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門主嘗嘗,這是上好碧螺春,堡主不遠千里從杭州帶回,是難得一見的
珍品。」
他泛起無害的笑容,斯文的臉斂住所有殺伐之氣。
「老夫是粗人,不懂品茶,一向喝水喝慣了,恐怕糟蹋二堡主一番心意。」
辛不悔客套著。
「那還真是可惜了那杯茶。」冷棠皮笑肉不笑地道,似乎十分惋惜。
辛不悔等人臉色不禁一變,原本是客套之詞,沒想到被人拐彎罵了一回。
「可惜了,是可惜了!」事到如今,辛不悔也只能附和。
「二堡主,不知上官堡主何時會出現?」忍住氣,辛不悔陪笑臉。
「這事,誰也說不得准。」冷棠應道。
「這樣啊!」辛不悔搓著雙手,一副老奸巨滑的模樣。「既然上官堡主有要
務纏身,那直接把任水袖交出來也是一樣。」
左冷棠不輕不重地放下瓷杯,輕脆響亮的碰撞聲惹得眾人心中一跳。
「任姑娘是敝堡主的貴客,她的去留,不是我可以決定。」不卑不亢的態度,
辛不悔碰了個軟釘子。
「那就叫個能主事的人出來!」辛風藍再也隱忍不住,他大聲吼出不滿。
嘖嘖兩聲,冷棠輕笑,低垂的目光殺意猛現卻被巧妙遮掩。「辛門主,令公
子好大的火氣。」
辛不悔低聲斥退辛風藍,若眼前的男人不能主事,恐怕也沒人能決定了。
「小兒年輕氣盛,多有得罪。」
「辛門主要小心吶,得來不易的白骨門,可別被扶不起的阿斗給敗光了。」
不慍不火的口氣,左冷棠連諷帶刺。
「你……」辛風藍氣不過,衣袖一挽就要動手。
冷棠兩潭黑眸像千年不化的寒冰,瞧得人毛骨悚然。
「後生可畏。」他溫文的笑,嗜血的血液在體內翻湧,斯文的五官剎那變得
殘忍猙獰。「連我也不放在眼底了。」
辛不悔終究見多識廣,他阻止衝動的兒子,以免他不明不白的掉腦袋。
「二堡主,白骨門不是為爭執而來。」
左冷棠冷笑。「辛門主的意思是左某挑起爭端鴃I」
為難的搖頭,辛不悔見識到聖手修羅的厲害。
「辛某沒這個意思。」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辛不悔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那最好,」左冷棠斜睨他們,又慢條斯理的啜口茶。「龍堡還不曾怕過誰
來著。」
好狂妄的口氣,連老謀深算的辛不悔都不禁隱隱有氣。
「老夫不想做口舌之爭。」辛不悔的口氣也不自覺硬起來。「麻煩二堡主再
替老夫通報一聲。」
「如果堡主不想見辛門主,我想,再通報幾次都一樣。」左冷棠閒散地道。
「二堡主,請自重。」辛不悔再也忍無可忍,雙方的怒氣眼看一觸即發。
雪白頎長的身影飄進屋內,上官親密地挽著任水袖。「辛門主前來,有失遠
迎,失敬,失敬。」
方落坐,僕人立刻奉上香茗。
他的笑淺淺地掛在嘴邊,眸子裡冰寒如刃,魔魅的氣息席捲眾人。
辛堡主仔細端詳眼前的年輕男子,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他的味道,真的宛
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之子。
「爹!就是這個賤女人砍斷我的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辛風藍顧不得場
合大叫出聲。
水袖菱唇緊抿,若不是上官緊抓著自己,武功又被他封住,她一定一劍劈死
這混帳。
老大不高興的輕哼,上官仍是微笑,卻多了份詭譎。
「辛公子,要撒野也得看地方。」不輕不重的話,說得辛不悔老臉微熱。
「小兒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還望堡主海涵。」
「海涵?」上官瞟他一眼,唇邊噙著一絲殘酷。「辛門主誇大了。」
「上官堡主,」辛不悔不想耗費時間。「廢話老夫不想多說,其實這次前來
叨擾,是想請堡主交出任水袖,以報小兒斷臂之恨。」
輕喟了聲,上官狀似難過。「令公子的傷,真教人遺憾。」
「多謝上官堡主關心,辛某也不想傷了彼此和氣,只要上官堡主交出那婊子,
我們還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冷冷地扯唇笑了,上官魂摟緊身旁全身緊繃的水袖。「上樑不正下樑歪,辛
門主,你嘴巴放乾淨點。」
惱怒地揚眉:「上官堡主究竟放不放人?」辛不悔暗自估量上官魂和任水袖
的關係,看倆人熟稔程度,此事難以善了。
「放。」上官感覺到水袖嬌軀一僵,他安撫地輕捏她手心。「當然放。」
水袖瞅他,心中一擰,這男人終究無心啊!
