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覺得皇上的做法何處怪異?」岳楚雲問。
「禁軍乃京師皇上的軍隊,年前才剛將你從拒馬河調回開封;不過才經過一年三個月,又派你到薊州來伐遼。按照皇上對將軍原來的期許,應該希望將軍留在開封戍守京城才是。」張光亮以羽扇輕拍將軍案頭,替岳楚雲抱不平。
「張先生言重了,聖上既作此決定自有他的理由,如何運籌帷幄自有聖上的用意;我只是一介武夫,充其量也不過是天子手上的一顆棋子,實在不能有太多意見。」
岳楚雲認為,只要一天在朝做事,則一天不能不服從。
「將軍太委屈了。」張光亮護主心切,直言不諱。
「一點也不委屈,聖上已經對我很厚愛了,我能有今天全靠大家幫忙。」岳楚雲一點也不敢居功,反而認為自己之所以坐上將軍的位置全是下屬的功勞。
「將軍可知接下來的幾場陣仗將是吃力不討好之戰?」謀士張光亮花了三日的時間研究戰局,發現步步險棋,對大宋來說十分不利。
「是的,自從宋金聯盟之後,金攻破遼中京,天祚帝逃往漠北——整個局勢混沌不明。」這整個戰局真是令人憂心不已。
「將軍是否要與童大人商議一下?」張光亮建議。
「恐怕用處不大。日前我已用飛鴿傳書告訴童大人,想與他共議軍機,對方回說身體微恙,不便遠行也不便見客。」他很清楚童貫只是托病不願進一步商議。
「既是如此,將軍毋庸再說什麼了。」張光亮為大宋有如此多的庸官,感到十分痛心。
「惟今之計,只能靠老天垂憐了。」張光亮無奈地苦笑道,既然盡了人事,那就只能聽天命了。
☆☆☆
是日,宋遼兩軍對戰。
岳楚雲的軍隊本來險勝遼軍,後因友軍被遼軍擊沒,主將亦因此被俘。岳楚雲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只身前往敵營營救。人是救了回來,不過因敵軍人數實在太多,岳楚雲越過遼軍險要關卡時,中了敵軍以毒藥燒在箭頭的毒箭,他忍著痛楚,一路奔回宋營。
風野恰巧負責守營外崗哨,見狀,急忙扶著岳將軍下馬。
「我受傷的消息絕不能洩露出去,以免影響土氣;只要告訴各位兄弟們,友軍將領已被救回,並且安全送回友軍營地;其他勿再多說。我中了遼軍沾上毒液的箭矢,你替我去請張先生過來。」岳楚雲為了不想讓士兵們因他的傷而軍心渙散,忍痛從營外走進營帳,哪知平日只需短短時間的路程,今日走來卻是艱苦萬分。
風野急速地請了張光亮到將軍營帳,他協助岳楚雲脫下了鎖子甲,解開戰袍後,看見穿入右邊肋骨下方的箭,他的雙眉立即攏成一座小山峰,看來將軍的傷勢十分不樂觀。
「先生可認得這箭上的毒?」岳楚雲一看他的臉色心知不妙。
「這毒是百毒之王——椎心蝕骨粉,三日內若不能服下特製的解藥,恐怕性命不保。」張謀士搖頭歎氣,為將軍的性命深感煩憂。
「解藥何處有?」風野也嗅出了危機。
「解藥十分難尋。」張謀士輕捋鬍須困難地說。
「何人有椎心蝕骨粉的解藥?」風野又問。
「恐怕解鈴還需繫鈴人。」謀士不樂觀地回答。
「這麼說只有遼人才有?」風野心想,岳將軍是被遼軍所傷,解藥自然是只有遼軍才有。
「張先生,不知您是否知道藥方,我們可以自己調配。」這總比潛入敵營安全多了。
「椎心蝕骨粉解藥的藥方只有製藥者才擁有,那本來就是外族的毒藥,早年只有在西北地方被發現用來毒害仇人,所以解藥也只有持有此毒之人才擁有。」張光亮曾針對恩師的《百毒畫冊文字詳略》一書中所列的毒物詳細研究過,如今只有期待奇跡發生。
「這次將軍出征所遇的對手,先生可知道是誰?」
「遼國的將帥郭藥師。」張光亮相信,惟有郭藥師身上才有此解藥。
「與他可有商量餘地?」風野簡直是異想天開。
「兩軍對峙本就想拚個你死我活,現在我方將軍僅存半條命,對方豈有大發慈悲的可能?來!幫我將刺入骨肉的箭矢拔出,我來升火烤匕首,你去找罈酒來,不准任何閒雜人等靠近此處。」張光亮迅速發號施令。
岳楚雲在回來不久後即陷入昏迷,身體發燙。
風野銜令立刻鑽回自己休息的營帳,左右手各抱一壇烈酒,這烈酒可是他從開封帶來的,他一直捨不得喝。
他急急地往將軍營帳走去。
此時,偷溜出營帳的閒閒見風野行色匆匆,懷裡還抱著酒,她十分不解地扯開嗓子喊著:「阿風、阿風,等等我。」
風野回頭一見是閒閒,放緩跑步的速度,但並未停下腳步。
「阿風,你要躲到哪兒去喝酒?我也要去。」好不容易追上風野的閒閒微喘著氣說。
「我不是要喝酒,我是要送酒到將軍的營帳去。」風野壓低嗓子說著。
「將軍要喝酒?」閒閒跟著風野小跑步。
「不是,是……將軍受傷了。」風野把事情始末,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什麼?!椎心蝕骨粉?」閒閒曾經聽祖師爺提過這種毒,中毒者若三日內不服下解藥,定會魂歸西天。
她突然間好像缺了氧,沒法順暢呼吸,她的恩人岳楚雲就要這樣死去了?不!她不要他死,她不准他死,他不能死!
