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卿,不要鬧了,朕要早朝了。」
「沒鬧你,只是和你說一聲我一會兒就出去了,午膳不陪你了,不是我說,早朝嗎?幹麼非要這麼早?天還沒亮那,困呢。」
「祖宗定下的時辰改不得的,早上人清醒吧。」
「有時候覺得你做皇帝也挺累的,早起晚睡,一批奏折就是一整天。」
「心疼朕嗎?你有這份心意,朕就滿足了。晚上早些回來。」
說著皇帝低頭在單宏的小嘴上親了一口。
單宏愣愣的竟忘了反抗,皇帝都出屋了,他才想起他們不是說好了嗎?沒他的同意不碰他一下的,他碰得可不止一下了。算了誰叫自己沒防住啦?現在再追上去聲明也晚了些。
皇帝前腳走,單宏後腳穿好行頭拿了銀票就帶人出了宮門。
一路走來單宏看到街上有很多的外鄉人,你問他怎麼看出來的?很簡單本地人誰背著行囊滿大街跑的?
單宏奇怪的湊近街邊的一個茶攤想要詢問,可是卻發現掌櫃的心不在焉的看著對面。
單宏冷不定的一拍桌子。
「掌櫃的上茶!」
「啊!這位客官對不住走神了。你先坐這就給您泡茶去。」
掌櫃的快手的倒了壺茶來,小茶攤,這茶嗎!只有那一種。
單宏才要上手倒茶,他身邊的太監小浩子一伸手把茶壺拿了過去。
「主子,這茶我看不太乾淨,而且茶葉也不好不如換上我們自帶的茶葉吧?」
「嗯!你們出來時帶了茶葉嗎?」
「帶著呢?萬歲爺怕您喝粗茶喝壞了肚子,所以叫我們帶上了,您最愛喝的蒙山頂上茶,萬歲爺都沒捨得喝呢。」
單宏最喜歡那個茶葉的味道了,可謂是香飄萬里歐,剛要伸手去拿突然想起這是宮外,在宮外還這麼多的規矩,這麼講究不是和沒出來一樣了嗎?
「誰叫你們帶的?這是外面啊!入鄉隨俗懂不懂?其實也沒那麼難喝,我以前就是喝這個的。坐下來,我坐著你們在邊上站著很顯眼的。」
幾個太監謹慎的坐在他的左右。
單宏乘著掌櫃的走過他面前時問了一句。
「掌櫃的,街上怎麼那麼多的外鄉人呢?」
「喲!看小爺您也是本地的吧,您不知道嗎?」
「我是本地的沒錯,可是剛從外面回來。」
「那就怪不得了,你八成忘了,再過三個月就是京師匯試了,這些人都是陸續剛來參加匯試的舉子。」
「天啊!」
單宏一拍腦袋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忘了?
記得前五年他才十三歲那時他師兄郝威十六歲,剛考下武舉人的資格沒幾個月就趕上了匯試,他就回來趕考了。
沒想到考了個榜眼然後被封定北參將然後一步步的坐上將軍的,記得郝威回來可是和他吹噓了一番的,他那時不服氣還誇下海口說自己要考一定考個狀元回來。
可是只等了三年就從軍營那邊被趕了回來,可是回來以後他也沒放下武功一直都想等這個日子大顯身手的,雖說白白浪費了兩年他連武舉也沒考,沒資格參加匯試。可是這事情他還記得,而且很熱衷的。不能參加去湊湊熱鬧也好啊!
