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約了洛宇,如果你是要散步,請你另覓他處。」康芸力持鎮靜,心裡卻波濤洶湧。
「他還沒有來。康芸,給我幾分鐘——」
「不要,你快走,否則,洛宇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會生氣的。」她垂下眼掩蓋說謊的眼神。
「只要幾分鐘,我把我真正的心情說清楚,我不會為難你的。」他懇求著。
她不也是在等一個好時機說服他停止對她補償嗎?
「好,不過你得先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對我一直存在一份很深的愧疚,但是你真的沒必要再折磨你自己。
當初我爸爸本身就有嚴重的肝病,車禍並非他真正的死因,而且那場車禍只造成擦傷及輕微腦震盪,那只是誘因,肝病才是主因,這值得你內疚那麼久嗎?我墮入風塵是我的命,我從不需要你因內疚而施予的同情,那令我產生很大的痛苦你知道嗎?」她的淚盈於眼睫,轉過頭不著痕跡地抹去。
「不,我給你的不是同情,是——」他急急欲辯白,康芸卻又開口。
「再聽我說下去。那些厄運已經過去了,洛宇他真心地接受我,不計較我的出身,他給予我信心,現在的我抬得起頭來,你看看我,我也可以追求我的幸福,你沒必要再為我費心了,請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那並不值得。」
「錯,大錯特錯。我給你的感覺原來不過是個不斷內疚的人,這就是你排斥我不見我的原因嗎?如果你不恨我,那麼請你聽聽我真正的心情。我對你爸爸的責任早在兩年前結束了,我不斷地想接近你,不是為了補償,而是……你吸引我,吸引我內斂的感情。我一直以為我很明顯地用行動去讓你瞭解,也以為你不接受是因為你恨我,沒有想到我的自以為是是這麼可笑。康芸,我對你沒有同情,只有憐惜。」仇煒鵬含蓄地告白,目光卻比言語更誠實地散發愛意。
康芸的心海捲起巨濤,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我要回房休息了。」她反身欲離開,仇煒鵬緊握住她的手。
「康芸,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和洛宇競爭,我們忘掉過去重新再來,我會卯足勁來追求你。」仇煒鵬太感謝魯洛宇給他的危機意識了,就算兩個人是情敵,他也不會減低感激。
若說她沒有被仇煒鵬的摯情所感動是騙人的,她的心因他大膽的追求宣言而滾燙。她想接受卻不能,她千瘡百孔的心靈和醜陋的身體,沒一樣值得他全部的愛,她配不上他。
康芸不自在地想掙脫他的手,他卻愈抓愈緊,甚至將她帶入懷裡。
「你——」她喘吁吁地不知道該罵還是該讓幸福的感覺延續下去,百般掙扎後她選擇後者,不動地任他抱著。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他低沉的聲音繞在她的頭頂,「千萬不要排斥我。」
不,她沒有,她從沒有排斥過他,是卑微的她配不起他深情的注視。
「不行,我不會捨棄洛宇的,你死了這條心。」她推開他,最好他能離多遠就多遠,為什麼要看上她呢?
「該我出場了。」躲在花叢裡的魯洛宇拍了拍沾惹的落葉站了出來,沈七喜根本攔不住他。
「乳酪,你別衝動啊!」沈七喜也跳出來,擔憂地抓著他的手。
「你怕我失手殺了煒鵬嗎?放心,頂多給他一個拳頭。」魯洛宇拳頭格格作響。
「洛宇!」康芸先發現魯洛宇向他們走來,後面還跟著神色倉皇的沈七喜。
「對不起,我來遲了。」不分青紅皂白的,魯洛宇結實地揮了一拳給仇煒鵬,在眾人震驚之際,他道:「七喜,扶他去擦藥。」
「為什麼?」沈七喜莫名奇妙地叫出聲,因為康芸早就趨前心疼地扶起仇煒鵬了。
「洛宇,你幹什麼平白無故打人,我和他沒什麼的。」
康芸責備他,他明知是演戲,又何必像真的抓到女朋友出軌而動手打人。
「你和他沒什麼?為什麼我覺得你對他的眼神儘是無限的關懷和心疼?」魯洛宇偽裝出氣憤指控的臉,徹底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
仇煒鵬吃驚地注視著康芸。
康芸急急辯駁:「我沒有,」對仇煒鵬探索的眼神,她心虛地別開頭去。
「有沒有你心裡有數。煒鵬,這場君子之爭我不玩了,如果你想撿我不要的,我不會嘲笑你。」魯洛宇暗暗歎氣,當月老當得出賣他高尚的人格,不划算哪。
「魯洛宇!」仇煒鵬不能忍受他出口侮辱康芸,冷不防也揍了他一拳,「我警告你,你再敢對康芸出言不遜,小心我扭下你的頭。我們兄弟之情到此為止!」仇煒鵬宣示完,拉著不知如何應對的康芸進屋去,「我不會讓魯洛宇再接近你一步!」
「你看看,再斯文儒雅的人也會動粗的。」魯洛宇搖頭笑道,感慨地摸著沒人心疼的半邊臉,哇,好像腫起來了,「嘖,出手真重。」
沈七喜佇立在他面前,凝視她認識了十幾年的乳酪,剛剛那番無情又冷血的話會出自他口中?
