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走就是了。」玄綸腳步不停的拉著她直接翻身上馬背,他是不會將她留下來讓她的母親將她帶走;他絕不允許!
「十二阿哥,你弄痛我的手腕了!」她的粉臉浮上痛苦的神色。
玄綸這才放開了她的手,但扣住她腰際的手卻也緊得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你到底怎麼了?你好粗暴,快放開我!」
玄綸冷峻著一張俊顏沒理會她,策馬就往城門走,但還未到城門口,就被大批的侍衛給攔住了。
「滾開!」他冷眼脫著眾傳工,放聲咆哮。
「請十二阿哥原諒,但皇上已下旨,要咱們將十二阿哥還有凱瑟琳姑娘帶往御書房去。」方面大耳的皇家總侍衛長蔣世向前拱手。
「本阿哥不去,我要出城。」
「那就只有冒犯了!」蔣世朝手下點點頭,眾人聽令圍剿而上,玄綸一咬牙,怒道:「不怕死的狗奴才!」
話語一歇,掌風隨起,他打得毫無顧忌,但侍衛們敬他是阿哥,打得綁手綁腳,眼見就要讓他突破重圍出了城門,皇上的聲音適時響起——「還不快給我住手,玄給!」
玄綸愣了一下,一策轉馬兒轉頭,便看見是阿瑪、皇額娘,還有俄國公使等人,一想到自己來不及帶走凱瑟琳,他一臉懊惱及火大。
而凱瑟琳則是錯愕的瞪著站在德宗身旁的母親愛莎,是她眼花了嗎?還是遠在俄國的母親真的來到中國了?她眨眨眼,害怕只是個幻影,但是真的,母親的眸中含著熱淚……「凱瑟琳!」淚如雨下的愛莎再也忍不住的跑向女兒,凱瑟琳深吸了一口氣,眸中也在瞬間盈聚了熱淚,她的媽咪來了,她的媽咪來了,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螞咪——」她便咽一聲,又大聲的叫了一句.「媽咪!」也成了淚人兒的她想下馬背迎向母親,但玄給的手將她抱得好緊,她回過頭,憤恨的瞪著他,「放開我!」
他根緊了唇瓣,陣中閃爍著冷光。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必怕你了,我不是一個人了,我媽咪來了,你聽到了沒?我可以離開你了,我可以離開你了!」她使盡全身力氣的扯掉他扣在她腰間的大手,飛快的下了馬背,衝入母親的懷抱,跟母親兩人抱頭痛哭。
「好在……好在……好在你沒事,我擔心死了。」淚眼模糊的愛莎緊緊的抱著女兒。
「媽咪……媽咪……」凱瑟琳也抱著母親哭得浙瀝嘩啦的。
林嬤嬤也走過去拍拍凱瑟琳的肩膀,凱瑟琳從母親的懷中抬起頭來,看著她,眼淚又流個沒停,「林嬤嬤也來了……」
林嬤嬤眼睛也全是淚水,「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點點頭,看著德林,再看看那名金髮褐眼軍服打扮的四十多歲男子。
「他是俄國公使達克森,我們能進來皇宮全靠他的幫忙。」
德林看著三個哭到快不行的女人,眼眶也微微泛紅。
淚眼婆娑的凱瑟琳朝達克森公使點頭,吱聲道;「謝謝你。」
玄綸冷眼的看著這∼幕,臉上面無表情,但一顆心卻沉甸甸的,還有一股要失去心愛寶貝的緊繃感,他知道凱瑟琳會被他們帶走的,一定會被他們帶走的……他的心絞痛了起來,可他愛的女人此刻卻是一臉的狂喜,該死的!他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沒良心的女人?她看不到他的心正在滴血?!
