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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舞(上) 第五章 作者:秋葉影
    細膩的肌膚在狂蕩的激情過後泛著淡淡的粉色,彷彿桃花揉碎在牛乳裡,雪中帶艷。夜仍然沉睡不醒,秀氣的眉峰似乎因為痛苦而皺成了一團。

    凌小心翼翼地撫摩著夜的眉宇,好像想要將那皺起的眉頭撫平。夜為什麼要皺眉呢?會疼嗎?指尖沿著眉梢移到眼角,濕漉漉的,那是殘留的淚痕。凌輕輕地在夜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初曦穿透了黑夜的暗色,將第一縷光瀉在夜的臉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顫落一珠晶瑩的淚。在凌的嘴唇離開他的時候,夜睜開了他美麗的眼睛。

    光與影凝固在接觸的視線中,彷彿窒息般地沉默,對視著。濃烈的感情聚集在夜水光盈盈的眸中,漾著變幻莫測的波紋,冷時冷到了極處,熱時也熱到了極處,火與冰的交替。

    一絲虛無的惶恐悄悄地爬上凌的心頭,太安靜了,靜得讓他不知所措。

    「夜……」輕如歎息的呼喚。

    夜緩緩地、緩緩地抬起手來,咬著牙,用盡全力甩了凌一記耳光。

    「啪!」沉重的聲音。

    「夜……」凌恍若未覺。

    夜想再動手,但手揚到一半便僵住了,無力地垂下,眼眸中激盪的色彩漸漸地退卻,盈盈的水光愈來愈濃,濃得欲滴,終究沒有滴落,只是流轉在眼中,悲傷地、柔弱地。他動作艱難地掙起身子,扯過那一襲沾滿血跡與污痕的床單,緊緊地裹住自己赤裸裸的身軀,搖搖晃晃地想要下床。

    「夜,你要去哪裡?」凌拉住了夜的手腕。

    「別碰我!」夜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拚命地扭著手想要掙脫凌。

    夜是那麼地用力,以至於凌覺得自己手中的腕子快要被扭斷了。猶豫著,手稍微鬆了松,夜的手腕很快就從手中滑走了。

    不要走,不要離開他。凌不假思索地抱住了夜,將夜摟在懷中,喃喃地道:「別離開我,不許你離開……」

    夜急促地喘著氣,伸手想推開凌,但手觸到凌的一剎那,突然抓緊了凌。不是偎依,不是擁抱,使勁地掐著,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肌肉裡。伏在凌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尖利的牙齒透過皮,咬到了肉,生澀的、血腥的,肉之中血的味道流到口中。如同野獸般發了瘋似地嘶咬。

    犀利的疼感不可抑制地從肩膀處傳來,彷彿是為了壓抑那種難耐的疼,凌用力著,將夜摟得越來越緊。會疼啊,可是夜在他的懷中,這樣的疼也心甘情願了。下頜輕輕地蹭著夜頭頂的髮絲,凌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許迷離:「夜,你在生氣嗎?可是……我是愛你的。」

    懷中的身體顫了一下,然後,有涼絲絲的液體從夜的臉上滑落凌的肩頭。火辣辣的疼中,那種冰冷濕潤的感覺依舊鮮明得徹骨。

    「我愛你,我愛你……」像是被下了詛咒般,凌反覆不休地在夜的耳邊傾訴。曾經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樣的承諾,而此時他卻再也想不起別的話語了,只有最簡單的三個字不知不覺地從口中吐出。即使,會像母親一樣被愛人所背叛,即使,會像父親一樣被愛人所憎恨,至少現在,只有現在,他想抓住那個叫作「愛」的東西。