「天啊!我怎麼忘了那?掌櫃的那些武舉人現在都住在哪裡呢?」
「一個省出來的大多集體投宿在他們省在京的會館裡,耍單的就住在考場邊上的客棧裡,怎麼小公子要去結交幾個朋友嗎?也對啊,看您這麼秀氣文弱的人,多結交幾個會武的朋友以後也有助益。」
「嗯!是要去會會的。」
單宏心想不能去參加匯試,那麼挑他們當中最厲害的人,單挑要是贏了就算得不到武狀元的名號,那他也算落個心裡安慰,他倒要看看自己的武功在練武的人裡算第幾?郝威那個從小被他欺負到大的人都可以有個榜眼,他自認一定是個狀元才了。
「小浩子。我們去最近的會館看看。」
「是主子!你們不要看了,起來了。主子要走了!」
小浩子站起來叫著看著對面攤位發呆的另三位。
那三個不知看什麼正在出神,一看主子都要走了自己都沒察覺,一個機靈站了起來。
「你們看什麼哪?」
單宏順著他們看的方向看過去,對面是一個賣饅頭,包子等吃食的攤子,一個人坐在那裡吃,一堆人齊刷刷的往他身上看。
「你們都看什麼哪?」
「沒主子,奴才們只是覺得那個人挺奇怪的,光奴才們看著他就吃下五個饅頭了,還是白嘴吃下去的,剛才看對面的老闆好心還給了他一些鹹菜,他吃的像是什麼美味一樣。」
單宏聞聽好奇的看了過去,只見那個人也是背著包裹的外鄉人,看那一身的鍵子肉他要是趕考來的也一定是考武試。
單宏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感歎那個人的好胃口,就著鹹菜就那麼一會兒又吃下五個饅頭了。
「哈,這年頭還有比餵豬的更能吃的主?郝威最多一頓八個,他吃了十個了,有意思。」
「何止十個,我看著這就是第二十幾個了,他每天早上都會來吃一頓連著三天了。」
「啊?這麼好玩的傢伙一定要去會會。」
說著單宏站起來走到了對面的攤位,隨後的奴才付了茶銀,跟了上來。
對面的麵點攤子人現在還不是最多的時候,那個人獨坐一桌他的附近倒是坐了幾桌,可是一看即知是看熱鬧的。
單宏走過去就要挨著那個人坐下,這時太監小鄧子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和那個人中間。
「主子,奴才冒犯了!上面的主子吩咐奴才們,要您和陌生人隔開一定的距離以策安全。」
「多事!」
單宏賞了小鄧子一個白眼,然後就開始和那個吃主套交情。
「這位兄台您是來參加匯考的嗎?」
「嗯!」
那個人忙著吃東西看樣子沒時間理他,不一會兒只見那個人小心的用手托著最後的一口饅頭用舌頭捲了進去,然後欲言又止的看著掌櫃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
掌櫃的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個饅頭。
「看你這麼照顧我生意,我再捨你一個。」
「掌櫃的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沒什麼錢今天的錢只夠吃那幾個,今天你捨了我的,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付錢給你。」
「算我送你的。拿著吧。」
「謝謝掌櫃的,佛祖會保護你的,就當你做回布什,會有好報的。」
「得了得了一個饅頭而已。」
掌櫃的下去忙他的了,那個人又開始開心的啃起了饅頭。
單宏一看人家對饅頭顯然比對他有好感,他想問個話人家都不肯理,掌櫃的一個饅頭就讓他感恩戴德的。
「掌櫃的,給我來十個饅頭。」
饅頭上來單宏往前一躬身把盤子帶饅頭都推到了那個人面前。
「交個朋友,這個就當送你的,我叫單宏,兄台怎麼稱呼?」
*****
那個人看著單宏不確定的問道。
「這個給我?」
「對啊!給你了。」
「無功不受祿,我們互不相識就收你的禮物不太好吧?莫非!兄台是有事要在下幫忙?您說就是了,只要不殺人不放火,我什麼髒活累活都幹得。」
「活?有活都等不到我干就沒了,哪還輪得到你?我過來只是想認識你,兄台的胃口似乎是不錯嘛?」
「嘿嘿」
那個人尷尬的笑了一下。
「不瞞你說,我從小吃的就比別人多,這一路上所有的盤纏都吃光了,前幾日找個了夥計賺了些錢這才有了這三天的飽飯。明天的飯食還沒著落納。看兄台像是本地人,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工作嗎?」
單宏仔細看了看這位大胃王,身大力不虧的找工作理應沒有那麼難?
「看兄台身體很壯實,找工作應該不難嗎?」
「在前幾個城鎮是不難,可是在京裡總是只做了一日他們就把我給辭了,我都不知道那裡做錯了?」
「你沒問問?」
「沒敢,人家不要自然有理由的我又何必強求那?」
單宏把頭一扭,承人家看不見扮了一個鬼臉。天啊!沒見過這樣的老實人。
「你叫什麼?」
「我叫石誠,石頭的石,誠實的誠。」
「找工作是吧?拿上饅頭和我走吧。」
單宏想起自從家人都搬到定北城去,以後京城的家裡只留下幾個老家人,年輕的都已經辭退了,這個人只是要在京裡打幾個月的散工,不如帶他回去,既可以幫他的忙,又可以給管家爺爺找個幫手,幹些力氣活。
「噢噢,謝謝小爺。」
石誠用衣服兜起了饅頭,就跟著單宏站了起來。
