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醫院,聽見向震譚與那位神經外科主任方士均的對話後,他一直覺得向亦辰的身份可疑,在等待向震譚離開後,他隨後進入方士均的辦公室,直接要方士均交出那條玉墜紅繩項煉。
從他們的對話中,他發現方士均應該還算是個有道德良知的人,豈料方士均堅持不交出那個或許可以證明亦辰身份的墜子。
不交也行,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離開醫院後,他動用一點關係,查到了方上均的個人背景。
方士均的妻子早逝,他身邊僅有獨生女一名親人。既然從老的上面查不到什麼,那就從小的身上來查。
林凡看了看手中女子的照片……那女孩模樣清麗,甜甜的笑容讓人看了很舒服。不過,對於心湖如同死海的他而言,無論哪種女人,都無法讓他多看一眼。
他記住照片中女孩的長相,隨後將照片收進襯衫的口袋。
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並不多,小貓兩三隻,大概是都還在教室裡聽課的關係。
他宛若一尊雕像,維持同一個姿勢,動也不動地盯著校門口。偶爾才見他瞇起眼,專注地睇著從校門裡走出的學生。
他站在那裡等了約莫三個小時後,見到五個女同學一路說說笑笑地走出來。他又瞇起眼,臆測那五名女學生在班上大概是個小團體……嘖,他微勾唇畔,覺得自己真是無聊至極,幹嘛去研究人家是不是在搞小團體?
站直身子,決定先回車內拿瓶磧泉水喝時,驀地,那五個女同學中身著橘色上衣的女孩轉過臉來。
他再度瞇起眼……是她了,方若海。
他朝車道兩方看了看,確定無車後,邁開長腿。幾個大步後,人已在五名女學生面前定下。
「方若海小姐?」林凡對著橘衣女孩頷頷首。
「哇!帥哥!」一旁紅衣女孩雙眸瞪大如牛眼,她哇啦哇啦嚷嚷著:「方若海,你哪時認識這麼帥的男人啦?」
方若海抬眼瞧了瞧眼前的男人……晤,真的是個帥哥。不過……好像老了點。「我不認識他!」仔細瞧他幾眼後,她下了這個定論。
「方小姐,我是令尊的朋友,有事想請你幫忙。」林凡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爸爸的朋友?她再次打量著他……雖然看起來是比她老了很多,但也沒老到會和爸爸那種年紀的人成為朋友啊!
看出她臉上的遲疑,林凡決定直接說明原因。「方小姐,我知道突然找上你是唐突了點,但目前確實是只有你能幫上這個忙。坦白說,其實我不是令尊的朋友,而是令尊友人的兒子的朋友。」
這人講話都這樣嗎?令尊來、令尊去的,她覺得耳朵好難過。
「如果方便的話,我把整件事情詳細說一次,你再決定要不要幫忙?」林凡微傾身向前,盯著她發愣的臉。
俊臉突然靠近自己,方若海這才注意到他的雙眼好迷人,像黑鑽般緊緊攫住她的目光。
她像是被磁石吸住般,再也離不開那雙俊眸。
片刻,她順從地點點頭,「好,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不拒絕。」
「謝謝。」林凡很意外可以這麼順利,他含笑問道:「私下聊好嗎?」
笑容一出現,讓他看來更為俊美。
「好。」嗚嗚,她拒絕不了啊!
她一應允,林凡隨即帶領她走到一旁無人的角落,與她詳談。
至於留在原地的四名女同學則是瞠目結舌,完全無法相信方若海這麼隨便就跟一個陌生男人離開。
長得帥……好像真的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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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哎喲、哎哎喲!結婚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別說婚禮前要挑選婚紗公司,還有挑禮服、拍照、選照片、選喜餅、婚戒……等煩瑣的事要做。婚禮當天,化妝、迎娶、宴客……也真夠讓人累得只想趕緊結束這樣的儀式。
褪去白紗禮服,已沐浴過的季深深呆坐在梳妝鏡前。她伸手捏捏自己的臉頰,再對鏡子裡的自己扮個鬼臉。還好還好,捏下去還有痛覺,這就表示她並沒有因為今日一整天堆著笑,而造成顏面神經失調,否則她定要殷昊負責。
早說了公證就好的嘛,偏偏殷昊堅持要給她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結果……還真是好盛大又好隆重的婚禮啊!
她沒想過自己會這麼乾脆就答應一個男人的求婚,雖然她在八歲那年允了他,長大後要當他的新娘。可在重遇他之前,她是真的沒想過婚姻這等事。
兩個星期前她答應殷昊的求婚,接著見了他的養父,然後訂下婚期後,開始一連串的忙碌工作。
她不知道殷昊的養父究竟有什麼勢力,竟然可以在短短的兩星期內,就讓婚紗公司處理好他們的婚紗照。據她所知,從拍照到選照片、再到製成相本,最起碼也要花上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甚至更久。
直到今日婚禮上,她在賓客中見到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像是立法院院長、某黨主席、幾位縣市長、立季……等等,她才明白婚紗照這種事在殷昊養父眼裡,不過是小小事一件。也難怪這場婚禮會辦得如此盛大隆重。
想起五星級飯店的婚禮現場,她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粉色玫瑰花佈滿每個角落,長長的紅地毯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放置一個扎滿氣球的拱門。還有一個小型的室內樂團,在現場演奏著結婚進行曲。
除此之外,還有好多新聞媒體記者搶著拍攝她和殷昊的畫畫……她覺得自己真像個公主。
一個雙親早逝的孤女可以得到這樣的婚禮,就算是作夢都嫌奢求。所以殷昊的養父是喜歡她的吧?不然怎會允許殷昊用這樣的方式來寵她?