她跟著風野進了營帳,張光亮見風野身後跟著一名女子,先是皺眉,正要開口斥責,閒閒即先聲奪人:「先生,請容我冒昧不請自來,我和風野是很好的朋友,懂得一些醫術,想看看能不能略盡綿薄之力,能否對將軍有所助益。」
閒閒逕自走近岳楚雲的床榻,未經過謀士的同意,她心急地用手探了探岳將軍的皮膚,想試試他的溫度。
「糟糕,好燙!得先用冰泉水冷敷。阿風,麻煩你去打些泉水來,愈冰涼愈好,這裡有我和張先生照顧。」
一刻鐘後——
風野提了兩桶冰泉水進來時,閒閒和張光亮已將岳楚雲的傷口完全清理乾淨,也縫合了。
「張先生、阿風,麻煩你們用泉水不斷地替岳將軍抹擦身體,我出去三五個時辰就回來。對了,能不能請張先生給我一張通行令,讓我順利出營?」
「你要出營?」風野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呃……我要去找郭藥師,請他把解藥交出來。」
張光亮打量著這名與眾不同的美少女,瞧她似乎對取解藥十分有把握,事到如今,也只有讓她試一試了。
他遂將自己的通行令牌交給閒閒,囑咐她速去速回。
風野追了出去,攔在閒閒面前,「你想用什麼方法說服郭藥師?」
「我沒打算說服他,那根本浪費唇舌。」閒閒往營地四周張望,「你的馬借我一用,我騎馬去,方便些。」
「你不打算說服他,難不成要用偷的?」風野牽出他的座騎「食駒」,安撫好馬兒的情緒後,將它交給閒閒。
閒閒一躍而上,一臉的堅決,一副準備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的模樣,無論多麼困難,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偷,是萬無一失的方法,我要救的人是岳將軍,我不會讓岳將軍死的。」閒閒說完此話,遂馳騁而去。
風野體察出閒閒的不尋常,他從來不曾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看她內心像是受到極大的煎熬似的,從剛才到將軍營帳的途中開始直至現在,都沒見到她綻出一朵笑靨,平日的她可是公認的愛笑美人。
就在半炷香前,他甚至看見閒閒的眼眶裡起霧似的泛著迷漾,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他不禁想問,她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岳將軍讓她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不計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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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駒跑了約兩個時辰後,閒閒算算路程,遼營應該就在不遠處了。她躍下馬背,將馬兒暫時藏在一處隱密的地方。
快要天黑了,再一個時辰的光景就可以行動。
另一方面,遼營的戰士們則正為他們能將宋營主帥擊中,歡欣不已,甚至開始飲酒作樂起來。
看見這種情形,閒閒有預感,今夜的行動將是如入無人之境。果不其然,她潛入遼營時,只聞一片歌舞喧嘩聲,大夥兒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東南西北了。
為首鬧酒的人,應該就是郭藥師,而解藥應該就放在他身上,不如趁他們快活享樂時,潛入郭藥師的軍帳,再伺機而動。
主帥的軍帳很容易分辨,找最大、最氣派的就沒錯了。進入帳幕後,閒閒隱身在一堆高如山丘的兵器之後,好在她的身形並不高大,否則還真不好躲呢!
