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鬥氣冤家,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霸情倔愛作者:笙晴 | 收藏本站
霸情倔愛 第10章(1) 作者:笙晴
    結婚是件大事,尤其當事人的家族有某些恩怨情仇糾結在一起時,更是件大事。

    豐郁永遠記得當時的場面,除了混亂還是混亂。

    主屋轟聲作響,戰火雷炮此起彼落,滿屋子飛跑的爺爺、孫子問候聲,再加上出其不意的鏘鏗聲。

    形勢可真謂七爺八爺逛大街——「生人迴避」。

    大部分的傭僕是能躲盡量躲,能閃盡量閃,只有一些不得不奉命留守主屋的僕人個個是苦著臉。

    惟一的例外就是豐郁,雖然她是當事人之一,但未加入戰場的她顯然十分愜意,手托著腮幫子和阿枝坐在迴旋樓梯口,眼珠子轉呀轉的,看著爺爺和高祥你來我往、精彩無比的唇槍舌戰。

    弓上弦,刀出鞘,不知鹿死誰手。

    「放屁!」

    豐郁忍不住眉頭微蹙,爺爺怎麼開口閉口淨是毒氣。

    「我要娶豐郁。」

    「我不答應!」豐老爺手持枴杖用力重敲大理石地板好幾下,由此聽得出他十分生氣。

    這高傲氣盛的渾小子,瞧瞧他那是什麼態度,兩隻手插在口袋裡,站沒站相的。臉上兀自裹著層層紗布,只露出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和一張嘴。

    賊溜溜的眼睛三不五時的飄到豐郁身上,嘴角的那抹詭笑像極了偷腥的貓,簡直要把他這老頭給氣死。

    只說了一句「要娶」,他的寶貝孫女兒就得嫁啊!

    「姓高的沒一個是好東西。」這句話是說給郁兒聽的。

    過去一個傻不愣登的高靖,娶走他最寵愛的女兒;現在又來一個高祥想拐走他心愛的孫女。

    「哼!想都別想。」豐老爺發出一聲冷笑。

    「我只是告訴你,用不著你的答應。」高祥懶洋洋地回答,一臉好不輕鬆的模樣。

    雙眼貪婪的汲取豐郁的一切,才多久沒見面,她又出落得更令他心動。

    一襲藍格子的無肩洋裝露出白皙的臂膀,腳下趿著同款式的拖鞋,長長秀髮簡單綰起,雙手托著小臉蛋,睜著略帶心事的雙眼專注地盯著他們瞧。

    惹得他心癢難耐,真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好好親熱一番,無奈這瘋老頭太過難纏。

    豐老爺得意地揚起嘴角,斜睨著高祥道:「郁兒姓豐,而且她會聽我的。」想到這兒,他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悅起來。可能是因為郁兒比瑞兒來得聽話和貼心的關係吧!

    「啊哈!她很快就會姓高了,而且會聽我的。」高祥隔著瘋老頭向豐郁拋個媚眼。

    很快的即得到他想要的反應,豐郁羞紅了雙頰低下頭,豐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高祥則樂透了咧開嘴角。

    「臭小子,你一點都不懂得敬老尊賢。」

    「臭老頭,老而不死是謂賊。」

    「好呀!好呀!你可真好呀!」倏地,豐老爺喝道:「來人啊!把他給我丟出去,永遠不准進豐家大門一步。」

    數位保鏢一湧而上,無奈,全被保羅擋開來。

    高祥使出最卑鄙的一招,雖然未經證實,但結果應是肯定的。「來不及了,她懷孕了。」

    話一出口,不只豐老爺啞口無言,就連豐郁也呆怔住了。剎那間,四周靜得除了豐老爺濃重急喘的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許久許久,突然爆出一句震耳欲聾的臭罵聲。

    「混蛋!」

    在爺爺的咒罵連連中,趁著一片混亂。他像極了土匪,再一次挾持了她。

    豐郁又笑又罵地嗔道:「你真是壞透了,爺爺肯定氣死了。」

    她不自覺自己的口氣帶著撒嬌意味,高祥卻發現了。

    他盯著她的小嘴,心想著再過不久,她將成為他一個人的。

    她細細的眉,黑鑽般的雙眸,淡淡的清香……

    高祥不安地用胳臂緊緊抱住她,為什麼總覺得隨時會失去她,即使她在他懷中,為什麼?他不曾對自己這麼不確定過。

    「你會嫁給我的,會嫁給我的。」他說,像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告知冥冥中不可思議的力量。

