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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九天 第4章(1) 作者:樂琳琅
    「不不不不能人道?!」

    鳳天影差點咬到自個舌頭,心裡頭更是哭笑不得。老天!這個玩笑太惡劣了吧?他的一世風流哪,居然毀在隱川那個臭老頭手裡,嘖!騙得他誤上賊船!不過,那個「鳳天影」也真夠惡劣的,居然想出這麼個歪點子,讓阮霸代他與無瑕圓房,想借種生子?「確實是個混蛋!」

    阮霸聽得一愣,皺了皺眉接著道:「人前我顧及你的面子,這事兒能掖著就掖著,但約定了的事,你要是想反悔,就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與你翻臉!」你若不仁我就不義!真要鬧到割袍斷義,也是你逼的。

    收到他眼中明顯的威脅意味,鳳天影微歎,「堂堂七尺男兒,你就這麼個出息?與人私底下偷情,沒名沒分,生個娃也冠不上祖宗姓氏,窩囊不?明眼人都看得出無瑕對你也沒那個心,你就甭鑽這牛角尖,明媒正娶成個家,這輩子別走歪了!」為個女子要鬧到兄弟翻臉,唉!看來這位老兄確實是對弟媳動了心,這份悖逆倫常的畸情,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固執己見的阮霸哪聽得進這些話,只當鳳弟是有意推脫,他心裡立刻擱上了刀子,霍霍地磨著火花噴濺過去,「你不要裝得像個正人君子與我講這些大道理!娶這三個女人過門,你只是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為了滿足自己貪財的私慾!人前風光,在妻子面前,你連做男人的資格都沒有……不能人道!這與宮裡活得沒人樣的太監有什麼區別……」

    「老兄,你早上刷牙沒?怎麼滿嘴糞臭?」對著渾身冒火的老兄,他照樣閒閒地開著玩笑。

    「你!」老兄又氣得磨了牙,「別給我擺這不正經的樣!你知道我想要一個滿意的答覆!」

    嘖!他打小就不懂「正正經經」這四個字怎麼寫,這不,老兄怒目一瞪,他是好不容易擺出個斂容垂目的端正樣,蹦出嘴的話就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好歹我也是帶把子的男人嘛,自個娘們自個罩著就行,犯不著老兄急巴巴地來當一頭配種的公豬吧?」

    他歪叼著草桿沖阮霸邪邪一笑,拎起鳥籠就走,晃晃悠悠地去遠了,阮霸還站在原地回不了神,一臉遭雷擊的呆瓜樣兒,一隻蒼蠅聞著臭味悠哉悠哉地飛到他脫了臼的嘴巴裡,瞧瞧,這就叫臭味相投!

    回到鳳閣,鳳天影卻找不到姬無瑕,床上被褥疊放整齊,人卻不見了,問了一個丫鬟才知太夫人命人將她接往素荷軒調養身子。

    人走了,鳳天影只在床角地面撿到那張揉作了一團的紙,紙上皺糊糊、濕答答的,一行字體也被淚水稀濕,她要告訴他什麼?他苦笑,在那張紙上所能看到的只有斑斑淚痕。

    老太婆到現在還沒那意思讓他重新接管正事兒,鳳家產業由著姓阮的打理,偏偏他也不在乎,反倒樂得圖個清閒。

    嬉笑玩樂胡混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就獨自待在書房裡,在幾排書架中翻翻找找,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發現隱川那臭老頭提過的一隻紅木箱子。

    橇開箱鎖,他從箱底翻出一疊疊燙金紅帖,帖上記載著鳳舞山莊歷代莊主娶的夫人的生辰八字。

    每一任莊主都會娶三位夫人,為了使鳳氏家族人丁興旺,鳳家男人娶的妻妾的生辰八字也很有講究——三位夫人的八字裡分別有「泉中水」、「天上火」、「楊柳木」,五行算卦中佔了水、火、木。

    臭老頭曾說鳳氏家族早年發家至富的手段很不光彩,以至於遭到某種詛咒,鳳氏一族的香火一直延續得很艱難,依照祖訓:每一個鳳氏後人娶得三位夫人後,要麼就是相輔相成,順順當當地開枝散葉;要麼就是相剋,丈夫會死得莫名其妙。