凱瑟琳的確是沉浸在母女重逢的喜悅裡,而且母親從她口中得知二哥傑恩居然為了一張名為「聖女」的中國女子裸體畫像就在蘇依港灣跳船,坐往荷蘭的船隻後怒不可遏,所以她也得忙著安撫她,因此也沒有注意到騎在馬上的玄綸那雙沉澱著不捨、傷心又轉為憤怒的黑眸。
但在德宗設宴,邀請眾人到後花園一敘,將此件大清阿哥強留俄國伯爵千金的事件好好談談,看能否盡釋前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時,凱瑟琳坐的位子就在玄綸的正對面,他的凝重神情與黑眸的憤怒眸光,她可是全看見了。
「我並不是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我只要一想到凱瑟琳曾被他差人跟一群受刑人挑磚墾地,又被鞭打成傷,甚至又坐上囚車遊街,我一想到就心痛,更無法原諒十二阿哥!」愛莎是個和藹可親的俄國婦人,但想到女兒所受的苦,就讓她難以寬容。
「那愛莎夫人意欲為何?」德宗看著她,再瞥了低頭不語的凱瑟琳一眼。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她握住女兒的手,「你可想過要他如何補償?或道歉?」
凱瑟琳潤潤乾澀的唇,抬起頭來,正視著對面玄綸那雙冷漠的黑眸,思忖了一會兒,道:「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想要回俄國去,不要……不要再來中國了。」
回來做什麼?玄綸再過幾天就要跟蘭格格成親了,她何必再回傷心地?
聞言,玄綸的黑眸半瞇,眸中一閃而過一道盛怒眸光,她要走得遠遠的了,她對他的愛居然毫不留戀……他倏地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她的手,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跟我走。」
「這……」她怔怔的看著一臉怒火的他。
「快放開我女兒,你對她做的壞事還不夠多嗎?」愛莎氣憤的要拉掉他的手,但這才發現他的力氣相當大,她根本動不了他分毫。
「放開她!」林嬤嬤也起來幫忙,甚至德林跟達克森也都站起身了。
「夠了,我只是要跟她說一些話而已,我皇阿瑪在這裡,我敢對她怎麼樣?」玄綸冷冷的瞪了這些多事的人,一人給一記白眼。
凱瑟琳想了一下,跟母親等人點點頭,「沒關係,我跟他談一下,你們坐著吧。」
「可是……」愛莎難掩憂心,她哪裡放得下心讓女兒跟他在一起?
「愛莎夫人請放心,我這皇兒是蠻橫了些,但還懂分寸,至少在皇宮裡還不至於亂來。」德宗也開口說話。
連大清皇上都這麼說了,眾人也不好再堅持,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玄綸拉著凱瑟琳的手往另一邊曲橋走去。
玄綸拉著凱瑟琳來到曲橋旁的亭台坐下,定定的看著她久久,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風地吹動,柳絮輕揚,湖面可見錦鯉戲水,看似一片寧靜宜人的景色,但凱瑟琳卻覺得空氣凝結悶滯,她渾身不舒服。
玄綸黑幽潛沉的眸子仍鎖在她身上,像是無言的傳送他心中的憤意、怨感及悲痛。
他絕不是一個會開口請求女人留下來的男人,他只會用命令或直接將她扣留在身邊,但如今,他似乎只有目送她離開的份,他不甘願,一千一百萬個不甘願,可他又不能忤逆皇阿瑪……凱瑟琳實在被他看得全身都難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她做了個深呼吸,開口打破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靜默,「你不是有話跟我說?」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那張俊明的五官上卻是讓人猜測不出思緒的複雜神情,「你真的要離開這裡?不再回來?」
她輕咬下唇點點頭,再苦澀一笑,「我來中國看了不少,也感受了不少,倦烏歸巢只想回家。」
他黑眸半瞇,「離開我,你一定會後悔的,因為這個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像我這樣深愛著你。」
她柳眉一擰,心兒一酸,或許吧,但——「這句話或許該這麼說吧,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像你一樣的蠻橫跟霸道來愛我吧。」
他撇撇嘴角,「我看不出你的意思跟我說的有何不同!」
「你知道,只是你不想承認。」她搖搖頭,「再說,你又要成親了……」
「砰」地一聲,他突地握拳用力的睡了大理石渠一記,咬牙迸射,「我成親又如何?我說了幾遍了。我愛的、要的只有你!」
見他發火了,她的火氣也跟著上來,「我也說了幾遍了?
