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雷恩從他的座位上下來,退至一旁。不管他個人對這王子妃的觀感如何,他仍是保持著屬下該有的姿態。
「王子妃,你是特地前來和屬下談論藍娉如的事?」他早知道她會替藍娉如出頭。
若是他猜測得沒錯,當初他會被派去接藍娉如和吳憶萍二人,肯定也是出自她意。
「你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不覺得這樣很假嗎?你在台灣時可不是這個樣子,以前那個湯立遠到哪裡去了?」說實在話,她還是比較喜歡從前在台灣的那個湯立遠。
雖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笑面虎,但總比這深不可測的冷面將好多了。
「屬下聽不懂王子妃的語意。」南·雷恩根本無意和她說這麼多。
「你!算啦。我是來告訴你,你不能為所欲為。娉如是我請來的朋友,也就是皇宮裡的貴賓,『貴賓』兩個字你懂吧?我不會允許你去輕薄她,這是我的命令。」駱冰下達命令的口氣十足像個真正的王子妃。
為了練就這威嚴十足的口氣,她可是下很大的工夫吊嗓子練習呢。
「屬下並沒有輕薄她。就算是貴賓也有讓人追求的自由,相信王子妃不會連這一點自由也剝奪吧?」南·雷恩還是平穩的語氣。
但駱冰卻能依稀聞到他口氣中的嘲諷意味,這令她氣不過地怒視著他。
「娉如是我請來的朋友,我有權利保護她不受色狼的侵擾。如果你有此念頭,請離娉如遠一點。」她喘息著,使盡了渾身力氣,盡可能保持住她的風度和鎮靜。
「請別說笑,王子妃。整個皇宮或是挪威境內,都接收到屬下即將娶藍娉如為妻的消息。你該知道我一旦宣佈出去的誓言是不會隨意更改的。何況此事跟王子妃一點干係也沒有。」
「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她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火了。
南·雷恩依舊平靜地側站一旁,並未因她的話而發火。
見他沒有說話,駱冰狐疑地盯著他。看他還是恭敬地守在一旁,她心中不由得十分火大。
「你能聽得明白就好。立——南,接下來你會很忙,我不會讓你有時間去騷擾我的朋友的。」如此交代著,駱冰旋過身離開。
南·雷恩則重新回到他的座位,繼續研究他的電腦;至於王子妃的來訪,就當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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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孩子氣,冰。你怎麼可以以王子妃的身份去命令南不要接近藍娉如?你不要在皇宮裡鬧笑話。」衛昊驥從一干侍衛口中得知這消息,立即丟下公事回到寢室找駱冰。
「他告訴你了?真賊。」駱冰這會兒早換上薄紗般透明的睡衣,坐在水晶床上準備就寢。
「不是南。你今天在南那裡發生的事是侍衛告訴我的。冰,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王子妃,別做出會讓皇族丟臉的行為來。」
「所以我才說我做不來王子妃啊。連保護朋友也不行,那擁有王子妃的身份做什麼?」駱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耍賴了起來。
「冰!」衛昊驥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不是要惹你生氣,可是這次你的右護衛真的很過分嘛!」她走到他面前,雙手圍住他的頸項。「他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就因為娉如看了他的真面目就要嫁給他,這未免太好笑了。」
「那是他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該插手管。」衛昊驥倒不認為南·雷恩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娉如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以不管?」她是管定這件事了。
「是嗎?那聽說你的另外一位好朋友,目前正和史維·伍德陷入熱戀之中,你怎麼不替吳憶萍擔心?」他會不瞭解她心裡在想什麼嗎?