    太夫人也是年輕時就守了寡,她的丈夫也是猝死的。鳳老爺死後,他的同胞弟弟、太夫人的小叔子也突然失蹤,下落不明。那個時候開始,鳳舞山莊籠上了一團疑霧。

    「老朽懷疑鳳氏家族的詛咒是人為的,你去了鳳舞山莊,一定要查清鳳天影的死因,一定要多加留意他娶的三位夫人。」

    白眉老人的叮囑猶在耳際,他閉目靜坐書房中暗自思索:太夫人對兒子雖嚴厲,卻也不至於加害親生兒子;阮霸是有些野心,那個「鳳天影」想必早就防著他,應該不會給他下手的機會;這樣看來,的確只有那三位夫人接近丈夫的機會最多,難道「鳳天影」的死當真與她們脫不了關係?

    姬無瑕與年媚素的身影在腦海中交替閃現,想到姬無瑕時,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些些憐惜,想到年媚素時,他的心竟有些亂了。

    窗外,夜色深沉。

    鳳舞山莊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寧靜!

    秋雨下一陣涼一陣,點綴在山莊的花紅柳綠也漸漸有了些疲倦的微黃。盼得雨勢停歇,雲開霧散,秋日暖陽一照,晌午時分人就犯困。

    小蘭正躲在亭子裡偷閒打盹,卻被二夫人逮個正著。

    「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年媚素擰著丫頭的耳朵,「你這身懶骨頭也該收一收,起來跑跑,到房裡頭把姑奶奶的劍拿來。」小蘭揉著耳朵瞅瞅二夫人一身紫襖紫裙,心裡納悶,「夫人要練劍?」怎的不像平常一樣換上短襖小褲,打扮利落些?

    年媚素也不知是連著下了幾天雨讓人心裡憋悶,還是總揮不去腦子裡一張勾人壞笑的臉,惱人得很,反正今兒個她的火氣莫名的大!捋起蝴蝶衣袖,她照著小丫頭的頭頂揮過一記拳風,如同將軍使喚小士兵,滿是蠻橫強悍的口吻:「我數十下,你要是不趕緊把劍拿來,看姑奶奶不拆了你的骨頭!」

    小丫頭縮著脖子「吱溜」一下躥了出去,沒等主子數滿十下,就把劍取了來。

    柄鑲明珠的精美銀質劍鞘裡,拔出的劍精鋼百煉。這柄寶劍是當將軍的爹爹送的,竟被她當作嫁妝帶了來。嫁入鳳家,錦衣玉食地被人侍候著,她偏就學不會整日對鏡梳妝來取悅丈夫,姑奶奶我行我素,閒時只要耍幾回劍,劍光一閃,山莊裡頭愛嚼舌頭背地裡說人閒話的三姑六婆全不敢吱聲了,見了她也低眉順眼的,連太夫人也奈何不了這位將門千金,只說:「這兒媳是個將種!」

    拔劍、揮劍,一氣呵成!劍風帶著一股野蠻勁兒劃空而過,發出絲帛撕裂般的聲響。

    「不愧是將門之後,連個千金大小姐也使得出名家劍法。將軍的女兒可比弱不禁風的小家碧玉強悍多了。」

    花園南隅粉牆邊,一叢芭蕉簌簌抖動,兩顆腦袋頂著一片大大的芭蕉葉,藏身在草叢裡,遠遠地偷窺在小園涼亭前的空地上練劍的年媚素。看到貫虹劍氣激得樹梢落葉翩翩,紫裙一旋,蜜色小腿暴露在陽光下,綺麗紛呈,偷窺的一人忍不住嘖嘖讚歎:「小野貓舞的劍氣是野蠻了些,不過那身段……嘖,真是可口啊!」芭蕉葉下響起咂嘴吞嚥的聲音,朱唇微努,兩片瓜子殼被吐了出來。

    同在一片芭蕉葉下藏身的另一個人哭喪著臉問:「主子,咱們為什麼非得躲在這兒偷偷摸摸地看?」好歹二夫人也是主子明媒正娶的,犯得著大白天摘片芭蕉葉頂頭上偷窺自個娘子?多彆扭!

    主子壞壞一笑,「偷著看,才夠刺激!戲台上不是常會演一出思春的小姐搬個凳子踮著腳偷看鄰家相公嗎?咱們也來學學。」

    「……」

    燕青無語問蒼天,這哪兒跟哪兒啊?主子還不是貪圖一個好玩!

