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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小娘子 第四章 作者:紀夏
    他不是吳家的子孫!

    寶貴兒聽到這驚人的秘密時,呆了一下,這才明白他為何有難言之隱。

    擁有萬貫家財的吳家,竟是由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所繼承。

    這事若是讓人知道了,不僅會為吳家帶來風風雨雨,吳家的遠近親戚們湧來的批評聲浪,更可能讓他這個大少爺地位不保。

    他會這麼擔憂是對的,人言可畏啊!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一定背負著沉重的壓力吧?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開口對她說出真話。

    就算外表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他其實很在意別人的眼光,因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低垂著頭,甚至連眼睛也不敢望她,她只能從他顫抖的雙手得知他此刻的恐懼和不安。

    心裡湧出一股不捨與心痛,寶貴兒向他保證道:「我會為你保守秘密,你繼續說下去吧。」

    吳常閉起雙眸,忍著胸口奔騰的情緒,訴說著過往。

    「我的母親是皇帝的嬪妃,她美麗溫柔,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但是好景不常,在我滿八歲的那天,有個素末謀面的女人出現了,她告訴我,母親犯下重罪,已經被打入天牢等候問斬,母親不想讓我受到牽連,吩咐了這位姊姊,將我偷偷帶離宮中……」

    母親是犯了什麼錯,為什要父皇狠心殺她?

    曾經深愛著母親的父皇,又為何一夕之間變了樣,不顧多年的夫妻感情,連一條生路都不願給她?

    難道多年的感情,竟然換不來一絲悲憐嗎?

    有太多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甚至連母親最後一面部沒見到,他就被帶走了。

    從那之後,他的身份從龍子變成棄兒,境遇彷彿從雲端落入地獄。

    人們看他的眼神變得勢利,嘴裡說的話也從奉承變成了嘲弄,人情冷暖的現實,命運無常的折磨,大人都不見得能夠承受,他卻在稚齡時被迫面對這樣的殘酷。

    於是,他開始用冷漠保護自己,不再對任何人付出感情,以免遭到同樣的背棄,再次傷他的心。

    感覺到他的背正在顫抖,寶貴兒知道吳常的面前是條滿是荊棘的路,正刺痛他的雙腳,但他不勇敢走過的話,又將如何治癒心中的傷?

    「後來你為什麼會來到吳家?」她間道。

    「沒想到父皇不願放過我,派人殺了那位姊姊,還想把我抓回去,但是被我逃脫了。當我在街上流浪時,正巧遇到吳氏夫婦,他們把我帶回府裡,收我為養子。」他憎恨父皇的無情,寧死也不回宮向父皇乞憐,寧願隱瞞皇子的身份,成為別人的兒子。

    「往好的方向看,老天爺並沒有遺棄你,不是嗎?在你失去親情的同時,又擁有了新的家人。」她溫聲說道。

    若不是失去,又哪來的獲得呢?

    吳常冷冷地一笑,笑容裡有著苦澀。

    「我只不過是代替他們死去的兒子活下來,連名字也是相同的。吳家的奴僕在當時已經換過一批,連行雁也是之後才買進來的,所以沒有人知道我是外姓人。後來,吳氏夫婦在我十歲那年死後,這個秘密也跟隨著他們埋葬了。

    「因為貪圖著虛假的親情,冒用別人的身份活到現在,所以我必須戴著冷漠的面具示人,夜夜被夢魘所侵擾,這也算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不斷的湧現的罪惡與痛苦的回憶,有如荊棘狠狠地鞭笞著他,尖刺沒入胸口,傷得他的心千瘡百孔,讓他痛苦不堪。

    吳常倏然雙手握拳,猛然地擊向床柱。

    指節滲出血絲,但他仍想藉由再次的撞擊,停止心頭不斷湧出的苦楚。

    他已經承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他會瘋的!