    ***

    婚禮的籌備如火如荼的進行,豐郁看著眾人為她忙進忙出,自己卻什麼也插不上手。

    她覺得有點煩,突然間很想見見高祥,於是,在沒有他人的陪伴下偷偷溜出門。

    一出大門,她便後悔了。

    她看見一雙深如大海的藍色瞳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人一恍神已坐上湯尼的車子。

    湯尼架著豐郁來到墓園,她不禁心中一凜,這裡是埋葬王美娜的墳場。

    「湯尼,讓我走,我該回去了。」

    湯尼兩眼瞪視著她,久久不發一言。

    豐郁見他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自憐自傷的神色,不自禁的起了同情之心,他還深陷在王美娜的魔咒中。

    「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必會為你另開一扇窗。」

    湯尼歎道:「是啊!是啊!是為我開了一扇窗。」突然他目現凶光,惡狠狠的道:「王美娜呢?王美娜到哪裡去了?」

    豐郁見他聲色俱厲,害怕的低聲道:「她……她……她不在了。」自從愛上了高祥,她已不像過去一樣情感內斂,總是善感而多愁的。

    湯尼抓住她手臂,將她身子猛力搖晃,低沉著嗓子道:「美娜呢?」

    豐郁給他嚇得幾乎哭了出來,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卻始終沒有掉下來,惟恐他會傷害自己和腹中的胎兒。

    湯尼咬牙切齒地道:「哭啊!哭啊!你幹嘛不哭?哼!你一直都是那麼會演戲,不論是哭還是笑,你在十年前就是這樣!你耍得所有人團團轉,用盡了心機,可是到了最後你竟然要嫁給高祥!」

    豐郁心底又慌又怕,不知要說什麼。

    「你說你很感激我對你的栽培、照顧,就算離開了我,心裡還是想著我的,呸!都是騙人的鬼話。你要是真的想我,那晚怎會撇下我而去,又為什麼不哭?」

    他惡狠狠地凝視豐郁。她早給嚇得臉色慘白,但淚水還是沒掉下來。

    豐郁牙齒咬住嘴唇,心中不住地叫著:高祥!高祥!

    「哼,你不肯為我掉一滴眼淚,連一滴淚也不捨,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猛然放開豐郁,拿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往手臂一抹,霎時熱血噴了出來,濺在她衣服上。

    豐郁退了三步欲轉身離開,可見到湯尼的手臂正冒著血,心中又不忍,「你別亂動。」

    湯尼呻吟了聲,臉上暴戾之色緩和不少。

    豐郁膽子大了些,拿出手巾為他按住傷口。

    但他這一刀著實厲害,轉瞬間,一條手巾就給鮮血浸透了。她用左手緊緊按住傷口,過了一會,血勢才收了些,鮮血也流得較少。

    湯尼的神智依舊不清,哽聲歎道:「你救我做什麼?還不如讓我死了乾淨。」

    豐郁看他手臂血流得少了,一時忘了他的可怕,心中一喜,柔聲道:「你的手痛不痛?」

    湯尼搖搖頭,淒然道:「手上不痛,心裡痛。」

    豐郁聽得無奈,當下也不多問,用他的刀子割下長裙下擺,替他包紮好傷處。

    湯尼歎了口氣,失血的身子搖搖晃晃地。

    「你是再也不想見我了,你的心早就飛到姓高的那去了,我們就這麼分手嗎?你一滴眼淚也不肯為我流嗎?」

    豐郁聽他這話說得傷心,又見他一張俊臉強自忍住悲情,眼中卻滿是懇求之色,不禁心中酸楚,兩道淚水奪眶而出。

    湯尼見到她的眼淚,臉上神色又是歡喜又是淒苦,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豐郁見他哭得心酸,淚水亦無法克制如珍珠斷線般從臉頰上滾了下來,她輕輕伸出雙手,拭去他的眼淚。

    這個男人愛慘了王美娜,愛得太深,愛得太苦,愛到為她瘋狂,王美娜何其有幸,而他又何其不幸。

    「湯尼,別再作繭自縛了……」她幽幽道。

    湯尼喃喃道:「我們永遠在一起,你喜歡熱鬧,我為你辦宴會;你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

    她一聽,人又慌了,急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能!」

    湯尼大叫一聲,狠狠將她推開來,喝道:「美娜,你不要我!?」

    或許是她太過脆弱,又或者是湯尼力量沒控制好,這一推,竟將她的額頭撞上王美娜的石碑,頭上霎時多了一道傷口。

    豐郁人一晃踉蹌一下,腳踝似乎扭到了,顫聲道:「我不是王美娜,我不是,你放了我。我是豐郁。」

    「你不是美娜?」他呆了半晌,說道:「不!你是美娜,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不管你交了多少男人,你總會告訴我,可是你遇上高祥,在你心裡、眼中,就只剩他一個人。」

