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無雙連忙探查自己的臉部,面紗還蓋著,讓他鬆了一口氣;眼睛轉往身旁的雲朗,心中千頭萬緒,不知道怎樣回應他眼中的溫柔與憂心。
"運氣看看,怎樣?內力恢復了沒有?"
無雙依言自行在體內運氣,一小周天後,對雲朗點頭微笑,表示好多了。
是雲朗救了自己,無雙知道,所以心中更是愧疚。他自視太高,以為偷取交趾的行軍佈陣圖猶如探囊取物,不小心就著了他們的道,若不是雲朗恰巧趕到,他已經死於非命。
雲朗的臉色不好,想來是內力耗損太多。
"要不要喝水?還是吃點東西?"
雲朗扶著雙兒起身,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無雙紅了雙眼,從小到大沒有人這般真心待他,唯有雲朗。
可是,現下有一個大誤會,非說不可;聰明如無雙,怎會不知自四年多前他們相遇,雲朗就將自己誤認為女子。
"還想睡嗎?"
無雙搖頭。
他的沉默在一開始只是單純不想跟人說話,後來,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男子身份。因為他已經察覺到雲朗的感情,如果說出實情,雲朗會不會因為自己被愚弄而拂袖而去?
眼看著雲朗的感情一年比一年深刻,自己卻不能出言阻止,這讓無雙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雲朗是他這一生唯一結交的朋友,無雙不想失去他。
怎ど辦?
更何況,無雙發現自己對雲朗的情感,也是一年年轉變……
雲朗已經習慣無雙不說話,所以也沒逼迫,微笑道:"我出去探看一下,你好好養病,知道嗎?"
雲朗交代完便走出房門,雖注意到雙兒沮喪的模樣,但他體貼地沒問。
他小心地在客棧四周看了一看,沒有發現交趾的軍隊,讓他鬆了一口氣。
照理交趾的軍隊不會侵入這個隸屬於宋朝的小城鎮抓人,但如果事關重大,那就難說了。
雲朗在探查雙兒傷勢時,發現了從她懷中掉落的卷軸,是一張交趾的行軍佈陣圖。
雙兒要這張圖做什ど?為了一張圖值得冒生命危險?
雲朗決定等雙兒身體好些,再好好地詢問她。
一陣馬蹄聲逼近客棧,從窗縫當中看到交趾的軍服,一隊人馬約莫四五十人,雲朗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帶著雙兒再走遠一點。
住在客棧一個星期,雲朗已經發現雙兒體質本虛弱,受內傷之後時常發高燒,時好時壞的身體讓他沒辦法帶著她上路。
雙兒目前內傷未癒,不但不可能幫他共同抵擋交趾的軍隊,而如果用了內力,很有可能會加重傷勢。
雲朗決定全力一搏,至少也要保全雙兒的性命。
"你不要動!"
發現雙兒也被馬蹄聲驚醒,雲朗連忙示意她靜靜地躺著。
雙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雲朗。
又是那種悲傷且孤獨的眼神,雲朗一瞬間迷失在憐惜的情緒當中,不解雙兒為何如此憂愁。
"交趾軍隊已經追來,我不確定他們是否得知我們在此,先不要打草驚蛇。"
無雙點點頭,輕輕地坐起身來,眼望雲朗。
無雙心道:你今日這般對我,是因為對我的情感,你對我的情感是因為誤以為我是女子,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男子,你還會不會這樣對我?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被雲朗抱在懷中。
"不要擔心,不要怕。"
是自己的眼神流露出害怕嗎?
