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根兒沒想到沈姐竟成了她的狗頭軍師。因為沈姐的工作時間較自由,所以她自告奮勇地非幫忙不可;依萱推不掉她的盛情,也就高興地接受了。
畢竟多一個伴,多了依靠。
她們計劃裡的第一步是——觀察。
她們已經連續三天在入夜後開車上陽明山的潘宅了;順著綠蔭的坡道蜿蜒而上,黑夜裡幾部擦身而過的來往車輛,都是價值上百萬的名車,這代表了住在山裡面的是多金貴族。
「嘖嘖嘖,你看看上山、下山的都是好幾百萬的車子,難怪那位潘夫人防你防得那樣,她們大概怕潘先生把財產都給你吧。」欣欣俐落地開著車,開玩笑的說。
「別胡扯了,快到了,車速該放慢了。」依萱小心地說。
她們把車子停在潘宅對面的大樹下,關了燈、熄了火,屏氣凝神地注意潘宅的動靜。
她們發現每個週末的晚上,潘玲母女都會盛裝出門,大約在十點左右才會回來,可能是去參加什麼高級聚會吧。
他們有兩個司機、兩個傭人。其中一個司機是母女要單獨出門時才會出現,欣欣判斷是公司的司機,需要的時候才會過來。兩個傭人會在週六、日輪流休假。
她們甚至可以斷定祐明是被關在哪間房間。從潘家每晚熄燈的次序看來,每晚大概是住一樓後的傭人先睡,接著是二樓的潘夫人,有著蕾絲窗簾的應該是潘玲,而最後一個熄燈的是位於頂樓的那間房間。甚至常常到了凌晨她們要離開了,那房裡的燈還亮著。
依萱的眼總是死命地盯著那扇窗,她在心中呼喚著祐明,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他就被關在裡面。
「你真的確定祐明就在那間房間嗎?」欣欣問。
「確定。」依萱肯定地說。
「那我們先找沈姐過來商量商量,如何進去潘宅,再行動吧。」欣欣發動引擎準備回家。
她們已有了週六就行動的默契。
依萱回頭望著還亮著的那扇窗,她默默地喃喃自語:「祐明,我們就要見面了。」
欣欣轉頭瞅著她,無奈地搖頭歎息。
他們經過商量後,選在週六的九點半行動,這個時間潘玲母女還沒回來,而值班的僕人也已經睡了。有大約半小時的時間可以利用。
「依萱……。」欣欣吞吞吐吐地似乎有口難言。
「什麼事?」依萱望著她問。
「我、我……我不敢去啦。」欣欣終於說了出口。
「……?」依萱一下子愣住了,還回不過神來。
「哈哈哈,你不敢去,膽小鬼!」沈姐笑得站不起身。
依萱看著欣欣那副窘樣,也會過意了,笑得合不攏嘴。「你們別顧著笑嘛,我是擔心我這麼胖,行動會不方便,反而礙著你們了。」欣欣脹紅著臉解釋。
依萱走到音響旁,輕輕一摸觸控式的按鍵,房子裡就迴盪著理查克萊德蒙的鋼琴曲;悠揚的音樂,舒緩著大家的心情。
「膽小就膽小,還有那麼多藉口。」沈姐還故意逗著欣欣。
依萱端了杯新鮮果汁放在她們面前,她自然流露的那股氣質,實在不輸給潘玲。
「沒關係啦,欣欣,你就負責在家等消息,我跟沈姐去就行了。」依萱體諒地說。
「雖然我不敢去,可量我可沒說讓你們自己去喔,我已經叫永財負責開車了。」欣欣一副她可沒撒手不管的樣子。「喔,原來護花使者心疼了,早說嘛。」沈姐還是戲謔的嚷著。
欣欣一下子脹紅著臉,平常伶牙利嘴的她,也回不出話來了。
「好了,你們兩個別抬槓了,有個男人陪我們去也好,男人總是比較謹慎。」依萱喝了口果汁說。
「好吧,不糗你了,就讓你的永財代替你賣命了。」沈姐歎口氣說。
「那還差不多。講真的,我實在不敢去。」欣欣坦白地說。
三個女人相視而笑。
「看得出那位潘先生很愛你。」沈姐手拿著晶瑩的水晶果汁杯,有感而發地說。
「是啊,你們瞧瞧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最高級的,連浴室的腳踏墊都是依萱最愛的那只英國熊系列的舶來品。」欣欣羨慕地說。
依萱聽著她們討論著這房裡的一切,萬千感懷地說:「所以啊,我一定要把他救出來,即使不知道是否會成功,但我非得一試不可。」依萱似乎抱著必死的決心。
欣欣和沈姐都能瞭解依萱的心情,畢竟她們都曾經愛過。
???
