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塗著大紅胭脂,唇上有顆痣,當她眨著眸子,微撅起嘴時,也有著媚人姿態,聽沐文說:二娘的父親原是做小買賣的,在街上賣豆腐腦跟糕點,二娘自小就跟著父親在街上招呼客人,自然能言善道,可氣質也就是這樣,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真要說上氣質,可是沒人比得上三嬸,三嬸那才叫做大家閨秀,千金之軀,一舉手、一頭足都像要讓人醉了,更別說容貌了,跟三嬸比起來,二娘就像村婦,那還是稱讚了她。」
聽著這話,尹灩衣露出了笑,說不準與三嬸比起來,她也是個村婦。「怎麼今天早膳時我沒見到三嬸?」
「三嬸通常都在自個兒的院落裡用膳,不同咱們一起的。」
「為什麼?」
翟沐文皺皺鼻子。「這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久了你就知道,三嬸是不同的,她……我也不會說。」
尹灩衣點點頭,沒再追問,她只知道三嬸年紀輕輕便守了寡,雖有個十二歲的兒子,可據說外貌美艷絕倫。
「我這兒隨時都歡迎你來走動走動,要不我一個人也找不到對像說說話,都要把我悶慌了。」喬氏熱絡地說著。「還有大小姐也是,有空的話常來看看我嘛!」
尹灩衣虛應地笑著,客套地說了幾句話,而後又聽喬氏叨叨絮絮地說些瑣碎事。
大約過了一刻鐘,翟沐文坐不住了,便道:「我還得帶大嫂四處逛逛,她才剛進門,什麼也不清楚,得帶她認路。」
「是嗎?」喬氏語帶惋惜。「這樣吧!我也同你們一塊兒去。」
「不用了、不用了。」翟沭文搖手。「二娘是長輩,我們姑嫂要說體己話,怕不方便。」
「要不這樣吧!也快晌午了,留下用完膳再走。」喬氏慰留道。
「實在不巧,我答應紅笙要跟她一塊兒用餐,還請二娘見諒。」尹灩衣露出為難的表情。
「是嗎?」她訕笑兩聲。「好吧!我若再堅持,倒顯得我強人所難了。」
「二娘千萬別這麼說。」尹灩衣立即道。「改明兒個定來叨擾,只怕到時二娘還嫌我煩呢!」
「怎麼會、怎麼會。」喬氏愉悅地笑著,忽地道:「對了,有件事……」
尹灩衣瞧著她難以啟口的模樣,心想,這大概就是二娘今天找她來的主因吧!
「這……我是個婦道人家,不懂爺兒們在想什麼,可有些事我還是清楚的,雖然我是個妾室,但好歹坤兒也是翟家的子孫,怎麼讓他去做那些個低三下四的工作……」
「這事二娘不是鬧……說過了嗎?」翟沐文在中途急忙改口。「大哥說是讓五哥磨練磨練,五哥自己不也贊成嗎?」
「這你不懂……」她忽地拿出帕子抹抹眼。「他是有苦說不出,每次他回來,心裡頭就不開朗,我這做娘的會不清楚嗎?」
「二娘的意思是?」尹灩衣假裝不懂地問著。
「也沒什麼意思。」她長歎口氣。「就是希望少奶奶可憐可憐坤兒,在大少爺那兒替他說些好話。」
尹灩衣露出為難之色。「這……」
「我沒敢妄想大少爺能給坤兒什麼了不起的位子坐,我知道……他只是庶出的,不是正主兒,可也不能這樣糟蹋人是不……」她嚶嚶地哭了起來。
「二娘這是說哪兒去了!」尹灩衣安撫道。「庶不庶出能有什麼差別?」
一旁的翟沐文像沒事人般地啃著瓜子,還朝她偷眨眼,想必這話是聽了不少次,早麻木了。
「差別可大了,少奶奶剛進門,自是什麼都不懂,可……」
「二娘,大嫂才剛進門,你別同她說這些。」翟沐文提醒。
「有什麼關係,都是自家人了。」
尹灩衣瞧著兩人神色,
就這樣,喬氏又叨念了一刻鐘後,她們才得以脫身,一到外頭,翟沐文立即做鬼臉伸懶腰。
「二娘的牢騷一大缸,真會把人淹死。」她動動肩膀,真不知在裡頭坐了多久,連筋骨都酸了。
尹灩衣只是笑著,走了幾步,迎面遇上翟亞坤。「喲,真是稀客,這不是沐文妹子嗎?」
「五哥。」翟沐文不甘願地回了聲。
「這是嫂子吧!」翟亞坤轉向一旁的尹灩衣。「今兒一早本想親自跟嫂子打聲招呼的,可翟府人多,怕您記不住,還想著特地去跟你請安呢!」他彎下腰,朝她鞠個躬。
「五弟多禮了。」尹灩衣連忙道。