    夜顫抖著鬆開了牙齒,淚如雨,流在凌的肩頭,和著血,殷紅中那一線透明的蒼白。

    凌扳過夜的臉,凝視著,慢慢地抬起手,憐惜地為他拭去眼角的淚水,低低地道:「為什麼要哭呢?夜,我愛你,為什麼不行呢?」

    「什麼叫作你愛我?簡直莫名其妙!」像是被火燙著了似的,夜驚慌而粗魯地推開了凌,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拽緊手心,嘶聲叫道,「誰允許你愛我?誰允許你對我做出那種事情?西翮凌,我恨你!」

    「我愛你。」凌踏前一步,向夜伸出他的手,沉靜的語氣中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即使你不允許,我也依然愛你,即使你恨我,我也依然愛你。」

    「不!」夜尖叫著,「我不會原諒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他狂亂地搖著頭向後退卻,退到案台邊,已經無路可退了。

    「夜。」凌筆直地向夜走來。

    「滾開!」夜順手操起案上的青瓷花瓶砸向凌。

    花瓶蹭著凌的臉頰掠過,擦出一道血絲。「鐺」地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凌視若無睹,平靜地走到夜的身前,貼近夜,抬手托起夜的下頜:「夜,做我的人吧,讓我愛你吧。」

    凌貼得這麼近,他的嘴唇幾乎要觸到夜的鼻尖了,呼吸中滿是凌的氣息。清晨的陽光帶著淡淡的金色映入凌的眼中,將淺褐色的眸子亦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幻變著深邃的光彩,如火在眼中躍動,而他眼中的神色卻仍是堅毅清冷的,如冰,在火中燃燒的冰。

    想哭,哭不出來,想叫,叫不出來,堵得心口難受,絞成了一團。夜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側開頭,無意間,視線觸及案上的一柄裁紙刀,他猛然伸手操起刀,抵在凌的胸口,喘息著恨恨地道:「走開!不許碰我,否則我殺了你!」

    凌微微低頭瞥了一眼夜手中的刀,他輕輕淺淺地笑了:「夜,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他瞇起了眼,慢慢地道,「我給你一次機會,記住,只有這一次,你殺了我,你就自由了,我不會再阻止你作任何事,可是,如果你沒能夠殺死我,你就要做我的人,這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陽光在凌的眼中掠過犀利的影子,他溫柔地摟住了夜,「我賭,你不忍心殺我。」

    夜的身子劇烈地震動了一下。被凌擁抱著,在凌的懷中,他從牙縫中擠出顫抖的聲音:「你……會……輸……」

    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刀子,緊得指關節都泛白了。強迫自己的手把刀刺入凌的胸口。

    凌摟住夜,溫柔如同在呵護一片易碎的水晶。

    鋒利的刀刃切開肌肉,進入胸口之下。血順著森白的刀刃流出,愈來愈濃,染到夜的手上,帶著凌的體溫,竟熱得發燙,就如同昨夜凌佔有他的時候所帶來的那種熱度,深入骨髓,深入靈魂,讓夜驚簌般地戰慄。逃避似地閉上眼睛,將臉埋在凌的胸前,聽著凌越來越遲緩的心跳聲,聽著凌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聽著血淌下,落到地上,在塵埃裡宛如歎息的輕音。

    「夜,我愛你啊!」那是凌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格外清晰地傳入夜的耳中,像針一樣,刺得發痛。

    刀一寸寸、一分分地刺入,刺到心了吧。心的跳動隨著刀鋒傳遞到夜的手中,一下又一下沉沉地震著。心跳的脈率,震得手都發麻。顫抖著,已無力再握緊刀柄,不知不覺地鬆開了。

    凌的手緩緩地離開了夜的腰際,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開始一點一點地向下滑去。

    血,滿手都是凌的血。夜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去想扶住凌,但凌的身體卻沉重得令他難以承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凌滑出自己的手心,倒下。腦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都凝滯住了。

    半跪在夜的腳下,凌虛弱地勉強抬起頭昂視著夜,蒼白的臉上依舊帶著輕輕淺淺的笑容,自信而沉穩,低聲,一字一頓地道:「我贏了,夜,你是屬於我的。」

    強烈的恐懼攝住了夜的心,為了逃避這種恐懼,他用發抖的手摀住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著凌,看著凌慘無血色的嘴唇在動著,卻聽不見凌在說什麼,什麼也聽不見。