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乳酪了,他頂多會無傷大雅地嘲笑你,有時候會幸災樂禍對你落井下石,但他絕不是始亂終棄、背棄兄弟的人。
「乳酪,陪我去超市吧!」她若無其事地說著和氣氛不搭調的話。
「幹什麼?」魯洛宇擔憂地看著她,是不是受創太重了?
「幫你買冰塊,冰箱裡的冰塊大概被康芸和煒鵬捷足先登了。想保有英俊瀟灑的臉龐就認命點,走吧!」
「喂!等等,七喜,你真的沒事嗎?」她看起來不像失戀的人。
「你覺得我有事嗎?」她瞪著他,他真的好噦唆。
「你竟然……說我英俊瀟灑,這還沒事?」這是她第一次誇他,認識了那麼久,他以為就算到了百年後也等不到一句她對他的讚美,今天卻……反常了,
「你今天不也是陰陽怪氣的?對煒鵬做到這麼絕情,對康芸又始亂終棄,我不配合你今天的情緒好像說不過去。反正演戲嘛,多讚美你幾句也是假的。」她拍拍他腫起來的左邊臉頰,像哄著小孩一般。其實她心裡樂壞了,乳酪和康芸吹了,她的機會就多很多,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魯洛宇抓起她的小手,激動地發出聲音:「你怎麼看出來的?」他一直以為他演得毫無破綻,當事人都被他的絕情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他還挨了一拳,而七喜她……太不可思議了。
「喂喂!把手還給我啦,」再這麼被他握著,她一定會腦充血的,「你那三流的把戲誰看不出來,煒鵬和康芸都是當局者迷,我旁觀者清嘛!放開我啦!」
「我成全了煒鵬和康芸,你不傷心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放開我的手,我就告訴你。」她威脅著乳酪,直到他放開了手,她才喘口大氣,「我早就想通了,一時的迷戀不能持續一輩子的,像你不也是?康芸她不愛你,你放棄她也是明智之舉。」雖然有點不明白下午時他還信誓旦旦地要和仇煒鵬公平競爭,到了晚上卻說變臉就變臉。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煒鵬和康芸之間的曖昧關係?」沈七喜好奇地問。
「來別墅的第一天。」
「我也是。」她得意洋洋地宣佈。
「你也是?」他驚訝地張大口。
「嗯,為了成全他對康芸的愛,我只好一直在破壞……」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住了口,偷瞧了乳酪恍然頓悟的臉。
「原來我和康芸的約會多次受到干擾,全是你的主意?」這麼說,七喜對煒鵬的迷戀在來別墅之前就結束了,但是今天下午她在書房外聽到煒鵬的告白卻慘白了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七喜,你是什麼時候就發現不愛煒鵬的?」
「不用你管。」幸好現在烏雲掩月,否則乳酪一定會發現她臉紅了。
「告訴我。」他的臉變得好陰森可怕。
「不說。」她摀住嘴,打死她她都不說。
乳酪一張冷到極點的臉欺近她,她踉蹌地跌倒在地,乳酪則隨她蹲了下來。
拜託,別再靠過來了!
「你在耍我?」魯洛宇莫名奇妙地找了句詞讓她猜。
「什……什麼?」噢,她快窒息了,烏雲已遠,月兒露出臉來,乳酪的臉真是好看得教她害怕,他為什麼長得那麼帥?