    鳳天影坐在草地上,嗑著香香的瓜子,舌尖還靈活地繞出一句話:「燕青,你瞧瞧主子娶的三位夫人,一位是滿肚子苦水,一位是成天躲得沒個人影,就數這一位,在山莊裡是如魚得水的自在樣。你老實說,主子以前是不是最寵這位二夫人?」「寵?」燕青陪著主子「玩」了這麼多天,好好一張冷峻的臉是崩潰得一塌糊塗,成天被主子鬧騰得一驚一咋、一愣一傻的,這會兒他是一臉阿呆樣,訥訥著:「您啥時寵過她了?自從您娶她進門,洞房花燭那一夜,您在書房睡了一宿,年夫人第二天就提著劍衝到書房,差點沒把您脖子砍嘍。打那以後,您就當山莊裡沒這麼一位夫人,就算不小心在一條路上碰見了,您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走,把人當空氣。二夫人見您也來氣,您與她呀,就像上輩子結過什麼仇。」

    鳳天影摸摸鼻子問:「不喜歡你家主子,她幹嗎還嫁過來?撒著野毀了這門親不就得了?」小野貓又不是乖乖女,沒道理忍氣吞聲地委屈了自己呀!

    燕青歎了口氣:主子的腦子真是卡殼了,連那麼驚天動地的一樁事兒都沒記住,「您忘了二夫人是怎麼嫁到鳳舞山莊的嗎?那是年將軍用繩子把女兒五花大綁地扛到花轎裡,押了來與您拜的堂,第二天她不就揮著劍逼您休了她嗎?當日她還沖您擱下了一句話……」就這麼一句話,山莊裡的人是跌著下巴領會到這位夫人的野蠻勁兒!

    「哦?她都說什麼了?」

    「她、她說『我這是出門踩狗屎了?我嫁雞嫁狗也沒那門心思嫁給你這個沒種的臭鳥蛋!你趁早把我休了,免得我做夢都想把你生吞活剝』。」

    鳳天影「噗」地噴出片瓜子殼,差點笑岔了氣。好不容易止了笑,他拍拍燕青的肩膀問:「你說,她要是沒那將門千金的名銜,哪個男子還願娶這野丫頭?」

    「這……二夫人曾經揚言要嫁就嫁個與她爹爹一樣的男子,馳騁沙場、鐵骨錚錚、勇猛殺敵的虎將!」燕青瞄瞄自家主子,暗自搖頭:就憑眼下主子這種灑脫浪子逍遙自在的模樣,坐到青樓裡頭準保吃香喝辣,換作扛槍騎馬衝鋒陷陣,那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那種男人有什麼稀罕?咱們山莊裡不是一抓一大把麼?」鳳天影橫給燕青兩枚白眼。

    「咱們山莊裡?」鐵甲騎兵倒是有,但那都是蝦兵蟹將,哪有什麼馳騁沙場的虎將?

    「那個阿牛、阿虎、阿豹,他們不都是嗎?」鳳天影信手拈來一大串。

    燕青屁股一滑,差點栽倒在地,「主子,他們都是山莊裡的廚子,阿牛是個殺豬的……」

    「阿牛殺豬時難道不勇猛嗎?切菜掌勺的阿豹,你瞧他那塊頭,還不是鐵打的筋骨?他們不但天天殺生,還能把死了的東西分屍搗碎燒來吃了,那些虎將能比他們狠嗎?」

    這這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燕青賠個小心問:「您在生氣?」

    「我生什麼氣?她愛找誰找誰去!虎將?卸甲歸田還不是老農一個,能比你家主子厲害嗎?」這小野貓吃著碗裡的,還敢瞄著鍋裡的,當自己丈夫是個死的?

    燕青雙肩聳動,好辛苦地悶著笑。

    鳳天影瞪著近在咫尺卻吃不到嘴的一道「野味」,心裡頭那個憋火,甭提有多難受。他突然站了起來,順手折來花園暖房裡一束精心栽培的紫紅色薔薇花,整整衣衫,邁開瀟灑的步態,繞著小園香徑往前走。

    聽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舞動的劍光倏斂,年媚素皺眉不悅地望向擅入媚芳園的不速之客。

    小園香徑上,一個分手拂柳、漫步而來的灑脫身影頓時吸住了她的目光,看不到記憶裡那張冷漠無情的臉龐以及一雙深沉濃黯的眼睛,走在明媚陽光中的他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壞笑,眉宇間蘊著的風流,鳳目裡慵懶調笑的眼神,奇異地勾住她的心神。

    心緒又亂了,她有些氣惱地瞪著他:瞧他這一臉放浪壞笑,又想來佔她便宜?