「夠了!」她打斷兩個男人的對話。「這是我和辛不悔之間的私人恩怨,剩
下的龍堡不必插手了。」
從爹娘死後,她就孑然一人,不再有人張開羽翼保護她。這過去六年來沒有,
未來也不會有。
認命地咬咬唇,她掙脫上官的手,揚著小巧的下巴驕傲地站在眾人眼前。
「辛老賊,上次只砍下他的手是他好狗運,我原本要砍下他的腦袋。」水袖
冰冷地道,話冷心也冷。
「牙尖嘴利的死丫頭,你真以為我會放過你?我勸你最好自裁了事,省得受
到皮肉之苦。」辛不悔怒道。
初聞任水袖沒死的消息他著實嚇了一跳,他確定當年那把劍有刺穿她的胸膛,
沒想到她竟大難不死,這次再見到她,他一定要取她的小命以絕後患。
「有本事,你自己動手。」水袖無畏地回視他,只恨自己被上官魂封住穴道,
不然她絕不會束手待斃。
「誰敢在龍堡的地盤上動手,就是和我上官魂過不去!」上官慍怒,一把將
她扯進懷裡,陰寒的目光流轉一圈。「而你,竟敢自做主張。」最後上句是衝著
任水袖。
辛不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話分明不給他台階下。「上官堡主,你這話
什麼意思。」
「放開我!」任水袖睜著一雙怒眸,卻又被他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要帶走她很簡單,」上官不理會水袖的掙扎,說出的話一字一字像冰珠子,
敲得人心頭一顫。「留下辛風藍。」
「上官堡主!」辛不悔臉色一沉。
「辛風藍的回雁鏢傷了水袖,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救回她。」狹長的眸一瞇,
透出恨意。「要帶人走,可以,留下辛風藍。」
「爹!別怕這個虛有其表的小白臉,」辛風藍抽出長刀。「別讓他把白骨門
看扁了。」
辛風藍一動,身後一群嘍黎]紛紛拔出兵器,左冷棠臉色一凝,數名龍家騎
團圍住大廳。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想動手!」上官不屑地撇唇。「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辛風藍氣炸了,他長刀揮動,直逼上官魂。辛不悔沒阻止辛風藍,他想要探
探上官的身手。
上官摟著水袖,身形優雅的一偏,躲過辛風藍粗劣的攻擊,長腳不經意地一
踢,正中他的胸口。
「爹!」辛風藍口吐鮮血,被踹得老遠。
「上官魂!」辛不悔咬牙切齒,他一手拉起兒子,臉色極其難看。「我處處
忍讓,你反倒咄咄逼人。」
「明著告訴你也無妨。」上官也不避諱,他拉著水袖走出廳口。「任水袖是
我的人,要找她麻煩,先看看龍堡肯不肯,冷棠!送客!」
辛不悔瞪視上官半晌!他示意手下收起武器。「上官魂,我會要你付出代
價。」
上官頭也沒回!逕自扯著水袖離去。
???
