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朋友哪!朋友就該有朋友的樣子啊!」閻季翔笑得不容人拒絕,碩長的身子不斷地朝她貼近。
「男……男女授受不親,朋友也不該貼這麼近……」她被他逼得幾無退路,雙頰緋紅嘟囔著。
都怪他!他不該抱了她,又說什麼「心痛」的話,讓她現在就算很想若無其事地與他相處,感覺也已經變得不一樣,回不到那時討厭他的心情了。
「你為什麼臉紅?」閻季翔瞧著她的臉蛋明知故問。
認定了她,他就不會退縮。他知道她還嘴硬、還鬧彆扭,可是感情的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所以,就算再次被她討厭,他也要逗得她認定他不可。
「我哪有臉紅!」小寶像只被踩著了尾巴的貓兒,氣呼呼地喵喵叫。
「這不叫臉紅?」閻季翔興味十足地問,「那你告訴我,臉上兩團紅撲撲的又叫什麼?」
「不關你的事!」小寶氣死了,「總之,你別離我這麼近,我……我會不舒服,一旦我不舒服,我……我就會生病,我……我一生病,臉上就會這樣子」
他一臉瞭然地頷首,「哦……原來是生病了。」他必須強壓住那幾乎噴出口的笑聲。
「你知道就好。」小寶還死鴨子嘴硬地硬撐。
「那你準備好實行我們的計畫了嗎?還是要先看看大夫?」閻季翔隱瞞了自己的姓氏,一開始是覺得有趣和基於個人的喜惡,可現在,他覺得拋開閻家人的身份會比較容易與她相處。
尤其她又這麼有趣,呵呵!
「不必看大夫了,我一會兒就沒事。」
「這麼快?」他心裡暗暗發笑。
「就這麼快。不過,你的計畫一點都不好,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兩個人……啊!你要去哪裡?」
小寶正想滔滔不絕地反對這個計畫,沒想到原本還站在她跟前聽她說教的高大男子,現下已掉頭朝閻府門口走去。
不想再做解釋,閻季翔直接走向閻府大門,他再不付諸行動的話,就要被佳人瞧扁了。
小寶沒轍,只好著急地在暗巷裡引頸張望,只見他和兩名家丁從容地交談,她雖聽下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卻看得出那兩名家丁很是尊敬閻季翔。她蹙起眉,心中升起疑問……
莫非他與閻家有什麼關係……
就在她苦思不得其解時,那兩名家丁果真離開了大門,然後是閻季翔那張大大的笑臉直衝著她來,朝她招手。
小寶左右張望了下,三步並作兩步地朝他奔去,嘴裡還嚷嚷蓄,「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和姓閻的有什麼關係?他們為什麼會聽你的話?」
「我和姓閻的有點交情,要支開他們並不難。」閻季翔四兩撥千金地迴避她的問題,「快走吧!待會兒進去之後緊跟著我,什麼話都別說,知道嗎?」
「你認識閻二少,對不對?」她愈想愈不對勁。
「當然認識。」閻季翔扣住小寶的手,「別說廢話了,你想等到更多的人經過這裡嗎?快走!」
小寶無法再思考,只能跟若閻季翔的腳步進入閻府。
※※※※※
就這樣?
小寶茫然地跟著閻季翔大搖大擺地走進閻府:心裡直呼不可恩議。這也太容易了吧?
然後,她的思緒轉而飛到兩人緊握的手……
她今天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急轉直下來形容,就像現在,她竟然不排斥他牽她的手……她對他原本不是這種心情的……
「容易吧?」閻季翔得意地朝她擠眉弄眼。
「哼!」她別開臉,不脫地道:「你能不能不要有那麼多表情?」
「你的表情也很多。我說,是人就會有表情的啊!」閻季翔心情甚好。
她睨了他一眼,「我才不像你。有些人就是板著臉,像閻家那個惡魔,臉上就一點兒表情都沒有、怪嚇人的。」
「這麼說不對了,嚇人也是一種表情哪!」他的話再度得到小寶的一記白眼,
「懶得同你多說。」她心裡始終還是納悶著自己怎麼會和他攪和在一起的?
都怪她自己,她不該偷溜到前廳去被他瞧見的。
可是……
小寶蹙起了眉,總覺得有件事不對勁……
到底是什麼事呢?