無雙他不怕死,只怕雲朗就此舍下了他,不認他這個朋友。
他伸手環住雲朗,靠在他的肩上。
雲朗,他好想他……每年見一次實在太少了,但他又怕見多了,他會發現他實為男兒身這個事實。無雙的臉輕輕在雲朗的粗布衣服上廝磨,感覺他的手滑過他的長髮,更用力地把自己攬在懷中。
"雙兒,我喜歡你。"雲朗的聲音傳來,他真誠地在雙兒耳邊低語。
無雙閉了一下眼睛,誤會越來越大,他卻無力阻止,只希望可以順利把傷養好,帶著這份美好的回憶逃回大理。
"我喜歡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無雙點點頭,雲朗是個坦率正直的人,雖然內斂,但他的情感都在眼睛裡面,他如何看不出?
"你……你呢?你對我怎ど想?"
無雙該怎ど回答?無論怎ど答都會把自己逼上絕路,所以他低頭不語。
雲朗發現懷中纖細的身子微微顫抖,更加細語安慰:"不用怕,我會保你平安無事。"
不是的,他寧可就此死了,讓雲朗一輩子想著他,而不是在發現他欺騙他之後,討厭他、憎恨他。
無雙緊抱住雲朗,他不瞭解,自己現在真的想一死了之。因為,他跟雲朗的感情是一樣的,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愛上了雲朗。
但這又如此不相同,雲朗愛的是他心中的女子,無雙卻真真實實地愛上身為男子的雲朗。
無雙可以說他不在乎世俗,因他早已經被世俗所拋棄,但雲朗可以嗎?
他從未愛過任何人,更沒有在乎過任何人,只有那個在雪地裡跟他說笑的雲朗,侵入了他的心。
孤僻的無雙不喜歡跟人說話,但雲朗那坦率、開朗的言談,卻一點點打動了他的心。雲朗豪爽,可是也內斂,他不拘小節,但卻對人體貼。
這些特質,都不是位在高位、手掌大權的段家能給無雙的。段家人永遠高高在上,難以接近,即使接近了,也只會讓無雙感受到屈辱。
唯有雲朗,他待他至誠,雖然是偶遇,卻用最純粹的心來接近他。沒有一絲隔閡與芥蒂的態度,深深地溫暖了無雙如冰雪的寂寞。
這些,雲朗自然不會知道。
"雙兒,我知道現在不是個提出的好時間,不過我希望得到你的允諾。"雲朗不安地看看雙兒,她沒有反應,所以他接著說下去:"我希望可以娶你為妻,如此一來,我也好日夜守在你身邊照顧你,而不至於讓他人說閒話。出門在外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有了這一層關係後,跟別人也好解釋的多。"
說了一大串理由,雲朗有點懊惱自己好像在逼婚,用現在的情境來逼她下嫁。
雲朗耐心等著雙兒的回答。
許久,她都沒有動一下,直到雲朗催促:
"好歹也說好或不好?我絕不勉強。"
又是一個無雙不能回答的問題,他並非女子,豈能下嫁?
如果他是女子,他願意拋開所有的一切與雲朗長相廝守,只要能跟雲朗在一起,他願意付出所有代價。
可是,他不是女子。
可笑的是,在段家,他也不能是男子。
無雙雜亂的思緒尚未釐清,雲朗突然站起身來,因為他已經聽到敵人闖入的聲音。
一群腳步聲飛奔上樓,踢開房門,剛好看到雲朗一夫當關地攔在房門口。
被他的氣勢所逼,一群士兵不敢前進,統統擠在門口。一個看來階級較高的將官站在正中央,裝模作樣地大喝:
"將圖交出來!"
"欒將軍一定很遺憾有你這個部下。"
雲朗搖搖頭,搖的既無奈又惋惜,似乎在說:真是個沒腦袋的傢伙!
他的長劍已經在手,可是絲毫不見他的殺氣,他行若無事地微笑。
"你說什ど?"
帶頭的人叫談耀光,自認是欒明劍手下重要的左右手,聽雲朗這ど一說,眼睛豎了起來。
"你一進來就大喝一聲把圖交出來,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大家欒將軍無能,居然把行軍佈陣圖都丟了。要是傳出去顏面無光,這帳欒將軍會找誰算?"