殷昊的養父……唔,她好像應該改口喊公公才是。
公公看來好嚴肅,不像是好相處的人,可是她知道公公是好人,否則怎會讓殷昊保留原姓原名,而不是跟著他姓向?遺好殷昊後來沒改掉姓,不然就會變成向昊……好難聽!
頑皮地扮扮鬼臉,她拿起吹風機,吹整那沐浴後仍濕著的長髮。
她一手舉高吹風機,一手撥著發,從鏡子裡看著自己。專注地吹了幾十秒的發之後,視線被鏡子裡她身後的大床給吸引。
唔,聽說今兒個是新婚之夜……
轉身盯著那張大床……驀地,她紅了臉。
想起前天,怡君跑到花店找她,說是要指點她迷津。她愣了好久,不明白怡君要指點她什麼。直到怡君開口後,她差點尖叫著逃出自己的花店……
原來怡君口裡的指點迷津,就是要指點她新婚之夜……那個……咳,夫妻間該有的「儀式」。
怡君知道殷昊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也知道她對愛情這等事遲鈍得要命,所以特地抽空到花店去「指點」她。
她被強迫聽完怡君的「諄諄教誨」後,雖未能全數理解,但也大概知道等一下她和殷昊之間會發生什麼事。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嘛,就是關燈,然後被他撲倒,接著就是那樣那樣,又這樣這樣……咳……真的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哎呀!她是在害羞什麼?又不是沒和他同床過。反正牙一咬,忍一忍就過去了,被他吃掉總比被她不愛的人吃掉好嘛!
吹風機的聲音還在耳邊嗡嗡響,她紅著臉,將視線調回鏡子裡,這才從鏡子裡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洗完澡、站在浴室門口從鏡子裡盯著她看的殷昊。
他雙目灼燦地凝睇著她,勾著一道帶有趣意又帶些曖昧的笑容。
啊啊啊,他不會是發現她剛剛在想像他撲倒她的畫面吧?
「那個……咳,你洗好了?」縮縮頸子,深深尷尬地看著鏡子裡的他,訥訥開口。
「嗯,洗好很久了。」瞧她一臉心虛,方才又看見她直盯床鋪瞧,他隨便猜也知道她大概在想什麼.只不過,他這個不太懂男女情愛的小妻子,怎麼會去想那件事呢?
小妻子?莫名其妙地,他的腦中就是劃過這三個字。
也是啦,他與她相差有七歲之多,喊她小妻子也合理,總不能喊小老婆吧?!
小妻子、小妻子……哈,如果可以,他真想這麼喊她,可偏偏過了今夜,她不再是他的妻了。
斂下雙眼,調整心情後,再度抬眼凝注鏡子裡的她,他朝她的方向走去。
「咦?」手中的吹風機被他拿走,深深仰起困惑的臉。
「等你自己吹乾不知道還要多久,乾脆我幫你。」他找個借口好表現他這為人丈夫的溫柔,因為過了今晚,就算他想再對她溫柔,怕是她也會避他如魍魎鬼魅吧!
他一手拿著吹風機,迅速移動著,一手撥散她的發,還不時用撥發的那隻手輕輕在她頭皮上按摩。
她舒服的輕瞇起眼,懶洋洋地像隻貓,直想發出喵嗚聲,最好還能就這樣睡著。
直到髮絲八分干後,他關了吹風機,她才緩緩睜開眼。
「累了?」他下顎抵在她肩上,雙臂從背後向前環住她,目光緊鎖住鏡裡那張帶著倦意的臉。
「是有點。」眼皮沉重得又快掉下來。
「想睡了?」他看見她眼下有著淡淡的黑影,她是真累了。
「嗯。」小腦袋瓜連點好幾下,她真的很想睡。
「好吧,我抱你上床。」伸出大掌,纖腰一摟就要抱起她。
聽到「上床」兩字的她,眼皮就像窗簾一樣,「唰」地一聲迅速拉開。她瞠大雙眸地看著他,「我好累了耶!」
「我知道,所以才要抱你上床啊!」在她的輕呼聲中,他真的打橫抱起她。
「那……不可以改天嗎?」她緊摟住他的頸子,訥訥開口。
「什麼改天?」大腳往前一跨,往床的方向走去。
「就……就是那個……那個啊……」她又紅了一張臉。完了,就算沒有顏面神經失調,也不必讓她一整晚都在臉紅嘛!