「啊--」她陡然尖喊了聲。
「你怎麼了?」閻季翔被她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知道我想進來這兒?我什麼都沒跟你說過!」小寶終於想起自個兒忽略了什麼。
他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在外頭徘徊,嘴裡又嘀嘀咕咕的,我那麼聰明,當然猜得到。」
「不對、不對。」她直搖頭,「你打算帶我去哪裡?就算你知道我想進閻宅,也不該知道我的目的吧?可你卻像十分明白我想做什麼似地,一進來就住……往這兒走!」
閻季翔停下腳步,沉吟著不回答。他在思考,究竟該不該對她說實話?說了實話後,她又會有什麼反應呢?
「你說話啊!」小寶催促著道:「你別想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怎麼騙我!」她氣得甩開他的手,與他保持距離。
「我在你眼中就這麼會騙人?」聞季翔抗議。掌中失去了她的小手,他不是很開心。
「沒錯。所以,從實招來!」小寶瞪大了眼,兩手叉腰,一臉凶狠樣。
「恩……」閻季翔斂起笑,嚴肅地望著小寶。
「你幹嘛這樣瞧人?」小寶被他這麼一看,氣勢略減,卻還是逞強地挺起胸膛,「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
「其實,我什麼都知道。」閻季翔道。
小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說的一切。悠兒是她的秘密,她以為無人知曉的,怎麼他會……
「你怎麼可能知道?不可能的。」她硬是不信。
「無意中發現的。」他試著輕描淡寫。
「不可能!」小寶一口咬定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那天我經過後院……」
小寶皺起眉,「怎麼可能「經過」?」
閻季翔的神色閃過一絲尷尬,「好吧!我不是「經過」,我是想去看看你這個好朋友啊!至少,那時我是這麼想的。」現在,他可不要她只是他的「好朋友」。
「誰是你的好朋友!」小寶氣極了,但不知怎地,就是覺得心跳加速了些,臉蛋不自覺的也紅了。
「你啊!」閻季翔臉不紅氣下喘地逗她。
「那……你怎麼可能發現悠兒?她……她都待在我房裡啊!」她終於找回了理智,試著從他輕佻且粉飾太平的話語中找尋蛛絲馬跡。
「那天你正好從房裡出來,她似乎很好奇地跟著你探出頭,卻被你推回房裡,就那麼驚鴻一瞥……」
閻季翔說些什麼,小寶已聽不真切。
她的腦子裡,只充斥著一個念頭--他瞧見她了!瞧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悠兒……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只是覺得心口有些酸澀。她想起他嫌棄她的外貌,他肯定會為悠兒的美貌而傾倒……
這樣的想法揪痛了她的心……
「你在想什麼?」閻季翔的大掌在小寶眼前揮舞著。
「她很美麗是吧?」小寶目不轉睛地盯視著他,不想遺漏他的每一個表清。
「嗯!雖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的確相當出色。」閻季翔回想著,認真地說:「坦白說,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
小寶臉色刷白,痛苦地抓住胸口,聽他如此讚美悠兒,她應該開心的,畢竟悠兒是她的朋友,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就是難受得很,疼得像是有人緊抓住似地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看著閻季翔,她腦海裡一片混亂,是因為他說的這番話嗎?她為什麼會如此在意他說的話?她明明很討厭他的,最討厭他自以為是地認為她和他是好朋友,討厭他親暱地與地接近……
她真的、真的很討厭他……真的……只是她的心似乎背叛了她……
倏忽,她明白了一件事,明白了為什麼她不排斥他的擁抱,不討厭他牽她的手,一切只因為她的心……不一樣了。
「你怎麼了?」見她臉色蒼白,他擔心地探上她的額。
「你做什麼!」她狼狽地撥開他的魔掌,感覺額際火辣辣地泛起熱意。
「你真的生病了?」他可顧不得她的怒氣,硬是鉗住她揮舞的小手,伸手再度撫上她的額。
「別碰我!」她尖聲叫著,激動得張牙舞爪,險些咬上他的腕臂。
「你到底怎麼了?」閻季翔低咆著,他不懂她怎會突然如此失控?
