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書也真是的,這樣的人來路不明,為什麼還要搭理他?
我躲在一旁偷看他們。混帳!他們聊得還真開心……
「阿倫,你來啦!」章助教在我身後叫道。我嚇一跳。
「老師……」他雖然是助教,我還是習慣叫他老師。
「嗯……」章助教對我微笑後,拿著杯子到琉理台清洗。
越看著他們,我的心中的怒火越大,大到想殺人的地步……
「喔!有殺氣喔!」又是章助教。
我趕快收起怒氣:「哪有?誰?」
「呵……」章助教沒說什麼,拿著洗好的杯子走回辦公室。
奇怪!認識章助教這麼久,怎麼不曉得他這麼敏銳?
我回過頭看著他們。可書已經高興到拍他的肩膀了……一下……兩下……
為什麼……可書沒有跟我說他的事?她今天下午沒課也不跟我說,約了這個混蛋在這裡聊天……為什麼?
江席倫,你是張可書的男朋友吧?不要讓自己的權利睡著了…
「我參一腳好不好?」我可不要讓這個混蛋佔領我的領土。
「阿倫,你找老師有什麼事啊?」可書微笑著問道。
「啊……沒什麼事,聊個天罷了,老師他很忙,所以……呵……」這理由轉的真硬,我趕緊換個話題:「鍾偉,你說你在當兵是不是?很辛苦喔!」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還好,當憲兵嘛!前陣子比較累,現在變老鳥了,就稍微輕鬆一點。」鍾偉笑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什麼時候收假?」我問道。
「明天早上,我就在附近的營區而已,很快就到了。」
是呀!還真快啊!我咬牙切齒地想著。
「啊!我待會兒有些事,先走了。阿倫,很高興認識你。」鍾偉揮揮手:「可書,下次我放假再打電話給你。」
「好。」
可書答道。
鍾偉離開後,我斜眼看著可書:「你們……剛剛聊得很開心喔!」
「你都不知道,他真得蠻不錯的……不過你放心,他有女朋友了。」
可書自以為是的說道,越說我越不開心。
「可書,你真的喜歡這樣子嗎?我從來不會去干涉你交朋友,因為我知道那是你的自由、你的習慣。今天我才不管他有沒有女朋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生氣,我真的生氣了。」我一生氣起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生氣的理由是,她的態度太令我不安了。
「你在生什麼氣?我又沒怎樣。」
可書嘀咕著。
難道你不知道我很在乎你?
我害怕離開你,更害怕有一天當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是否一如往常的愛我?
我甚至沒有辦法確定,你在乎我多些,還是你所謂的「好」朋友多些?
你有著男孩般的豪氣,無性別隔閹的待人態度,這一切我都看眼裡,我都願意接受,因為這是你個性中的一部份。
但是你從不為我著想,體諒我的感受。
你自認把持得住,自認不會被這些哥兒們的感情影響到我們之間。
可是我擔心的很。
「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可是你不曾為我想過。」我淡淡地道。
說了又怎樣?可書不會在乎的。她嚮往自由,我是困住她的牢籠。
「你是我男朋友!我不為你想要為誰想?」可書大叫著。
我搖搖頭:
「記不記得你曾經問過我,如果女朋友跟朋友之間作個選擇,我要選誰?」
「記得,你說會選女朋友。」
「因為我有自信朋友不會離開我,這就是我的理由。」我緩緩地說道:「如果換成你,你的選擇呢?」
「……」可書想了一下,才說道:「我會選……朋友。因為我的小舅說,男朋友可以多換幾個,可以多多比較……」
原來,我在她的選擇之外……
「你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嗎?」我不死心,勢必要問個清楚。
「參考看看羅!」可書抱著我:「你要對自己有自信一點,好嗎?」
我無力地望著天空,遠方的晚霞似乎不再那樣美了……
我是如此強迫自己相信你說過的話……結果呢?
