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阿寬。」自設計圖中抬起頭來的朱聖妤,瞥見呂淑寬放置在接待桌上的另一杯咖啡,滿臉困惑地叫住正要走出去的她,「是不是張董來了?」
距離三點還有半個鐘頭,與她約好欲談改拍MTV模特兒服裝的張董一向有遲到大王之稱,沒有道理他會這麼早來。
「這怎麼有可能呢?當然不是了。」抱著設計圖,呂淑寬回眸一笑地指了指門口,「是陳小姐來了。」
「找我有事嗎?」望著走至沙發上坐下來、正大咧咧地喝著咖啡的陳耕婕,朱聖妤知道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通常只要陳耕婕親自來找她,那就只代表一種狀況——她又要來煩自己了。
「有!但我記不得什麼事了,啊——等等,我找一下小冊子就知道了。」說著,陳耕婕打開黑色大公事包開始翻找著,半晌,她拿出——本手掌般大小的小冊子翻了開來,但表情卻有著不好意,「嘿……聖妤,這件事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幫我,因為這攸關到我…
…失業與否,所以……」
「你又要被人開除了!」早已料到她來此目的的朱聖奸,有點挫敗地望著表情可憐兮兮、像被人遺棄般的陳耕婕,不懂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到底要換幾個老闆才甘願。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你也知道我:大腦受過傷、開過刀,所以汜憶力不是很好,而且事情若記得太多,我頭會疼。雖然很多公司就因為我這個疾病而不願意僱用我,但至少『第一』雜誌社的袁主編肯試用我三個月,所以說,我無論如何一定不能搞砸這個Case的。」千盼萬盼,終於好不容易才盼到——個肯接納她腦疾的主管,因此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唉!」陳耕婕大腦受過傷、開過刀,這事朱聖妤曉得,但她最怕的就是每回只要陳耕婕露出祈求的眼神、可憐兮兮的表情,自己總是無力招架。「說吧!袁主編給你出了什麼難題,要你去訪問哪一位高官富?」
「都不是。」輕啜了口咖啡,有點難以啟齒的陳耕婕,自杯緣處偷偷瞄了眼無力靠躺在椅背上的朱聖妤,思索著該如何開口,以及怎樣才能說服她。
「那會是什麼?」再怎麼刁難的事也就只有這些了,她實在想不出袁主編會出什麼難題給陳耕婕。
「是……」放下杯子,陳耕婕正襟危坐,怯怯地看了眼頭仰靠在背椅上的朱聖好後,才深吸口氣,緩緩道出比登天還難的事來,「是……是這樣子的,我說了你可千萬別激動、別動怒……」
「能不能請你一鼓作氣將話說完?別拖泥帶水地好不好?」又來了,只要她一緊張,無關主題的廢話總是說不完。
「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似地,陳耕婕豁出去的表情嚴肅正經至極點,「袁主編派遺給我的任務,就是設法證明貴公司的總經理——水若男,他不是一個同性戀者。」
「誰……誰說他有斷袖之癖,是個同性戀者?」雖說進出佐籐家這麼久,又待在他旗下公司工作,然朱聖奸從未見過水若男本人,不過以著直覺,她無法相信他會是個同性戀者。
「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怎麼?你不曉得嗎?」像是要證明水若男就是個同性戀者的陳耕婕,東翻西找了一陣子後,才自公事包裡掏出一張照片來,「喏,你看!臉蛋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像女人一樣的苗條纖細,且出入在這種特殊場所,不會是個同性戀才有鬼呢!我甚至懷疑……」
才想反駁的朱聖妤,一接過陳耕婕遞過來的照片時,頓時驚愕傻住,啞口無言地瞪著照片中的人,連到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已有七分相信他是個同性戀者,因為照片中的背景,正好是見不得光的特殊營業場所——CAYBAR。
「袁主編要你如何證明他不是個同性戀者?」望著照片中男人神秘飄逸的打扮,讓朱聖妤聯想到古時候刻意反串的男藝妓,但再仔細一瞧,彷彿曾見過他似地,一股熟悉的感覺頓時直竄而起。
「很簡單,只要拍一張他對女人有興趣的照片,比如說,接吻啦!或者是上飯店……呃嗯,不用說得太明白,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嘛!」臉頰紅得像個蘋果的陳耕婕,有點難以啟齒描述男女之間的親密關係。
一聽到陳耕婕鎖定的對象是水若男,而且還不道德的欲偷拍一些私人秘密時,朱聖妤頭一個反應就是——拒絕!