    寶貴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環住他的雙臂,藉止他再度傷害自己。

    「不是的!你真的誤解了吳氏夫婦。他們做這些事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其他的人傷害。因為那些人無法理解,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只要付出感情,得到回報,仍可親如家人。」她溫柔地撫著他僵硬的背,安撫著他不安的情緒。

    「我從來沒有對他們付出過感情,又怎麼會有回報?」他無法接受這個說法。

    「你陪著他們度過失兒的痛苦,在最後的日子帶給他們欣慰,而不是懷抱著遺憾離開人世,所以,你值得以他們兒子的名義活下去,擁有這一切。」

    在她溫暖的懷抱與輕柔的語調裡,他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似片片飄落的雪花,落入泥裡消失不見,原本沉重如鉛的胸口,也慢慢地卸去他所加諸其上的罪責,變得輕鬆許多。

    「我真的可以這麼做嗎?」吳常說得好沒自信。「畢竟我總是冷漠的對待身旁的人,又怎麼期望他們對我付出真感情?」

    「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為他們做些事情,至少你不會再有遺憾,而且我也相信,他們會慢慢喜歡你的。」

    「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難道妳不討厭我曾經無情地對待妳?」他懸著一顆心,語氣緊繃地問道。

    「你是怕我受到傷害,才會想將我安排到吳大哥身邊去,希望我離你遠遠的。即使無情的對待我,你也時時擔憂著我,當我昏過去時,你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給我溫暖,不是嗎?」

    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用溫柔的指尖撫觸著她,這種感覺,她永遠不會忘記的。

    「原來妳真的懂我,不是隨口說說的。」吳常的胸口有股暖意釋放,緩緩地在心頭漾開。

    從來沒有人懂他,唯有她……是唯一的例外。

    「當然不是隨口說說的,這個世間只有我最瞭解你。」粉唇勾起笑弧,寶貴兒神氣地說道。「所以我得留下來,幫你解開一個又一個結,直到它們完全消失,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作美夢,一覺睡到天明啦!」

    「妳為我費盡心思,甚至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這樣做,妳覺得值得嗎?」他圈住她的纖腰,讓她嬌小的身軀更加貼近,彷彿要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密密環抱著。

    因為他不敢相信,世上會有人待他這麼好,唯有感覺她身上傳來的溫暖,他才能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

    「值得的,因為你以後會對我更好,更溫柔。而且……」清楚地感受他的體溫以及男性的氣息,寶貴兒突然覺得一股熱氣往上衝,在她雪白的雙頰暈開。

    怕他看出她的羞赧,她只得埋首在他的肩窩,在心底告訴自己,是他曾經給她溫暖,所以她才想陪在他身邊。

    知曉他秘密的同時,她心裡也擁有了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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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寶貴兒甫進房門,便見到吳常的手裡拿著一塊玉珮,表情嚴肅地陷入深思,連她走近都沒有發現。

    是什麼東西讓吳常這麼失神?

    她好奇地打量著那塊玉珮。

    碧綠的和闐玉上沒有一絲雜質,上頭雕著的青龍栩栩如生,在陽光的照耀下,通體泛著金光,宛如騰雲飛起,看來這塊玉不但是上等的貨色,連雕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過,他怎麼會有這塊玉呢?

    正納悶時,她突然注意到玉珮下方的紅繩結著兩隻比翼的鳳凰。

    這個是女子為了證明愛意,編給心上人的飾物,這塊玉……該不會是哪個千金小姐愛慕吳常所送的吧?

    寶貴兒控制不了自己的腦袋瓜,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不,看這貨色,尋常的千金小姐還買不起,至少是皇親國戚才有這等財力。

    到底是哪來的女人?她每天黏在他身邊,怎麼不知道?

    不,這很難說。他經常脫離她的掌控偷溜出去,不曉得在哪兒遇見這個女人,他們可能已經彼此看對眼,私定終身了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寶貴兒深受打擊,頭拚命地搖晃,不斷地否認這件事。

    她認識吳常,他不是哪種會與人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定姻緣的隨便男子。

    更何況他說話刻薄,再加上對人愛理不理的死脾氣,沒有一個女子會傾心於他的。

    不……說不定會有。

    菱唇一癟,她的肩膀垮了下來。

    如果他改變態度,多點溫柔,再加上他豐厚的家產,俊美的長相,還有精壯的體格,凡是女人都無法抗拒,必定前仆後繼的送上門來,到時候環肥燕瘦任君挑選,讓他不動心也難。

    唉,她的心情好複雜啊!