我要的是惟一,不是跟另外一個女人分享你,或者更多的女人分享你,你又聽進去了嗎?」
他怒目切齒的怒視著她,「你看到我是阿瑪的妃子有多少人了?你還有這樣的想法?」
她哽咽一聲,「我就是有!」她撫著掀痛的胸口,「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我無法接受一夫多妻,我要一個只愛我一個也只有我這個妻子的男人,你若辦得到,我很願意為你留下來,倘若不行,請你現在就告訴我,你辦不到,我也好走得瀟灑,走得沒有一絲眷戀!」
「是,我就是辦不到,就是辦不到,可以了吧!」他氣呼呼的扔下這句話,甩袖離去。
該死的女人,他真的不明白她在堅持什麼?皇阿瑪那麼多的女人,他最多也只會有她跟蘭格格,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凱瑟琳看著他氣憤離去的身影,知道他終究還是不明白何謂「惟一的愛」……她眸中閃爍起淚光,只有分離了。
***
難得通上皇家喜事,凱瑟琳雖然想早點離開皇宮,但皇上、皇后熱絡邀請參觀玄綸跟蘭格格的成親大典,再加上俄國公使的遊說,愛莎等一行人勉為其難的留下來了。
她們都明白皇上是想當和事佬,也想表達對他們的歉意,所以還囑咐宮女們好好伺候,還備豪華的房間讓眾人住下,吃的方面也是極盡奢華之能事,讓眾人備享貴賓禮遇。
而準新娘蘭格格這幾天是笑容滿面,愛莎的出現,適時的將她的情敵帶走,她的好心情是眾人都感覺得到的。
但與她的好心情相比,眾人對十二阿哥的壞心情可是在三尺之外都感受得到,他個性原本就不好,蠻橫無理,這幾天更是變本加利,嚇得太監、宮女個個人心惶惶,就怕他一個不順心,就被他召去賞了一頓毒罵!
新郎、新娘兩樣情,眾人都不看好這次能有個熱熱鬧鬧、笑聲四逸的皇家婚禮。
但壞心情的何止新郎倌,愛莎、林嬤嬤及德林都看出凱瑟琳隨著玄綸婚期的逼近,益加鬱鬱寡歡。
「難道你還愛著他嗎?凱瑟琳?』用天就是成親大典了,愛莎也忍不住問了女兒。
典雅的客房裡,凱瑟琳面對母親跟林嬤嬤兩雙關切的眼眸,本想瞞騙,但心裡的傷心與神情的落寞又怎麼騙得了她們?只得點頭承認。
兩個長輩皆倒抽了口涼氣,愛莎難以置信的失聲問道:「凱瑟琳,怎麼會的?他那樣待你……」
她搖搖頭,「其實有些事你們都不知情,他對我也有溫柔多情的一面,不只有殘暴蠻橫的那一面…··」她略微簡述玄綸對她好的部份。
一個蠻橫的情人,愛莎跟林嬤嬤聽完了凱瑟琳的話卻不知該說什麼?明天玄綸就要成親了,她還得觀禮,這不是心如刀割嗎?
「算了,我們今天就離開好了。」愛莎立即起身,想去整理行李。
凱瑟琳連忙拉住她,「媽咪,不用了。」
「可是你會難過的。」愛莎心疼的說。
她勉為其難的擠出一絲笑容,「不會的,我已經調適好了,而且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都向往來中國一遊,但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觀賞皇家婚禮,再說這個紫禁城,說不定也只有這次的機會能來而已……」
「可是……」她仍不安。
「不用說了,宮裡這兩天已進來不少貴客,但皇宮很大,有些地方我還想去走走,不然,明地賓客一多,恐怕也不好出入了。」
「那我們陪你。」
她搖搖頭,「我想一個人走走好不好?」
明白她想跟一些與玄綸一起處過的地方道別,愛莎體貼的點點頭,不再勉強。
而凱瑟琳先轉到莊萍的房間去看了看,她已昏睡多日,御醫都沒轍了,直言她再無法清醒過來,可能就要這樣躺一輩子。
「莊萍,明天玄綸的婚禮過後,我就要離開大清了,我很難過沒看到你醒過來,只是你放心,我會拜託玄綸為你安置一個地方,找個人看著你,希望有一天你能醒過來。」
再看了莊萍一眼,她便離開了,而莊萍對這個善良的外國女子則心存感激,她假裝昏睡的這段日子,會過來跟她談話的人只有她,只不過,她在明晚看著她大開殺戒後,不知做何感想?