依萱和沈姐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永財則帶了望遠鏡及簡單的照明設備,他們還戴著無線耳機,然後再仔仔細細地詳看了一次設計圖,就準備出發了。
「你放心,我們會小心的。」永財按了按欣欣的手說。「好了,你別製造緊張氣氛了,反正不成功便成仁嘛。」沈姐還是輕鬆地安撫著大家。
他們準時上路了。過了約二十分鐘後,欣欣還是放不下心,也開了車隨後跟過去,她準備將車子停在潘玲上山回家一定要經過的上坡處等候。
當他們到達目的時,潘家的大車子果然不在,那時候的時間是九點整,值班的傭人就要休息了。
永財把車子停在潘家的門口附近,關上了燈,熱著引擎,聚精會神地在車上等候。
沈姐先下車按門鈴,等了一會,傭人才來開門。
「找誰啊?」傭人用著懷疑的眼光望著沈姐。
「伯母,對不起,路邊停了一部車擋著我的出路,那是不是你們的?」沈姐問著傭人。
「不可能啦,我們家小姐夫人開著車出門了,不可能是我們的,你問別人看看吧。」傭人說著,就要進去。
「等一下!」沈姐大聲叫住了她,傭人一臉反感。
「我說了,那不會是我們的車。」
「我看你還是跟我去看看,就在門對面而已。」沈姐表現出非要她跟去看看的堅決。
傭人狐疑地看著她,又望著外面黑漆漆的馬路,猶豫著。
「走吧,去看看,不然我可要整夜吵你了。」沈姐半威脅地說。
傭人再左右看看,無奈地跟著沈姐走出去。
「在那裡。」沈姐高興地拉著她的手走到馬路上。
依萱就趁這一點點空檔時間潛了進去,她躲到屋旁通往後院的防火巷裡。
「咦?怎麼不見了?剛剛還在這裡的。」沈姐裝著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看你是神經病。」傭人罵著她,小跑步地跑進屋子。
傭人關上了大門,站在大院子裡敏感地四處瞧瞧,到處走走看看,就在離依萱兩、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打了個呵欠,就走進屋裡了。
約莫過了十分鐘,依萱才鬆了口氣,她的無線電耳機裡傳出沈姐的聲音:「她熄燈了,你可以出來開門了。」
依萱先小心地解除掉門口附近的防盜設備,然後才開了大門讓沈姐進門,那時候是九點十五分,永財趕緊把車子開近門口。
她們依序解除了所有的防盜系統,然後走到也許是軟禁祐明的窗下,他一樣仍沒熄燈。
沈姐拿出預備好的小石子拚命地往窗戶扔,一個、二個,都投不中,依萱的心就要從嘴裡蹦跳出來了。沈姐的心一狠,卯足了全力往上再一扔,「咚」一聲,打中了。
她們高興地拉著手跳著,再扔一顆,也順利地打中了。窗戶慢慢地被推開,她們並沒有看見開窗的人,窗戶就要關上,依萱的心一急,忍著淚叫著:「祐明、祐明。」
沈姐並機靈地閃了手電筒,開窗的人終於往下看。
視線太暗了,彼此看不清楚對方,黑暗中祐明和依萱兩人的眼神在心靈中相連,雖然不清楚對方的面貌,但他們已激動得不能自我。
