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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少年騎馬來 第5章(1) 作者:應有雪
    有時,我們需要提醒來記憶。

    這兩年,對桑桑兒來說,極為漫長,但又十分短暫。

    XX政法大學的新聞學跟其他學校的新聞學沒什麼差別,只是更偏向法政科,理論知識知曉便可,更多的是採訪實踐。桑桑兒雖然早就下了決心要做一名教師,但也禁不住身邊的氛圍入了學校記者團,整日裡奔波來回。

    忙碌起來,就會忘記很多事。回到宿舍,匆匆洗漱完畢,往床上一躺,然後便是第二天了。

    桑桑兒這樣做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蕭漠。她跟著母親與杜叔叔一起搬到S市之後,蕭漠便沒了聯繫。那一個多月,桑桑兒每日每日裡就胡思亂想,她想打電話到蕭漠的家裡,但撥了幾個數字後,只頹然放下話筒,兀自捂著嘴低泣。

    她甚至不敢與蕭漫聯繫,每每隱身上線,對著蕭漠灰了的頭像發呆。她走時十分堅決,那一日,蕭漠放她一個人對著趙椿,故意製造那樣的機會,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都讓她很生氣,以至於賭氣做出了不顧後果的事情。

    只是沒有後悔,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樣做的,因為那是蕭漠的希望。蕭漠總是這樣,什麼都隔了一層讓自己去猜,可悲的是自己每次都猜得到他的意圖然後順他的意。

    桑桑兒在難得的空閒的週末既沒有去書店逛,也沒有閉上眼睡覺,而是戴上耳塞聽一首老歌,順便回憶往事。突然她的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同班同學同宿舍上下鋪的烏蘇站在她面前微笑。

    桑桑兒連忙摘了耳塞,「怎麼了?」

    烏蘇是一個很安靜的人,言簡意賅,「晚上周子期擺壽宴,要去別墅烤肉,去不去?」

    周子期是記者團的大師兄,為人和善,熱愛幫助後輩們成長,極受尊敬的一位人物,五官俊朗帥氣,但從未有緋聞傳出,是公認的好男人,也是難「搞定」的NO.1。但私底下玩的好的人都知道,周子期與葉蓉是一對。葉蓉人漂亮,家世又好,還十分有才,簡直是完美的代表,與周子期更是絕配,只是二人從未說清楚,曖昧不清著。

    桑桑兒素來不愛應酬,除非工作需要,此刻卻露出笑容來,點點頭,「好啊。」

    並無其他的事,兩個人手挽手去了商場挑選禮物。女孩子逛街,總要在衣飾上停留,忍不住要瞧一瞧看一看。等禮物選好走出商場來,兩人手中又多了幾個袋子,裝了新衣服和配件,不貴,虧得兩人甜美的笑臉和高超的還價技巧。

    等上了車,彼此對望時又是一笑,儘管內心裡還有「啊,沒想到她跟我如此合」的念頭在翻滾,但友誼迅速升級,已經可以稱為「知己」。

    公車緩緩前行,漸漸地,越來越多人擠在一起,混著音樂和廣告聲,有些喧鬧。

    烏蘇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什麼,但桑桑兒沒有聽清楚,側著頭挑眉問:「嗯?」光線從窗戶外面射進來,給桑桑兒鍍上了一層七彩的光暈。光暈裡的桑桑兒微微笑著,眉目柔和,令人十分舒服。

