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她背過身子,收斂顏容。
「聽說高祥少爺很積極的在整容換膚,他還派人來跟老爺提親……現在高祥少爺人正在主屋。」
豐郁的心情隨著阿枝的話忽起忽落,什麼換膚、什麼提親、還有……他人在這裡!?
她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高祥……她的祈求傳到他心裡了?
「小姐,小姐,你去哪……我話都還沒說完,老太爺不准你們見面啊。」只見豐郁的背影漸漸走遠,沒有半刻的停留駐足。
她看見他了,他就站在園子,在他周圍環繞著一群奉命阻擋他的家僕,是了!他被爺爺列入黑名單,嚴禁不准進入主屋。
但瞧高祥那副不可一世的態度,身體斜倚在牆邊,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明顯看得出他的不耐煩。
她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卻在離他三步時卻步了。
恍如隔世啊!怎麼有種錯覺,好像……好像……兩人分開了有一世紀之久。
「搞什麼,你怎麼那麼久?」他一伸手拉住她,讓她順勢跌進他懷裡,「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她在他懷裡,暗暗鬆了口氣,他用力一抱雙臂收緊,馨香柔軟還有點僵硬的身子,果真是他獨一無二的豐郁,永遠不習慣和人太接近。
還是如此霸道,如此狂妄。她聞得到他剛強的氣息,碰到他結實的身體,聽到他的心跳聲……真是他。
「你的臉,你……」
她抬眼看著他被紗布裹著的臉,只露出一雙眼和一張嘴,心裡千百種感觸紛杳而至。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說著,他輕鬆摟住她的腰,視眾人於無物,由他貼身保鏢保羅開路。
豐郁不悅地看著他囂張的行為,僕人的臉全成了一個苦字,火惱地輕拍他胸膛,指責他。
「這樣不好。」
他揚眉,露出森白的牙齒,笑容不懷好意,大手居然在她臀上輕掐,她氣得怒瞪他一眼,真是無藥可救的土匪作風。
想起來了,以前他也曾經如此做過,現在更過分了,在她家不顧主人的意願帶走她。
多少年前的事了,怎麼感覺上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
他總是我行我素的,不管別人的想法,似乎天地間以他為準則,憑他喜怒而運轉。
可憐那些家僕,遇上這等惡劣的人。
他從容不迫的帶她離開,有些較膽大的僕人忠心護主的擋在他面前,然而只聽到他輕哼一聲,他們還是畏懼於他的氣勢,退了開,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
***
「你在想什麼,只要我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可以想。」只准想我,這話高祥沒說出口。
「這是哪?」她一眼看去,個人的風格相當強烈,透露出屋主狂狷的性格,她猜道:「這是你在台北的住處?」
「對!別轉移話題,一間屋子有什麼好看的。」他直視她的雙瞳,裡面有他,他喜歡她眼裡有他。「高祥,你的臉……」
豐郁沒看過他這樣子,那眼神如此熾熱,如此教她動心,他的舉止除了佔有外好像還帶著一絲眷戀。
她抬手想摸他,一如他觸碰她的方式。高祥卻握住她的手,手指輕撫她手心的紅疤。
「這是怎麼來的?」他問,這問題他早想問了。
她只是身子一震的搖搖頭,不發一語的低下頭,眼淚直掉。
高祥抬起她的下巴,只見她小臉上掛著兩行清流,正無聲的哭泣。這是什麼感覺,他的心宛如被狠狠捅了一刀。
他問不下去了,過去的就讓它成為過去,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流淚,只好將豐郁緊緊摟在懷中。
她的淚,是他的血。
「不想說就別說了!」對豐郁,他開始學會退一步的道理。拭去她的淚水,以命令的口吻道:「不許再哭了。」
以前她像是根朽木,怎麼雕都雕不出喜怒哀樂。現在她像是水掐出來的人兒,只要一擰,淚水就撲簌簌直落。
「你怎會想到要去動手術呢?」她的眼睛直盯著他裹著紗布的臉。
「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你,你相信嗎?」他問。
豐郁的心在聽到他的話時漏跳了一拍,眼睫下垂的迴避著他灼熱的視線,為了她,是嗎?是這樣的嗎?