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她實在等得無聊遂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正在她準備換個姿勢再藏匿時,突然在角落發現一個箱子。
在好奇心驅使下,閒閒趨前順手一撈,將木箱抓在手上。她拉了拉鎖匙,發現已經鎖上,不過這可難不倒她。她三兩下就解開了鎖,沒想到遼人的鎖竟這麼小意思,看來不打開瞧瞧,還真有點對不起自己呢!
哇——全是瓶瓶罐罐。大概是些刀劍跌打損傷藥吧!她拿出一兩瓶,證實了她的臆測。
她拿到第三瓶,乖乖——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瓶應該就是椎心蝕骨粉了。
解藥呢?怎麼會沒有解藥?閒閒翻遍了木箱,像是抄家一樣,就是什麼影子也沒找著。怎麼可能只有毒藥卻無解藥?
遠處突然傳來喧鬧聲,而且聲音愈來愈近,閒閒迅速躲回兵器堆後面,準備等郭藥師睡熟之後,再來個大搜身;就算把他全身衣物扒光,也要找出解藥。
這時兩位遼兵抬著醉得像死豬似的郭藥師進入營帳,將他扶上經過處理後的枯木上。
拿枯木當床?真是怪人,木頭硬邦邦的,還不如她的枯草床。不過以後她也想弄張這樣的床睡睡,看看感覺如何。
遼兵離開後,閒閒立刻打開木箱,輕手輕腳地取出了一瓶迷魂散,悄悄靠近枯木床,撒了迷魂散;不一會兒工夫,郭藥師即不省人事。
閒閒不疾不徐地搜遍郭藥師全身,可是卻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一定在他身上。她翻轉他的身子,再搜了一遍。這才發現腰間似有微微的突起物,她立即抽出腰帶。
好傢伙,原來腰帶上有暗袋,裡頭放了個粗布包。
粗布包裡藏了六顆黑黃相間的藥丸。應該就是這藥丸,將軍有救了。
回到藏馬處後,閒閒騎了馬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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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閒快馬趕回宋營之後,直奔將軍營帳,立刻將解藥交給張光亮。
「你怎麼知道這是真的解藥?」張光亮狐疑地看著她,似乎不太相信她能如此輕易地就取得解藥。
「因為我試過了。」閒閒簡短地回答。
張光亮仍不信任地看著她。
「由遼營回來的路上,我吞了椎心蝕骨粉,當時痛苦難當,幾乎是快死了;後來我又吞下這黑黃藥丸,一炷香後,那種不適感就完全消失。」閒閒頓了頓後又說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再試一次給你看。」
張光亮半信半疑,他有責任保護將軍安危,進說道:「好,你再試一次。」
「不可以,你瘋了。」風野在一旁阻止閒閒,不要她再冒險,真是不明白,救人歸救人,她幹嗎拿自己的性命來搏。
閒閒推開風野阻撓的手,「阿風,別攔我,不礙事的。」
閒閒打開木箱,取出椎心蝕骨粉,倒了些粉末入口中,和著水吞了下去,眉頭連皺一下也沒有。
果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毒性發作後的症狀完全和岳將軍相同,全身發燙,亦感受到椎心刺骨的痛;須臾間,閒閒立即取出一粒黑黃藥丸和水服下。果然,一炷香後,她的熱度退了,完全像個沒事人一般。
「快,趕緊讓將軍服下。」張光亮見狀立即取出一顆藥丸,扶起岳楚雲,餵他服下。
閒閒見沒她的事了,悄悄退出營帳。
風野追了出去問:「閒閒,你還好吧?」
「不是很好,我已經累得快趴下了。」除了來回奔波之外,加上兩次經歷椎心蝕骨粉的折磨,她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你為什麼對將軍這麼好?」風野忍不住脫口而出問道。
「因為他是將軍啊!有什麼問題嗎?」閒閒反而偏著頭問風野,一副純真無辜的模樣。
「只因為這樣,你就願意為他而死?!」
「將軍為國為民,願為蒼生百姓、社稷而死,我為他死又算得了什麼?」她說得可是正義凜然。
風野點了點頭,竟然相信了她的話,並且由衷地欽佩。
「不算什麼啦!我不再跟你多說,我要回去休息了,再不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待會兒你就會看到我躺在這兒,睡得四腳朝天。」閒閒頑皮地邊挪移步子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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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救了我?」服了解藥後的岳楚雲,轉醒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知道這件事。