祐明就要打開鐵窗,而依萱拚命地搖手叫他不能動,他停下了動作等她。
沈姐將預先寫好的紙條往上扔,也是扔了好幾次他才接到。
原來祐明房裡的鐵窗雖很容易開啟,但是在窗下還裝了一個防盜器,他必須先解除才能開窗,不然一樣會驚動大家。
「已經九點半了,動作快一點。」永財在車上提醒她們。
沈姐也急得很,她丟著預備的繩索上去,但力氣不夠,祐明總接不到。
上下兩方都急了,因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再不快一點,潘玲就要回來了。
祐明瞭解依萱的意思,她要他攀著繩索下來,但他知道這並不容易,他先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必須想出更好的方法。
突然祐明想起潘夫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你想出去見那個小情婦,鑰匙就擺在門邊,你有本事就來拿吧。」
祐明趕快寫了小紙條往下丟,紙條上告訴依萱往後門進來,那裡的防盜器一解,門就可以打開,紙條上並寫著鑰匙就在門邊。
依萱看著,就要往後走,沈姐很著急地看著表不敢往裡走。
此時永財的行動電話響起,是欣欣打的,她說:「潘玲她們回來了。」
永財也急了,他先把車子開向陰暗處,然後趕快告訴沈姐她們回來了。
「可能來不及了,我看我們要先走了。」沈姐對著依萱說。
「不行,既然有鑰匙,我一定要進去救他。廢話不多說了,我先進去。」依萱不聽沈姐的勸,固執地往裡走,沈姐只好跟著她進去。
還好一切順利,照著祐明的指示,她們很快便找到祐明的房間,很幸運的,鑰匙還插在鑰匙孔裡。
依萱開了門,祐明看到她時,想要說些什麼,沈姐制止了他們,他們已沒有時間了。
他們忽忙地下樓,一個不小心祐明卻跌了一跤,還好傭人睡在一樓,不然他們鐵定被發現。
依萱趕快扶起他,他的腳受了傷,他忍痛地揮手,趕快起身。
依萱跟沈姐左右扶著祐明,半拖半拉地扶他分同門,她們的耳機又響起:「快點,她們回來了!」是永財著急的聲音。
一個大男人的身體實在很重,沈姐跟依萱吃力地扶著受傷的祐明走出來。
就在他們出了大門後,潘玲母女回來了,亮晃晃的車燈照進了潘宅。
他們趕快躲入屋旁的花叢裡。如果是白天,他們是逃不過了,現在只看老天爺放不放過他們了。
司機下車開門;他發現大門沒鎖,剛剛她們根本來不及鎖門,他念著說:「阿美真是大意,連門也忘了鎖。」
他開了大門,將車子開了進去,潘玲母女下了車,一身珠光寶氣地進了廳門。
司機在門口晃來晃去,似乎發現了什麼,一直在門口巡視著。
司機慢慢走近花叢,仔細地撥開花叢。
他發現了他們。
緊張的氣氛凝結在空中,他們三人站起身,祈求他望著司機。
司機看著非常照顧下屬的祐明,遲疑了一會,走了進去,鎖上了大門。
永財把車子開了過來。她們扶著祐明上了車,一夜折騰,他們有驚無險地救出了祐明。
???
