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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卿卿 第八章 作者:鍾璦
    蕭喝下最後一滴酒時,正好是晁霆垂頭喪氣返回的時候。

    「如何?你們有把話說清楚了嗎?」蕭放下酒杯,興匆匆的問道。

    晁霆沉默的坐下,將酒壺整個往自己的喉中倒,滿臉的落寞郁卒算是回答了他的疑問。

    「天,你沒開口吧?」不知道是誰氣沖沖的說要去阻止人家喜歡別人的,沒想到反而像個挫敗公雞似的無功而返?枉費了他為他用心的計算。

    晁霆頓了頓,又繼續飲著酒,好似回到當初馨姬去世之後那個借酒澆愁的晁霆。

    「不要再喝了,借酒澆愁愁更愁,難道你還沒得到教訓?」蕭看不過去的將酒壺搶下,搖頭歎息道。

    「誰說我愁了?我開心的很。」晁霆嘴硬的道。

    「開心?你那副死樣子叫做開心?那我不是早就到達極樂的境界了?」真是的,還撐?

    「我怎麼不開心?一想到就快要可以手刀那個卑賤的小人,我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長笑。」該死,這酒怎麼是苦的?讓他滿嘴的苦味。

    「你在我面前何須逞強?說吧,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蕭實在受不了了,所以直接問。

    「喜歡?!」晁霆怔了怔,英俊的臉龐上難得的飛起兩抹淺淺的朱色。

    紀嵐方才離去前的那一眼倏的又浮現眼前,輕易的便勾起他心底深處最濃烈的悸動。

    瞧他那副被說中心事的神惰,就算他不說,答案也很明白了。

    「她的確是個充滿魅力的女人,不過,我希望你是因為她的個性而喜歡她,並非因為她長得像馨姬。」這點也是蕭最為擔憂之處,畢竟,晁霆的戀妹情結可不輕。

    晁霆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神情肅穆的道:「我知道她跟馨姬是不同的兩個人。」雖然她們的長相酷似,可那南轅北轍的性子,任誰都無法將她們連想在一塊。

    「可是,你確定你沒有一絲一毫是因為那張臉孔而對她產生興趣嗎?」蕭還是不放心的道:「霆,我不希望你因此去傷害一個好女孩。」

    晁霆沉默半晌,隨即扯扯唇道:「嗤,你放心吧,正如你所說的,她早就心有所屬,是不可能被我傷害的。」就算他想,也無從害起。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這遲鈍的傢伙,竟然還不知道嵐嵐鍾意的是誰?蕭無奈的搖搖頭,正準備將實情告訴他之際,卻又被跨進門檻的心娘給打斷。

    看著心娘笑臉盈盈的偎在晁霆身旁,蕭莫可奈何的將已到喉頭的話吞回肚中,心想,看來這將是段障礙重重的苦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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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眼睛瞎了嗎?看不到這裡還有灰塵沒擦乾淨嗎?」心娘尖銳的斥喝聲在空氣中迴盪著,完全不似在晁霆面前那般的嬌柔。

    紀嵐咬咬牙,忍著將手中的抹布往她臉上扔去的衝動,默不作聲的照著她的指示再擦拭一遍窗台。

    「你是豬呀?笨手笨腳的,難道我沒叫你擦的地方,你就不會主動擦乾淨嗎?難怪霆要這麼討厭你,還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你不可。」心娘故意揚高聲音扯謊。

    她才不能讓這個丫環心存任何的奢望,以為有機會跟自己一樣飛上枝頭當鳳凰。晁家的女主人只需要她一個人便夠了。

    心娘的話果然如願的刺上紀嵐的心坎,讓她的忍耐力大幅度的降低,瀕臨火山爆發的邊綠。

    「喂,你是聾了不成?還不快去打水讓我梳洗?真不知道收你這個丫環做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上沒下的,只會裝神弄鬼嚇人,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麼生養你的?不過有你這種女兒,想必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呵,要不是我心胸寬大,早就差人把你給打個半死不活,然後再扔出晁府,讓你流落街頭、自生自滅了。」心娘沒發覺紀嵐漲紅的臉蛋兒,還滔滔不絕的數落著她。

    不行了,她紀嵐說什麼也忍不下這口氣。

    霍的將手中骯髒的抹布朝心娘的身上一扔,捲起衣袖跳上前,咬牙切齒的道:「你簡直是欺人太甚,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說就表示你可以這樣囂張,我紀嵐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你這個奸詐狡檜的女人嗎?你想怎麼罵我都行,就是不准你污辱我爸媽。」