處心積慮想算計南·雷恩,現在讓她逮到機會,自然是巴著不放了。
駱冰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被說中了事實讓她又氣又惱。
「我——」
「不要和南嘔氣,我們是最親近的搭檔。你不會希望把他氣跑了,將來誰來保護為夫的安全?」
「可是娉如找我幫她想辦法啊?」她還是沒打消主意。
衛昊驥歎了口氣,對於南·雷恩他真是愛莫能助;有妻如此,他是無能為力了。
「驥,這樣吧,你把立遠派去找庫倫回來。不是聽說他現在正在各地旅行,你把他找回來,你們兄弟可以敘敘舊,將來孩子生下來也可以有叔叔疼愛了,好不好?」駱冰說著更是貼近丈夫的身體。
「你在打什麼主意?」衛昊驥伸手攬住她,不讓她退開。
「我哪有打什麼主意?庫倫的確是出去太久了,自從參加我們的婚禮後就沒再看過他。找他回來才知道他有沒有交到什麼女朋友之類的,這樣不是很好?你難道都不擔心他?」她一面說,雙唇一面火辣辣地貼在他已是滾燙的胸膛上。
衛昊驥的喉嚨發出咕噥聲,彎腰抱起她,大步走向水晶床。
「別玩得太過火。」他把她放置水晶床上,眼裡燃燒著情慾,嘴裡無奈地叮嚀她。
「我不會。」她拉下他送上輕吻,嘴角漾出滿意的笑容。
衛昊驥低頭捕捉她的笑容,這一刻他不允許她除了他,還想別的事。
駱冰倒是很瞭解他,嬌笑一聲便摟著他,和他一起置身在激情的熱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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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放心了,娉如,我聽說南·雷恩明天就要起程到世界各國去尋找庫倫王子的落腳處。也許等到他找到庫倫王子時,我們已經回國了。」吳憶萍特地跑來告訴藍娉如這個消息。
「他——」藍娉如感到很意外。
看來這必定是駱冰想到讓南·雷恩遠離她的方法。
唉!她並不想讓他因為她而被遣送出國的,可是她又不能嫁給他,就是這樣才教她頭痛啊。
「娉如,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呢?」吳憶萍實在感到很好奇。
「憶萍,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南·雷恩本來就不該只為我看見他的真面目,就執意要娶我。」婚姻的本質不是這樣的。
「我覺得這樣很浪漫啊。」
「拜託你,憶萍。我知道你現在有了史維這個男朋友,但不是每件事都照你所說的那麼浪漫。至少在南·雷恩的想法裡,從來沒有浪漫這回事。」他只是為了遵守誓言才決定娶她的。她只要想到這個,心裡就很不舒服。
「現在你可以不用擔心了。從明天起他就會消失在你眼前,你也可以好好在這裡散散心。」
藍娉如沒有回答,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就結束。
希望她的預感是錯誤的,希望南·雷恩真能從明天開始就不再是她夢裡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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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尤其宮四周更是靜悄悄的。南·雷恩憑著他是挪威國的右護衛,對皇宮的一切自是再熟悉不過。
在完全沒有驚擾到守夜侍衛的情況下,南·雷恩潛進了藍娉如的寢室裡,站在床畔注視著熟睡的她。
藍娉如身上蓋著水藍色的絲被,睡姿極為誘人。上帝為證,南·雷恩第一次有了想佔她便宜的衝動。
他站在床畔凝視著她好半晌,不由得想起在孤島上抱著她嬌軀共枕的情景。
遂地,他一個衝動輕掀絲被,輕靠在她身後,輕吻她的臉,感覺到她更靠近她。
他熱烈地接近她,就在他要往她的唇移動時,她似乎睡得極不安穩,身子掙動著。
南·雷恩沒有放開她,反而摟緊她,嘴唇終於如願以償地吻住她的,卻也因此把她驚醒過來。
藍娉如猛烈地跳開身子,圓睜著大眼正想放聲尖叫;而他卻早一步掩住她的嘴,制止她衝下床。
「閉嘴,不要尖叫。你要把皇宮所有人都叫來看見我躺在你的床上嗎?」他在她耳畔低聲說。
她搖搖頭,急著想推開他。
「我放開你,你不會尖叫?」
她點頭,心臟跳得像一隻大鼓。
他才放開她的手,她隨即往後退開,一直到離他遠遠的才放心。
「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以為呢?」見她又是一副膽怯的模樣,南·雷恩興起了想捉弄她的念頭。
「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嗎?你怎麼還——」她打住問話,被他那對熾熱的雙眼凝視得不自在起來。