    他能夠重新愛人是好的,但是,真讓她見到他愛別的女人,她的心裡卻很不痛快,像是重要東西被搶走似的,很不甘願啊!

    「寶兒,妳在想什麼,怎麼一直猛歎氣?」這會兒換吳常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那塊玉是哪個女人送你的?」寶貴兒噘起嘴,只覺得胸口有股火氣要冒出來。

    「這是我的父皇留下的。」面對她的怒氣,他不明所以的回道。

    「你父皇?」她頓時火氣全消,只留下滿腹的疑惑。「可是玉的下頭是女子送給男子的『鳳凰于飛』結,怎麼會掛在那兒?」

    「這個,是我母親做的。」指尖撫著繩結,他的心頭有著難解的情緒。

    「你恨你的父皇遺棄了你們母子?」所以表情才會如此凝重?

    「不,我恨的人,其實是我自己。」吳常的俊眸變得黯然。「當初我被帶出宮時不過八歲,什麼事也不懂,後來回想當時的事,才猛然驚覺,我的母親可能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遭受不幸。」

    「告訴我,你為何會這麼想?」寶貴兒在他身旁坐下。

    「這塊龍紋玉原本戴在父皇的身上,在我滿八歲的前幾天,他將這塊玉拿下來送給我,但母親說我不能要,因為它是用血和淚換來的不祥之物。它雖然有著驚人的力量,可以改變許多人的命運,但隨之而來的沉重壓力將會讓我不快樂,她寧願我是個平凡人,活得輕鬆自在就夠了,但是我……」長指覆額,他陷入了悔恨裡。

    「你收下來了?」她緊張地問。

    「不,我將它還了回去,但父皇說君無戲言,不能改變。於是,母親的憂心成真了,頭一個改變的就是我和她的命運,從此我們母子分離,陰陽兩隔。早知如此,我從一開始就應該拒絕父皇的!」他為此十分自責,寧願困在心裡的囚牢中不願脫逃,都是這個緣故。

    「難道你不想查清楚玉的背後藏有什麼樣的秘密嗎?」不祥之物的說法沒有嚇著她,寶貴兒拿起那塊玉,反覆看著,並沒發現任何奇異之處。

    直覺告訴她,若要解開吳常的心結,這將是重要的關鍵。

    「我當然也想過,不過我怕舊事重演,為妳和吳家招來災禍。」

    看見他眼底的憂心,寶貴兒不在意的笑道:「如果它會招來不幸,你的父皇不會戴在身上,更不會將它送給你,我相信它是一份天大的恩寵,所以才會招來他人的覬覦,讓你和你的母親落入災難中。」

    「但願如此。」他勉強一笑,心頭卻仍無法釋懷。

    「只有這樣是不夠的。」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她搖搖頭,拿著龍紋玉走到案前,將上頭的圖案描繪下來。

    「妳想幹什麼,寶兒?」吳常走到她身旁,見她三兩下便完成草圖,之後振筆疾書,不知道正寫信給誰。

    「這麼重要的事,不弄清楚怎麼行?長安城有個人可以幫我們查明真相,我現在寫信委託他,相信不久就會有回音了。你放心,他口風很緊,行事也小心謹慎,只要多付些酬勞給他就行了。」

    寶貴兒小心地吹乾墨跡,將信折好放進懷裡,然後認真的看著他。

    「還記得嗎?我說過不要留下遺憾,現在,第一件事由我為你開頭,以後自己要好好努力啊!」

    吳常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濃烈,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臉。她驀然一驚,下意識想閃躲,卻被他低柔的語調阻止。

    「別動,妳的臉沾上了墨汁。」他直勾勾地望著她的面容,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妳說得對,我以後不會留下任何遺憾的。」