「這件事你別指望我會幫你,我是不會做出這種缺德事的,而且再說,他是我的老闆,我可不想因為如此而被炒魷魚!」開什麼玩笑,她能有今天這個地位,除了靠學歷、能力之外,最重要的是她運氣好,才能打敗學歷、能力比她好上上千倍,甚至萬倍的人材,所以說什麼她都刁;會拿自己的工作、前途來冒險的。
「聖好……」陳耕婕露出哀求的眼神望著板著臉的朱聖妤,認識她不是一、兩天的事,早就摸清她的脾氣、個性了,遂想採取哀兵政策,「別這樣嘛,聖妤,好歹我也是你未來的嫂子,難道你真地忍心看著我又被Fire?」
「別來這—…套,我學聰明,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已吃過好幾次虧的朱聖妤,這次是鐵了心擺明不再幫她的忙。
「你難道真的這麼狠心不幫我的忙?」眼眶已有淚水在打轉的陳耕婕,為了加強說服力,硬是擠出兩滴淚水來,「嗚……聖仁真是可憐,好不容易才盼到我點頭答應嫁給他,結果咧,他妹妹竟不幫我,讓我有時間去試穿婚紗、拍結婚照,嗚……聖仁好可憐哦…」
「停!」受不了陳耕婕來頓疲勞轟炸的朱聖妤,兩眼無奈地一翻,舉起白旗投降了,「夠了,我答應就是了,別再搬出我哥幸福與否來威脅我。」天曉得,有她這個嫂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真的?你真的肯幫我,幫我保住飯碗?」唱作俱佳的陳耕婕,滿臉驚訝無比地望著答應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朱聖妤後,才擦了擦淚水,破涕一笑地暗自竊喜自己的計謀得逞。
「你都裝得這麼可憐了,我能說不幫嗎?」早巳看穿她伎倆的朱聖妤,既氣又無奈地白了少根筋的陳耕婕一眼。
「我……我哪有裝呀!我這是真情流露。」被識破伎倆的陳耕婕,還不肯坦承地硬是想辯到底。
「少來!我明明看見你捂嘴打了個大哈欠,所以才逼出那兩滴淚珠來的,別以為我沒看見啊!」睨瞪了眼擺出無辜臉孔的陳耕婕,朱聖妤警告似的以眼神示意她,方法只奏效一次,若是再使用第二次就不靈了。
「好啦、好啦!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陳耕婕說得信誓旦旦,只可惜她放羊太多次,所以朱聖妤根本不相信。「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在懷疑我的保證哦!」
「是呀!沒錯,你已經向我保證過不下五次了,結果咧,每次還不是故技重施,不是忘記了,就是……」
「這次是真的啦!我不會騙你的。如果這次你幫我就……」想以利益誘惑朱聖妤的陳耕婕,突然煩惱的蹙起眉頭沉思著。
「就這麼樣?」朱聖妤睨著頓時陷入困擾的陳耕婕瞧,腦子裡打的是她那一組特地聘請法國名珠寶設計師精心設計的鑲鑽紅寶石胸針。
自朱聖妤閃著詭異光芒的眼神來看,人十分糊塗的陳耕婕,心思縝密地早看出她對自己那組鑲鑽紅寶石胸針有興趣,只是那是自己以後欲送她的結婚賀禮,若是這麼早就給了地的話……