「就是因為明天要走了,所以我才想趁今天晚上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不——」她才想尖叫,又被他適時地摀住嘴巴。
「我跟你開玩笑的,別叫。」
「你到底想做什麼?」重新獲得說話自由,她問。
「我要帶你一起去。」
「不!」她驚叫,打掉他伸上來的手。
「由不得你。王子妃想隔開你和我,我不會讓她得逞的。」這一點小伎倆就想打擊他,她太天真了。
「我不去,我不去!」她死命地搖頭,一面打算繞過他,向外頭的侍衛求救。
南·雷恩輕易移動身子擋住了她,還抓起絲被包住她穿著睡衣的身子。
「救命——」才說了這兩個字,藍娉如已軟倒在他早已準備好的手臂中。
南·雷恩滿意地看著被他一掌劈昏的她一眼,抱起她輕易地走出她的寢室。
一如先前,他的離開依舊沒有驚動任何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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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藍娉如失蹤的消息隨即傳到也不過才剛睜開眼的駱冰耳中。
不消想,她也知道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中把人帶走。
除了右護衛南·雷恩,不會有第二個人。
可惡!他竟敢趁半夜把人帶走,太不可原諒了。
「侍衛,立刻把右護衛給我召喚回來。」
「回王子妃,右護衛大人在天未亮之前就離開了。」站在門口的侍衛恭敬地回道。
「可惡!」她以中文怒罵道。
「王子妃?」侍衛困惑地看著她。
「沒事,你退下吧。」
「怎麼回事?」衛昊驥從盥洗室走出來。
「那個……那個南·雷恩把娉如也一起帶走了。」
「這樣也好。是你撮合他們的,不好嗎?別說不好,你明明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衛昊驥輕捏了下愈來愈頑皮的妻子。
「我是打算痛整他之後才撮合他們的,這樣讓他把人帶走,我不甘心。」是,她就是不甘心。
衛昊驥為她的話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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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藍娉如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坐在飛機上,身上也穿戴整齊,顯然在她昏迷中他已動手替她整理了一切。
「你醒來了?」南·雷恩就坐在她身旁,本來還隨性地翻動著手中雜誌,聽著抒情的音樂;見她轉醒這才把雜誌放下,並拿掉耳機,轉頭看她。
「你——哦!好痛!」她本想轉頭教訓他,可才轉頭頸窩處竟痛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這小人是擊昏她之後才把她帶離皇宮的。
「要不要喝水?」他手中端來一杯白開水。
「你把我擊昏?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才到挪威沒幾天,連最漂亮的瀑布都沒機會看到,你……你……我要下去,你去叫飛行官把飛機開回去!」她大叫著。見他不理會她的話,乾脆站起來,自己向飛行官要求去。
「別鬧笑話了,娉如,坐下來。」
「我要——」
「有什麼需要我們的服務嗎?」一位空姐帶著笑容走來,以一口標準的英文說著。
藍娉如嚇了一跳。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以英語和人交談的一天,所以即使聽得懂,她猶豫大半天還是說不出半句英文來。
再看了四週一眼,她赫然發現飛機坐滿了人,每個人還以著有趣的眼神盯著她看。
她微微染紅了臉,坐回座位後,見空姐還不肯走開,她轉頭向南·雷恩要求道:
「如果你有辦法就叫空姐送份早餐來,我肚子餓了。」
南·雷恩很快地完成她的要求。聽見他連英文也說得這麼溜口,藍娉如不悅地努起嘴。
「待會兒多吃一點,不必擔心會再暈機。」他就當沒看見她鼓起的腮幫子。
「為什麼?」他不提,她都差點忘了自己上一回坐飛機時吐得慘兮兮。
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胃,藍娉如不自覺地憂心起來。完蛋了,待會兒要在這麼多旅客面前醜態百出,她的臉豈不丟大了。
「我已經先讓你服下防暈機的藥丸了。」他也不想再次目睹她暈機的慘狀。
「胡說,你哪有辦法讓我服下——」未說完她的話自動消音,似乎已經意會出他是以何種方法讓她吞下藥丸。
這人真有夠卑鄙,而她究竟該怎樣才能逃開他?
駱冰為了支開他,已經特地遣送他出國,沒想到他竟然趁著半夜潛入她的寢室把她強行帶走。
既是如此又何必支開他?
這下被他強行帶在身邊,豈不是功虧一簣?