「是咱們軍隊裡的一位營妓——關閒閒姑娘。」謀士張光亮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關閒閒?好耳熟的名字,像是在哪裡聽過。岳楚雲疑惑地想著。
「將軍認識那位姑娘?」張光亮觀察入微,由將軍臉上的情緒反應,解釋了他的臆測。
「不確定,或許只是恰巧同名同姓吧!」
他的箭傷仍未痊癒,還隱隱作痛,不過命算是保住了,是該好好謝謝那位勇敢的姑娘。他岳楚雲何德何能,竟值得那名女子捨命相救?待會兒沐浴之後定當好好當面謝她。
沐浴,在平日雖只是一件輕鬆尋常的事,但有了箭傷之後就變得十分不方便,必須非常小心,免得傷口碰到水又惡化。岳楚雲沐浴完畢後,換了件戎裝,原來那件鎖子甲已經破損又沾有血漬,已不能再穿了。
岳楚雲整整一天半的時間未出現在兵士們面前,陣營裡已紛紛傳出將軍戰亡的消息。而這些謠言在他走出營帳四處巡視時,自然不攻自破。
張光亮告訴他,關閒閒下榻的地方是營妓休息區西邊偏東處第三個帳幕。
堂堂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宋將軍,光是站在營妓區就夠瞧的了。果然他一出現就引起一陣騷動,每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無不卯足勁吸引將軍注意。可惜岳楚雲不解風情,教這群美人兒全白忙了一場。
他站在一處帳幕前問道:「有位關閒閒姑娘是否住在這裡?」他指了指段青煙身後的一簾帷幕。
段青煙見了英挺偉岸的將軍開口向她問話,而所詢問之人竟是關閒閒那賤女人,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她在裡頭睡大覺,將軍別白費心機叫她,叫不醒的。」她不齒地說道。
「她在睡覺?」他喃喃自言。
「是啊!大白天睡覺,昨天夜裡也不知和哪位士兵大哥鬼混去,一早進來一看見枕頭就睡死了。」段青煙卯足全力,極盡所能地想醜化閒閒。
岳楚雲聯想到的卻是一幅海棠春睡圖,不覺失笑。
「關閒閒是將軍的朋友嗎?」段青煙不信閒閒會有這麼體面的朋友,於是隨口問問。
「不只是朋友,她可能還是我心裡偶然飄過的一片雲。」他有些失神地喃喃低語。
「什麼?」段青煙哪有智慧領悟如此深奧的言詞。
他知道自己語無倫次了,趕緊說道:「若關姑娘睡得正沉,就不用叫她了,我明天再來看她。」
他說完後旋即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段青煙呆愣著。
☆☆☆
睡了一天一夜,閒閒終於恢復精神,打了水抹過身子之後,她頓時覺得精神百倍。
段青煙十分無禮地鑽入屏風後,也不管閒閒是否著裝完畢。她問道:「你和岳將軍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段青煙愈想愈不對,急著想知道究竟。
閒閒愣了一下。岳將軍來過?
「只是普通朋友。」著裝完畢的閒閒離開屏風後,挑了張乾淨的石椅坐了下來,悠閒地托著腮。
「是嗎?將軍說今天還會來看你,你應該幫我們這班姐妹引薦引薦,別只是你一人飛上枝頭做鳳凰。」青煙雙手交握於前,要求閒閒。
引薦一班姐妹?說得這麼大方,我看是單獨引薦你吧!閒閒心裡暗忖,段青煙的心眼她會不明白嗎?
「你怎麼不回答?」段青煙見閒閒不答腔,心裡老大不高興的。
「昨天將軍說了些什麼?」閒閒對於無聊的問題,懶得回答。
「沒說什麼啊!只是問起你為什麼大白天還睡懶豬覺?」青煙故意諷刺她。
懶豬覺?閒閒知道岳將軍是不可能這麼說的,所以只是瞭然地笑了。
「你笑什麼?人家罵你你還笑?」段青湮沒想到竟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她還真低估了關閒閒這女人。
「因為你剛才說了一則很好笑的事,所以就笑囉!」
閒閒邊說邊往外走。
「喂!你到哪兒去啊?萬一大將軍來了,找不著你怎麼辦?」段青煙朝閒閒的背影又是揮手又是喊叫。
「不要緊呀!你替我招待他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比我出色。」而且是求之不得吧?!
閒閒走了幾步,便遇到艷芬,「怎麼?我記得你說想學女紅的,又不想學啦?」
「暫時不學,裡頭有只九官鳥,太吵了。待在裡面不出半個時辰就會把人給逼瘋的。」閒閒沒好氣地說。
「九官鳥?什麼時候飛來的九官鳥?」艷芬尚未聯想到段青煙,只當是真鳥。
「早飛來了,從開封隨咱們一塊兒來的!你進去看看便知道。」閒閒調皮地笑了笑,便往營妓區另一頭走去。
艷芬狐疑地鑽入帳內,當她見著段青煙一臉氣憤的模樣時,立刻就明白了閒閒的話,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