    「啊——」夜顫抖著將身子縮成一團,無意識地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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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凌的房間傳來了長長的尖叫聲,悲哀、憤怒、恐懼,撕裂了清晨的寧靜。

    赫沙發現有些不妙,急匆匆地帶人趕了進來。

    凌倒在地上,血從他的胸口流出,染紅了一地的青瓷磚。

    那個名叫「夜」的少年像一隻負傷的小獸般縮在角落裡,抱著頭,嗚咽般地叫著,美麗的眼睛受了驚似地瞪得圓圓的。

    侍從們亂成一團,驚懼、猜疑、不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中,醫師很快被叫來了。

    夜的叫聲漸漸的弱了,自顧自地在一邊哽咽著。

    忙亂過後,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夜。兩個侍從上前想把夜從地上揪起來:「適才房間裡只有他,肯定脫不了干係,先押起來,等候發落。」話音未落,一個侍從痛叫了一聲,原來是手被夜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那個侍從氣急敗壞地舉手欲打。

    「住手!」赫沙沉聲喝止。兩個侍從猶豫了一下,不甘心地退下了。

    赫沙看了看昏迷在床上的凌,又看了看縮在牆角的夜,心下隱約有幾分明了:「別理會那孩子,就讓他在那裡待著吧,一切都等凌大人醒過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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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在胸口的傷處很深,都刺到了心房。已經第三天了,他仍昏迷不醒。

    赫沙心中暗自擔憂,在行宮耽擱了這麼久,難保皇宮裡的人不會起疑心,若是讓凌的宿敵知道他此際的情況,恐怕他們會趁虛而入,那就不妙了。饒是心焦,終歸無計可施,只有耐著性子等待凌的清醒。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叫赫沙頭疼的問題。

    晚間時分,摒退了醫師和侍女,赫沙照例端了一碗清粥放到夜的面前,再一次試圖說服他吃下去:「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你不餓嗎?來,聽話,吃一點。」

    夜裹著那襲血跡斑斑的床單,瑟縮了一下,近乎虛脫地蜷在牆角。凍得發紫的嘴唇失神般地微啟著,不言亦不語。低著頭,半垂著眼簾,水盈盈的黑色眸子中流露著脆弱、茫然的神色,就像兩片純粹得快要碎裂的水晶。

    「要不然喝點水,好嗎?」赫沙柔聲哄道。

    夜無意識地眨了眨眼睛,長長濃濃的睫毛顫抖著,在眼瞼下映出淡青色的影子。赫沙向前移了一步,夜突然睜圓了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赫沙,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得出了血,紫灰中一絲猩紅。

    赫沙連忙後退了一步。這孩子還是這樣啊,警覺著,固執地拒絕任何人的靠近,把自己鎖在那陰暗的角落裡,不吃、不喝、不睡,只是癡癡地等著。在等什麼呢?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赫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黑色的夜幕又降臨了,朦朦朧朧的燭光中,夜的眼角滑落一滴細細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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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著了嗎?我在作夢嗎?夢裡,有梔子花的香氣,清清的、甜甜的,帶著春日午後那一縷陽光的暖意,那是媽媽的味道。

    媽媽把我和晨抱在懷裡的時候,我就會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我喜歡這種味道,可我不喜歡媽媽那時的表情,她看上去是那麼的憂傷,純黑的眼睛裡似乎有水要流出來了。

    「可憐的孩子,如果媽媽們不把你們生下來就好了,都是媽媽的錯。」

    媽媽做錯了什麼嗎?我不懂。

    那個陽光明媚的春天,梔子花開了,媽媽抱來了緋雪,一個連牙都沒長好的肉乎乎的小東西。

    「晨,夜,你們要好好對待緋雪,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緋雪是朱雀族的公主,將來她會保護你們的。」