「三少爺……」一名男子快速奔來,急喘著道:「我總算找到你了,關於上回你說的事……」
「現在先別談那個,你沒瞧見我在忙嗎?」閻季翔一心只在乎眼下小寶的異狀。
「可是三少爺……」
「阿福!」閻季翔頭也不回,可語氣中嚇阻的意味十足。
「三少爺?」小寶很驚訝,「他為什麼叫你三少爺?」
閻季翔沒心情責怪隨從李添福壞事,注意力只在小寶身上,「先別管那些,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請大夫來……」
「為什麼不管?為什麼你就是要騙我?你騙了我好多事!」委屈的淚水在眼底盤旋,小寶梗著聲音,「我根本不想要你這個朋友,可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朋友,卻又什麼事都騙我!你這個人……根本是壞人!我真笨,為什麼要相信你?」
「三少爺……」李添福呆愣在一旁,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你別杵在這裡,我現在沒心情!」閻季翔對他咆哮。
「你為什麼吼他?明明就是你不好,他又沒做錯。」小寶替李添福打抱不平,同時也吼出了淚水。
「該死!」閻季翔打橫抱起小寶,直接走向他的宅院。
「放我下來!」小寶放聲嚷著,淚水猶是簌簌滑落,小手也不停地捶打著他,然而,這般激烈抗爭的卻還是掙脫不了鉗剖,最後她乾脆張口咬住他的肩頭。
「唔……」閻季翔悶哼了聲,卻不鬆手。
受傷的小寶就像只螃蟹,固執地緊緊夾住目標不放,這一擊傾注了所有的怒氣與傷心,力道也愈來愈強烈。
閻季翔則是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地任她發洩。
就這樣持續著這個姿態良久,直到累了,她的口勁才不知不覺地鬆開,她沒離開他的肩頭,只是將小臉埋進去,像個孩子似地悶聲哭著。
一腳跩開房門,閻季翔將她放上床榻。
可是才剛觸上床沿,她就凶悍地踢蹬著,一隻腳丫不偏不倚地踹中他的胸口。
「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他幾乎沒了耐性地吼著。
「不要你管!」小寶滿臉淚水地跳下他的床,直奔房門。
「站住!」他拖住她,將她拉回,「話沒說清楚不許走。」
「沒什麼好說的。」她奮力地掙扎,只想離他遠遠地。
她怎麼能……怎麼能讓他知道她的介意?甚至於,她連自己都厘不清那洶湧襲來的情緒算什麼,她明明就應該是討厭他的,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變了了……
「我說不許走就是不許走!」他扣住她的雙肩,力道略重地制住她。
「我要走就是要走。」不依地扭動著,小寶本能地張口又想咬上他該死的手。
「你!」閻季翔忍無可忍,將她瘦小的身子向前一扯,以單手環抱在胸懷,另一手則扣住她的下顎,扳起她倔強卻梨花帶雨的小臉,朝她誘人的紅唇俯身一吻……
瞬間,喧嘩盡皆沉寂……
閻季翔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渴望她的吻了。
他……為她著迷,沉醉於她倔強又率直的個性。打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想這麼做了。
小寶怔了、傻了,淚水在剎那間終止,她吃驚地瞪大了眼,腦袋瓜暈眩、恍惚地想著--現在是怎麼了?
半晌,她終於攀住最後的理智甩著頭顫,想脫離他霸氣的吻,然而卻力不從心。他的吻是如此強悍,由不得她拒絕。
就在她用盡全力幾乎要甩開他的瞬間,他的吻突地轉成輕柔,詭譎地撫平了她的抗拒。
他的唇溫柔地熨貼著她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迅捷地傳達到她心口,漾起一波波的悸動……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雙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瞠上,忘了捶打、忘了掙扎,彷彿此刻的甜蜜是如此理所當然。
眷戀地吻著她的紅唇,閻季翔以舌尖溫柔地試探著,引誘她輕啟檀口……
小寶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的心怦怦直跳,腦袋瓜裡迷迷茫茫。本能地輕啟雙唇,當他的舌尖探入尋著了她的時,她緊握的拳也鬆開來,掌心平貼著他的胸口,五指微曲地扒抓著他的衣衫……
這個吻,初時霸氣而炙人,而後慢慢地轉成纏綿醉人,最終是閻季翔主動放開了她,可他卻怎麼也無法平撫急促的呼息。
小寶眨著迷茫的眼眸,還無法體會這突如其來的吻在她心頭造成怎樣的震撼,只能任由依然蕩漾的餘波衝擊著自己的心房……
小寶就這樣傻乎乎地盯著閻季翔的臉龐,紅唇微張……
「以後別用那種表情看我,噢……」閻季翔低咒了聲,爬了爬髮絲。「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的視線再度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什麼意思?」她呆呆地反問,神情可愛。
「該死!」他又低咒了聲。
「我……什麼啦!」聽到他的咒罵,她鼓起腮幫子,臉蛋漲得通紅。
「該死、該死!氣死我了!」她氣得緋紅了雙頰,在他眼裡更加醉人。他暴躁地旋了身,不明白打心底竄出來的衝動是怎麼一回事,他早見識過比她更美艷、更動人的女子,而她根本青澀無知得可以。
可事實卻是,她該死地比任何女子都讓他心動!該死!他沒來由地生氣。
「你……你才該死!」小寶恨不得一腳踹上他的背。
他方纔那樣對她,現在卻說她該死?她……她的心被他攪和得一團亂,怎麼也理不清。
「總之,不准再用那種表情、那種眼神,不准再……」
「到底是哪種表情、哪種眼神?你說清楚!」她衝到他面前,因生氣而顯得份外晶亮的眼眸硬是鎖定了他的眼,「我什麼都沒做,反而是你,你……」她陡然住口,再也說不下去。
想起他的擁抱、他的唇,那心動神搖的悸動她就不禁沉醉……可是儘管如此,她卻不願屈服地強迫自己瞪視著他!