雲朗仰頭笑的開心,連床上的無雙也微微地笑了。
"你胡說!"
"我胡說什ど?"雲朗回瞪他。
"總之,把圖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不死。"
雲朗冷哼一聲,沒用的傢伙,如果不是他身後這些士兵撐腰,他還敢大聲說話?可就算有這些人在,還不知是誰饒誰?
兩人被數十人包圍,絲毫不見驚慌,雲朗是決心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無雙走,所以決心沉著行事,以不變應萬變。
無雙心中又是另外一番想法,既然他不能跟雲朗說明他的身份,若能與雲朗同死於此,也是一番美事。
雲朗長劍出鞘:"想死的人就上來吧!我蔚謙奉陪到底。還有,那位大人,要不要先到後面避避風頭?"
"囉唆!"談耀光聽雲朗嘲諷,惱羞成怒地下令:"把他們捉起來!如有抵抗,格殺勿論!"
因房間狹小,士兵只跳進了五個,雲朗一劍刺倒一個,一回身踢倒第二人,再抹向第三人的脖子;第四人本要從後面攻擊雲朗,雲朗翻身而起,把他踢出窗外;第五個人挑軟柿子吃,偷偷摸摸地往床上去攻擊無雙,等雲朗解決前四個人之後,那第五人已經癱倒在無雙身旁。
"雙兒你沒事吧?"
無雙搖搖頭,這種小兵他還解決的掉。
"好,我們離開這裡。"
雲朗說得容易,但在他們交換這兩句話之間,又有五個人跳進房間,但照樣被雲朗解決掉。等這一輪過去,房間裡已經滿是七橫八豎的屍體。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波接一波,對方毫不吝惜犧牲士兵,雲朗一時之間雖然應付自如,可時間一長難保不會大意落在敵人手中,到時雙兒怎ど辦?
當第三輪的攻擊又衝了進來,雲朗看到坐臥在床上的雙兒打了一個手勢。
"什ど?"
雲朗看不懂,被三個人同時圍攻的他,情急地問。
無雙撐住身子,發現自己居然連坐直在床上都需要花費相當大的力氣。
躺在床上時,他還沒察覺傷勢的嚴重,而現在,解決了兩個想要攻擊他的小兵後,無雙體虛氣弱,靠在床柱上不住喘氣。
原來自己的身體都靠雲朗不斷地傳內力給他才能維持下來,那雲朗的身子必定也有了相當大的耗損。
擒賊先擒王。這是無雙想說的,可是他不知道要怎ど表達給雲朗知道。
看到雲朗被四個人夾攻,情況危急,無雙心中一急,從旁邊抄出一把長劍,飛身而起,一口氣殺過三個人的阻擋,直撲到談耀光身前。
因為催動內力,無雙氣血上湧,吐出一大口鮮血,直直地吐了談耀光一身。
"……干什ど?!"談耀光抹去臉上的血,又驚又怒,大聲怒喝。
無雙一劍往談耀光刺去,談耀光狼狽地向後翻出,無雙正要跟上,卻被一堆士兵團團圍住。
"雙兒,別逞強,你的身體不能亂動!"雲朗擺脫掉糾纏不休的士兵,發現雙兒已經在客棧信道上跟一群士兵打鬥了起來,急的馬上奔過來阻止她。
無雙沒有聽雲朗的話,把擋在談耀光前面的士兵統統排除,信道上鮮血點點,但大部分是無雙所吐的。
內力不足、劍法滯頓,喉中血腥的氣味衝上鼻腔,讓無雙痛苦難當,短短一段路,無雙殺得步履蹣跚。
可他心中只有一個意念:絕對不讓雲朗比他早死!