    「反、反了,你想造反嗎?」心娘駭得倒退幾步,紀嵐那張酷似馨姬的臉蛋讓她更加的心慌起來。「我要你向我道歉,說你不應該罵我爸媽。」

    「哼……哼!我、我可是晁府的少夫人耶,你、你不過是個丫環,憑、憑什麼要我向你道歉?就算罵你爹娘又如何?我、我連你祖宗八代都瞧不在眼裡。」可惡的賤丫頭,這次她肯定不饒她。

    「你——」紀嵐真是氣瘋了,手一伸,牢牢的揪著心娘的衣襟,狠狠地道:「你如果不道歉的話,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一旦牽涉到她心愛的家人,就算喪失形象她也顧不了了。

    「你、你敢動手的話,我、我就要你償命!你動手呀,你動手呀。」哼,她心娘可不是被嚇大了,就不信她敢對她怎樣?

    這種女人不給她一點教訓實在是太愧對普天下所有的眾生了。

    紀嵐的手高高的揚起,眼看就要落在那張裝扮精緻的臉蛋上時,卻被一隻粗壯的大掌給截住。「霆?」一見到晁霆,心娘馬上一反剛才的蠻橫,轉變成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女人似的求救,「你快救救我呀,她想殺了我。」

    殺?!紀嵐怔了怔,對心娘的演技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要是她生在二十一世紀的話,肯定比那個每天只睡一小時的女明星還要會作戲。

    晁霆捉著紀嵐的手微微的收緊,神色嚴肅的瞅著紀嵐道:「你想做什麼?」該死,這個女人為什麼就是不能安分點?

    「你以為呢?」紀嵐並不辯解,直直的回視著他。

    「霆,她、她好可怕,我只是稍微說了她幾句,要她把窗台抹乾淨些,她就突然用髒布丟我,而且還怒氣騰騰的衝上前來,一把揪著我的衣襟,揮拳就要往我身上打,幸好你來了,否則我可能就要活活被她給打死了。」心娘將整個身子往晁霆寬廣的胸前偎去,無限委屈的眨眨大眼,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她說的是真的嗎?」就他方才進門看到的景象,的確是符合心娘的說法,可他還是選擇聽她的解釋。

    紀嵐倔強的抿著唇,撇開方才與晁霆互視的視線,不發一語,若他真的相信心娘所說的話,那無論她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的不是嗎?

    「嵐嵐!」該死,為什麼不說話?

    「霆,她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人家不管啦,好歹我也是你的妻子呀,她這個丫環竟然無視主從關係,以下犯上,說什麼也不能輕易的饒了她。」見晁霆遲遲沒有行動,心娘趕緊在一旁煽風點火,硬是擠出斗大的淚珠,哀怨的道:「我打十六歲就跟了你,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甚至還想幫你教教不懂規矩的下人,好維護晁家的規矩,沒想到今天她竟然為了一點點小事就想要殺了我?那改天如果我請她幫我梳妝打扮,她是不是要乘機在我的脖上抹上一刀?霆,這次你絕對不能因為她長得像馨姬就寬待她,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你真的沒話要說?」他只覺得心娘的話在耳邊嗡嗡響著,根本沒仔細聽進她的話,他在意的只是紀嵐的回答。

    「少爺,我請問你,如果有人罵到你爹跟你娘的話,你會如何做?」終於忍不住不開口,紀嵐恨恨的反問。

    「我會給他好看。」他的神情很嚴肅。

    「那就對了,不用我再多說了。」如果他相信她的話,自然到此就會瞭解她的動機。

    晁霆暗忖半晌,緩緩的放開攫住紀嵐的手,轉向心娘道:「心娘,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同樣的情形。」

    這話一出,霎時讓紀嵐與心娘同時湧上詫異的神色,一個是不相信他相信自己,一個則是不相信他竟不相信她。

    「呃……霆,她、她想打我耶,你就這樣算了?」

    晁霆犀利的黑眸微微瞇起,沉聲道:「你希望我追究嗎?如果有人真的惡言辱罵別人的父母,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他相信紀嵐絕對不會是個說謊的女人,而心娘……有待商榷。