「五哥這時不是應該在船幫嗎?」翟沐文問著。
「快晌午了,我回來陪我娘用膳。」他扯出笑。「這人可不是銅牆鐵壁,總得吃東西吧!吃完了才有力氣幹活。」
「倒不知五哥什麼時候改做孝子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喲∼∼你這話可酸了,怎麼,是我惹了你嗎?」他也訕笑著。「我說你到這年紀……也有十七了吧!還沒人上門提親,怕是找不到婆家了。」
「不勞五哥費心。」翟沐文不高興地回嘴。「我們還有事,要走了。」她拉著嫂子就要離開。
「慢走,大嫂。」他朗聲道。
一等走出翟亞坤的視線,翟沐文立即道:「大嫂,你別理他,最好離他愈遠愈好。」
「為什麼?」尹灩衣微笑。
「五哥這人沒個正經,除了賭博,他什麼也不關心,老是要人借錢給他,麻煩死了。」她不耐煩地說。「如果他不是我五哥,我早一腳踢扁他,讓他能滾多遠有多遠。」
「我明白了。」她頷首,嘴角帶笑。「多謝妹子提醒。」
「小事一樁。」翟沐文拍了下胸脯。
兩人互看一眼,相視而笑。
午後,尹灩衣幾乎將大半的時間花在紅笙與淺舞身上,為免她們兩人再起爭執,她暫時錯開兩人上課的時間,各自陪她們練了半個時辰的字。
趁著兩人午睡,她得閒地將今兒個遇上的翟家人全做了記錄,寫在冊子上,而後管家來找她,說是老太爺下個月壽辰,大夫人要她過去商量著籌辦;可進了笠園,奴婢說老夫人剛午寐,要她晚些再來,她只得又走回房;正想也睡個午覺,忽地想起還有件事沒解決。
「不知貳弟現下回去了嗎?」她擔憂地在房裡走來走去,最後決定與其在這兒胡思亂想,不如回去一趟。
卻沒想到,她這個決定讓她與夫婿在新婚第一天就起了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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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醉了,爛醉如泥。」牛坤將尹槊貳放在地上,只聽見他呻吟一聲,翻過身去。
翟玄領瞄他一眼,對屬下道:「把他潑醒。」
須臾,一運卒提了兩桶水進來,在翟玄領的指示下,將渾濁冰涼的河水倒在尹槊貳頭上。
他的反應是立即的,雙眼猛地睜開,眼裡藏著驚駭,伴隨著下停的咳嗽聲,可下一刻,他卻抱著頭痛苦地呻吟一聲。
「宿醉的滋味難受吧!」翟玄領語調輕鬆,一派的悠閒。
尹槊貳捧著頭,以充滿血絲的眼眸瞪視他。「你……」
「需要另一桶水讓你更清醒嗎?」他溫和地詢問,
「你……」尹槊貳踉蹌著就要站起,卻搖晃地又跌在地,捂著頭呻吟。
「這正好教你一課。」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瞧著他鐵青的臉色。「酒是穿腸毒藥,尹二公子是讀書人,不會沒聽過吧!」
「你想怎麼樣——」尹槊貳以最大的力氣說出這句話。「如果你想羞辱我……」他停了口,因為每說一句話就讓他頭痛欲裂。
「羞辱你?」他站起身,來到他腳邊。「我對可憐蟲沒興趣,更談不上羞辱。」他微偏頭,運卒立即將另一桶水自尹槊貳頭上倒下。
尹槊貳錯愕地打個哆嗦,隨即怒火滿腔,正欲與他拚命,一個聲音卻搶在他之前——
「貳弟?」
他轉過頭,正好瞧見尹灩衣驚愕地立在室外。
「這下麻煩了。」牛坤在二芳喃喃自語。
尹灩衣自堂外衝進來。「貳弟……」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朝她而來的翟玄領抓住手。「別過去。」
她怒目而視。「我為什麼不能過去?你為什麼拿水潑他?」她怒聲喊,想掙開他的手卻力不從心。
她回家後沒瞧見貳弟的蹤影,一顆心七上八下,安不下心,於是繞到這兒來想問夫婿關於弟弟的下落,沒想卻讓她瞧見這令人憤怒的一幕。
「因為我說不能。」他沉聲道。
「我不需要聽你的!」她惱火道。