「哪個啊?」俯首看她,發現她滿臉紅光可比關公,他才明白她說的那個是哪個。「喔……你是說那個啊……」他故意拉長語調。
他這小妻子是把他當色狼嗎?老想到那裡去。
「對對對,就是那個那個!」瞧他的模樣,應該是明白她的意思了。「雖然怡君前天有對我面授相關課程,但是……我其實還沒怎麼懂,也有點緊張,所以我想……」
將她放置床沿,見她又羞又慌地招了一堆,他頓時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倒是很想聽聽那個林怡君到底是面授她哪些「課程」,讓她整晚都以為他會對她怎麼樣。
「怡君說了什麼?」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窘迫的臉。
「啊?」他不會是要她把怡君的「指點」,全部說給他聽吧?
「你不是說怡君有面授你相關課程,但你還不怎麼懂嗎?你把不怎麼懂的部分說來聽聽,我可以仔細為你解釋一次。」他略彎下身,親匿地在她耳畔說道。
發現她頰上紅暈更為深沉,他實在懷疑她臉皮裡面是不是藏了個火爐?哪有人這麼會臉紅的!
他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畔,感覺有些煽情。深深側過臉,想告訴他別這麼鬧她,卻在眼神對上他時,雙唇也刷過他的。
呃,她不是故意要吻他的,不小心、不小心、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
她訝異自己這麼「神准」,不過是要面對他跟他說話而已,嘴唇卻碰到他的。以前上籃球課時,投籃有這麼準就好了。
雖然不是沒和他吻過,但總是他主動、她承受,像現在這樣她先往他的唇貼上去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呢!
她雙手向後撐在床鋪上,欲將身子也往後退,好離開他的唇時,他的雙臂卻緊擁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他半垂的雙眸悄悄注視著她仍是紅著的俏顏。一想起這可能是他們此生最後一個吻,他難掩心痛地閉上眼,更為熱情地掠奪她的甜美。
深深在他口中嘗到淡淡的酒香,她知道宴客時,他幫她擋了不少酒。她不愛酒味,但在他嘴中嘗到,卻讓她沉醉不已。究竟是酒醉人?還是濃情醉人?抑或是他的深吻醉人?
她無法思考,只知道鼻端縈繞的全是他好聞的氣味。是酒醉人也好,是濃情醉人也好,是這個吻醉人也好,反正她是心醉於他了啊……
良久、良久,久到深深以為就要醉倒在他懷中時,他鬆開了她。
他輕抵她的額,略調整有些紊亂的呼吸後,在她唇畔笑說:「原來怡君的面授課程,就是要你主動吻我啊……」
「不……不是啦!」用力瞪他一眼。他明知道她是不小心碰到他的唇的。
「哈哈!」他笑著將她的頭壓進他胸口。
她可有感受到他胸下的心臟跳得有多快?每跳一下,他的痛就多一點。過了今夜,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曾經為她這麼痛過,她只會恨他吧?
亦辰緊緊擁住她,感受她確實在他生命停留過,即便不甘願,但他知道與她這短暫的交會,也夠他懷念一輩子了。
捧起她的臉,他親親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然後在她唇上一印後,柔聲說:「睡吧,今晚我不會碰你。」
「咦?」怎麼和怡君說的不同?
「嘿,難不成你很期待?」他咧嘴,刻意曖昧地笑著。
「呃……也不是這樣說啦!」她搔搔太陽穴,有些尷尬。「是怡君說新婚之夜就是要……嗯……沒事沒事,我先睡了,晚安!」她淘氣地朝他扮個鬼臉後,鑽進被窩,再講下去,她懷疑她臉上的血管會沸騰到爆開來.
將她可愛的動作收盡眼底,他微勾唇角,也跟著上床,躺在她身側。然後伸出大掌,從她背後環住她的腰,將她鎖在懷中。
片刻……
「深深……」他盯著她的背,輕喊她。
「嗯?」
「抱我睡,好嗎?」一種即將失去的感覺籠罩著他,他焦躁的心亟需她的安慰。
深深沒出聲回應,直接以動作表示。只見她翻過身子,鑽進他懷裡,一手輕抵他胸前,一手環住他精瘦的腰身。
這感覺……像是回到育幼院那些每個與他相擁而眠的夜晚。
她勾著甜甜的笑容,在他溫暖篤實的心跳聲伴隨下,很快就進入美夢。
亦辰低垂雙目,凝睇她的睡容……她真以為他不想碰她嗎?
想啊,怎會不想?想得心都發痛。他畢竟是個男人,面對自己喜愛的女人,怎可能不想碰?但他不能啊!
在這一連串對她的欺瞞後,真相大白時,他至少要留住她的清白。傷了她的心,他最起碼也要保住她人的完整。
或許清白這等事在現在這個年代不算什麼,可他就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碰地,那會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人。
他就這樣盯著她的睡顏,直到東方泛起一抹白,他才輕輕起身,離開這個讓他心痛近一整夜時間的房間。
離去前,他又眷戀地看了她一眼。
新婚夜……哈哈哈,好個新婚夜,好到他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