    烏蘇皺了眉頭,鄭重其事地說道:「桑桑兒,我很早就想說了,不要跟周子期走太近。」她頓了一頓,「他一直跟葉蓉不清不楚,你攪和進去太不明智。」

    桑桑兒聞言瞪大了眼,張了張嘴但沒有出聲。

    「我其實沒什麼立場說這話的,今天還是我叫你去參加他的壽宴的呢。」烏蘇苦笑一聲,「去葉蓉家的別墅,大約是要對你做什麼的,我是幫兇。」

    桑桑兒奇異地看著她,然後慢慢地露出微笑,「沒事呢,終歸是要解決的。」

    烏蘇心下雖然擔憂,但到底幫不上忙,最終也只下了一個站在桑桑兒這一邊的決定。

    ***

    葉蓉家的別墅在城郊一處依山伴水的地方,三層樓房,西式加中式組合,宛如一下子穿越到了中西方激烈碰撞的年代。雖然山是搬運過來的水是引過來的,但襯著白色的牆紅色的瓦,山清水秀,十分漂亮。屋前是一大片薔薇花,零零落落地盛開著,剛強中有種別緻的柔弱。

    桑桑兒禁不住讚歎一聲:「真漂亮。」

    作為主人家的葉蓉顯得十分驕傲,微笑著,「歡迎你們過來。」

    烏蘇朝前走了幾步才發現桑桑兒竟然呆立在當場,眼睛直直地不知在看誰。她順著桑桑兒的視線看去,只見正前方大開的門前站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面容,只隱約覺得肯定是長相出眾的。

    才這麼一怔的工夫,桑桑兒已走了過去。她連忙也跟上去,就聽到葉蓉顯得有些驚異,笑著說道的聲音:「蕭先生起來了,嗯,下午好。」是前所未有的乖巧和禮貌態度。

    烏蘇又是一愣,已到近前,才發覺這人俊美得逼人。

    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地睨著,令人不敢直視;肌膚白皙,白色的襯衫有兩顆扣子沒扣好,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簡直誘惑人咬下去;手指纖長,連指骨都生得十分優美。咦,手指?手指——

    眨巴眨巴眼,恰好對上那人微微笑的眸子,熱氣騰地往臉上去,忙伸出手握上去又似燙著了般收了回來,努力平息努力正常,再抬頭時,那人已經站在桑桑兒面前。

    他朝桑桑兒展開雙臂,聲音溫柔:「你……要抱抱麼?」

    回應他的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在眾人錯愕的眼光中,桑桑兒哭著撲進了那人的懷裡,一邊捶他,一邊罵道:「混蛋!混蛋!混蛋——」

    那人一直微微笑著,即使帶著五個鮮紅的指印,那種溫柔的笑容也一直沒變。他抱著桑桑兒,像是抱著極為珍貴的寶物般,讓她捶打,又害怕她會受傷,故意閃躲著讓她捶著他身體較為柔軟的臉蛋。

    那一日。

    下午,夕陽夕照,彩霞漫天。

    秋日裡,有落葉闊葉林葉落滿地,有鮮艷的薔薇花顫悠悠地開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朵。

    白牆紅瓦裡,他們擁抱著,比這些風景都美麗。

    ***

    進了屋,烏蘇就借口要收拾房間先後上了二樓。葉蓉在廚房裡進進出出,把各種小吃點心切好的水果擺在盤裡端了出來放在茶几上,又拿了飲料茶水通通擺上。靜默了一會,她又打開電視,將遙控器放在桑桑兒面前。

    「子期他們在後院弄烤肉的傢伙,我去看看,一會你們也過來吧。」葉蓉抱歉地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只剩下桑桑兒面對那人,她的手被挾持般緊緊扣住,十指相交。他的視線也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似乎要將她看個夠但怎麼也不夠的架勢。桑桑兒不知所措,眼神亂飛,就是不敢看他。

    似乎聽到他輕輕地笑,然後人就被帶到沙發上坐著了,緊接著,牙籤叉起一塊蘋果遞到她嘴邊。才抬眼,就望進他漆黑溫柔的眸子裡,不由自主就張開了嘴,吃掉了那塊蘋果。一低頭,紅色的指印一閃而過,桑桑兒突然坐不住了,要甩開他,卻被強硬地拉住了。