我的奢求不高,我只要求一個確實的安全感。
在我和你交往的過程中,我發現我的不安慢慢隨之擴大,形成一個幾乎深不見底的黑洞。
可是我不能說,因為我相信你,我要強迫自己相信你,這便是愛你的證明。
當晚,我們三人一同慶祝今天的面試圖滿結束,買了三大桶肯德基全家餐及一些零食飲料,舉杯高呼萬歲。
「可書怎麼沒采?」阿哲問道。
「她有點事……」我隨便胡謅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阿慎拿起一隻炸雞腿吃得津津有味:「今天算是血本無歸了,買了這麼多,一定要好好吃個夠。」
「那……還是老樣子?」我問道。
「當然!最後沒吃完的東西啊!大家來下注,猜拳猜輸的就吃掉,童叟無欺,絕無議價。」阿慎嚴然一副老大哥的口氣。
「阿倫,你知道嗎?今天我面試的時候好緊張,手心一直冒汗,好怕說錯話……」阿哲描述著當時的狀況,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剛開始有個評審問我:」你喜歡念化工嗎?『,我說了半天卻說不出來……「
「想像得出來……」我笑得樂不可支。
「阿慎表現就比較好,路過的女生對他投以關愛的眼神……」阿哲說道。
「帥哥出馬,那有不成功的道理!」阿慎翹起下巴,趾高氣昂。
我故意把手上的雞翅丟到他臉上:「咦?這隻雞翅特別喜歡你的臉喔!」
「江!席!倫!」阿慎氣瘋了,我那有不跑的道理?
一時之間,客廳成了戰場,「雞」飛「人」跳,吵鬧不休,直到樓下鄰居上門警告方至休戰。
我們心裡都很清楚,這樣的聚餐今後很難再有了。
「阿倫,我和阿慎都決定要上二技,你呢?決定好了嗎?」阿哲收拾著桌上的殘餚,準備接下來的猜拳遊戲。
「我要留下來,不升學。」我堅定地說道。
「可是你頂多留上學期,」阿哲說道:「最後還不是要當兵?」
我微笑著說道:「所以為了下學期,我已經準備好當掉另一科了。」
「希望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阿慎揮揮手,表示不想再多說什麼。
值得嗎?無所謂值不值得。因為愛著可書,所以我決定去做,並且要做到不動聲色,如此才不會傷了關心我的人。
被傷害的人,我一個就夠了。
我並不準備把動機跟可書說明,她有太多的包袱需要承擔,沒有理由再承擔我的壓力,身為一個替她著想的男朋友,這才是我應該要做的。
「好啦!我來說明遊戲規則,請仔細聽好。」阿慎清清喉嚨:「現在將桌面上的食物分成三等份,每人各持一份,在下注時請將個人那一份逐量下注,千萬不可梭哈。下好離手後,一拳定輸贏,猜拳猜輸的人請將下注的食物領回,依此規則循環下去,直到其中一人的檯面上乾淨了才能結束,有沒有問題?」
「有!萬一有人賴皮呢?」阿哲很明顯地要說給我聽。
「嘿!我相信沒人這麼笨吧?」阿慎看著我,訕笑著。
我只有傻笑的份。
遊戲開始,三方你來我往他躲,廝殺地難分難解,阿慎縱身一跳三丈外,使出「天外飛仙」……阿哲不干示弱,轉身射出震驚武林的「小李飛刀」……眼見雙方戰得筋疲力盡,我趁機使出「猛虎落地勢」……(電視正轉播著周星馳的無厘頭電影,跳過。)
最後我軍獲得全盤勝利,遊戲結束。
「我要叫可書來吃……」阿慎作勢要打電話,我趕快阻止他。
「好啦!留著當宵夜嘛!叫她來幹什麼?她只能當啦啦隊而已……」我趕快把電話拿走。
表面上我贏了,實際上我還是輸了。
輸得徹底。
這夜之後,我們將各分東西……
畢業考結束,象徵著我們即將鳥獸散,踏上屬於自己的路途。阿哲相當訝異自己的運氣,如願以償考上我們學校,直升二技,繼續當個東部老學生。阿慎嘛!我們只能說他好狗運,全班就兩個人推薦雲科大,偏偏他就考上了,氣不氣人?不是嫉妒他,而是他那種自大的態度實在不敢恭維。
我嗎?我也如願以償……留任一年。
「阿倫,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考試結束後,我約了可書吃晚飯,飯後運動自然在校園裡散步。突然可書對我說道:「就在這說好了。」
學校體育館與學校側門相鄰的地方鮮少有人走過,我們走到那裡,坐在階梯上。
「今天考試……怎樣?」可書問道。
「不太好,老師大概不會給我過關。」我心想遲早都要告訴她,就直說吧!「我會留級,應該確定了。」
可書顯然有些驚訝:「你爸媽不會罵你?」
我搖搖頭:「他們心裡有個底了,留級很稀鬆平常。」
「那……你要在這裡找工作嗎?」
「看看羅!如果找不到的話……」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你不是有話跟我說?」我納悶地問道。
可書抬頭望著星空,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爸說,他只幫我負擔到五專畢業,萬一考上二技,學費就要自己想辦法,家裡不可能幫忙,連同妹妹的學費……」
我用「嗯哼」代替回答。
「好麻煩喔!我想唸書還要打工,還要負擔妹妹的學費,好累……」
「這些你以前就說過了……」我覺得好奇怪:「你妹妹不是也在打工?」
「她沒幾天就把賺來的錢都花光了,還要向家裡要,我快被她氣死了。」
「所以,你認為這是你的責任?」
「我有什麼辦法?」她挺認命地看待這一切。
「可書,這不是你的責任。我是說,你不應該用這樣的方法幫你妹妹,這樣她只會懶散下去,她會認為她不論做什麼都會有人幫她收拾。」我有些生氣,氣可書有這樣天真的想法。
可書畢竟是一個學生,怎會有多餘的能力幫她的妹妹?