「沈七喜,我真想殺了你!」他搖晃著她,目光冷得要命,「原來你對煒鵬的愛只是偽裝的,難怪有機會得到他的吻你會拒絕。那麼下午在書房聽到煒鵬對康芸的愛意,你那絕望慘綠的臉也是偽裝的噦?你到底在想什麼?害我為了你失戀的心情擔心得一個頭兩個大,甚至替你想盡辦法接近煒鵬,現在身為當事人的你卻一點傷心的跡象也沒有,這算什麼?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在雞婆,原本以為安排這三天行程可以替你製造機會,現在不必了!我真是——」他咬牙切齒,怒氣在胸臆竄燒。
沈七喜更委屈,泫然欲泣又死要面子地裝出強悍,他就想把她快些推銷出去,也不想想她那麼難過是為了誰。
「不要說得那麼好聽,在康芸還沒變心之前,你是在為自己製造與她獨處的機會吧!一到別墅丟下我和煒鵬的人是誰?是你,你想成全我和煒鵬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是你敢否認這不也是為了你和康芸?」否則,她也不必使壞地破壞他們的約會了。
「我和康芸自始至終都沒有相愛過,我製造什麼鬼機會?」他咆哮。
他的聲音快震破她的耳膜了。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你沒有愛過康芸?可是你——」
「從來沒有!你不是已經看出來那是演戲了嗎?」他又不可遏止地吼出聲。
「演戲?」沈七喜一頭霧水。
魯洛宇拿她沒辦法,他得逼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能將他逼到瀕臨瘋狂邊緣的人,除了沈七喜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她的確是不知道他與康芸秘密協議的來龍去脈,她頂多瞭解的是他對仇煒鵬絕情的說詞是假的,是為了成全仇煒鵬與康芸這對戀人,那麼他到底在凶她什麼!不過,他真的慶幸沈七喜沒有誤會他,她竟然沒有對他產生任何質疑與指責,這點教他內心湧起莫名的感動和憐惜。知乳酪者莫若七喜!
但是感動歸感動,有些事仍要搞清楚,所以他威怒的臉並沒有柔和下來。
「我們一筆一筆把賬算清楚,你答應來別墅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她老早就發現不愛仇煒鵬,又何必跟來呢?
「我……」她被他的威儀逼得幾乎貼上草皮。
「還有,下午你說不會放棄誰?」
「我……」他句句都在逼她招供她的愛,但是在所有不利於她的條件下,她絕不會開口的,只怕乳酪會笑彎了腰直說她沒出息,竟然會愛上老是欺負她的人。
「說!」
「你……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整個人已經沒形象地倒在地上,而乳酪就在離她臉龐沒多遠之處。噢,他知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太親密了?
真是可惡極!她性感的雙唇噘著,彷彿在誘惑他一親芳澤,他從沒有控制不住慾望的時候,可是現在卻要崩潰了。壓抑太久是不健康的,他說服了自己,壓低身體吻住她欲開口求救的唇。
沈七喜被嚇得不輕,身軀緊繃得像被塗了石膏,眼睛沒情調地睜著,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另外一雙深邃的眼睛。乳酪,她最討厭卻又最愛的男人,此時他正在幹什麼?他在吻她,她瞥見又圓又亮的月亮,乳酪變成色狼了,在多少個花前月下,他也曾經這樣吻著其他女人,然而那卻不是愛,不過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不能,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吻。
她用力一咬他探入的舌,兩個人才分開。
沈七喜狼狽地站起來,「看清楚,我是沈七喜,可不是供你消遣花名單上的一名。」
「就因為你是沈七喜,所以我才控制不住自己。」他抹去嘴角淌下的血,認真地對上她茫然的眸子,「我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什麼答案?」沈七喜真是遲鈍得可以。
魯洛宇很想狠狠地敲醒她的腦袋,「反正你不是我花名單上的一名,而且我要鄭重聲明,我不風流。」哪來的花名單?不是他自抬身價,那些花名單上的女人都是主動追求他的,他可從沒動心過。
「那你又……奪走我的初吻!」她紅著臉控訴。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好了,遲鈍的女人,我的臉真的會腫得不堪入目,去買冰塊吧!」魯洛宇若無其事地說著。