為此,藍娉如更是憂心忡忡了起來。她實在不敢想像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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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
從戴高樂機場下機,藍娉如一路跟在他後面。雖然不願和他在一塊兒,但又怕在這陌生的國度跟丟了他,她要想回台灣就遙遙無期了。
看著他熟悉地辦理入境手續,又帶著她沿電動走道至入境大廳,等候他們的行李,她忍不住疑問道:
「我們來這裡真的能找到庫倫王子?」
「要來這裡之前我已經事先和庫倫王子通過電話,他表示幾天後會到和我約定的地方見面。」
「你在耍我?如果你明明已經聯絡到庫倫王子本人,你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叫他回國,還千里迢迢把我帶到這裡?」她絕對沒想到他的回答會這麼拍案叫絕。
他擺明是故意把她帶到這裡來。
而駱冰原本想支開他的用意,反而教他利用了。思緒打轉至此,藍娉如突然覺得他這人的心思厲害得可怕,她一個小女子根本敵不過他,又怎麼可能從他的手掌心逃脫。
「王子妃想支開我,我總不能違抗她的命令吧?」南·雷恩不以然地回道。
「可是她也命令你不能接近我,你——怎麼就沒聽從她的指示?」她指控道。
「我和你之間的事,王子妃是不該插手管的。行李來了,貝姬,提著行李先到外面叫部計程車。」南·雷恩囑咐這次被他帶來的女侍,一個手勢就見女侍有了行動。
「我來幫你。」藍娉如看這叫貝姬的女侍似乎提不起那重重的行李,主動上前要幫她的忙。
南·雷恩卻把她抓回身旁,強迫她勾住他的手,一面說:
「你少自不量力了。你不要提不動就算了,還把行李裡面的電腦摔壞了。」說不定又會昏倒在他懷裡呢。
「電腦?你出門帶一部電腦幹嘛?」他瘋了。
「右護衛大人是個電腦高手。」貝姬說完便提著行李走開。
「她不喜歡我。」她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她幹嘛喜歡你?」他好笑地推推金邊眼鏡。
「她會說中文?」真奇怪,一個會說中文的挪威人。
「她來皇宮之前曾經服侍一個華人。不用管她背景如何,她會說中文我才會指派她跟著你。」
「跟著我?」
「她可以在你無聊時陪你聊天。」總不能要他時時刻刻陪著她吧。
如果不是為了她看見他的真面目,他還懶得理她日子是否無聊。
「怕我無聊,你就送我回去吧。不管是回台灣,還是回挪威都行,只要——」她看了他一眼,把話吞回肚裡。
「只要不是在我身邊?」他替她接下去。
藍娉如沒有回答,聰明人也知道此刻不宜惹火他。萬一他怒火中燒,決定把她留在這裡就慘了。
「我想打個電話。」她隨即轉移話題。
「打回台灣?」他把手機從腰側拿出。
她點點頭。「你知道時差多少嗎?」看著手中的表已調好至法國的時間,她為他的效率感到神奇。
「夏天時間比台灣快六小時,冬天為七小時。如果你想知道更仔細的話……」在說話的同時他已接通了台灣。
「我知道了。」接過他為她撥好的電話,藍娉如有點興奮地大叫:「爸,你剛下班吧。告訴你,我現在人在法國,法國巴黎耶!」
聽見她興奮地交談著,南·雷恩一面縱容地笑著,一面盡快拉著她走出機場。
*********
「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待會兒要洗澡的話,水龍頭標明C代表熱水,F代表冷水,別搞錯了。」南·雷恩帶她走進特別為她預約的豪華房間內。
「我爸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其實是她自已問的,希望他能打退堂鼓。
她父親聽到她說人在法國巴黎就樂歪了,直叫她要好好享受人生,玩個痛快,根本不曾問及她幾時要回去之類的話語。
「你沒有告訴你父親不準備回去了嗎?」他知道她在玩把戲,兀自說道。
「我要回去,誰說我不準備回去?」她一驚,走向他正忙著把手提電腦搬上桌子的旁邊。
「你就要嫁給我了,你忘了嗎?」
「我沒有要嫁給你,你這個小人。」她氣呼呼地轉身衝進浴室。
南·雷恩沒有理她,依然忙著處理手上的事;一直到浴室傳來她的尖叫聲,才丟開滑鼠,衝進了浴室。
藍娉如因為被燙著身子,抱著自己縮在角落裡。
見狀,他立即打開冷水,抱起她放至浴缸裡,以冷水沖洗著她。
「不要!」她發出尖叫。
南·雷恩執意以冷水沖洗她許久,直到她微紅的肩膀恢復白皙才關掉水龍頭,將簌簌發抖的她自浴缸中抱起來。
「放開我。」
「閉嘴,否則我馬上揍昏你。」生平第一次,南·雷恩被女人惹火了。
藍娉如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眼淚撲簌簌地滾下臉龐。
「你是白癡嗎?我明明跟你交代過了,你還是搞錯了。」
「我是被你氣昏了。」所以她才會一衝進浴室就脫光衣服,想以冷水冷卻自己的怒氣。誰知還沒來得及冷卻自己,她就先被自己的怒氣給氣昏了頭,才會分不清是冷水還是熱水,燙了自己一身。
藍娉如噙著淚,盡可能縮緊身子不讓自己暴露太多。
「不用如此費事,在島上我已經看過了。」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蓋住她未干的身體。