果然!就像他所想的,她總是這樣逃避,逼得他不得不用較為強硬的手段,否則只怕一輩子她都不會面對他,就因為她該死的自卑。
「算了!就當我沒說過,我是為了我自己。」
「我……」
他眼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輕輕推開了她,蹺起二郎腿,手指彈了一下。
「轉個圈,我好久沒好好看你了。」
她睜大眼睛很不高興的瞅著他,不光是因為他教人氣得跳腳的態度,還為著她自己的軟弱。
「不要。」她小聲說。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他攬住她的腰,帶往房內。
豐郁停住腳跟,不想往前走,因為再往前走,她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我要回去了。」
「這麼早,什麼都還沒開始!」他含糊的咒罵一聲。
「我們不可以。」她義正辭嚴的糾正他。
「前戲都還沒開始,你怎麼能確定我們不可以?」他硬拗過來,他好久沒碰她了,實在想念她想得緊。
她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好像錯的是她不是他。
突地,他打橫抱起她,踹開門。
「高祥!」她驚呼了一聲。
下一刻,她已躺在床上,他困住她,使她動彈不得。
「豐郁,你有沒有懷孕?」他的大手輕撫過她的小腹。
「懷孕?」她眨了眨眼睛,吐出一個令他扼腕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向來經期不准,所以她真的不知道。
「那我們得多加努力了。」
***
他手裡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隻戒指,「說,說你願意嫁給我。」他直接將一克拉的烏鑽套進她手指。
她嚇了一跳,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睛,瞪著手指上那顆嚇死人的礦石,這算什麼?求婚!?
「我……」
「你不願意?嫌這顆鑽戒太小了?」他手撐著腦袋斜看著她。
她連忙搖搖手,「不……」
「那就是願意了。」他很理所當然的下了註腳。
「你聽……」
「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辦得妥妥當當。」看見她似乎有話要說,不禁提高嗓門問道:「莫非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是的!」她連忙搖手,她怎會不相信他呢!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他很自以為是的下了結論。
「你……」
忽而,豐郁發現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狡獪的光芒,噢,他是故意的,每次她想開口說話表明她的意思,他就隨意打斷,不讓她有機會說話,可惡的男人。
她不悅地拉長臉孔,轉身背對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抱枕洩憤。
高祥大手一撈,懷抱著有點僵硬的軟玉溫香,鼻間嗅進她獨特的氣息,不禁意亂情迷。
豐郁一邊想著用什麼理由可以挫挫他高傲的氣焰,一邊還得閃躲他的「毛手毛腳」。
「爺爺!」她靈光一閃,突地大叫起來:「爺爺不會答應的。」用力拉出他越來越不安分的大手。高祥被她不甚淑女地一吼,吼得腦袋霎時清醒過來。
「噢!你指那個臭老頭。」
「他是我爺爺。」她板起臉孔,很正經的說。
他忽略她的慎重,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答非所問的說著:「如果你有看過財經雜誌,你該知道,大家都叫他老狐狸。」
「爺爺不是臭老頭,更不是老狐狸。」豐郁不自覺地中了他的詭計,狠狠的罵了自己爺爺兩次。高祥不動聲色地暗笑兩聲,仍和她繼續東拉西扯,「你嫁給我,就是高家的人。」
「可是,爺爺還是我爺爺啊!」
高祥很配合地點頭,再趁機罵一下好了,「對!他是怪老頭。」
「你……」豐郁不禁氣結,想起爺爺也是三不五時就在她面前罵高祥是渾小子、臭小子,這一老一少還真是絕配。
「我……我不管了。」就讓那兩個男人好好去廝殺一番,拚個你死我活好了。
高祥打蛇隨棍上,「對!什麼都別管,只管好好當我的新娘。」張開手臂準備摟著她再好好親熱一番。
「噢!」豐郁氣惱的叫了一聲,奮力推開他。
她一翻身,高祥便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股莫名的滿足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