「鬆手!」水袖甩開他,在傍雪樓前止步。「你不用多管閒事。」
怒火一點一滴凝聚,像黑洞般深邃。「我多管閒事?」他問。
水袖別過頭不肯開口,她害怕聽見殘忍的話。
見她倔強的樣子,上官歎口氣伸手擁她入懷。「我說過,我絕不捨你的。」
緊繃的情緒崩潰。「你剛才不就要放手了?」
「你為什麼不信任我?」上官吻去她的淚。「你自以為是的態度惹我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水袖摟住他削瘦的腰身,貪婪地吸進他特有的男性氣
味。「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
「傻瓜。」上官輕笑。
「別拋下我,」水袖喃喃自語。「別背叛我,我會受不了的。」
「看著我的眼睛,」邪氣的眼眸難得透出暖意。「如你所說,只有你負我,
決沒有我捨你的一天。」
水袖滿足地笑,他雖沒有說愛她,但這就夠了,有人肯分溫暖給她就夠了。
她願用生命賭這一切。
「我愛你。」水袖輕吐,微弱但清晰地道。
上官笑容凝住,內心遭到重擊,他在意她、喜歡她,可是,他不清楚她佔了
他心中多少份量?他真的不知道。
院中的濃情蜜意全入了華雨芙狐媚的眼,她怨妒地瞪著任水袖,心中開始算
計。
原來,她就是一切異象的起因。
???
華雨芙煩躁地用指尖敲著桌子,絕美的臉上透露出陰狠,一名身著粉藕色衣
飾的侍女匆匆進門,隨即神秘兮兮的將門掩上。
「芷兒,探到消息沒有?」華雨芙忙道。
「小姐,問到啦!」
「那女人是什麼來路?」
「她是上官爺從中原抓回來的人犯。」芷兒得意的道:「她只是個用身體和
上官爺交換條件的女囚罷了。」
「條件?」
「樂元王府的千金黎盈梅啊!她為換回黎盈梅的自由,答應當上官爺的侍
寢。」
咬著唇,華雨芙搖頭。「事情絕沒那麼簡單。」
若真只是普通的侍寢,上官魂絕不會將麻煩往身上攬,更不會有那麼溫柔的
表情。鮮紅的指甲掐進肉裡,她可忍受上官魂娶別的女人,可以忍受龍堡夫人不
是她。但她絕對無法忍受上官魂心裡有別的女人。
「小姐,您的手流血了。」芷兒急呼。
冷冷地看著淌血的掌心,華雨芙粉臉煞白,她猛然推開房門,轉身往定闕樓
走去。
???
站在門外,還可隱隱約約聽見男人粗喘的聲音,華雨芙眼皮掀都不掀一下,
逕自推門而入。
「有人……」床上的女人尖叫。「華老爺,有人!」
華雨芙大搖大擺的在太師椅上落坐,鳳目冷冰地瞅著床榻上狼狽的男女。
「你先下去吧!」華振童稍稍整理儀容,還算精壯的上身僅披了件外衣,他
朝半裸的女人開口,隨即警告地看向華雨芙。
「告訴你多少次了,要先敲門。」華振童坐在她身旁,為自己倒杯冷茶。
「這裡是龍堡。」華雨芙不以為然的蹙眉。「該節制行為的應該是你吧,
爹!」
若有所思的望了華雨芙一眼,華振童冷笑。「你沒黏著你的上官魂,來我這
兒湊什麼熱鬧?」
「我就是為此而來!」華雨芙秀眉高高揚起。「爹,你有沒有聽過任水袖!」
「任水袖?」華振童重複,印象裡有這個名字,卻又想不起來,他不耐煩地
搖頭,不想多費心思。
「沒有!」他回答。