    「我、我……」

    「算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我晁霆的妾室,就該有個主子的模樣,尤其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更應該負起照顧晁家的責任。」不想讓心娘太難堪,晁霆緩下臉色,雖然他對她根本沒有絲毫的情感,可畢竟她是他的妾室。

    「你要出門?」

    「嗯,我特地來通知你一聲。」雖然是回答心娘的疑問,可他的視線卻始終鎖著紀嵐,彷彿這話是在對她說的一樣。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跟她計較了,誰要我是晁家的少夫人呢。」心娘故意強調少夫人三個字,想讓紀嵐明白自己的卑微。

    晁霆微微蹙眉,不過並沒有糾正她的語病,只是深深的凝視了紀嵐一眼。

    紀嵐慌張的低垂下頭,不想讓他看出她眼中的不捨與依戀。

    他要出門?什麼時候回來?她有滿肚子的話想要跟他說,可卻只能按捺在心底,迴避他的視線。對於一個可以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她還想存有什麼妄想呢?呵,真可笑呀,紀嵐呀紀嵐,難不成你想成為他的妾室之一!自嘲的扯扯唇,將這荒謬的想法撇開,她是絕對不可能忍受跟別人共事一夫的。

    或許她始終是不適合生活在古代,這不屬於她的年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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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饒了我吧,我、我本來並不想這麼做的。」懦弱的哀求聲自被架住的男人唇中逸出,可卻絲毫沒影響晁霆眼中嗜血的瘋狂。

    「饒了你?你知道我等這天等多久了嗎?你以為我有可能輕易饒過你這個殺妹仇人嗎?」晁霆陰邪的扯起薄唇,架在劉兼鴻脖上的劍鋒閃著青光。

    劉兼鴻的唇色早已因為過度的驚嚇而死白,雙腿顫抖得像風中草,再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忍不住屎尿齊流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霉,嚴密防範了老半天,偏偏這天要去赴美人的約就著了道,半路讓他的死對頭給攔截住,現在落在人家手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府,上天保佑呵,只要晁霆願意放他一馬,他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說。

    「不、不干我的事,都、都是她、她計劃的,一切都是她出的主意。」雖然他們有協議過絕對不能供出彼此,可現在他命在旦夕,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誰?你是說這件事不只你一個人參與?」晁霆的臉色一沉,劍鋒又更逼近劉兼鴻。

    「嗯、嗯,我、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跟您霆少爺作對呀,都是她慫恿我做,所以我才不甘不願的答應。」現在他已經開始計劃要怎麼脫罪。

    「霆,我看咱們還是把他壓到衙門,讓衙門好好的審問審問他,將那共犯給一網打盡吧。」蕭冷眼瞅了劉兼鴻一眼,一手按住晁霆持劍的手。

    「衙門?嗤,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嗎?我要讓他嘗嘗跟馨姬同樣的痛苦才能消我心頭之恨。」馨姬因毒身亡的淒慘模樣又浮現腦際,燒紅了晁霆的眼與理智。

    「我始終不贊成你動用私刑,既然他已經親口承認了,就把他扭送到衙門吧。」蕭不忍自己的好友背負一條人命,極力勸阻他道。

    「是呀是呀,就算我是罪該萬死,也得送到衙門受審再定罪呀,霆少爺,你就饒了我吧。」

    「住口!」晁霆一拳狠狠地往劉兼鴻的肚子揍去,讓他頓時彎腰幹嘔,差點就要吐血了。

    「要我送你去衙門也行,告訴我誰是那個幕後主使者?」他輕輕的在他脖上劃出一道血痕,邪佞的彎起唇畔,「不過……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一句誑語,否則,劍鋒無眼,我不能保證下回劃的力道能不能拿捏得準了。」瞧他那副表樣,的確沒種獨立完成這件事。

    「好、好,我說、我說,你、你先把劍鋒移開吧。」他驚恐的垂下視線,死命瞪著森冷的銳利邊緣。晁霆遲疑半晌,緩緩的移開刀鋒,「說!」

    呼。劉兼鴻長吁了一口氣,點點頭道:「好,我說,那個人就是西……呃……」他才發出一個氣音,整個人便陡的往前倒,一雙眼瞪得又圓又大,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會遭遇毒手。

    「該死!」晁霆臉色一沉,朝暗器射來之處喝了聲,「誰?」

    「追!」蕭朝一旁的手下喊了聲,提步想追上之際,卻又發現晁霆的異樣。

    「霆?」他的臉色怎地這麼蒼白?