    我們需要保護嗎?我還是不懂。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媽媽的笑容如陽光般明媚。媽媽抱著緋雪在笑,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生氣。趁媽媽不注意的時候使勁地咬了那小東西一口,她馬上就驚天動地地哭了。

    後來,當時那個哇哇哭的小東西就會邁著她短短的小腿,搖搖晃晃地走到我們面前,歪著腦袋,努力地裝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晨,小夜,我答應媽媽了,長大以後我會保護你們的,你們一定要等我長大哦。」

    她胖嘟嘟的小手看上去……呃,好好吃的樣子,我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於是,和往常一樣,她抱著晨哇哇地哭開了。討厭,為什麼女孩子都這麼愛哭呢?所以朱雀王才會不喜歡這個女兒而把她交給下人撫養吧,我想。可是和我們住在一起的宮女們說,只有緋雪才是朱雀神族的正統子嗣,即使現在朱雀王偏愛側妃所生的長皇子,將來繼承皇位的人也一定會是緋雪。

    什麼血統啊,皇位啊,聽得我腦筋直打結,不管了,我只知道,媽媽說,緋雪是我們的妹妹,那個可愛的小東西。

    梔子花開了,又謝了。媽媽離開我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心情,現在已經忘記了,只記得那時我和緋雪不停地哭,哭得眼睛都快要瞎了,直到晨過來抱住了我們。

    「乖,別哭了,還有我呢,我會代替媽媽好好照顧你們的。」

    對了,我還有晨,還有緋雪,在這個世界上,當我伸出手時,至少我還能抱得到兩個需要我和我需要的人。

    那年的梔子花謝過以後就不再開了,只有庭院後的一林楓葉歲歲如約染紅。

    緋雪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晨的琴聲如流水般纏綿。伴著笑聲,伴著琴聲,我在漫天飄零的緋華中翩然起舞,那一刻,我覺得我是在火焰中飛揚。我想,我是幸福的吧。

    幸福啊,簡單的、平凡的日子,我曾經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太陽消失。

    那是一個沒有太陽的白晝,黑暗的日之蝕籠罩了一切。楓葉依舊紅,紅得滴血,在暗中刺痛了我的眼。

    長老捧著劍走到我的面前,暗淡的光暈在他的臉上蒙了一層陰影,森然恐怖。

    「過來吧,日魂之子,在光與影交替的日之蝕下,獻上你的血,為了朱雀的榮耀,用你的生命向太陽神換取日魂之劍。」

    日魂月魄是什麼?很久以前聽媽媽說過,可是我不記得了。用我們的血可以鑄劍嗎?血在身體裡面呢,怎麼取得出來?

    我想問晨,當我回頭的一剎那,寒光閃過。在晨的眼眸中映出的倒影,我看見有紅色的液體從我的頸間湧出。

    我的身體僵住了。那種液體從我的身上不停地流下,稠稠的、黏黏的,紅色的液體,如同那楓葉般的紅,不,比楓葉的顏色更濃、更艷,純粹的,無瑕的紅色,非常、非常美麗。我有些沉醉了,原來,我的血竟是如此美麗。

    我要死了嗎?我伸出了手。讓我抱抱你們吧,晨、緋雪,你們在哪裡呢?