凱瑟琳此時走到中庭的假山流水、百花盛放的庭園。
明兒就是玄給大喜,皇宮內裝點得更加金碧輝煌,讓人感到喜氣洋洋,可她的心卻好苦好苦……「凱瑟琳姑娘吧?你好,我是鍾親王的兒子,鍾貝勒,進宮兩日,對凱瑟琳姑娘的美……」
「閃開!」一個冷冷的聲音隨即打斷鍾貝勒想讚歎凱瑟琳的一席話,鍾貝勒一回頭,一看是十二阿哥,尷尬的笑了笑,摸摸鼻子,再不捨的看著凱瑟琳一眼,這才匆忙離去。
凱瑟琳一聽到那熟悉聲音,也知道來人是誰,事實上,這幾天只要有阿哥、貝勒示好,玄綸就會冷冰冰的出現趕人,再以不屑的眼眸看著她一身的西洋宮廷服飾,說些冷冒冷語。
若碰到一些不識相的將目光盯著她胸前乳溝看的男士,再賞給每人一記足以殺死人的冰寒眸光,讓那些人匆忙離開。
以往,她總會跟他說個幾句話才離開,但今天她實在沒心情,明天他即將成為蘭格格的丈夫……玄綸看到她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轉身就走,他俊臉一沉,一個箭步向前就擋住她的路。
她低頭,咬白下唇,「走開。」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不想,我只想回房去。」
「我以為你才剛走出來。」
她整眉,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冷硬的他;「你怎麼知道?」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壓抑胸口的那股怒火,「因為我一直都在注意你。」
她淒涼一笑,「何苦?明天等我參加完你的成婚大典後,兩人就分開了。」
「你真的要走?」他實在好捨不得。
她難過的點點頭。
「你真捨得?」他繃緊了語調再問。
她眼眶泛紅,捨不捨得又如何?事情僅能如此了。
她將眼淚逼回眼眶,凝睇著這張俊美的容顏,強顏歡笑的向他祝福,「明天來的客人一定很多,到時也許就沒有機會跟你說些恭喜的話,我就……先跟你說,祝你跟蘭格格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閉嘴!」他突然惡狠狠的打斷她的話,粗暴的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不要聽這種該死的話,而你,該死的你,你又怎麼說得出口?!」他氣炸了心肺,但又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不捨與悲傷取代剛剛那股沸騰的怒火。
她願意說、想說嗎?她淚如雨下的閉上眼睛,枕靠在這片寬厚溫暖的胸膛,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她要好好的將他的味道、他的溫暖牢牢的記在腦海裡,來日好好回憶……「這樣的畫面不會大刺眼、太諷刺了?有人可是大言不慚的說著要離開十二阿哥、離開大清,這會兒卻跟大清的阿哥抱得緊緊的?」蘭格格嘲諷的聲音突地響起。
凱瑟琳急忙推開玄給,將臉上的淚水拭去,這才將目光移到一身珠光寶氣的蘭格格身上。
「小安子人呢?」玄給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剛剛早命令小安子在前面守著,不准任何人打擾他跟凱瑟琳。
蘭格格微微一笑,但這笑帶了點偽虛,「明天我就是王妃了,小安子只是個奴才,我叫他去給我拿壺好酒過來,及一些配酒的好菜,一來先預祝我們明天婚禮順利。二來也是幫凱瑟琳餞行,因為明兒她將在我們的婚禮過後就要離開了,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你們——」她故意拉長尾音,眸中帶著不屑。
「呃……其實你不必多想的,在我的國家,擁抱是很平常的社交禮儀,我們剛剛的擁抱沒有其他的意思。」凱瑟琳尷尬的解釋。
「胡說!」玄給馬上駁斥她。
「呃……我人有點不舒服,我想回房去了,再見。」凱瑟琳急匆匆的說完話後,就快步離開。
玄綸還想攔阻,但蘭格格伸出手攔住他,冷冷的道:「別表現得依依不捨,那一點都不像你。」
他知道,但在愛上凱瑟琳之後,他是愈來愈不像自己了!
他撇撇嘴角,怒道:「罷了,我也回房去歇著。」
「你——」她氣得語塞,兩人都要結婚了,他對自己卻是如此淡漠,她這個正室能敵得過被放在玄綸心中的洋婆子嗎?