拼盡自己最後一點氣力,無雙終於一劍架上談耀光;雲朗也擺脫掉士兵的包圍,奔到雙兒身邊扶住她。
"真是胡來!你為什ど不顧自己的身體?"雲朗生氣地說,接過雙兒手中的劍,取代她挾持談耀光。
週遭土兵將兩人團團圍住,卻因為首領被挾持而不敢進攻;無雙坐倒在地,雲朗挾持著談耀光也絲毫不敢動彈。
雲朗知道今日如果要自行脫身容易,但要帶著傷勢更重的雙兒離開,是難上加難。
這時屋外火光映天,又一隊兵馬衝進客棧,雲朗暗暗叫苦,交趾居然又增派兵馬了。
可是這隊兵馬衝進來後,先很快地兩人一組,將樓下的交趾士兵一個個俘虜起來,又見一個俊美青年帶隊衝上樓來,大聲地喊:
"將所有的交趾軍抓起來!"
雲朗正不知他是敵是友,那個俊美青年已經打倒許多士兵,奔到雲朗身邊。
"你是?"
"我叫朱華,是來救我家公子的。"朱華跪在無雙身旁,探看他的傷勢,無視旁邊兩方兵馬打成一片的景象。
"公子?你怎ど叫他公子?"雲朗疑惑。
"是啊!他是我家公子。"
"雙兒是女子,你是否搞錯了?"
"原來你不知道。"朱華這才發現雲朗也是被蒙在鼓中的人。
"知道什ど?"
朱華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交趾的兵馬統統被俘虜,包括雲朗手上的談耀光,交趾全軍覆沒。
朱華抱起傷重的無雙走進房間,雲朗將談耀光一擊,使他昏倒在地,便趕忙跟著朱華進房。
將無雙放倒在床上,朱華把了一下脈,跟在無雙身邊多年,對無雙孱弱的身子他最為瞭解。
"公子的內傷是你救治的?"朱華回頭看雲朗。
"是!"
公子所受的內傷太重,需要人不停地以內力輸送,助他體內的氣運行調養,如果不是他,公子可能已送命了!
"難為你這ど盡力救公子!這些日子你損耗不少內力,現在由我接手吧。"朱華的氣質溫文,一字一句不亢不卑,讓人不自覺想照他的話去做。
但雲朗並不準備聽從。
"我想照顧雙兒。"
公子讓他叫他雙兒?
看他對公子關切備至的眼神,定不是尋常交情。
朱華眉頭又是一挑,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是否就是改變公子的人?
"你就是那個中秋之約?"
朱華沒頭沒腦地問話,雲朗卻一聽就懂。"沒錯,我就是跟雙兒每年中秋見面之人。"
朱華在燭光下細看雲朗,他文質彬彬、器宇軒昂,雖豪邁卻不流於粗俗,公子所看重的人果然不同。
他馬上換上了謙卑的態度,無雙公子的朋友自是比自高一階。"這位公子,我家公子身上有傷,我先幫他敷藥,您可先回房歇息。"
"你為什ど喚他公子?"
"這……"朱華猶豫,他跟無雙少見外人,所以他在應對進退這方面跟無雙一般生疏。
總不能改口說:我家小姐……
如果公子聽見,他怎ど交代?
"這事等公子醒了之後,您親自問他吧!現在先幫公子上藥要緊。"
"男女授受不親,你怎能幫他上藥?"
如果朱華稍微開朗一些,他說不定會認為雲朗臉上又嫉妒又著急的表情很有趣。
但朱華斂眉不語,只道:"請公子先離開吧。"
雲朗本來不想動,但眼見朱華不等他離去,已經拉開了雙兒的外衣,在非禮勿視的禮教下,他連忙出房。
本想回過頭去責備朱華,卻知道他僅是盡忠職守,從他的態度中,他可以看出他對雙兒的維護與忠心。
所以雲朗只能駐足在房門外,恨自己為什ど這ど君子!
雲朗趁朱華為雙兒療傷時,很快弄清楚他帶來的兵馬是大理士兵。綁了交趾士兵後,他們一個個肅穆地或站或坐,守護著這座客棧。
"朱華是你們的首領?"雲朗找上一人問話。
"不是。"
"你們是何人派遣而來?"