    她不知道他那抹笑代表什麼,但他專注地凝視著她,指腹輕拭著她的臉頰,讓她有些愣住。

    他每一次的溫柔撫觸,都讓她眷戀不捨,甚至有更多貪念,從心裡不斷地湧現。

    察覺到這一點,她不由得一驚,別開臉閃躲他的指尖。

    「怎麼了?」

    「我……該去差人送信了。」雙頰有些臊熱,她急忙旋過身,心慌意亂的奪門而出。

    疾行的蓮足逃離了吳常居住的謫仙居,最後在迴廊上停住。

    寶貴兒背靠著樑柱,喘著氣,手輕按著起伏的胸口,企圖平穩那悸動的芳心。

    不可以的,絕對不能讓他發現這件事。

    她垂下的眼眸中覆上一層水霧,微微的刺痛鑽入心底,清楚地告訴她心痛的事實。

    原來,她早就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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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日吳常說過不會再留下遺憾之後,對眾人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不再寒著臉,也學著接受別人的好意。

    這樣的改變對他很好,照理說,寶貴兒應該高興才對,但她卻為此深感煩惱。

    因為他對其他人好,對她更好,甚至到了寵愛的地步。

    他特地為她改變了生活方式,洗臉時不再堅持用冰水,當然連她也不准,理由是為了怕凍傷她的肌膚,還差人做了許多保暖的衣物給她,讓她好幾個冬天也穿不完;甚至不再叫她丫頭,而是親暱的喚她寶兒,還要她私底下叫他名字,不准稱呼他為少爺。

    種種超越丫鬟的待遇,讓她深感不安。

    她知道他想彌補之前的無情對待,所以盡其所能的寵她,但她卻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每每望見那張俊美熬儔的臉龐,想愛的慾念時時牽動著她,然而玉瓶裡逐漸減少的續命丹總是殘忍的提醒她,她只能以丫鬟的身份守在他身邊,如此而已。

    寶貴兒坐在欄杆上,望向前方不遠處的園門。即使心頭湧起陣陣苦澀,她的目光仍追隨著那道身影不肯放。

    吳常正與外頭的丫鬟說著話,那些丫鬟們以傾慕的眼神凝視著他,臉頰浮著淡淡的紅暈。那是愛戀某個男人的女子才有的神情,但她並不嫉妒,因為他的唇邊雖帶著笑,但態度卻不同於對她那般熱切,並刻意與她們拉開距離,隔著一道拱門說話。

    「這是為什麼?」她曾問他。

    「這裡是我的地方,只有我認定的人才可以進來,其他的人,就讓她們在圍外等待吧!」他眼神堅定,像是宣告她的獨特之處,唇邊的笑意真切,至今想來仍令她怦然心動。

    如她所說,吳常的態度改變後,馬上引來許多女子的愛慕。

    但是在眾多愛慕者之中,她卻是唯一可以接近吳常的女子,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那些曾被他拒於門外的女子,如今不得其門而入,而笨得一頭栽進去的她,卻得到了他的憐惜與寵愛。

    寶貴兒揚起唇角,心裡似乎釋懷了點。

    「能待在心愛的人身邊,已經很幸福,我不可以再貪心了。」望著眼前讓她心跳的俊雅容顏,她的胸口猛然揪痛。

    這是怎麼回事?

    她閉上眼,柳眉皺起,摀住胸口,清楚感受到這和發病時氣血逆流,五臟六腑俱疼不同,這股痛彷彿是有人握住她的心,指節不收也不放,只用微微的力道抓著,不過這樣的疼痛也夠她受的了。

    一口氣呼不出來,也嚥不下去,雖不會讓人痛得尖叫,卻也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她輕輕地吐息,試圖忘卻這股痛楚。這個方法似乎有效,胸口似乎沒那麼痛了。