沈七喜簡直不敢相信,她是不是聽錯了?「乳酪,你剛剛說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買冰塊。」
「不是不是,再前面一點。」
「我的臉腫得不堪入目。」他故意地不挑重點。
「不是啦!再更前面。」她不死心。
「噢,遲鈍的女人。」他漾出邪惡的笑走掉。
「不是這句!你給我回來!」沈七喜憤怒地追趕著他,但是漸漸地她綻放出戀愛中的笑容,明媚得可以與花比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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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一大包冰塊回到別墅,沈七喜在途中拿出逼供的本事,將乳酪和康芸之間的協議弄清楚,並且也瞭解仇煒鵬和康芸結識的曲折經過。其實,就算沈七喜不加以威脅逼供,魯洛宇依舊會告訴她,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這麼說,你最初的打算除了解開康芸和煒鵬的心結外,還打算撮和我和煒鵬噦?」沈七喜站在別墅門口發問。
「我是有此打算。」
「那你怎麼辦?」她低聲地問。
「喂!難道你說喜歡我是假的啊?竟捨得把我送給別人?」她不禁惱了。
「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外加舉止都少不了煒鵬的樣子,我擔心如果不推你們一把,你會想不開呢!」
「我是那種懦弱又沒意志的女人嗎?」就算再大的打擊,她也不可能尋短。
「我不知道。但是左右衡量之下,你的性命比我的感受重要。」他說得也許有點誇大,但是希望七喜能得到幸福卻是真的。
她不習慣他柔情的眼眸,不斷地把眼睛瞄向它處,分散自己的羞赧。
「如果……今天全照著你的算盤走,我和煒鵬成了一對,你又會如何?」她想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性有多大。
魯洛宇卻聳聳肩,瀟灑不已地道:「為你們的將來祝福啊,一個是我的青梅竹馬,一個是拜把兄弟,我樂見其成。至於我的感覺,我不會說出來讓我們三人存有疙瘩,也許不久之後,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就會出現了!」
沈七喜現在只想再賞他兩拳,然後一腳踹他到北極去。他簡直不重視對她的感情嘛!或許他說喜歡她只是隨口說說,為奪走她的初吻找個借口,安慰安慰她純真的感情。
「魯洛宇,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她將冰塊往他臉上砸去,「帶著你自大卻渺小的愛情好好自憐去吧!」
她哼了一聲,甩上門,將他留在門外。
問題大了,她第二次連名帶姓叫他。
上一次是中學一年級的時候,班上一個一入學便得到花花公子之名的男同學和同學打賭,絕對在一周內征服怪脾氣的沈七喜,他打聽到他和沈七喜同住一個屋簷下,就交給他一封情書並約了時間地點。他當然明白這個花花公子的用心,所以把情書的內容公佈在校外的圍牆上供大家觀賞。
學校的風雲人物當眾對沈七喜表白,若被拒絕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他也認為沈七喜會如他所料的拒絕,沒想到出人意表,沈七喜對那傢伙也頗有好感,被他這麼一搞沈七喜就算有意思也非得拒絕不可,因為那實在太丟人了。
那時候她就連名帶姓地叫他,而且常常到了晚飯時刻,她便霸著飯鍋為每個人添飯,最後輪到他的時候只有五分滿的飯,那持續的一個月裡,他足足瘦了五公斤。
唉!他剛剛這麼回答有錯嗎?值得她拿一生的幸福發毒誓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他?但是感情這種東西是多麼任性呀!或許她也發覺到自己心猿意馬的感情,才會口不擇言。他漾起深沉的笑意,也許,他可以把她當女朋友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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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麼簡單被魯洛宇的幾句話就瓦解多年兄弟情,那麼以前稱兄道弟的種種也變得虛偽了。
康芸雖然沒有接受他的愛意,卻將魯洛宇和她之間的協議說得一清二楚,康芸不想因為她而使他們反目成仇。