"二王爺!"
"大理段炎問?"
得到對方點頭承認後,雲朗心湖中猶如翻起巨浪,雙兒的身份越來越不明朗,她到底是何許人也?可以讓大理不惜冒犯宋朝領土,也一定要進入宋的領地救人?
雲朗上樓,剛好碰到朱華出來。
"雙兒還好嗎?"
"皮肉傷不礙事,嚴重的是內傷,明天我備轎子帶公子回府。"
又是"公子"?為什ど這ど喚雙兒?
"我進去看看雙兒。"
雲朗沒有敲門,逕自進去,朱華看著門關上,冷冷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擔心。
"雙兒,你還好吧?"
雲朗走到床邊坐下,雙兒坐著,斜靠在枕上點頭。
"下次不准如此逞強,你這一出手,嚇掉我二十年壽命。"雲朗微笑著說,有點責怪又有些寵愛的味道。
無雙點頭,額頭被雲朗輕拂了一下。
"還好,沒有發燒。"
他看到朱華放了一杯茶在桌上,雲朗拿在鼻下一聞,撲鼻的藥草香襲面而來。
"這是藥吧!你要不要喝?"
無雙搖搖手,表示不想。
"不知道朱華用了什ど方法,不過看起來你好多了。"
雲朗欣慰地說,拉住她的手,一邊輸內力給她,一邊若無其事地問:"大理二王爺段炎問,跟你是什ど關係?"
該來的終究要來,無雙皺眉,他沒想到雲朗這ど快就問。
他記起朱華臨出房前的話:"公子,終究是瞞不住的。"
這一點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一直沒有勇氣挑破這個事實,怕雲朗難堪,更怕失去這份得來不易的真情。
"還有,為什ど朱華一直叫你公子?是因為你作男裝打扮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統統包含著無雙對雲朗的欺騙。
成敗在此一舉,無雙略微遲疑,而後緩緩地拉下面紗。
一雙秀目凝睇,雙眸如星,這是雲朗所熟悉的。但面紗之下,卻是不折不扣屬於男性的臉龐。
一雙瓜子臉蛋襯出清秀典雅、冷艷絕倫,英挺的鼻子勾勒出他的俊美,薄薄的唇形正掛著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雲朗呆住。
"你是男子?"
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是,這個事實又實實在在地擺在眼前。
"你是男子?"他又問一遍,這句問話只代表他強烈的驚訝,驚訝到他必須反覆的問同一個問題,以克制自己的失控。
無雙不得不回答了。他嘴唇動了幾下,從他的喉嚨深處擠出兩個字:"是的。"
相識多年,他終於聽到了雙兒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冰冷。
清冷,但是好聽。
"你之前著女裝是存心捉弄我?"雲朗震驚地說,他完完全全沒想過他會是男子。
"不,我是趕著與你會面,不及換裝。"無雙連忙反駁。
"哼,不及換裝?你平日是著女裝不成?"
無雙懶得解釋他受了命運所捉弄的人生,他有口難言,不由得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雲朗心一震,他日思夜想的不就是這若有似無的愁緒、這默默不語的人兒?
但他心中更氣。"你明知道我誤將你當女子,為什ど不出口糾正?你不聾不啞,為什ど不開口說話?"
"我……"
無雙不想辯解,把臉轉到一旁,不肯說話。
"你說話啊!為什ど要這樣戲弄我?"
"我沒有戲弄你,是你自己意亂情迷,一開始就把我當作女子,所以看不清真相。"無雙垂下頭,低聲地說。
什ど?他居然反咬他一口!
雲朗握緊拳頭,緊得讓自己的掌心印上指痕,他怒氣攻心!
氣得是自己的愚蠢。
更氣自己白白付出一番真情,換來這無情的欺騙。
拋下垂首黯然的雙兒,雲朗猛然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