    「寶兒,妳沒事吧?」

    熟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她霍然張眼,吳常的臉龐冷不勝防地貼近她。

    「啊!」她嚇了一跳,重心不穩地向後傾倒。

    「小心!」見狀,他手一勾,扣住她的腰肢,卻連帶地跟著她一起往後倒。

    「你快放手!」寶貴兒推著他,怕他也跌倒。

    「不放!」吳常反而摟得更緊,怕她的腦袋撞到地板,他護住她的身子翻轉,讓自己的背撞在地上。「喔,痛……」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聽見他的呻吟,趴在上頭的她掙扎欲起,卻被他制止。

    「別亂動!暫時保持這樣,讓我休息一下就好。」雖然痛,但是軟玉溫香在懷,也就足夠了。

    「真的很痛嗎?」她擔憂的看著他。

    「對……真的很痛。」吳常的手不安分地圈緊細腰,將她貼近他的胸膛,唇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

    「騙人!你這個無賴。」看見那抹笑,寶貴兒氣極的跳起來,頭髮卻被一股力量給拉回去,扯得她的頭皮一陣火辣辣的疼。「啊,好痛!怎麼回事?」

    他摟住她的腰,讓兩人坐起來,這才發現她的青絲被他母親做的「鳳凰于飛」纏住。

    「妳的頭髮跟龍紋玉的繩結糾纏在一起了。」

    「我……我來解開吧。」

    貼坐在他的懷裡,她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男子氣息,吐納間微熱的溫度拂過她雪白的頰,喚起一片紅潮,她的心跳開始失序,指尖顫抖得不聽使喚,沒辦法立即解開繩結。

    「解不開就算了,我們永遠綁在一起吧。」吳常認真的看著她,唇角卻帶著戲譫的笑意,態度似真似假,教人分不清。

    「誰要跟你永遠綁在一起,我……我才不要!」

    被他的話給嚇著,寶貴兒開始心慌,不由得將結越扯越亂,最後乾脆放棄,掙扎起身想逃,卻又再度被拉回去。痛得流出眼淚來。

    「欸,妳別生氣,讓我來想想辦法好了。」不忍心見她流淚,他這才收起玩笑,認真解決問題。

    腳下忽然一輕,被吳常俐落地橫抱起,她嚇得趕緊抓住他。「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不是要解開這個結嗎?妳乖乖的別動就行了。」他不由分說地抱著她往屋裡走去。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在他厚實的胸膛裡,她紅透了小臉,心兒猛跳。

    「別急,待會兒就放妳下來了。」看她掙扎的樣子,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跟我綁在一起真的那麼痛苦,讓妳急著想離開?」

    「不是痛苦,而是害怕。」

    「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寶兒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吳常取笑著。

    「什麼嘛,說得我好像是沒知覺的傻瓜似的。」她生氣的說道。「我是人,有七情六慾,當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那麼我的寶兒正在怕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可以為妳解決。」他走進房間,尋找針線盒。

    「我怕什麼?」她喃喃自語,眼裡浮現一抹苦楚。

    她究竟怕什麼?

    害怕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的心越慌亂,在無意間流洩了心事,讓他知曉她對他異樣的情愫。到時候,別說是當他的丫鬟了,可能連留在他的身邊這點小小的顥望都無法達成,只能離他遠去。

    如果離開他,她的心會痛得受不了的。

    心裡百轉千折,望著他的臉,她怎麼也沒有勇氣說出真相。

    她將心事藏起,隨口道:「我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跟男人綁在一起成何體統,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到時候沒人敢娶我怎麼辦?」

    「這倒容易,到時候我幫妳物色對像不就好了。」他找到針線盒,放在桌上,並沒見到她的水眸倏然一瞇,浮現怒意。

    「別介紹一些不學無術的紈桍子弟,我可看不上眼的。」

    「妳放心,我介紹的對象絕對完美得讓妳無從挑剔。」吳常將她放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頭髮,另一手從針線盒裡拿出剪刀。