    「呵,看來我是小看他了,沒想到他還有這個膽量。」晁霆一手按住胸口,鮮紅的血色霎時擴染開來,叫人觸目驚心。

    「呵……呵……」劉兼鴻虛弱的邪笑幾聲,握在手中的短刃陡的自張開的手掌心滑落。

    「你這個混帳東西,我宰了你!」蕭一怒,不顧劉兼鴻已經奄奄一息,用力的扯著他晃著,他剛剛實在不該阻止霆一刀砍了這個奸邪小人的。

    「等、等等,焰,問他那個幕後主使者……」糟糕,他怎麼感到全身發冷,頭重腳輕?

    蕭點點頭,扯起劉兼鴻正待逼問他時,卻發現他早已頭歪眼斜,一命嗚呼。

    「啐,竟然死了。」蕭皺皺眉,將劉兼鴻放回地上,轉身望向晁霆時,卻發現他也不支倒地,意識昏迷。

    糟糕,是毒嗎?蕭一凜,連忙喝令手下抬起晁霆,夜奔晁府,生怕耽擱到一時片刻,便會讓他遭受與馨姬同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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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娘嬌麗的臉頰上染著兩抹不自然的朱紅,彷彿走了好大一段路似的頻頻嬌喘著,看著紀嵐眼中自是興起許多疑問,不過她才懶得管她為什麼剛剛匆匆出門,又慌慌張張的回來,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在房內焦躁的跺步著。

    「賤丫頭,杵在那裡看什麼?沒看到我一身汗嗎?還不去燒桶水讓我淨身?」

    「是的,奴婢馬上去燒水。」飄香低頭恭敬的說,扯扯一副不想理會心娘的紀嵐,一起走出門。

    「嵐嵐,你的脾氣要是不改改,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啦。」一步出門檻,飄香就擔心的朝紀嵐道。「唉,我就是沒法子真心去伺候她,也沒辦法偽裝自己的喜惡。」紀嵐聳聳肩,無奈的開口。

    「我知道。」飄香瞭解的點點頭,若不是嵐嵐對自己身世的說法過於荒誕,她一定會相信她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

    「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對不起呢。」紀嵐忽的開口道歉。

    飄香困惑的瞅著她,「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

    「上回假扮馨姬的事被拆穿,反而連累你被折磨,對不起喔。」

    「原來是這回事呀,甭道歉了,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她被嚇得魂不附體的那副可笑模樣有多開心呢,就算之後被加重工作,也算值得啦。」飄香吐吐舌,俏皮的笑笑。

    紀嵐感激的彎彎唇,她沒想到在這個歷史的洪流中,竟然也可以交到好朋友,比起那些在二十一世紀的朋友來說,飄香算是惟一一個絲毫不想自她這裡占任何便宜的人。

    唉,想想也真感慨,她竟會在這裡遇到自己心愛的人,結交到知心朋友,難道她注定就是要走這一遭嗎?

    懷著心思跟著飄香走著,正要到井邊打水之際,卻聽到由外逐漸逼近的吵雜聲,鬧烘烘的,讓紀嵐心中蒙上一層不祥的陰影。

    「小六,前頭在吵什麼呀?」飄香捉了一個神色匆匆的男了問道。

    「不好了、不好了,霆少爺受傷了,情況不妙呀。」小六急急忙忙的丟下這個爆炸性的訊息,隨即又匆匆的跑開。

    「少爺受傷了?怎麼會這樣呢?」飄香憂心忡忡的喃喃道,轉向紀嵐望去,這一瞧,比讓晁霆受傷的消息更讓她詫異。

    「嵐嵐,你怎麼了?」她急忙去扶住紀嵐搖搖欲墜的身形,關心道:「天,你的手怎麼這麼冰?是不是受風寒了?」

    「我、我沒事,我、我要去看他……」紀嵐搖搖頭,心亂如麻的道。

    「看誰呀?」奇怪了,她從來沒有看過嵐嵐這副模樣,該不會真是狐狸仙在做怪吧?

    呸呸呸,瞧她怎麼了,竟然跟著那些人想到那邊去了?

    飄香自責的罵了自己幾句,正想勸她在一旁歇著,水讓她一人來打便可時,卻沒防備的被她給推開幾步,愣愣的看著她以飛快的速度跑了開。

    奇怪了,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麼還跑得這麼快?幾乎要比馬還快了。

    這是怎麼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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