車子沒有往依萱的住處去,他們來到了永財的家,欣欣已準備了熱食等他們。
依萱和祐明喜極而泣,他們擁著彼此,斷斷續續地抽泣著。連日的折磨,他們終於見面了。
祐明如鯁在喉地看著依萱又看看大家,此時此刻,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端起咖啡喝著,大家都需要藉它來壓壓驚。
「回來了,大家就安心了。」欣欣先開口說話。
「我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們。」祐明在短暫的沉默後,誠懇又感激地說。
「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我常跟你提到的欣欣;他叫永財,欣欣的男朋友。這位是沈姐,我們是跳舞時認識的,這次多虧了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可要來世再見了。」依萱說著。她確實曾在頹喪、無助時想要結束生命,完全拋開。
「大家有緣嘛,我也剛好愛管閒事。」沈姐笑著說。
「別這麼說了,我潘祐明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待他日我再翻身,我絕不會忘記各位。」祐明說著,竟作勢要跪下,大家趕緊扶起了他,他的腳還受著傷。
原來那次宴會後,他的行動就被二十四小時監視著,在他任何停留的地方都被裝了監視器,他的所有電話都被錄音。
他跟依萱約好的那一天,才下飛機,司機就告訴他家裡有急事,要他先回家一趟。
他本想先告訴依萱,但偏偏行動電話就是無法打通。他心想著,先回家再出門,沒想到回家後又跟潘夫人鬧翻了,她竟然趁他不在的時候在他書房外加了大鎖,他一進書房,人就被鎖在房裡,任憑他如何叫,潘夫人就是不願開門。
其實他只是不想連累傭人,不然她開門送飯時,他隨時可以離開。
「剛開始時我沮喪極了,端進來的飯菜我一口也吃不下,我擔心著依萱,我怕她們會對付她,而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祐明懊惱地說。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一直紅著眼的依萱哽咽地說。
永財握著欣欣的手,沈姐別過臉擦著淚,這對苦命鴛鴦的情和淚,讓大家心酸。
「你們真厲害,怎麼有辦法來救我,又怎麼知道我被關在裡面?」祐明突然好奇地問。
「是偉大的愛情力量。」欣欣大聲地說。
依萱把他們的猜測,及在詩嘉家裡看到潘宅內部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多虧了詩嘉夫妻。」祐明恍然大悟地說。
「應該說你們的愛太堅定了,所以冥冥之中就出現了生機。」沈姐正經地說。
欣欣端出了豬腳麵線,她要大家都吃一碗,去去霉氣。「哇,你還真是賢妻良母啊!」沈姐又嚷嚷了。
「她其實很細心的。」永財誇著欣欣。
「欣欣,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可以準備放炸彈了。」依萱說。
「好了,好了,別噁心了,趕快吃麵吧。」欣欣轉著話題,不然等一下又會被取笑了。
祐明笑著吃麵,他突然彎下腰,痛苦地摸著他的腿。
「對了,潘先生,你的腿還受傷呢,骨折就麻煩了。」永財關心地說。
「天亮時,就去醫院看看。」依萱說。
「可能只是扭傷而已,不過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先離開台北。」祐明說,他看看大家又接著說:「他們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們的,因為潘氏的經營權還在我手中,沒有我的同意,潘玲無法繼承。」
「我瞭解你的意思,她們其實怕的是你把財產分給了依萱。」沈姐點頭說。
「那你們準備去哪裡避風頭呢?」欣欣問。
「越遠越好。我想南下,因為台南並沒有我們公司的業務,她們比較不容易聯想到。」祐明想了想說。
「台南?」依萱疑惑地說。
大家陷入了沉思。夜已深沉,每個人都累了,大家都希望盡快結束這件事。
「對了,我有一個親戚在成功大學附近有一幢大樓租給學生,你們先南下,明天我聯絡後再通知你們。我們就以行動電話聯絡。」永財熱心地說。
「那很好,我們整理一下就南下,不等天亮了。」祐明說。
依萱回去整理了一些衣物,還有存褶、股票及一些值錢的珠寶,就南下了。因祐明的腳受傷,就由她開車。
「等我們安頓好了以後,一定好好謝你們。」臨走時,依萱擁抱著欣欣說……
「你自己小心點。」欣欣不捨地。
「沈姐,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心中的謝意,但這個人情我一定還,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還。」依萱一點也不矯作地說。
「哎呀,什麼還不還!我說過了,朋友嘛。」沈姐大姐大的個性最受不了這種場面了。
「謝謝大家。」祐明拉著依萱的手,深深地九十度鞠躬,所有的感謝盡在不言中。
黎明將至,他們趕上了車,離情依依地往南下的方向急駛而去。
天空由黑暗而微亮而光明,太陽緩緩地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依萱和祐明的心。
他們都不想睡,因為在彼此相思的日子裡,他們已睡得太多,他們總在夢中一解相思苦。
「苦了你了。」祐明緊握依萱的手說。
「一點也不苦,因為我擁有了你的全部。」依萱深情地說。
???