「不要那麼客氣叫我阿宏就可以了,記得家裡老人多多照顧點,不要偷懶。」
「你放心。」
單宏他們一路往回單家的路上走去,走到半路一個太監湊到單宏耳邊輕聲說道。
「主子,後面有人跟著我們,不像是宮裡的,跟了一路了。要打發他嗎?」
「不用了,等會兒我們進去你跟著他,看看他是什麼來路。」
「是主子!」
單宏他們進了府,那個跟蹤的在門口看了看招牌就轉身走了,這時單宏帶出來的太監小鄧子從門內閃了出來跟了過去。
單宏讓管家安排了那個人,就坐在客廳和幾位老家人話起了家常,順路等小鄧子回來。
半個時辰以後小鄧子回來了,走過來在單宏耳邊一陣嘀咕。
單宏瞪的站了起來,交代一句我有要緊事要辦先回去了,那個人就拜託你們照顧了,就匆匆的帶人趕回了皇宮。
這時的皇帝剛把重要的奏折批復完,雙手一撐桌子站了起來。習慣性的對外面喊道。
「小泉子。」
一個值班的太監走了進來。
「奴才小路子在!萬歲爺您有什麼吩咐。」
看到來人皇帝這才想起小泉子回家省親加避難去了。
「朕只是煩了想找個人說會兒話,既然他們都不在,就算了,你下去吧。」
「萬歲爺,要不要奴才把宏主子找來?」
小路子心中還在奇怪,每天的這個時候貴妃都會來找皇帝,每每她一來這屋裡不是吵就是鬧,有時還會聽到萬歲爺爽朗的笑聲,每到這個時候萬歲都不准別人進去的,屋裡是個什麼情景,他是不知道,可是聽得出皇帝那個時候很快樂,這就夠了,主子快樂才有他們的快樂啊。
皇帝無奈的一歎氣,心知單宏現在不在宮裡。
「不用了,沒他來鬧,不是安靜了很多嗎?」
「原來我那麼招人厭啊?要知道就不這麼早來見你了。」
「宏卿!」
正在百無聊賴的皇帝看到單宏走了進來,很是驚喜。
「你不是……」
皇帝本想詢問他不是出宮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一想邊上有人又把話吞了回去。皇帝斥退了小路子這才招呼單宏過來坐。
單宏不客氣的坐在龍椅的一角上,用手托著腮幫子,手肘定在桌子上,眼睛看著正前方就是不看皇帝一眼。
皇帝自知理虧的轉到單宏眼前。
「宏卿!朕只是在隨便說說的,你總不好讓朕告訴他們朕很想你吧?」
「我才出去半天而已?」
「可是朕閒下來就想起你啊。」
皇帝定定的看著單宏的眼睛,單宏不自在的閃眼睛。
「我趕著回來是和你談大事的,我問你要是有人在匯考前故意設置障礙,讓一些能力比他強的人無法參加匯考該當何罪?」
「霍亂朝綱,欺君罔上,朕會視其所為的後果治他的罪。」
「他要是個官呢?」
「輕則貶為庶民,重則斬首。宏卿問這些做什麼?」
「那就好辦了,主管兵部的米大人的公子為了在匯試拿到好的名次,叫手下查訪武藝比他的高的人,在京裡四處運作,讓那些人無處可住,無工可作,在京裡無法立足,想要那些人知難而退,有的人露宿荒郊,有的人盤纏用完了就退回了京外的小城鎮暫居,這事你管不管?」
「真有此事嗎?宏卿,沒有證據這種事是不可以胡說的。」
「你可以找人去查。我要是胡說的,你罰我好了。」
單宏堅定的說。
「此事非同小可,朕想考慮一下找誰去查好些。」
「不用考慮了,讓寧平去最好,只有他不怕兵部這個頭銜,而且他按條文辦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一定不會撒謊隱瞞。我這麼急回來找你,就是要問寧平現在在那裡?」
「寧平托病回府去了。」
「他的府在那裡?」
「皇宮的東北角。」
「很近嗎?」
「一牆之隔,本來他的嶺南郡侯封地在離京很遠的地方,騎快馬到那裡也要三日的,考慮到他的工作不便,朕就讓人依著皇宮的東牆給他蓋了一幢在京的居所,這樣他出了家門繞過來就是宮門,會方便很多。」
「和皇宮一牆之隔?東北角?我們這就去找他。」
「好啊!朕這就命人擺駕。」
「擺駕,那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嗎?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那讓人把他找來?」
「沒那麼麻煩,從東牆跳過去就是了,又方便又快。」
「朕沒試過,不如你去找他,和他說清楚叫他來見朕。」
「那不是很麻煩嗎?你不如和我一起過去,凡事總會有第一次吧?」
單宏說完不由分說,拉著皇帝就跑去了東城牆,侍候他的四個太監隨後跟隨著來到東城牆的牆根下,只見他們紅主子正試圖把皇帝頂上城牆去,於是上去幫了一把。把皇帝托了上去。
單宏上了牆看看寧平府內的地勢就跳了下去。
皇帝站在城牆上直哆嗦,是進退不得。
單宏下地就往裡走去,這時才上牆的太監小鄧子他們喊道。
「紅主子!」
單宏轉頭一看,皇帝和四個太監站在牆上,四個奴才是手足無措,皇帝則站在那一動不敢動的,這才想到也許皇帝上了牆會怕的。
單宏隔著一段距離對他的奴才喊道。
「你們一邊一個架著他下來。」
「是主子!」
其中兩個人湊近皇帝先行告罪。
「萬歲爺!奴才告罪了,請陛下閉上眼睛奴才們架著您下去。」
皇帝一閉眼睛,心想上都上來了,總要下去的,再不下去呆的久了恐會招來人的,於是咬了咬牙,心一橫。
「只好如此了,你們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