哎呀!不想了,頭又疼了。「好啦、好啦!若是你幫我拍到照片的話,那麼那一組你覬覦已久的鑲鑽紅寶石胸針就送給你。」
「真的?」怕她再度食言,朱聖妤連忙自抽屜中拿出一台迷你隨身聽,將她的允諾錄音下來,以免往後她又假借腦疾,故意遺忘掉她曾答應過的事。
「真的。」陳耕婕肯定的點了點頭,反正那一組鑲鑽紅寶石胸針遲早都要送給她,早給、晚給意義都是一樣,重要的是,她得答應幫自己的忙。
「那好,咱們一言為定!到時一手交照片、一手交胸針。」
為了那組心儀已久的鑲鑽紅寶石胸針,無論說什麼,朱聖妤都一定要證明水若男不是個同性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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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曹老頭對咱們『蘭』姑娘有興趣?不知道真否?」不經李姓行政秘書通報一聲,王世傑便嘻皮笑臉的偕同剃了個光頭的羅伯夫走進辦公室。
「組織中的小弟都親眼目睹他對『蘭』毛手毛腳了,你說,他會對『蘭』沒興趣嗎?」揚揚眉,體型壯碩的羅伯夫,無視於前方射來的一道慍怒寒光,便呈大字型的往意大利進口真皮沙發椅坐了下去。
「說得也是,要不然他怎麼會下藥迷昏『蘭』呢?」
拿起置於綠意盎然盆栽旁的遙控器,王世傑面對右側牆壁輕輕一按,一面看似單純的牆壁緩緩移動旋轉著,半晌,一座小型的酒吧檯赫然出現。「『蘭』也未免太大意了吧!居然著那隻老山羊的道!」
「誰教咱們『蘭』姑娘貌美如花,莫怪那些好色之徒垂涎三尺想一親芳澤呢!」伸手接過王世傑遞來的威士忌,羅伯夫不怕死地附和打趣道。
「的確!『蘭』實在長得過分好看,也美過頭了,難怪那些不倫不類的同志們會看上……」
「你們想跟他有同樣的下場嗎?」微揚首睨了眼不怕死的兩人後,水若男繼續塗抹著他的指甲,語氣雖輕,卻有令人不寒而慄的殺傷力。
「嘿……開開玩笑,鬧著玩罷了!你還當真呀?」端起酒吧檯上另——杯威士忌,王世傑緩步朝他走了過去。
「找我有什麼事?」刻意想避開這個問題的水若男,知道他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遂利用此點厲害的轉移話題。
「是這樣子的,再過三個月便是夫人的八十大壽,依夫人的意思,宴會簡單不求隆重,一切從簡,就連服裝也採取簡單化,強凋色彩不鮮艷、圖案不花哨,但必須是醒目搶眼的旗袍。」這簡直比登天還難,他不相信有哪個設計師能做得出既樸素又耀眼的旗袍來,兩種極端化的視覺,根本不可能同時表現在一件服裝上。
「我們已經連找了不下三十家汀制復古、傳統旗袍的服裝店,但夫人就是一件也看不上眼,在沒辦法之際,堯少爺建議我們來你這試試看。」一談到正經事,卸去吊兒郎當的王世傑,突地愁眉苦臉地咳聲歎
好的差事,總是輪不到他,壞的苦活兒,倒是件件有他的份,為什麼他總是這麼歹命呢?