仇煒鵬在魯洛宇出言侮辱康芸的時候,完全克制不住沸騰的怒氣,整顆心只想為康芸討回公道,根本忘記去探討一向不看重身份貴賤的魯洛宇為何會反常,突然心性大變地成了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男人。
聽到康芸把話說明白,他也冷靜下來思考,魯洛宇一定有其他的用意,然而他的用意還需要當面問清楚。
「一大早就來我的房門當門神,真虧了你!」魯洛宇毫不在意地打個大呵欠,「昨天真是把我給累壞了!」他又伸伸懶腰。
「你到底在想什麼?」仇煒鵬問,敵意已經減少許多。
「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了?我和康芸吹了,你正好可以來個趁虛而入,安慰安慰她失戀的心情。」
「康芸已經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了。」
魯洛宇並沒有驚訝,他瞭解康芸體貼的用心,「你得到一個好女人,恭喜了!那兩個女人起床了沒?」
仇煒鵬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呢?他真是又氣又高興有這麼一位兄弟。
「喂!別一副又愛又恨的樣子,我可以再接你一個拳頭的恨卻承受不了你的愛,省省對我的感激吧!七喜呢?」魯洛宇還是回歸正題,今天才是個好的度假日。
「在廚房。」仇煒鵬一看到康芸在廚房忙著的賢慧模樣,他就忍不住想像以後有她的日子裡,他會多麼幸福;雖然那幸福的畫面還有待他的努力。
「什麼?」魯洛宇可沒他那麼浪漫想那麼遠,他只知道七喜絕對不會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
魯洛宇一口氣衝到廚房,也不管他還裸著上身,臉也沒洗,牙也還沒刷。
康芸嚇一跳,差點掉了手中的碟子。
「洛宇,怎麼了?」
魯洛宇倉皇地繞了廚房一圈,提心吊膽地問:「t喜呢?」
康芸奇怪地看著他,眼睛瞄到廚房的一角,奇怪?
他沒看到嗎?「小喜在那兒呀!」
「什麼?」魯洛宇順著她的目光找到了沈七喜,沈七喜正拿著削過的蘋果蹲在垃圾桶前一副「你白癡」的神情瞪著他。他大大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
「一大早你在發什麼神經呀!」她又瞪了他一眼,並認真地投入削蘋果的浩大工程。為這顆蘋果她已經費時一刻鐘了,只差沒汗流浹背。
魯洛宇又鬆了口氣,她既然開口說話了,表示昨晚的氣已經消了。
「你一定不希望我幫忙。」他肯定地說著。基於他愛的女人有點大女人主義,對於尊嚴特別注重,他最好在她開口求救的時候再惟命是從,否則只能觀看。
「所以你可以閃邊涼快。」然後她不自在地瞄了一眼他結實的肌肉,「請你尊重我的眼睛,我可不想長針眼。」
他挑挑眉,原來她注意到他正散發著男性魅力呢!
偏偏他和她總是不可能因對方一句話就順從了對方,即使他愛她。
「我不能走。」
「你別厚顏無恥了,你……你再不走,我叫煒鵬下來拎你走噦!」她臉上染起紅暈,就是忍不住會瞄向他的胸膛。
他為影響了她而暗自高興,更為她那兩朵不期然的紅雲而心動,也許他該考慮用袒裎相對的方式拐誘她的愛情,雖然有點不道德。
他邪邪一笑後,轉向康芸道:「康芸,在這五分鐘內請你務必看緊她,別讓她把廚房給燒了,我上去套件衣服馬上下來。」然後他又看向正偷瞄著他的沈七喜,對她低語:「要不是有康芸在,我不會這麼聽話的。」
他的話又惹得沈七喜無限羞赧,分不清他是存心調侃或是對她有意。
當魯洛宇離開後,康芸瞭然於心地笑著。沒想到經過昨晚後所有的情況都改觀了,魯洛宇不是她的男朋友,沈七喜也不是暗戀仇煒鵬的女子,而仇煒鵬更不是為了補償過失而接近她。
「蘋果削好了。康芸,還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沈七喜邊洗著蘋果邊問。
「麻煩你幫我調沙拉醬。」
「怎麼調?」沈七喜虛心求教。
「兩匙沙拉、一匙花生粉,最後的番茄醬依你偏愛的酸度去斟酌。」康芸把材料全擺到桌上。
「哦。」康芸說得很清楚,沈七喜卻聽得很模糊,「康芸,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喔,但是我先聲明此事與我無關——」
「你是說我和洛宇嗎?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所以我一遇到困難,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僅止於此。」
沈七喜尷尬得猛擠沙拉,怎麼她還沒有問出口,康芸就像半仙一樣全知道,她表現得很像花癡嗎?