    「小野貓出來曬太陽哪,要不要我來幫你捉捉身上的跳蚤?」

    鳳天影站到她面前,清雅調笑的話兒逗得她氣紅了臉,嫵媚的杏眸冒火地瞪著他。嘖,小野貓生氣的模樣挺逗人的。

    「你是不是閒得無聊嘴皮發癢,到姑奶奶地盤上討打來的?」這臭男人以前可從來不會踏進媚芳園半步,今兒居然破天荒頭一遭主動來尋她逗趣,敢情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嘖,小野貓果然會撒野哪,鑽到我的家中劃地盤,是不是想搭個窩下崽?」鳳天影傾身上前,貼著她的耳朵呵呵地笑,「放心,為夫會很用功很用功地與你夜夜笙歌,明年開春準保能下一窩崽崽。」

    「下你個大頭鬼!」年媚素又羞又惱,耳根子也發了燒,嗔怪地擰他耳朵,「今兒刮的是荒唐風嗎?鐵樹也想開花結果,美的你吧!」

    鳳天影這回可防著她發野時擰人的動作,旋身一避,再把折來的那束薔薇湊到鼻端深嗅,鳳目斜睇著她,那股子瞄人韻味既迷人又邪魅。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捻花上前,「來!讓我為夫人的秀髮添添香,戴上這束花。」他折的花戴到她頭上,這就叫「名花有主」,往後她就甭想三心兩意地念著沙場虎將。折花折花,他這是想折取她的芳心哪!

    年媚素往後退了幾步,掄一掄手中寶劍,劍尖赫然指向他。她輕蔑的笑聲直直撓到他心口,「別靠過來,你折的花我才不稀罕!有本事,你先奪下我手中的劍!」

    「小野貓,你手裡亮出這麼一根玩意兒,我可真的怕死了!」他嘴裡頭笑嘻嘻地說怕死了,眼睛卻連瞧也不去瞧她手中寶劍,就這麼直直地走了過去。

    年媚素挑起眉梢,劍刃一揮,鋒芒迫向他的眉睫。

    錯步,擰身,他居然輕輕鬆鬆繞過長劍靠到她身邊,輕笑,「憑這一柄劍就想擋住我?你手底下的火候還差得遠呢!」

    「這一劍不算!」她是大意輕敵,才讓他取巧小勝一籌,他憑的只是運氣而已!

    年媚素旋身後退,再次把劍指向他,全神貫注地戒備著。他稍稍挪動雙足,利劍已疾速揮出,挾著凌厲的勁風削向他的左肩。

    猝然,人影晃動,她十拿九穩的一劍居然落了空,本該被長劍逼退的人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她只眨一眨眼,他居然又笑嘻嘻地靠在了她身邊,指著她的髮辮問:「小野貓,你服不服?」

    往頭上一摸,那束花居然已鬼使神差般穩穩插在了她的髮辮上。他什麼時候出手的,她絲毫沒有看清,邪門了!

    年媚素見鬼似的瞪著他,「你……你在耍花招!」這個不帶種的臭男人哪有什麼「高竿」的本領,她才不信那個邪!「這一劍也不算!」她跺跺腳,摘下辮子上的花扔回去,不服氣地再次揮劍指向他。

    「你耍賴哦!」鳳天影轉轉手中花束,笑得邪氣,「算了,不逗你玩了,免得你輸不起,哭鼻子!」

    「誰、誰會哭鼻子?」

    年媚素可來氣了,眼瞅他輕輕鬆鬆轉身欲走,她較真兒地揮劍攔截。

    劍光霍霍,七星劍芒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突襲而來,原本慢悠悠走在前面的身影一晃,匪夷所思地消失不見!一縷涼風吹過她身畔,持劍的手似乎被什麼彈了一下,虎口發麻,寶劍脫手「噹啷」一聲墜在地上,她耳邊又響起一陣輕笑聲,「這回你該服了吧?」