「上官……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老和這女人黏在一起!」
華振童無所謂的打個哈哈。「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更甭說逢場作戲
了,你不是不介意上官娶黎盈梅,又何必在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不一樣!」華雨芙喃道。
「哪裡不一樣?」華振童問道。
「就是不一樣。」華雨芙說不出來,可直覺告訴她,事情已超出她的掌握。
「女人就是這個德性!」華振童不屑的撇唇。「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
「不是這樣的。」華雨芙大聲反駁。「爹,你沒看見上官的表情!」
「她比你美嗎?」華振童微笑。
「不!她平凡到令我想吐!」華雨芙厭惡的道。
「她有其他比你更好的地方?」
「我想沒有。」華雨芙自信滿滿。
「這就是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華振童捏捏她的粉頰。「爹也相信,不
會有人比你更美了。」
「不行!」左思右想,華雨芙就是無法放心。「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雨芙!」華振童大吃一驚。「這可不是鬧著玩,再怎麼說,任水袖也是上
官魂的人。」
「就是這個理由!」華雨芙堅定的道:「我絕容不下她,我決定了,我不要
當個上官背後的女人,我要坐上堡主夫人的位置。」
見她歇斯底里的反應,華振童不禁憂心忡忡。
「雨芙,想清楚,三思而後行吶!」
華雨芙轉頭朝他嫣然一笑。「爹,你就等著當上官的岳父大人吧!」
惡毒的計謀在她腦中成形,就等著任水袖上勾。
???
水袖臉色蒼白,她合著眼忍下一陣又一陣的噁心。自從辛不悔來訪後,上官
就不曾出現了。有些事情,似乎在她心中有了底。
「小姐,您多少吃點吧,只是吐都不吃東西不行的。」侍候主子久了,小雙
也摸清水袖的性子,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你有去重憶園了嗎?」見到滿桌的菜,一股噁心又從胃部翻湧而上。
「去了,還是沒消息。」小雙苦笑,小姐每天都會問一次,但重憶園是禁地,
沒有爺的允許誰也進不去。
目光有些迷茫,水袖坐回床榻。「把飯菜撤下去吧!我沒胃口。」
「小姐,是因為爺……才沒胃口的嗎?」因為瞭解主子,所以小雙敢問。
雖然不是全部,但也佔了絕大部份。
水袖不回答,僅靜靜地看著她。
「爺這幾天……」不忍小姐被蒙在鼓裡,小雙決定告訴她真相。「都在華雨
芙那隻狐狸精那兒。」
「華雨芙。」淡淡抿唇而笑,心卻狠狠被刨個洞,這些流言流語她早有耳聞,
只是她一直不願承認罷了。
他怎能在許下諾言後,又泰然自若的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他怎能?淚,
無聲無息的淌下。一旦愛上了,也沒辦法了吧!