    桑桑兒欲言又止,只使勁地要掙開他的手。

    「你要去哪裡?」他沒有鬆開她,但也沒有像之前那般緊握,只靜靜地看著她,然後柔聲問。

    「阿漠……你很疼吧。」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桑桑兒叫出了哽在喉嚨硬是不願意出來的名字,「我……我下手那麼重。你放開我,我去找葉蓉問有沒有藥膏——」她的聲音噶然而止。

    蕭漠神色複雜幾秒,將她的手覆蓋在那五指印上。桑桑兒的手指冰涼,記憶裡僅有的幾次牽手,她的手都是柔軟溫暖的。他知道他嚇到她了,可他等不及,一刻也等不了。遇上周子安,知道周子期要辦生日宴,知道桑桑兒要來,他怎麼坐得住?竟是什麼也顧不上了,可這一切是值得的。

    「傻瓜。」蕭漠輕輕彈了彈桑桑兒的腦門,很認真地告訴她,「不疼的。你力氣只夠提四本書。」

    桑桑兒恍了恍神,彷彿回到了那年夏日,他看起來清爽實際上汗流浹背地冒著大太陽帶著她要的書籍到她家,顧及她的自尊,假作不在意地讓她提著書去書房。才眨眼的時間,卻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六年。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啊——」人未到音已至,不對,應該說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玄關處好一會兒了。

    蕭漠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將桑桑兒的手握在掌中,斜睨一眼,「怎麼?周大少爺何時有了這聽壁角的不良愛好?」

    蕭漠的語氣極差,被人打擾十分不悅。那人也不以為忤,笑容滿面地緩步而來,一派優雅從容,他朝桑桑兒伸出手,「你好,久仰大名,我是周子安。」

    桑桑兒在見到他時有些茫然,等到他自我介紹,她才猛然醒覺,眼前這人是周子期的哥哥。她連忙站起來用空的手與他握了一下,「你好。我是桑桑兒。」一邊在心裡暗自嘀咕,原來周子期的大哥跟他是完全不一樣的啊。

    周子期俊朗,粗眉大眼,不笑的時候面部顯出剛強的味道,一笑就彷彿有陽光從他身後照射而來,特別是他的牙齒很白。而這周子安,面容偏向陰柔的俊美,五官異常精緻,睫毛密密長長落在白皙的臉龐上,彷彿可見扇形的陰影。他笑起來,眼睛彎彎,淡化了那幾分冷漠不近人,但總有種被正在算計的芒刺在背感覺。

    「唔,長相很一般啊,你跟椿就是為了她鬧翻了?」周子安瞇著眼上下打量了桑桑兒一番,語出驚人。

    桑桑兒瞠目結舌,簡直要挖洞埋了自己。什麼、什麼長相一般?什麼、什麼為了她鬧翻了啊——桑桑兒一震,轉頭疑惑地看向蕭漠。

    蕭漠正在把玩她的手,一會兒握拳,一會兒十指緊扣,一會兒又比大小,感覺到桑桑兒的視線抬眸一笑,「別理他。」說著,拉著她起身,「餓了吧?我們去後院看看烤肉好了沒有。」說罷,也不理會周子安,邊往口中的目的地走,邊對桑桑兒說道:「唔,要是沒有好也沒有關係,我正好露一手。桑桑兒還沒有嘗過我親手做的食物呢,絕對讓你大吃一驚。」

    桑桑兒把疑惑丟到腦後,認真想像了蕭漠下廚的情形,瞅著他,問:「我要不要先跟葉蓉要瓶胃藥?」

    蕭漠笑而不言,桑桑兒覺得蕭漠的笑容裡有「小人要報復」的字眼,連忙討好地笑,「我錯了。」忍不住抿唇笑得開心,輕聲說道:「我很期待,真的。」

    蕭漠被她打敗,「不用特意強調吧。」

    被無視的周子安用「殺死你」的眼神盯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半晌,最後非常優雅地跟了上去,面上雲淡風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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