當他的眸子冷下時,她立刻明白自己把他惹火了,若是以往,她定會假裝懺悔地低下頭,顯出後悔莫及的模樣,可這次不會,她雖然害怕,但她不能丟下貳弟不管。
「我的意思是,你答應我會照顧他,可……」
「你也答應過我不會插手。」他沉下臉。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會好好照顧貳弟……」
「灩衣……」尹槊貳抱著頭呻吟一聲。
「貳弟。」尹灩衣想過去他身邊,卻撼動不了翟玄領的箝制。
「過來。」他冷著臉將她拉往後頭堂室走。
「你放開灩衣……」尹槊貳拿出最大的意志力站起身,才踏出一步,卻踉蹌地軟跪在地上。
「貳弟?」尹灩衣心急地喊聲,在翟玄領將她拉到後堂的瞬間,她立即道:「你先讓貳弟換套衣服,現在才三月,澆了冷水會著涼——」
他以拇指按住她的上唇,讓她噤聲,因為他不知道她若再說下去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能把他逼得失去理智的人不多,可都是男人,而他也都要他們付出了代價,從來沒女人能讓他這麼憤怒,但他卻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你現在就回府,以後沒我的命令,不許來這兒。」
她訝異地看著他。「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我是你的丈夫。」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丈夫的意思指的是獄卒嗎?所以妻子是什麼,牢犯嗎?」她反駁。
他瞪視她,忽然有種荒謬的感覺。「你打算跟我打擂台嗎?」
他的話讓她滿溢的怒火瞬間熄滅。「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歎口氣,垂下眼。「我只是不習慣別人命令我做什麼事,一向都是我自己拿主意……官人先讓貳弟換上乾淨的衣裳後我們再談好嗎?」她盡量放軟聲音。
「他不會有事的。」見她念著尹槊貳他就不悅。
尹灩衣絞緊衣裳,決定換個方式。「如果我現在回去,你會在我轉身時把他丟到河裡嗎?」
笑意浮上他的嘴角。「我考慮看看。」他撫上她低垂的臉蛋。
她抬起螓首,在瞧見他的表情溫和許多時鬆了口氣,只要他不動氣,她就能說服他。「貳弟不諳水性,你別讓他在水裡太久。」
「我記住了。」他微笑。
「我再也不能過問貳弟的事嗎?」她輕聲問。
他皺眉。「現在不能。」
「我不喜歡這樣。」她低首。
「灩衣……咳……惡……」
尹槊貳的叫喊聲讓尹灩衣想出去。「他不舒眼……」
「他死不了。」他抓住她,將她拉近懷裡,原本溫和的表情又轉為不悅。
「要他振作有很多方式,為什麼……」
「你既然交給我,就必須信任我。」他截斷她的話。
她不語,額頭輕靠在他胸口上。
「你不信任我?」
她聽見他緊繃的語氣,明白她又惹他生氣了。「我們才成親一天……」
「妻子應該信任丈夫。」他的語氣絕對且不容置疑。
「或許我不適合做一個妻子。」她小聲道。
「你後悔嫁給我?」他抬起她的下顎,表情嚴肅而憤怒。
「不是。」她無意識地抬手撫摸他的手臂安撫他。「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做丈夫你做妻子吧!」
他一楞,而後急忙輕咳掩飾自己的笑聲。
「我幫你坐鎮漕幫,你回家管孩子跟二娘聊天,聽娘訓話……」
「夠了。」他笑著輕撫她的唇。
「你讓他換件衣服,我就回去了,好不好?」她的眼神帶著懇求。「我答應過你不插手貳弟的事,可既讓我瞧見了,我怎能撇下他,等我走了,你要潑他水,還能再潑的。」
他瞧著她,長歎一聲,朗聲道:「牛坤,帶二公子下去換件干衣裳。」
「是。」
「你做什麼……惡……」
聽見貳弟身子不適,尹灩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制止自己衝出去瞧瞧他怎麼了?