「小姐,您別哭了,那只騷狐狸陪爺兩三年了,爺也沒有娶她的意思,爺只
不過是尋新鮮罷了。」
小雙笨拙的安慰,反而更刺傷了水袖。
自己,才是他尋新鮮的對象吧!終究,華雨芙與他相識在她之前啊!水袖苦
笑。剩下的,只剩上官自己開口。
「小雙,」門外,煒君和左冷棠雙雙出現。「任姑娘在吧?」
「小姐歇息了。」小雙嚇了一跳,仍畢恭畢敬地道。
「小雙,請他們進來。」水袖理理衣裙,出來見客。「記得沏茶。」
冷棠一見到水袖的氣色,飄忽的笑泛在唇邊。
眾人落坐後,冷棠替水袖把脈。「你知道了?」
「身體是我的,我會不知道嗎?」水袖平靜的笑。「留?或不留?」冷棠再
問。「什麼東西留不留?」煒君一臉茫然。眼是望著水袖,話卻是對著煒君說。
「她懷了上官的孩子。」「孩子?」煒君一愕,眼前的女人左瞧右看都瞧不出懷
孕的樣子。水袖平靜依舊,她若無其事的望著兩人。「你還沒回答我,留或不
留?」冷棠一歎。「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水袖走至窗邊。「如果可以,我不想
讓上官知道。」「這是……」煒君結巴。「這是上官的孩子。」雪白的身子旋身,
水袖漾著淒涼的笑。「你認為他會在意嗎?」那張孤傲的臉,煒君似乎看見上官
的影子和她重疊。「好像。」他自語。冷棠舔舔乾躁的唇。「你知道華雨芙?」
水袖轉望窗外,看不見花草盎然,只有蕭條的黃沙。「有沒有她不是重點,上官
本身才是主導者。」水袖黯然神傷。「這是我的決定。」
「有時候,事實並非你所看見的。」冷棠語重心長。
「看見?不!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什麼都看不見。」水袖淡道。
「你的身子恐怕留不下孩子,遲早……」
「我所能給他的只有這麼多,」水袖雙手緊握成拳。「能不能活下來得靠他
自己。」
「捨下他吧!」冷棠冷酷地道:「與其你和他皆生命不保,不如趁早捨下他
吧!」
「左冷棠,你瘋啦?!那是上官的孩子,他不會饒過你!」煒君瞠目結舌。
纖細的背一僵,她聽出左冷棠的弦外之音,可她不捨,兩者都不捨。
「煒君,你也明白上官怎麼對她的,你以為這樣的水袖會幸福?」左冷棠一
針見血。
煒君無話可說!水袖是故人之女哪!見她日漸消瘦,他不忍也不捨。
「左堡主,」水袖微弱但清晰的道,雪白的身影像撲火的飛蛾。「我不會捨,
我同他說過,只有他捨我,絕無我負他的一天。」
「水袖……」左冷棠被她淒絕的樣子震住。
「我不會像鴕鳥般離開,要走,除非是上官魂親口逼我走。」
她溫柔的笑,卻顯出骨子裡的剛烈,她不想不清不楚的離開。一旦走,便是
全然的心死,不再有一丁點的留戀,痛,就要痛得徹底。
「這對你不會有半點好處。」左冷棠勸道。
「一旦愛上了……也別無選擇。」
「我來,是因為方才卜了一卦,卦象不太好,所以我拉煒君來這兒看看。」
冷棠說明來意。
水袖恍若未聞,目光凝在窗外一角。「華雨芙就住在那兒?」
「你想過去?」煒君問她。「你想找上官?」
「不!」水袖堅毅地道:「很多事情,我不想明白。」
「我只是想來點點你。」左冷棠輕喟。「你最近會有血光之災,能避則避。」
水袖沒應聲,她仍望著窗外,冷棠搖搖頭,拉著煒君離去。
???
「去!」華雨芙吟道,她嫉妒地快步走過迴廊,上官為了這個無緣的妻子還
費了不少功夫。
「你就是華姑娘?」黎盈梅端坐上位,她落落大方的伸出皓腕。「請坐。」
黎盈梅的美精緻無瑕,長年在王府中長大,一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閨秀的風
范,反觀華雨芙,美雖美,卻上不了檯面。
「你不好奇我怎麼進來?」華雨芙尖銳的問。「找你做什麼?」
「華姑娘是來炫耀的?」被關在龍堡兩個月,她已經心力交瘁,口氣並不怎
麼好。
華雨芙深吸一口氣,瞇眼怒瞪眼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久聞黎盈梅是難
