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像學長的姐姐。」向筱悠笑得陽光燦爛。
冷母詫異地揚眉,再看看兒子不動如山的表情,微微一笑,在沙發上坐下。
「小姐怎麼稱呼?」
「向筱悠,是私生女。」她老實大方地說出答案。
冷魁言嘴角微微牽動。
冷母微愣了一下,嘴畔的笑意不減,「謝謝你照顧阿言這麼久。」
「沒有很久啊,也才不到兩個月而已,是我打擾了學長才是真的,不過,我很快就要搬走了。」
「住這裡不好嗎?」冷母原來想好的台詞完全派不上用場。
向筱悠狀似思索了一下,然後開口說:「很好啊,只是覺得兩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比較浪費,還是找個小點的公寓住得比較踏實。」
「退租了。」冷魁言在一旁插花。
向筱悠不在意地笑笑,「可以再找嘛,沒關係。」
「租不到。」冷魁言的聲音變冷,而且語氣有些僵硬。
「我出錢會租不到房子,你開什麼玩笑?」
「我錢多。」他勝券在握。
向筱悠死命地瞪著他,似乎這樣就可以把人瞪不見。
冷母垂首,掩飾自己漸漸不受控制的嘴角上揚弧度,原以為兒子這一生就這樣冷冰冰地過完了,沒料到他還是可以有七情六慾的啊。
「錢多幫我買幢別墅吧。」向筱悠突發驚人之語,馬上受到在場人員的一致側目。
冷魁言揚眉,等著她的後文。
果然,向筱悠慢條斯理地說:「我轉手賣掉再回來跟你擠。」
韓少磊頭一個噴笑出聲。
「直接要錢不就好了。」韓少磊滿是不解。
向筱悠一副瞧扁他的樣子,「就知道你笨,我轉手賣的時候會再貴一點賣,憑空就會多出不少錢來。」
「誰買?」冷魁言挑眉,一點兒都不認為這是個可行的主意。
向筱悠笑得很奸詐,「當然會有人買的。」
「誰?」他執意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而旁邊的兩人也非常想知道。
向筱悠眼中浮現幾抹狡黠的光彩,「如果最後賣不出去,你肯定會要的嘛。」
冷魁言看了她三秒,然後唇角微微輕揚。
「小學妹,你準備將對付江一帆的招數拿來重複嗎?」韓少磊猜出了一點端倪。
「嘿嘿。」向筱悠調皮地眨眨眼,「這叫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
「什麼意思?」冷母反倒有些茫然。
「小學妹的意思是,如果沒人買那個房子,她就不搬回來,然後肯定會有人出錢買的。」韓少磊舉手搶答。
冷母愕然,然後笑意爬上眼角,這個女孩真有趣。
悄悄打量冷母的神色,向筱悠有些失望,她表現得這樣貪財,冷母似乎還非常高興的樣子,這不合常理啊。
「伯母,您討厭什麼樣的女孩?」她決定單刀直入。
冷母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一臉的希冀,「我喜歡你。」
這個答案真的很——晴天霹靂!
向筱悠完全傻眼,幾時她變得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
「我是私生女,家教肯定不好。」
「出生不是你能選擇的。」冷母神色依舊。
「我貪財、愛慕虛榮、為人刻薄,既不尊老愛幼,也不積極向上……」向筱悠洋洋灑灑,唾沫橫飛地指出例例事實來佐證自己的纍纍劣跡。
「這樣的性格很適合在這個社會生存。」這是冷母耐心聽完她所有劣跡後的結論。
向筱悠一臉的鬱悶,「學長,為什麼你一點也不像伯母?」那樣至少她會有心理準備,也不會慘敗到這個分上。
「他不像我,是我最大的心痛。」冷母有些哀怨地看了兒子一眼。
冷魁言專心地去看自己的文件,看來母親是找到同類了。
「我去做午飯。」向筱悠一溜煙跑進廚房。
向筱悠悶悶地蹲在廚房,心不在焉地刮著魚鱗,她本來是想借助冷母的施壓,順理成章地離開這裡的。可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冷母的性格之古怪會與自己這般的相似,真想問一下冷母當然年是不是也混過太妹。
想來對付江家二老那一套是不適於用在冷母身上的,她有些頭痛地歎氣。原本是想躲到江一帆結婚就走,誰料到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握。
「不舒服?」有人在她身邊蹲下。
她無精打采地搖搖頭。
「你在歎氣。」他肯定。
「學長,你好色嗎?」向筱悠有氣無力地問,一臉的慘淡。
「不。」
她瞭解地點頭,「是啊,那個美艷的女老師就是最佳證明啊,那你說我想拍下你的激情影像做要挾,是不是在白日做夢?」這簡直就是妄想啊!現實真是殘酷,要擺脫這樣一個男人比擺脫一百個江一帆那樣的花心男人更難。
「說對了。」他伸手拍拍她的頭。
「頭一次覺得沒有缺點才是最大的缺點。」她萬分苦惱地瞪著他,如果他花心一點,敗家一點兒……任何一個二世祖擁有的缺點有那麼一項半點的,她就有辦法想出擺脫的辦法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由自己無助地一點一點地淪陷在他撒開的情網中——
心中倏然一驚,情網!她驚恐地瞪大了眼,伸手摀住嘴,不讓驚呼溢出唇,難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這個男人?望著突然慘白的臉,冷魁言心下一緊,「你病了?」她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沒事沒事,你去忙,別打擾我做飯。」向筱悠頭搖得像潑浪鼓,手腳並用地將他推出廚房,「砰」的一聲關上門,緩緩蹲下身子,一臉的慘淡。怎麼辦?她愛上了他,為什麼她要愛上他?