    大笨蛋,呆頭鵝,無論介紹誰,她都不會滿意的啦!寶貴兒在心裡直罵,忽然見到閃著銀光的利剪靠近,忍不住往後頭一縮。

    「你……你想幹嘛?」

    「妳不是說要解開這個結嗎?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妳如果不想受傷的話就別亂動。」揚起利剪,他嚴肅地交代著。

    「好吧,你剪好了。」她閉上眼睛,認命的接受這個結果。比起她的頭髮,當然是他母親的「鳳凰于飛」來得重要。

    喀嚓一聲,寶貴兒感覺自己跟他之間的聯繫沒了,心頭悵然若失。

    「好了,妳可以睜開眼睛了。」

    睜開眼睛,她卻驚見自己的頭髮完好如初。「怎麼……啊,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你怎麼可以把它剪斷?」她將那斷掉的繩結撿起來:心疼不已。

    「這個結代表著母親的癡與父皇的絕,也是我永遠解不開的怨,不如趁這個機會割捨了吧!」撫著她柔軟的青絲,吳常瀟灑地道。

    「可是……這兩隻鳳凰本來就該在一起,如今怎麼捨得讓它們分飛?」她看著手心裡分開的鳳凰雙結,想到自己無法有結果的愛情,她忍不住傷感。他不知道「鳳凰于飛」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信物嗎?

    「得不到情人的心,再多的結也綁不住。」看她戀戀不捨的模樣,他不由得想起母親曾告訴他這個信物代表的意義。

    「鳳凰于飛」是由九十九條紅繩結成鳳凰比翼雙飛的信物。

    若是女子送給男子,代表著心生愛慕,願從此跟隨;而男子若跟女子要這個結,則是有意娶她為妻,願從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雖然跟寶兒很親近,但丫頭與少爺的身份似乎讓她有所顧忌,總是有意無意地拉開兩人的距離,讓他無法更接近她。

    雖然不清楚她的身份和來歷,他仍不可自抑地愛上了她。

    他想要她的人,她的心,她所有的一切,為了能光明正大的寵她,娶她為妻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無論她是否願意,他已經霸道地決定要寵她一輩子了。

    黑眸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吳常緩緩地傾身欺近她,食指勾起她小巧的下顎,輕柔的誘她走入圈套裡。

    「對了,妳的手那麼靈巧,要做個『鳳凰于飛』不是問題吧?」

    「當然。」一張俊美無儔的容顏接近,瞬間讓寶貴兒的腦袋化為漿糊,再也無法思考。

    「這龍紋玉底下空空蕩蕩的,讓我看得好不習慣,不如妳做一個『鳳凰于飛』給我,好不好?」

    他的俊眸裡閃耀著和煦的波光,讓她毫無招架之力,失神地望著他。

    「好。」寶貴兒忘了自己的堅持,只能答應他的要求,呆呆地接過龍紋玉。

    聽見她的回答,吳常揚起惡作劇得逞的笑,但眼神充滿溫柔。

    雖然用不光明的手段騙得她的允諾,但若不是如此的話,她恐怕早就逃得遠遠的了。

    他意隨心動,伸手撫上她雪白柔嫩的臉頰。

    她長得很美,有著微彎的月眉,明媚的大眼,嬌俏的小鼻和粉嫩的唇瓣,最重要的是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入他的眼,只有她,是他今生唯一的選擇。

    「記住,我只要『鳳凰于飛』,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在它完成前,別把玉還給我。」

    食指滑過她柔軟的臉龐,停在嫣紅的唇瓣上輕輕地摩挲,指腹傳來柔嫩的觸感,讓他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眸光漸深,他傾身吻住那柔軟的唇瓣。

    突然看見他的俊顏貼近,寶貴兒驚然地抽氣,唇瓣卻突然被覆住,輕啟的檀口源源不絕地注入他的氣息。

    怎麼辦,他……他吻了她!

    吳常的唇仔仔細細地,霸道地品嚐她的芳唇,烙下專屬於他的痕跡,彷彿宣告她再也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她無法掙扎,避不開他精心設下的柔情陷阱,只能迷醉在他的氣息中,忘了自己已許下了一個永遠無法達成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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