「可是……我說也說了,講也講了,她就是不聽,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
「我有個建議:罵她一頓,讓她自生自滅,反正她在基隆唸書,跟你在地緣關係上八竿子打不著。」我帶著嘲弄的語氣說道。
可書眼睛瞪得大大的,難道我說錯什麼嗎?
「我只是想把我煩惱的事情說出來,我並不需要別人提供意見!」可書哭著說道。
可書,你必須學會堅強,我不可能時時陪在你身旁。
其實我很失望,這麼久的日子,你依舊習慣向別人說出心中的煩惱,卻不曾試著尋求解決事情的方法。
我不是一個讓你可以永遠傾倒心裡垃圾的垃圾筒。你很難過,我非常願意為你承擔,但我更希望我們一起解決煩惱。
這才是我應該做的,不是嗎?
你可知道,垃圾筒有一天也會滿出來,當垃圾筒無法負擔你倒出來的垃圾時,你要去找另一個垃圾筒嗎?
你會的,我非常地深信,同時害怕著。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選擇性的不跟我說一些事,因為我也會有壓力,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我聽得夠多了。」我冷冷地說道,盡量不去看她的眼睛。
我怕我會心軟。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可書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些責任不該是你要扛的,現在沒有長子或長女要為家裡操心的理由,你瞭解我的意思嗎?」
我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可書打斷。
「夠了,我不想再聽下去……」可書轉身,快步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想追上去,理性迫使我留在原地。
現在我說什麼,她大概都聽不進去吧?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原來,我的。用心,你竟看不到,又怎能說懂我?
回到家後,接到可書打來的電話,我淡淡地表示要她早點睡,並沒有提到剛剛不歡而散的事情。
其實我們每次吵架都是這樣,吵完後各人去冷靜一下,回過頭來再說說冷靜之後自己的想法,或者是不說,直接當作沒發生。
我以為每個情侶吵架都是這樣,所以並不是特別注意。
如果在當時我能夠多注意一些,再多擔待一些,或許……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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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後,我們三人搬離了原來的房子。阿慎回到台北,並在父親的公司打點零工,消磨時間;阿哲與我搬到一間專門租給學生的公寓。
暑假開始,我找了一份補習班導師的工作。每天負責招生、管理班級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工作雜項,著實讓我的壓力增加不少,更沒有時間好好陪可書。
為了這份工作,我特地將暑修課挪至新學期,利用晚上時間再上課,如此一來便不會與工作時間衝突。
我與補習班主任說明我的處境,主任爽快地准許我的請求。
每天早上七點半,我從宿舍走到補習班,幫重考班的學生開門。自早上點名開始至晚上十點下班,回家後則忙著整理東西清洗衣物,直到兩三點就寢,每天約睡四、五個小時,日覆一日。
長期的精神緊張加上工作壓力,我的身體終於出現問題,數次在路上險些暈眩昏倒。
儘管如此,我還是會抽出時間,在我下班的時候,約可書出來聊聊天。雖然只有短短幾十分鐘,我的身心已然得到暫時的放鬆。
「可書,專題做得怎樣?」我下班後,趕忙來到學校找正在實驗室做專題的可書,只見她忙進忙出的,我隨口問道。
「還好,有點進展。」可書拿起根試管,注視著試管中的透明液體:「你上班還好吧?會不會累?」
我盤搖頭:「不會,看到你就不會累了。這個專題你能在暑假作完嗎?」
可書將試管中的透明液體倒人蒸餾瓶中,開啟機器後說道:「看看吧!順利的話。」
對我來說,這就是我的休息方式,每次神經緊繃太久,我總會藉著和可書聊天舒緩自己的情緒。
但我始終不敢對她說我的身體已經出了毛病,一則怕她擔心,另一則是怕給她太多壓力。
最近胸口絞痛的次數越來越多,應該是跟作息不正常和精神壓力過大有關。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雖然是猜測,我仍然不敢跟可書說。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和可書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我偶而會打電話到她的宿舍,關心一下她在這幾天的情況,相對於她問我一些補習班工作的狀況,我總是淡淡地說沒什麼,工作量有些多罷了,還撐得過去。
當我在說這句話之前,我剛剛已經在廁所裡吐過一次了。
有一次,我為了學生的問題與家長爭論不休,最後只好請出主任打圓場,化解雙方衝突。
下班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找可書出來,天知道我已經承受不了任何外來的壓力!
