住氣地問道:「你跟蹤我?」
他笑了笑,卻不解釋。
她搖了搖頭,往她車子停放的位署走去。
而他也跟上她,說了一句題外話:「喜歡這楝房子嗎?」
她停下腳步,回過身子。「你大老遠跟蹤我,就為了問我這句話?」
「艷兒,你不該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他道。
「那得看人。」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對救命恩人也如此,就太冷血了!」
「我已經還了你的人情了。」她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牽扯。
「大小姐,你以為一千美金就可以打發我?」他故意刁難她。
「你……那你要多少?」沒想到有錢人竟然還這麼愛錢。
他用手指比了一個「一」。
「一萬美金?」她的聲音不禁拔尖了起來。
他卻賊賊地笑了,並且搖了搖頭。
「你……不會要十萬美金吧?」這人瘋了!
他還是搖頭,那笑更邪冶了。
「你走吧!我不認識你!」她索性打開車門,打算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卻抓住她的車門,任她怎麼使勁兒,都動彈不得。
「要玩,去找別的女人,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她動怒了。
「艷兒——」
「不要叫我艷兒!」
「但我喜歡這麼叫。」他一臉她能拿他如何的表情,同時將她的車門拉開,半認真的對她說:「艷兒,就算你給我十萬、百萬,都不可能買我的一夜。安東尼·莫的一晚是無價的。可是,我願意為你破例——」
她瞪大了雙瞳,聽著他那如催眠的魔咒……
「我只要你的一個吻,便抵消你欠我的人情。」
「你——」她還沒有從他灑下的魔魅嗓音中回神,他就已火速偷得一吻!她這才從混沌中醒了過來!「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她氣得右手握拳往他揮去,可是才揮出就被他截下。
「好女人是不該隨便動手的。」他仍然在笑。
「對你這種登徒子,根本不用客氣!」她用力地以手套拭著唇上無形的烙印。
「哈——登徒子!?你是第一個這麼形容我的女人!一般女人只會稱我為翩翩貴公子或是風度優雅的尊爵。」
「哼!少往臉上貼金了!不准你再碰我,否則我會告你性騷擾。」
「艷兒,優雅的女性是不該常動怒的。」
瞬間,他斂下先前的狂放。「咱們言歸正傳吧。」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他不疾不徐地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我帶你進這楝別墅看一看吧。」
「你……你怎麼會有……」她的疑竇很快就被他打斷。
「若我說我是艾古柏二世,你信嗎?」他突然問道。
「你……少來了!」她根本不信。
「哈哈,果然有眼光,我只是艾古柏二世的摯友。他不能親自來,所以委託我帶你先行參觀他的別墅,然後討論一下,該如何重新裝潢這房子。」
「我不相信。」她真的很難將處世得宜的艾古柏爵士和安東尼聯想在一塊。
這兩人的個性根本南轅北轍,成為好友——不可能!應該……不可能
安東尼當然知道她對自己的評價,於是秀出手中代表艾古柏二世的徽戒。
「這枚刻有飛鷹圖案的戒指,可以證明我和艾古柏爵士的交情,當然,你還想再進一步確認,我可以為你撥一通電話,直接和他本人說話。」
房艷端視著高她半個頭的安東尼,雖然不願信賴他,但是,他手中的鑰匙與戒指,在在證明他沒有說謊。
算了!反正她只是來工作的,勘察完環境,她就會和他分道揚鑣,就信他一次吧!
「請帶路。」她鬆口道。
「請。」他立刻伸出大掌,有音心扶她走過被雪覆蓋的道路。
她卻不領情,「謝謝,我可以自己走。」
他卻笑了,「看人就像觀察房子一樣,從細微之處著眼,才能看出他的價值。」
聞言,跟在他的身旁房艷,心頭彷彿被人撞了一下!
的確!房子的品質,最重要的就是結構,也就是每一個最細微的地方。如果一個細心的建築師或是室內設計師,在房子建造或是裝潢之初,能夠用心打下地基與慎選材料,並且全程監工,那麼這楝房子完工之後,將能承受得起任何的檢驗。
人,也是一樣。細微之處,正可以鑒定一個人的品格。
但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他不過是個多金、風流不羈的公子哥!
安東尼像是沒事似地瞥了她一眼,「感冒好一點了嗎?」
她一時之間沒法反應,只能虛應道:「好了,謝謝。」
「不客氣,我必須關心你的健康。」他說得隨意。
聞言,她又陷入了困惑之中……
他再度笑道:「我受人之托,得忠人之事,而你正好是這楝別墅改裝的設計師,所以,關心……」他聳聳肩,「是應該的。」
「呃?」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失望他這麼說,雖然他說得有理。
看著她疑惑的容顏,他的笑容泛得更大了……
「請進。我正迫不及待的想聽到你對這房子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