永財聯絡了他在台南的親戚,親戚的房子是位於成大後面一條街上的學生宿舍。他們很幸運,因剛好有一個學生搬出去。
「喂,潘先生,我是永財,我已與我親戚聯絡上了,你們到了台南,就可以直接過去,他們在那裡等你們。」永財馬上告訴祐明,還把電話、住址給了他。
「謝謝你,我們到了台南就過去。」高速公路上的訊號不佳,他們幾乎是用喊的。
「可是你們要先有心理準備,那是學生宿舍,很簡單。」永財最主要是要告訴他們這件事。
「到現在還說什麼簡單,有地方落腳我們就很滿足了。」祐明說。
「那我就放心了。到時候我們再聯絡。永財說完,就收線了。
高速公路上很順暢,他們中午不到就到了台南。
他們先去看了祐明的腳傷,還好只是肌肉拉傷;稍作了休息,吃了些東西,就問著路,往成大的方向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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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附近好熱鬧,吃的用的都很方便,租金又便宜,因為永財的關係,連約都不必簽了,他們先付了一年的租金。房間很小,是套房式的,廚房設在陽台,全部的空間加起來還不如依萱的廚房大。
「委屈你了。」祐明撫著依萱的亂髮說。
「一點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事。」依萱疲倦的說。
經過了這樣的驚心動魄,到這裡總算一個階段的結束,他們真累了。床不夠舒適,但他們卻睡了一頓安安穩穩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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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明的失蹤果然在潘氏引起了軒然大波,從現場遺留的繩索及輕易被打開的門,明顯地看出這是有計劃的行動。
潘夫人鐵青著臉,她真後悔為了傭人送飯方便,把鑰匙插在鑰匙孔裡。
可憐那個無辜的傭人被罵得焦頭爛耳,若不是潘玲幫她求情,她還會被革職呢。
「媽,我看爸爸是真的中邪了。」潘玲對著氣極敗壞的母親說。
「我真恨啊,就為了一個跟你一樣大的女孩,他竟不顧幾十年的感情,我到底哪裡錯了呢?難道是我老了嗎?」潘夫人歇斯底里地說。
「爸爸也許也是一時迷失吧,我們後來也做得太過份了。」潘玲後悔地說,她不該贊成母親把自己父親軟禁起來。
「你還幫他說話!我到底是招誰惹誰啊?我命真苦啊!」潘夫人聲淚俱下地說。
潘玲也不知怎麼安慰母親。她雖然恨依萱搶走了父親,但後來她也被他們之間的愛情感動,這樣的愛真令她羨慕。像她和正彥就沒有那種感覺,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悸動,一點也沒。
「媽,我看我們先靜一段時間再說吧,這麼大的企業,爸爸不會就這麼放下的。」潘玲平靜地說。
「我可以先不計較,但我忍不下這口氣。」潘夫人冷峻地說著,轉身上樓。
潘玲兩眼茫然地坐在一張真皮古董沙發上,她的心像被戳破的氣球般洩了氣。一種很奇妙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她反而不怪依萱了。也許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會有這麼一段令人難忘的愛情吧?
從小她就看著父母親相敬如賓地生活著,裡裡外外,他們都是一對和和藹藹很稱頭的夫妻。她的母親只愛逛街購物及參加一些闊太太的聚會,而父親卻喜歡大自然及音樂。她也許可以體會父親今天的出軌並不是一朝一夕所造成,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往後她要面對的更多呢。
潘祐明失蹤的消息並未對外界宣佈,甚至還刻意封鎖了這個消息。她們可不願意董事會裡又產生不必要的意見。
正彥倒是非常訝異,他萬萬沒想到依萱跟潘叔叔會牽扯在一起。
他為依萱擔心,私下也努力地打聽他們的消息。他很痛苦,因為他不能洩露半點關心的情緒,尤其在潘玲面前。
他好佩服他們私奔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