    我睡著了。

    我作了一個夢,一個虛無、空白的夢。夢裡沒有梔子花,沒有陽光,只有我,很冷清。

    不要,請不要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醒了,在刺骨的寒意中醒來。

    我睜眼,看見一片血色。晨的血,透著淡淡的幽白。緋雪身上濺的血,透著淡淡的黑灰。都不是我的血,不是我那有著驚艷般紅色的血。

    好冷,冷得我一直發抖。我想抱住晨,可他卻避開了我。

    「小夜,現在你身體裡流的是我的月魄之血,這已經是極限了。別靠近我,你無法承受更多的月魄寒氣。」

    即使我是日,你是月,我們依然是血脈相連的雙胞兄弟啊,為什麼不理我,我很冷,你不知道嗎?我固執地伸手索求晨的擁抱,只有緋雪回應了我。

    緋雪的身體暖融融的,很舒服,她溫柔地抱著我,「小夜,我不會讓你死的,縱然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不讓你們死。」

    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嗎?為什麼地上有那麼多屍體,那麼多血?我好害怕。我哭泣著,我掙扎著,而緋雪一直緊緊地抱著我。

    朱雀王帶著祭司長來了,遠遠的,用憎惡而恐懼的目光望過來。

    「緋雪,你竟然破壞了神聖的祭劍儀式,還在神殿前殺了這麼多族人,簡直大逆不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南昊氏的女兒?」

    緋雪傲然冷笑:「我當然是。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父皇您給予我的純正血統,讓我有能力保護他們。夜是我未來的夫婿,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就算是父皇您也一樣。」

    祭司長飄然走來,長長的白袍一路上沾了點點污血。她不悅地瞥了我一眼,蔑然如同在看一粒塵埃。

    「日魂之劍已經鑄成,祭品是死是活其實都無所謂了。即使緋雪公主用朱雀的幻力讓死去的你復活,依然只是個假象而已,你已不再屬於這個輪轉,愛或是被愛,恨或是被恨,你都沒有資格了。記住,不要和任何人的命運發生交集,否則,你會給那個人帶去被詛咒的厄運,你一定要記住我今天所說的話。」

    不能愛,不能恨,不能和別人有所牽連。那我伸出手時,我還能擁抱誰呢?

    緋雪在我的身邊,柔軟的、溫暖的軀體。可是她是那麼地小,在我的記憶裡,她一直都是那個愛哭的小東西,小小的,小得讓我無法放心。我想要一個寬闊的肩膀讓我依靠,我想要一個火熱的胸懷讓我取暖,這樣,我才不會寂寞,才不會冷。

    我等著,等著,等到那個名叫凌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他的肩膀很寬,他的胸懷也很熱,他擁抱我時,那火一般的的體溫讓我的靈魂都燃燒起來了。我需要這種熱度,可是他讓我覺得很痛,身體在痛,心也在痛,所以我用刀子刺進了他的胸口。他也會痛吧,和我一樣痛吧,但是他卻依舊輕輕地對我笑。

    不要愛我,愛我的代價你付不出。不要愛我,被愛的代價我也付不出。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只想要你的溫暖,我不想付出我的心。

    我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裡。他躺在床上,就在我的面前,很近,很近,可是我無法觸摸到他。遙遠的近距離。

    很冷,冷得我又在發抖了。當凌不在的時候,我才發現,離開他的懷抱,我冷得幾乎無法生存。

    我的身體、我的靈魂都在本能地索求著太陽的光線、火的熱量,你有嗎?你可以給我嗎?

    我被濃濃的寒冷所包圍,我無力動彈。我的身體漸漸地麻木,我的眼睛看不見你的樣子了,我的耳朵聽不見你的聲音了。我好累,我要睡著了,我已經忘記了你的樣子,忘記了你的聲音,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還會記得曾經有過你嗎?

    睡著了。

    而凌卻從夢中把我叫醒。

    暖暖的大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他是那樣溫柔地抱起了我。雖然他的臉色還很蒼白,雖然他的身體還在搖晃,但是……但是,他是我可以依靠的人。

    「傻瓜,怎麼坐在地上,會凍壞的,看你,都瘦得不成樣了。」

    他憐惜地對我說。

    「你是我的人,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糟蹋自己的身體,聽到了沒有?」他霸道地對我說。

    沒關係,只有這次我不會生他的氣,因為至少他回來了,至少他抱住了我,所以我不生氣。

    我閉上了眼睛,睡吧,睡吧,我應該會作個好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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