玄給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夜沒再外出,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而明天要換上的新郎紅袍、禮冠也已靜靜的躺在桌面上了。
玄綸看著它們好一會兒,突地用力一掃,將它們全掃到地上去。
「主子……」小安子錯愕的看著他。
他抿抿唇,以眼角餘光瞟了他一眼,「你去休息了。」
「可主子尚未就寢……」」我說去就去。」
「是!」小安子連忙回房休息。
玄綸看著眼前佈置得喜氣洋洋的新房,忍著胸口那股欲將這些雙喜字兒的一切紅綢緞等的佈置全撕毀的衝動,直接跳上床躺下,閉上眼睛,決定什麼都不想。
但什麼都不想,凱瑟琳那張麗顏卻揮之不去。
就這樣了嗎?他這個大清阿哥就只能這樣了嗎?
這個夜無疑是個難眠的夜,玄綸輾轉難眠,凱瑟琳也一夜睜眼到天亮,蘭格格則因要成為王妃而興奮難眠,縱然知道玄給的臉色不會有喜悅,但明天是她的日子,她要享受眾人對她的恭賀與讚美……愛莎也睡不著,一想到天亮了,女兒就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娶剛人,一想到這,她就替女兒感到心酸難過。
而林嬤嬤一方面也替凱瑟琳難過,一方面也想到失去聯絡的葉霜,天大地大,她一個姑娘家去了哪裡?但要在滾滾紅塵裡找到一個人,無疑是海底撈針,從何找起?
凱瑟琳思鄉心切,一心只想返回俄國,但如此一來,這兒就沒有人找葉霜了,左右為難的她一想到這兒就難過得想要哭,自然也是一夜難眠了。
而天亮了,天空泛起金黃色的晨哈,逐步的將黑暗的天空染成了明亮的顏色,太陽露臉,再過不了多久,婚禮即將舉行***
皇宮裡喜氣洋洋,各個文武百官獻上一個又一個的奇珍異寶當成十二阿哥的成親賀禮,而宮裡各個亭台、大殿、花園俚也擠滿前來恭賀的群眾,而各國駐中國使節也都有派代表為自己的國家送來一份賀禮。
玄綸的這場成親大典,的確備倌矚目,但只要有眼睛、神經不遲鈍的人都可以看出這個新郎信對這場婚禮極度不滿意。
怎麼說呢?俗諺,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久旱甘雨、他鄉遇舊、金榜題名,然而,這個大清阿哥居然在這個結婚大喜之日臭著一張俊顏!
不過即使是如此,這個婚禮還是在冗長的繁複禮節下完成了。
最後,玄綸騎上一匹黑色駿馬,弓頗富女、太監、敲鑼打鼓的樂隊、騎隊及坐著新娘子的大紅花轎從正殿一路通過文賢殿、方喬樓、嘉孝殿、蘭心樓……越過曲橋、拱橋、上花苑,一路上敲敲打打、鑼鼓喧天,週遭是一大堆嬪妃、阿哥、格格含笑觀看,簡直是將他當猴子看!
玄綸的臉色愈來愈冷、眸中的怒火愈來愈烈,因他的傲慢、蠻橫,他跟這些阿哥、格格一向就處不來,所以看他們此時眼中的笑意,在他看來就像是在嘲笑他的終身大事也是得依是阿瑪的安排,蠻橫不起來……他正想動怒罵人時,突地發現站在另一邊涼亭上的凱瑟琳,他蹙眉,看著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再低頭彎身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但卻保持著這個姿勢,遲遲沒有抬起頭來看他。
而隊伍繼續前進,他是頻頻回首,一會兒後,終於看不到她了。
此時,凱瑟琳才抬起頭來,看著被浩浩蕩蕩的隊伍淹沒了身影的玄綸,她已是滿臉的淚水。
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看他跟蘭格格成親,母親心疼她,也不勉強她前往正殿觀禮,只偕同林嬤嬤、德林跟達克森一同受邀前去。
玄綸看來好英挺、好俊逸,那身大紅喜袍、那頂新郎禮冠襯得他更加的俊俏挺拔,只是他的表情太冷,眼神大火,這樣的一個新郎倌,讓她看得居然好心疼……她這個傻女人!
隊伍已遠了,她轉身朝正殿走,打算找到母親等人,跟皇上謝絕晚宴,道聲恭喜後,提前離開這個傷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