    豐郁驚駭聽著,一顆心抽痛不已,她們竟愛上同一個男人。

    湯尼雙目瞪著她,「你愛他,是不是?」

    豐郁難過的點點頭,是呀!她愛他,可是他不愛她。

    湯尼叫聲如雷,猛喝道:「你怎麼可以愛他,你怎麼可以!」仰天大笑,笑聲中淨是悲憤之情,「美娜,美娜……」喊到最後,聲音漸漸嘶啞,頹然倒地。

    豐郁嚇得臉無血色,轉身狂奔。

    湯尼一個箭步抓回她,啪地一聲,打了她一耳光,十指抓緊她的手臂。

    「你要去哪,又要去找姓高的?」心中一瞬間湧現的柔情蜜意,登時化為無窮怨毒。

    豐郁用力的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他想到自己終將是孤伶伶的一人,登覺萬念俱灰。

    她是他的,誰也不能奪走,隨後雙手似有自主意志的改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

    豐郁一失蹤,馬上就被人發現。

    高祥以手擊額,皺著眉苦苦思索,突然間似想起了什麼,臉色登時大變,抓起車鑰匙,往外奔去。

    豐瑞知道高祥可能知道豐郁在哪,催促高靖跟在他後面。

    豐郁,千萬別有事,不要發生任何事。

    高祥遠遠的就看到豐郁拔足狂奔,然後湯尼抓住她,打她一巴掌並且將她壓倒在地。

    「住手!」高祥膽顫心驚的大叫。

    她的臉色好灰白,她的眼睛緊閉著,她……還活著嗎?

    「你終於來了。」湯尼一把拉起豐郁,神智有一度清醒。

    「你要什麼,錢嗎?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她看起來好虛弱,搖搖欲墜的身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昏倒。

    「你心疼嗎?」湯尼眼神渙散,變態地在她脖子上劃下一道傷口,著迷的舔著豐郁脖子上的鮮血。

    「美娜最愛看人流血了。」

    高祥的雙手緊握、青筋突起,他氣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豐郁的身上又多出一條血痕。

    「你到底想怎樣?」高祥的聲音尖利、發顫。

    「我想怎樣?」他厲聲怪笑,「你希望我怎樣?」凶狠的目光暴射在高祥臉上,「你好了,恢復原來的模樣了。」

    「你有什麼不滿全衝著我來,別傷害她,所有的一切全與她無關。」

    湯尼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你好了……你好了……」

    「你是怎麼對待美娜,屍骨無存啊!屍骨無存啊!」他悲憤狂吼,俊美的臉孔化成猙獰。

    「你……」

    別激動啊!別再讓豐郁受傷了。他注意著湯尼手上的刀,深怕他在情緒激昂時,弄傷了豐郁。「你讓我失去最心愛的女人,我也要奪去你最心愛的女人……」湯尼粗魯的把豐郁拖上車,加速,油門踩到底。

    就像惡夢重演,意外發生得太快,車子一個打滑,撞上山壁。轟地一聲巨響,車子前半部盡毀。豐郁在車子爆炸前被彈出車外,呈拋物線狀,頭先著地,接下來是身體,在地上彈了兩下,之後歸於平靜。

    高祥因眼前這一幕完全呆怔住,全身僵硬如化石,發生了什麼事?豐郁為什麼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跟隨在高祥後面來的高靖和豐瑞,看到車子燃起白煙,倏地一聲巨響,湯尼連同車子已陷在熊熊烈焰中,火勢逼將過來,炙熱異常。

    豐郁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雪白色的孕婦裝染滿鮮血,宛如一朵盛開的血海棠,觸目驚心。

    「小郁!」淒厲聲發自豐瑞口中。

    高靖和豐瑞奔到豐郁身邊,顧不得發怔的高祥,豐郁的情況很嚴重,整個人幾乎是浸泡在血水中,氣息奄奄的。

    「小郁……」見她醒轉,很是高興。

    豐郁掀掀眼皮,尚有一件心事未了,強自忍著一口氣,虛弱的伸出一隻手。

    「高……」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覺得自己離天父好近,但她還想再看高祥一眼,只要一眼就夠了。

    高祥……高祥,他臉上的表情好絕望、好悲傷,彷彿他失去了一切,他臉上的淚痕是為了她嗎?他哭了,被壓抑已久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被釋放了。

    生命力一絲絲的從她身上急速流失,孩子保不住了,她知道,還來不及出世就必須結束,不過……至少她可以陪孩子走。

    他張嘴想說什麼,她卻聽不到,身體好冷、好冷,為什麼這麼冷?

    高祥看到豐郁對他伸出手,他不敢去接,直到她手無力地垂下,他才恍然驚醒,臉上冰涼涼的,是他的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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