    下意識地抬手一摸,髮辮上果然又插上了那束花,年媚素駭怪地瞪著靠到身邊的他,呆了片刻,脫口道:「你會使妖法!」

    鳳天影莞爾一笑,「不是你自個拿著劍在那裡鬼畫桃符嗎,怎麼反倒賴我是妖了?」

    他、他居然把她的名家劍術說成鬼畫桃符?好!夠膽!年媚素一把摘掉辮子上的花,居然一個指頭戳到他鼻尖上,嗓子眼裡都冒了火,「臭男人,姑奶奶就是不服!」

    話落,只聽「嘶啦」一聲,裙子底下一隻俏生生的蓮足橫空劈來,踹向他的面門。

    入耳裙布撕裂的聲響,他恍然了悟:難怪二夫人身上好好一條百褶裙總是開了叉,瞧瞧她這野蠻勁兒,打不過人家,居然飛出一腳用踹的!

    柔媚的長裙裂了縫,裙擺底下春光乍現,鳳天影瞧得稍稍閃了神,香香蓮足已飛速踹到眼前。小園裡頓時響起驚呼聲,小丫頭嚇得蒙住了眼睛,芭蕉葉下飛快衝出一條人影,衝到半途又硬生生停了下來。

    險狀猝然消弭,踹出的蓮足落入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中,鳳天影不慌不忙地撩起她的蓮足輕輕一掄,年媚素整個身子「呼」地凌空倒翻一圈,雙足一沾地,還沒站穩當,又飛起一腳,擰身旋踢,動作漂亮利落,一氣呵成!

    鳳天影帶著輕閒欣賞的目光瞅著那隻小巧蓮足飛旋而至,再次伸手一撩,修長的手指包攏著蓮足往後一帶,單足而立的她重心不穩,驚呼著跌向地面。

    電光火石間,鳳天影舒臂輕輕接住她跌落的身子。

    一隻蓮足被他舉在手中,嬌軀又被他半摟著,以羞死人的姿勢跌在他懷裡的年媚素燙紅了臉,咬牙低聲道:「快放手!」鳳天影與她眼對眼、鼻觀鼻,姿勢曖昧親暱,「放手可以,你先說個『服』字。」

    年媚素咬咬唇,心裡那個彆扭,除了爹爹,她服過哪個?她倔著小嘴哼道:「我偏不……」

    話猶未完,兩片火熱的唇落了下來,把個「服」字堵在她嘴裡,他使壞地吻了她,竊取丁香蜜津,輾轉吮吸。貓爪子抓到他臉上推推擋擋,卻躲不過他綿密的攻勢。他的氣息沁入她的鼻息,一個挑逗般壞壞又不失溫柔的吻蠶食侵吞了她抗拒的意念,懷中的嬌軀漸漸酥軟,小野貓停止掙扎,迷失神志般地瞇了眼。

    意亂情迷之際,他卻突然放開她,拇指微微撫過她紅艷欲滴的唇瓣,「我的小野貓是從不服人的,對麼?我只希望她能偶爾在我懷裡撒撒嬌。」

    半真半假的細語落在耳畔,抬眼的一瞬,她錯愕地捕捉到那雙含笑鳳目裡漾出的溫柔。直到他轉身離開,她仍呆呆地站著,耳膜裡鼓動著失速的心跳——他的確變了,變得……壞壞的,卻不那麼令人討厭了。

    走出媚芳園,回鳳閣的路上,隨侍在主子身邊的燕青憂心忡忡地蹙著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鳳天影留意到了他的異樣,卻不急著詰問,反而自得其樂地東逛逛西遛遛。

    瞧著主子灑脫自在的樣兒,燕青心裡頭可不是個滋味,憋悶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吭了聲:「主子,容屬下說句不中聽的話,山莊裡有個地方不太安全,您還是少去為妙。」

    「你指的是素荷軒?」老太婆住的地方就像刑部公堂,他進去,她就拿酷刑侍侯,鐵打的筋骨也承受不起,「放心,老太婆有太上老君的急急如律令,你家主子不也有孫猴兒的騰雲駕霧法嗎,我惹不起她,難道還躲不起嗎?」

    「主子!屬下在與您說正經的。」燕青掛了一臉黑線。

    「嗯?不是素荷軒嗎?」他搓搓下頜,思索片刻,恍然拊掌道:「是了,一定是咱們山莊裡的茅房!我早就瞄出那裡的風水不對,西北朝向,冷風一灌,急著入廁的弟子都凍得直哆嗦,半天也沒能順暢出恭……咦?燕青,你的頭髮怎麼全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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