「小喜,沙拉好像太多了。」康芸出聲建議。
「對不起、對不起。康芸,再問一件事,最後一件了。
你喜歡煒鵬嗎?」
康芸許久未出聲,她自然是在理清和仇煒鵬之間的關係。
「我們不適合,勉強在一起只有痛苦。」康芸時時刻刻都記住自己是什麼身份。
「為什麼?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用情很真,完全不在意你的……」沈七喜聰明地住了口,但是康芸已經明白她想說什麼了。
「是我配不上他。」康芸很有自知之明。
「如果我是個階級分明的人,那麼我就沒有資格讓你給我一個機會了。」不知何時,仇煒鵬已經到了廚房。
沈七喜趁他們在眉目膠著之際溜出來。
「七喜!」魯洛宇從她後面冒出來,嚇了她一跳,「我們去公園散步吧!」
「我還沒吃早餐呢!」
「走吧!只想著吃,等我們從公園回來康芸就準備好了,你在廚房裡礙手礙腳的,又當電燈泡,不怕遭天譴?」
「留點口德好不好?」她睨了他一眼,跟乳酪到了小公園裡。
「乳酪,前天那班小鬼頭!走,他們竟敢嘲笑本姑娘的行情,這一次我非得要好好地教訓他們一頓。」沈七喜熱血沸騰地走向在草地上玩老鷹抓小雞的小朋友。
「小朋友,我又來了!」沈七喜先禮後兵地微笑。
「老姑婆來了!」其中一個出聲,然後全部的小朋友都笑成一團。
沈七喜真的無法忍受,但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不跟他們計較。
「很遺憾上次沒有機會和你們玩,我們不妨再玩一次,你們覺得如何?」和這些小鬼頭玩可要在言詞上多尊重他們,免得他們反咬你一口。
「好,誰怕誰。」小朋友齊聲道。
「我們來場比賽,我們繞公園一周,看誰先到原地誰就算贏家,當然,我和大哥哥會先讓你們一分鐘以示公平。我們若贏了,你們就得一一向我招供男女朋友是誰,或者暗戀誰都行,不准對我們說謊。」有點太便宜他們了。
小朋友又開始商量,然後那個小男生又自信滿滿地站出來。
「那麼你輸了是不是和大哥哥親親,獻出老姑婆珍貴的初吻呢?」他在學校可是飛毛腿呢!
「不要開口閉口都是老姑婆,誰說我沒接過吻。」沈七喜會氣炸。
「哦?什麼時候?」小男生在她面前人小鬼大地詢問她。
她雙頰緋紅地回答:「昨天。」她沒注意到乳酪在一邊已經笑得不支倒地。
小男生認同地點著頭:「好吧!算我們沒眼福,錯過你的初吻,不過,第二次也不錯。大姐姐,我們之中只要有一個人先到終點就算贏,你接不接受?」
沈七喜才不會輸呢,她可是運動能手,而乳酪更不用說了。
「當然,那麼準備了。一分鐘後我們隨後就到,開始!」
小朋友吆喝一聲,沒命地跑開了,沈七喜開始計時。
「乳酪,準備。」
「我沒說要參加啊!」他存心找碴。
「什麼?喂,我不管,你不能再讓我丟臉了!」
魯洛宇假裝考慮一下,勉強地答應了,但是他那一臉邪惡的笑容不知道代表什麼!
當他們開始跑後沒幾分鐘便追上了那班小鬼頭,乳酪一口氣跑到終點前十公尺處等著,沈七喜很開心地奔了過來並衝到終點,但是乳酪卻依舊停在原地。
「乳酪,快跑過來啊!」沈七喜喘著說。
魯洛宇才不理她那面子問題,等著一個個小朋友都衝到終點,他才慢條斯理地走到沈七喜旁邊準備行刑。
「你輸了!」小朋友拍著手,每個小臉上溢滿光采。
「乳酪,你太卑鄙了,為什麼要故意輸掉呢?」沈七喜真是有苦不得宣洩。
「小朋友,你們看大哥哥是那種錯失良機的男人嗎?」魯洛宇問。
「不是。」
「七喜,一個吻!」魯洛宇一手已經攬住她纖細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身吻住她——就在小朋友熱烈的掌聲中。
在小朋友眼中,嬌羞又潑辣的沈七喜和正朗聲大笑的魯洛宇是絕配,他們拉著兩個大人坐在草地上說著故事,沈七喜和魯洛宇頓時成了孩子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