得一見的美人,沒想到竟不是誇大其詞,她的心受到不小的衝擊。
「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
「請說。」黎盈梅示意侍女奉茶。
「你心中敬若神明的無言侍衛,其實是人盡可夫的浪女,她為了榮華富貴不
惜爬上上官爺的床。」一心只想詆毀任水袖的名譽,華雨芙口出惡言。
「無言是女兒身?」盈梅微愕。
「沒錯!還是個不知羞恥的妓女。」華雨芙激動的道。
黎盈梅不語,她回想當時她求無言救她時,無言那張慘白的臉。無言為了救
她,什麼都犧牲了。滿心愧咎,盈梅眼眶微熱。
「說不定你被擄來龍堡,也是她一手策劃。」華雨芙不斷危言聳聽。
黎盈梅抬首看她。沒錯,她被保護得很好,不識人間險惡,但不代表她笨。
「華姑娘和無言有過節?」心念一轉,盈梅問。
「她不叫無言,她叫任水袖!」華雨芙任性地道。
「華姑娘喜歡上官堡主?」盈梅蕙質蘭心,一點就通。「是來傷害水袖的?」
任水袖,好名字。
「黎盈梅,我好心來提醒你,你不要不知好歹!」被人一語道破,華雨芙惱
羞成怒。
「我想華姑娘找錯人了,我和無……不!是水袖,我和水袖相識多年,她性
子剛烈,絕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如果華姑娘想找同夥,得另外下功夫了。」
她道。
「黎盈梅,我給你臉你不要臉!」
盈梅薄怒。「我想上官堡主不會喜歡不修口德的人,華姑娘請自重。」
華雨芙沒想到自己會碰到釘子,咬咬牙,她放下狠話。「你會後悔沒站在我
這邊!」
黎盈梅不和她計較,她揚起玉手。「送客。」
華雨芙咬牙切齒,瞪視她良久,腳跟一旋狼狽離開重憶園。
「該死的臭女人,有幾分姿色就敢對我頤指氣使!」華雨芙氣得粉頰泛紅,
她回到傍雪樓,目光陰狠地落在對面的窗扉上。「任水袖,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去哪兒了?」上官斜眼睨著她,未點燈的房內被詭譎包圍。
「啊?」華雨芙心漏跳一拍,她立即燦笑如花,身子如蛇纏上他的。「爺,
你今兒個回來得真早。」
上官沒動,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盯得她頭皮發麻,華雨芙心驚肉跳地印
上他的唇,玉手滑進衣內。
「爺,您臉色好難看,有什麼不愉快?」柔馥的嬌軀在他身上磨蹭。「讓雨
芙溫暖你吧!」
上官不為所動,也不阻止她,華雨芙有些灰心,怨妒更甚,沒錯,這幾天來
爺是往她房裡跑,可都是這副陰晴難定的德性,也不是不碰她,只是到緊要關頭,
他總會嫌惡地推開她,像她身上帶病似的。
她明白,爺是為了遠離任水袖才往她房裡跑,她不過是被爺利用的工具罷了。
華雨芙撩高裙子,露出雪白如玉的大腿,千嬌百媚的跨坐在上官腿上,她狐
媚地扭動身子,拉起他的巨掌貼在自己的胸脯上。她得意地唇瓣一彎,爺終究是
男人,受不了挑逗,她臀下的堅硬就是最好的證明。
上官粗魯地扯破她的衣襟,姣好的女體呈現眼前,眼底劃過一絲灰暗,他俯
首侵略。殘忍的、不憐香惜玉的。
華雨芙呻吟,她徘徊在情慾及痛楚之間,她知道上官碰觸過的地方一定佈滿
紅印。
「啊!爺!」難忍痛苦,雨芙不禁痛呼出聲。
上官拽住她的手,猛然甩她落地。
「爺!」華雨芙震驚地抬首望他,正好看進上官殘忍嗜血眸子。
「少給我玩小把戲,」上官支起她的下顎,臉色如此,連呼出的氣都是冰的。
「我痛恨有人自以為聰明。」
「爺……我沒有!」華雨芙顫抖,她見過上官這個表情,那是風雨欲來的前
兆。
「最好沒有。」他語氣如絲,隱含著危險。「後果……你是知道的。」
他放開她,唇邊噙著冷笑,絕裾離去。
「任水袖!」抓著殘破的衣服,華雨芙激憤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