「以後不許再為他說話,也不許求情。」翟玄領扣著她的下巴,眼神犀利。
「我知道。」她頓了下。「但他還是我的責任……」
「不,他不是。」他加重語氣。「他已經夠大到為自己負責了。」
「你不能要我一夕之間就將他拋下。」他根本在強人所難。
「在他還沒準備好之前,你不能見他——」
「這太過分了。」她不可置信地扭著身體想掙開他。
他縮緊手臂,將她困在懷中。「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壓著怒火。
「我——」
他覆上她的唇,阻斷她欲出口的話語,她再說下去,他真會失去控制掐死她,尹灩衣能感覺他體內的怒火,雙唇更因他的粗暴而泛疼,她喘口氣,不再試著掙開他,反而柔順地靠在他懷中。
她知道他不會真傷害她,畢竟他昨晚是那樣溫柔……
感覺到她不再掙扎,理智在下一刻回到他腦中,他抬起頭,瞧見她也正瞅著他,他濃眉攏聚,盯著她紅腫的嘴唇,從沒一個女人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這件事不許再提了。」
他的語氣還算溫和,可是表情看起來不怎麼愉快,尹灩衣無意識地抿了下紅腫的雙唇,想著該怎麼說不會再惹火他。
他的手指輕滑過她的嘴唇。「我傷了你?」他撫過她柔軟的雙唇,向下移至她的皓頸。
她微紅雙頰,搖了搖頭,瞧見他的眉宇疏朗開來。
他再次低下頭吻她,她緊張地輕顫了下,他凝視她,黑眸深奧難懂。「你怕我嗎?」
她搖首。「不怕,只是有些擔心。」
「擔心我會傷了你?」他盯著她。
「不是。」她仍是搖首。「擔心你對我失去耐性,你知道我不是唯唯諾諾的女人。」
「你的確不是。」他說這句話時,黑眸出現笑意。
她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他並無氣惱的模樣,這才繼續道:「我既做了相公的妻子,自然會盡最大的能力做好賢內助,可我擔心我並不能符合翟家媳婦的標準。」
「什麼標準?」他揚眉。
她正打算繼續說下去時,外頭傳來叫喚的聲音。
「幫主,司馬大人來了。」
「知道了。」翟玄領只得放開妻子。「你先回去,我們晚點再談。」
「司馬大人?」尹灩衣訝異地圓睜雙眸。「是漕司裡的司馬偃大人嗎?出了什麼事嗎?」
「你聽過他?」他揚起眉,他的妻子還真是見多識廣。
「我幫大人的母親做過壽辰。」她簡短地解釋,她當然沒見過司馬偃大人,只是為之安排過席宴菜色。
他沒再追問,只是道:「回去吧!」他凝睇著她,若有所思。
她頷首,正欲離去,他卻忽然低下頭親吻她,溫柔地像是怕碰壞她,尹灩衣臉兒紅透,感覺他的氣息鑽入她齒間,她的心兒狂跳,在她未來得及反應前,他已抽身而退。
她錯愕的模樣讓他微笑,他撫過她嫣紅的臉蛋,說道:「你由後門走。」
她點頭,在他走出去後,胸中的一口氣才吐出來,撫了下依舊狂跳的心口,鎮定心神後,才由後頭走出去;一到外頭,她立即快步繞到前面,詢問牛坤帶著人往哪兒去。
「他們在倉庫那兒,夫人。」運卒為她指了方向。
道謝後,尹灩衣腳步不敢稍歇,急急往倉庫而去,那兒有許多運卒正將卸下的貨物往倉庫裡扛,終於,她瞧見了牛坤壯碩的身影,他蹲在樹旁,不知拿了一碗什麼東西讓貳弟喝。
她走近後發現貳弟的濕袍子已卸下,上衣換成了運卒的短袖衣裳,他的臉色青白,雙眸緊閉,面容憔悴,看到他這樣,尹灩衣幾要落下淚來。
「貳弟?」她走到他面前,輕聲喚著。
「夫人?」牛坤轉過頭,顯得很訝異。
「他怎麼樣?」尹灩衣蹲下身,拿出帕子擦拭弟弟的臉。
「只是喝醉酒,沒什麼要緊。」他回答。
「灩衣?」尹槊貳因聽見熟悉的聲音而睜開眼。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尹灩衣眨著眸子,不讓自己掉淚。
「我……」他只是癡癡地瞧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夫……夫人……」牛坤有些緊張地東張西望。「主子知道……你……一
「你放心,沒相公的允許,我怎麼能來看貳弟。」她扯謊。「你也知道他生氣起來很可伯,我怎麼敢惹他生氣。」
一聽到此,牛坤安了些心。「那是,主子發火可不得了。」
「這是?」她瞧向他手上的碗。
「是茶水,他剛吐過,喝了會舒服些。」
「我來。」她接過碗,喂弟弟喝了些。「好點嗎?」
他點點頭,稍稍推開碗。「你看起來很好。」她綰起發,看起來有些陌生。
尹灩衣扯出笑。「你糟透了。」她示意他再喝一口茶。
他搖頭。「我很好。」他望向江面,呢喃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意志消沉的模樣讓她自責不已,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她低下頭,輕輕拭去淚水。
「夫人,您還是先回府,我會看著二公子的。」牛坤說道。
尹灩衣站起身,說道:「能跟你說句話嗎?牛爺。」
牛坤嚇了一大跳,立即道:「夫人叫小的渾名就成了,這『爺』字不適當。」
她微微一笑,走了幾步才道:「貳弟就拜託你了……」她誠心地望著他。「我雖想親自照顧他,可我知這對他只是更殘忍,但我又放心不下他……」她歎口氣,回頭瞧著弟弟已有些昏昏欲睡。
「夫人放心。」牛坤拍了拍胸膛。「二公子不會有事的。」
「別讓他再喝酒了。」她蹙眉。
「主子說了,只能讓他醉到今天,從今兒個起,屬下不會再讓二公子飲進一滴酒。」
「那就好。」她安下心。「那就麻煩你了。」
「這是屬下該做的,夫人不用如此客氣。」牛坤急忙道。
她點點頭,又瞧了貳弟一眼後,這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