冷魁言低頭看著自己白色休閒服上的髒污手印,若有所思地看看緊閉的廚房門,她真的很不對勁兒呢。似乎是嚇到了,被她自己嚇到?
聽著廚房裡碗盤摔裂的嘈雜聲,冷魁言越發肯定自己沒有猜錯,她在心慌,被她自己剛剛發現的一個事實嚇到了。
終於將午飯做好了,飯菜擺上桌,向筱悠的心情卻沒有半點的輕鬆,被冷媽媽一直以看準兒媳的目光瞅著,怎麼說也是會有心理壓力的。
韓少磊在心頭悶笑,每每看到小學妹一臉的鬱悶時,他就會非常的開心,誰叫她一直讓他碰釘子,自己制不了她,看到別人制她也是一種享受啊。
所以說,惡劣的性格並不是後天養成的。
居然還笑?向筱悠心頭暗惱,狠狠在桌下踢了某人一腳。
冷魁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說:「踢錯了。」
韓少磊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冷母也忍不住泛出輕笑,原來在桌子底下還有暗潮洶湧的事情發生呢。
向筱悠瞪大了眼,不是吧,她……踢到的人是冷魁言?悄悄吐吐舌頭,她低頭用力地吃飯,糗了糗了,真是太糗了。
冷母清了清嗓子,表情力求做到誠懇,「小悠啊,晚上能不能到主宅吃頓便飯啊?」
一口米飯噎在喉嚨,向筱悠抓過一杯飲料就灌下去,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我我……我去冷家主宅?」嚇人也不是這麼嚇吧,很有醜媳婦要見公婆的感覺,寒吶!
「是呀,讓阿言的爸爸也看看你啊。」冷母微笑著點頭。
向筱悠頓時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一直以為冷家這樣的人家應該也和江家一樣的,對媳婦的人選一定是挑剔到不行的,可是今天一看,感覺很能湊合,連她這樣的品種都入選了,想不這麼認為都不行呢。
「那個……伯母還是不要了吧,我最怕見長輩了,今天見您都緊張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要是見到伯父就更不知道會出什麼狀況了。」饒了她吧,要是被魏老頭知道這件事,一定開心地跳大腿舞,並且十成十會不知羞恥地黏上冷氏——她絕對不會讓他美夢成真的。
韓少磊頭一個噴笑出來,「緊張?我看最不緊張的就是你了,張口就要分手費,還要別墅,你鐵定是頭一個了。」害他都想送勳章給她了。
「這叫本能反應,說明我這人死要錢。」向筱悠咬牙瞪著他,左看右看,跟冷少在一塊的三個公子哥兒就這傢伙最欠扁。
「所以了,嫁給我們家阿言最划算了,他可是冷氏唯一的繼承人。」冷母在一旁微笑。
向筱悠生平第二次被冷母弄得啞口無言,只能無限景仰地看著美貌依舊,氣質高雅的冷母,為什麼這樣的母親會生出冷得像山一樣的兒子?腦袋裡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當年冷家是不是抱錯了小孩?
然後,她果然就問了出來:「伯母,您有沒有懷疑過自己當年有可能抱錯了小孩?」
冷母「撲哧」一聲就樂了,用力點頭,大有天涯遇知音之感,「有啊有啊,當然有,可是DNA顯示絕對是親生兒子,我也很苦惱。」
冷魁言專心地吃著自己的飯,對母親的說辭一點介意的意思都沒有。
韓少磊卻忍不住悄悄將座位向一邊移了移,只有冷姨這個神經質的人還好,再加上向筱悠這個活寶的話,誰也不能肯定下一刻地球會不會爆炸。
「所以,你以後生的小孩一定不能像阿言。」冷母的下一句馬上就讓向筱悠再次被米飯嗆住。
「咳咳……」向筱悠眼眶含淚地看著冷母,「伯母,您真的想得太遠了。」她甚至還沒完成學業,她老人家居然就已經替她想到了傳宗接代這麼遙遠的事情,果然是前輩啊!
冷母一臉的驚訝,「難道你們打算未婚先孕?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還是結婚後再生比較好吧?」
向筱悠無言地看著冷母。
「我也是為你們著想啊,你們同居這麼久了,安全一定要考慮周全才好。」
向筱悠好不容易順了氣,又被順氣的湯給嗆著了,「伯母……我……我們沒有同居啦。」
「你們明明住在一起快半年了啊。」伯母很認真地說。
冷魁言不悅地抿了抿唇,他們還是一直在暗中打聽消息。
「我跟學長的關係,比水還清,比紙還白,絕對的清白,所以肯定不會有未婚先孕的事情發生,伯母,您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向筱悠只差斬雞頭立誓了。
冷母心中暗自嘀咕,那我的心就更不踏實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目前的情形對兒子是不利的。雖然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但是這個女孩子肯定是一直在逃避著兒子的感情,並且很想渾水摸魚,將這個話題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