「我這?別開玩笑了,我旗下頂尖一流的服裝設計師,所設計出的作品全是走時下流行、時髦的路線,怎可能做出合夫人意的旗袍呢?更何況夫人的要求兩極化,我根本沒把握做得出來。」對於新研發出的蔻丹頗為滿意的水若男,記錄完所觀察的狀況後,給了王世傑一記不可能的眼神。
「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但實在沒有辦法,這是杉命令的,你就盡力而為吧!」既然說服不了水若男,王世傑索性搬出史彬這張王牌來,就不怕他會不答應。
果然一
「好吧!我盡我所能。」勉強答應下來的水若男,打開電腦一一過濾,斟酌旗下數十名頂尖一流服裝設計師的人選經過一番考慮和篩選後,螢幕上只浮現兩個名字。
一個為溫芷蝶,檔案上記載三年前流行復古風潮時,她曾開辦過一場旗袍秀;另一設計師則為朱聖妤,從未觸碰過旗袍這題材,但現今三個月裡,只有她有空檔,或許,她可以嘗試做做看,以她多變化的風格,做出的作品,夫人接受程度應陔較高才對。
「李秘書,馬上聯絡溫小姐和朱小姐,叫她們立刻過來。」按下內線通話鈕,交代完事情的水若男,感覺後腦勺有點微疼地略蹙了下眉頭。
「好久沒回山莊了,什麼時候回來跟大夥兒聚聚?」無聊地隨手拿起桌上一本流行服飾雜誌翻閱著的王世傑,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再過一陣子吧!別忘了你剛丟一件棘手的Case給我。」這下又有得忙了,看樣子他想找出當天偷襲他的女孩的計劃,恐怕又得延遲了。
「你的頭怎麼樣了?」見水若男頻頻世傑關心地欺近身問道,不料卻發現他的後腦勺浮腫了起來。
「腫成這種程度,應該是被敲打的。」打架高手羅伯夫,一眼就判斷水若男的後腦勺是被鈍器所傷。
「那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覺得事有蹺蹊的王世傑,斷定那晚肯定是不尋常的一晚,而且與那女孩脫不了關係。
「被那女孩敲傷的。」摸著微腫的後腦勺,水若男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泛著犀利森冷的眸光突地掠過一抹愧疚,但隨即消逝無蹤。
「叩!叩!」李秘書敲了兩下才推門而人,「總經理,溫小姐和朱小姐已在門外等候。」
「請她們進來。」拿起桌上新研發出的數不清張粘性超強又能持久的轉印貼紙,水若男將它們印貼在塗抹蔻丹的指甲上後,便開始用盡辦法地測試它們的粘性,是否一摳或是一泡水就會脫落。
才交代完所有的事,準備趁著這個空檔好好休息一下的朱聖妤,沒想到就在她快踏出公司大門的前一秒鐘,突然被總經理的執行秘書趙小姐拉住請來總公司。
不曉得為什麼,未踏進總經理辦公室之前,她突地有股不祥的預兆,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尾隨溫芷蝶後頭步進總經理室。
「啊!」驚訝大過於錯愕,有點被嚇到的輕呼一聲後,朱聖妤不敢再滯留半秒,立刻倉皇地奪門而出。
天啊!他居然是她的上司——總經理?承受不了事實打擊的朱聖妤,差點腳軟地癱跌在地。
想不到那天想非禮她,而被她毫不留情狠狠敲了一記後腦勺的男人,竟然是她的老闆!這下可慘了,萬一被他認出自己就是那天害他頭腫了個包的兇手時,她還保得住飯碗嗎?該不會教她回家吃自己吧?
可是……她有點被搞糊塗了,剛剛匆匆一瞥,她肯定自己沒眼花看錯人,他就是那天想對她不軌的「正常」男人,然而如今雙手塗抹蔻丹,行為舉上像極了女態的他,怎麼橫看、豎看都讓人有種錯覺——他是個同性戀。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是雙性戀?
「朱小姐,你沒事吧?」察覺朱聖妤不對勁的趙秘書,不動聲色地隨著她後頭走了出來。
「沒事。」背對著趙秘書,朱聖妤自口袋中拿出一支大髮夾,將微卷的大波浪秀髮盤至後腦勺夾起來,穩定自己慌張紊亂的心情後,才偷偷將自眼睛中取下來的隱形眼鏡丟至地上,「真是糟糕!我的隱形眼鏡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趙秘書,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是不是這個?」一蹲至地下就找到透明圓薄軟片的趙秘書,小心翼翼地拾起附在食指上晃動的隱形眼鏡問道。
「啊!太好了,找到了,謝謝你,趙秘書。」佯態地欣喜若狂歡呼一聲後,朱聖妤臉蛋光彩趨之黯淡,有點懊惱地皺了下眉頭。
「好像不僅弄髒而已,中間有條刮痕。」欺近一看,趙秘書才明瞭令朱聖妤欲哭無淚的原因為何,「一副隱形眼鏡而已,值不了幾文錢,別太傷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樣想你的心情就會好過點。」
「嗯。」假裝悲傷地點了點頭,朱聖妤才取下另一眼的隱形眼鏡,同手中報銷的一同放入一個小圓盒裡。
「朱小姐,你度數深不深?這樣看得清楚嗎?」‥樣都是四眼田雞的趙秘書,十分明了度數深的人,——旦眼鏡撤去,視線便會模糊不清,嚴重得甚至無法平衡。
「還好,左右眼各五百度左右。」朱聖妤虛笑地應付趙秘書,一時之間無法平衡自己,連忙拿出備用的架框眼鏡來。
「這副隱形眼鏡是朱小姐的第幾副呢?」趙秘書及時扶住往桌緣撞去的朱聖奸,有點被她那副大鏡框的咖啡色粗邊眼鏡震傻住,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現在時下最流行的不是無框眼鏡嗎?怎麼服裝界名聞遐爾的朱設計師,居然會那麼沒品味地戴著一副造形粗俗又價錢差的眼鏡呢?