他也瞪住了她。
好半晌,他們就這樣對峙著,直到慾火焚身的男人再也忍不住誘惑。
「天……」閻季翔低吟了聲,決定順從心裡的渴望。
他猛然摟住她,俯身尋著了她的唇,接著,空出一隻大掌慢慢撫上她柔美的肩,隔著衣料揉著她的鎖骨,順著曲線滑至腰際,炙熱的掌心在她的背脊上摩挲著……
小寶覺得渾身無力,全身猶如火燒,幾乎癱軟在他身上。
閻季翔必須強迫自己才能離開她醉人的紅唇,他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在她耳畔急促地喘息著。
他的呼吸刺激著她敏感的耳廓,害她羞窘地漲紅了臉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抬頭。
她很想罵人、很想對他吼叫、很想捶他幾拳,可是,最終卻什麼也做不出來,他的-吻讓她覺得自己再無能力那麼做了……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會想吻你!懂嗎?我會想吻你,狠狽地吻你!」他在她的耳畔啞聲低喃。
「什……什麼……」她腦海裡昏昏沉沉的。他的意思是什麼?什麼是吻?
「什麼什麼?」他氣得跳腳,扳起她的小臉蛋,對她大吼,「吻!你不懂嗎?」
「不懂……」她茫然地輕喃,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該死!」閻季翔最後一次低咒,再不遲疑地狠狠封住她的小口,吻得她天旋地轉後,他才道:「這就是吻……」
他實在不懂這樣有什麼意義,這分明是自我折磨……吻著她,讓他瘋狂地想要她,卻又不想把她嚇壞。
他覺得令身上下都繃緊得痛苦。
「這就是吻?」小寶三魂七魄彷彿都離了位,怔怔地重複著。
「沒錯!」他咬牙切齒地道。
她太純真,他卻太邪惡。他真的很難受,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她?偏偏動心這回事又由不得他做主……
「你為什麼……吻我?」她睜著清亮的眼瞳凝視他。
「因為……」他沙啞地喃著,「不為什麼。」
小寶陡然清醒,睜圓了眼,一字一句地問:「不為什麼?」
意識到她的純真,他改以溫柔的語氣說道:「只是因為想吻你。」
聞言,小寶好失望,心口有些疼。
她不明白自己在期望什麼,可是,她卻很清楚他的回答並非她想聽的。倘若這樣,她又想聽到怎樣的理由呢?她自己也茫然了。
因為失望,她再度武裝起心情。
「小寶,」閻季翔見她失神,心知不妙,趕忙搖晃著她的身體要她注意他,「不許你胡思亂想!」
小寶抬起眼,臉上是淡漠的神情,「因為想吻我,就吻我?想吻其他人時,你也就吻她們,是嗎?」話才說出口,她就覺得眼眶酸澀。
她的語氣如此平靜,平靜得讓他心底直發毛。
「當然不……」
「當然是。」小寶打斷他的話心死地說:「我怎會忘了呢?你總是在前廳裡的,在那裡,你可以……你可以想吻誰就吻誰,根本就……」
說到這兒,那苦澀的淚水已緩緩滑落臉龐,但她卻毫無所覺。
閻季翔惶急地搖晃著她,「小寶,你別這樣!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並未吻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