我多想告訴她我好累、好疲憊,彷彿力氣全沒了。最後我仍勉強的告訴自己,要開心一點,有精神一點,可書不會想要看到我病懨懨的樣子。
「我想告訴你……」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煩惱,從可書的口中源源不斷地說出來。
我近乎崩潰!
「夠了!你煩不煩啊!」我突然地一聲大叫,打斷了可書的思緒,也打斷了我和可書之間的緣份……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很想說這句話。可是我沒有。面對可書驚慌且傷心的眼神,我知道我們之間出現了無法彌補的鴻溝……
我毫無知覺地將種子埋在土裡,用怒氣及不諒解施予肥料,任由它一天天長大、茁壯……而那棵種子,就叫做「分手」……
三個月後,因為工作上的疏失,主任判定我無法繼續勝任班導師的工作,提早將我掃地出門。
天空有些灰灰的,正好代表我此刻的心情。
我突然想起「流星花園」裡的杉菜每次遇到困難時所說的一句話:我是雜草杉菜,雜草可是很有耐力的。
那我是什麼?糞土阿倫嗎?糞土可是很臭的。
我無奈地自我解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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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新舊政黨輪替的時間太過於不恰當,社會呈現一片不景氣的狀況,在東部找工作已然不像之前那樣的好運氣。
父母像催命似的,直叫我回台北;反正課程不是太多,可以利用通車,在台北也有個照應。
幾番催促下,只好約定一個月內若再找不到適合的工作,便打包回府。
其實我已經沒有當初的堅持。
我愛著可書,自然希望能陪在她的身旁,可是,我卻不知道能給她什麼幫助。根據這些日子相處的情況判斷,我們太容易衝突了。有時因為她的苦惱,有時因為我的煩燥,時常弄得雙方相當尷尬,
我一邊尋找新工作,一邊思索著我們的問題,如果我以不干擾她準備考上二技為前提,那麼我該怎麼做呢?
我要怎麼做,才不會自私的將可書的時間占為已有?
我瞭解自己是個佔有慾強的人、容易吃醋、愛恨分明的人,但我絕不是個自私的人。
我清楚自己的劣根性,與可書的交往中愈發明顯。
我想,我必須下決定。如果這是逃不開的命運,我選擇接受它;如果最後的結果是分離,我選擇……
「沒關係,你先回去吧!」在火車站剪票口前,我背起行李對可書說道。
到了月底,我只好接受父母的條件,回到台北。與其說是被迫的,不如說是自己故意導致這樣的結果。
從宿舍走到火車站,一路上可書略微低著頭不吭一句,我說著在網路上看到的笑話想引起可書注意,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我拿起火車票給剪票員檢查後,隔著剪票口對可書說道:「待會兒火車就來了,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等你上火車後,我再回去。」
我望著可書,心中十分不捨。
「小傻瓜,我又不是不回來……」我摸摸可書的頭。
「人家就是想陪你嘛……」
火車漸漸進月台,我把握著最後一點時間,深深的擁吻可書。
希望我的決定,對你來說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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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台北的日子,顯得寂寞且簡單。
眾多朋友一聽到我回到台北,馬上展開馬拉松式聚會,每逢假日必定邀約,我得選擇要跟那一隊人馬吃飯或看電影,那一方都得罪不得。
我的寂寞,來自於可書不在我的身旁。
我的簡單,來自於我不同以往的沉默。
朋友說,我變得穩重許多,不像以前那樣的活潑,就像人們常游的,時間會改變一切。
我只是苦笑著。
可書,我記得,好久沒聽到你說愛我了。真的,好久好久……會不會……久到時間也能改變你?
請你告訴我,好嗎?
在朋友刻意的喧鬧中,我獨自喝著啤酒,一口接著……
有資格恨對方的人,是我……但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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