「發生什麼事了?右護衛大人。」貝姬出現在房間門口。
「你來得正好,照顧她,別讓她穿回衣服還有下床,我馬上回來。」說完,他走了出去。
*********
「你根本不值得右護衛大人這樣對你。」貝姬冷冷地站在床畔看著她。
原本是閉著眼睛,聽見她的話,藍娉如訝異地睜開眼睛。她就知道這叫貝姬的女侍討厭她是有原因的。
原來是南·雷恩的愛護者。
「我也不想他這樣對我。」
「你說謊,沒有人不喜歡右護衛大人。」就連她那個華人主子也一樣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那是因為大家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右護衛大人的真面目?」
「沒錯。」
「那……右護衛大人的真面目不像他現在這個樣子好看嘍?」
「不然他幹嘛每天戴著假面具見人?」藍娉如愈說心裡愈樂。破壞南·雷恩的好形象,免得他傷太多人的心。
「真的很難看?」貝姬還是不相信。
「要是好看,我幹嘛不嫁給他?」這女孩真好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對了,貝姬突然想到她該把自己聽到的告訴主子。
遂地,貝姬轉身正待走開,正巧碰到南·雷恩回來。一時之間,貝姬忍不住大膽地一再打量他,想看清楚在假面具下的他是否真是難看到極點。
「貝姬,你在發什麼呆?」南·雷恩打斷她的注視。
「呃……沒有。我還有行李還沒有整理,我這就下去整理。」貝姬匆匆忙忙地退出房間。
「你跟她說了什麼?」
「沒有啊,她只是很好奇你的真面目為何。」她忍不往笑開了嘴。
「你跟她怎麼說?算了,你不必告訴我,把被子拉下來,我要看看你。」
「別……別說笑了。」誰要讓他看看啊!她更是抓緊被子不放。
「拉下,我已經給你買藥回來了。」
「我可以自己來。」她伸手欲拿。
他拿開她的手,另一手出其不備地拉下她的被子至腹部。她脹紅臉,想拉起被子,被子卻被他壓住。
「不用感到害躁,這沒什麼。」
去他的沒什麼。藍娉如閉上眼睛,決定眼不見為淨;但是,他那極富魔力的撫觸,卻令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來,臉龐一片躁紅。
南·雷恩注視著她那張清麗的臉孔染上一抹嫣紅,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是一種他從來不以為他會有的——對女人的憐愛。
發現自己也有如此柔和的一面,南·雷恩訝異得不禁失笑起來。
是一時激動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眸光在這一刻也變溫柔了。
而藍娉如就因為自始至終都緊閉雙眼,也錯過了這珍貴的一幕。
*********
就在同一個時刻——
「主子,我聽那女孩說了,右護衛大人,你所愛慕的南·雷恩,他的真面目並不如他現在這個樣子好看。」貝姬一回到自己的房間,立即聯絡她真正的主子——潘盈莉。
她之所以會到皇宮當差,不過是聽從主子的交代,潛進宮暗中觀察那位即將嫁給南·雷恩的女人罷了。
她的華人主子愛慕南·雷恩已久,早就計劃好要在一場意外中引起南·雷恩的注意,並進一步拆下他的假面具。所有細節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就只等南·雷恩從台灣回來。
誰知,等他許久沒等到他回國的消息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他的身邊卻多出了一位即將迎娶的新娘。
計劃沒展開就半路夭折,她的主子自然是心有不甘,遂地才派她潛進皇宮,一方面探個究竟,另一方面……嘿嘿!自然是別有企圖了。
「這些話是那女孩告訴你的?」一口標準的國語從電話那頭傳來。
「是的,主子,她就是這個意思沒錯。她還說她並不想嫁給右護衛大人。」
「你被她騙了。」
「主子的意思是?」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為什麼這麼做?」聽到自己被人耍了,貝姬不由得口氣大了起來。
「這就要看你當時到底說了什麼,所以她才會故意誤導你,好讓你對他死心。如此一來,不就沒有人跟她搶南·雷恩了嗎?」這種小伎倆她是看多了。
「她竟然敢騙我?」貝姬氣得渾身發抖。
「不用氣。照我的方法做,很快的她就會得到該有的下場。」
「我知道,主子,我會找到機會的。」
「好好做,貝姬,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
「我會的。主子,我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的恩情。」貝姬永遠也不會忘了那一天被主子救起的一刻。
而打從那一刻起,她就發誓無論是做牛做馬,她都會竭盡所能讓主子高興,以報答她的救命大恩。
是的,不管做什麼,只要主子高興,她都會去完成它。
電話那頭的主人再交代幾句後,便滿意地掛上電話。
貝姬則握著話筒不放,臉上掛著的是若有所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