似乎看出趙秘書眼中所呈現的疑惑,朱聖妤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後,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我助理阿寬的眼鏡。由於我不太會愛護隱形眼鏡,這是我第六副弄破的隱形眼鏡,所以你知道的嘛,總得隨身攜帶一副眼鏡以便不時之需,剛好我的眼鏡未帶出門,因此只好借阿寬的眼鏡一用。」
對於朱聖妤的解釋,趙秘書瞭解地笑了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知道近視一族的苦。
「請坐。」瞥了眼被趙秘書領進門來的朱聖妤,不甚留意她容貌的水若男,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新研發出來的變色蔻丹上。
在踏進寬敞豪華的辦公室時,朱聖妤整顆心懸浮在半空中,神經繃緊到不敢稍鬆懈半分,尤以當他不經意地抬頭掃了她一眼,令屏息的她更差點為之窒那犀利冷峻的眼神,一度讓她誤以為他認出她來了,直到他垂下眼瞼,知曉他沒認出她來時,她才敢稍加喘口氣地放鬆自己。
進出佐籐家多次的朱聖妤,知曉佐籐夫人是一個脾氣占怪的老人家,所以對於佐籐夫人不合理的要求,她並沒有感到多大的訝異,只是覺得奇怪,她從未沒計過有關旗袍的任何款式,為何總經理會派給她這項重大的任務。
「今天召你們來,就是因為這件事,希望一個月後,能見到你們設計出來的作品。」水若男抽取出一張面紙擦試著去除掉蔻丹雙手,神態慵懶地瞟了她們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要溫芷蝶暫停手邊所有的Casc,而朱聖妤則銷假回工作崗位去。
原本不甚愉快的溫芷蝶,突地因意會到某種程度上的利益,而展露愉悅笑容地允諾會傾全力設計出獨一無二合佐籐夫人意的旗袍來。
「朱小姐,你呢?」狀似不在意她的水若男,實則從朱聖妤一踏進門便開始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原因無他,只是一股熟悉突地繚繞上心頭,久久散不去。
她的感覺真地像極了那晚在旅館遇見的那名…
…女孩?但是印象之中,她與那女孩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就從服飾、裝扮來看,她的品味實在與那女孩差太多。此刻的朱聖妤穿著一襲新潮流行的金扣黑套裝,卻搭配著一款粗邊眼鏡,並隨意地將頭髮以一支髮夾盤旋成一個髻。
實在很難相信,在服裝界佔有一席之地的她,居然不會打扮自己。
被一雙看似溫和,實則冷如夜星般無比犀利的黑眸一瞧,朱聖好心虛得幾乎快無法日視他眸光,她勉強地點了點頭,最後怕他瞧出些端倪來,而藉故有事先走。
一直到步出總經理室,腦袋呈現一片空白的朱聖妤,才漸漸恢復正常。他是她見過比女人還美、還媚的男人,完美無瑕的五官深深嵌在他臉上,組合成一張令女人羨慕、男人嫉妒的俊臉,其帶著優雅風情的一舉一動更是教人著迷。
此刻,她已分不清他的身份究竟是個同性戀者,抑或是「泛亞」的總經理,只知道他這個迷人的男人,溫文爾雅的外表下,有的是教人打從心底駭怕的森冷。
不由得,她打了個冷顫,有點後悔答應陳耕婕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