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死人,說什麼晚上八點的班機,到現在還看不到人影。」她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就只為了等那個死人頭。愈等她就愈想殺人,尤其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那個死人。
如果到九點半還看不到人,她就不等了,管他在這裡是不是人生地不熟。他走丟了、被騙了、被賣了,都不管他的死活,誰叫他讓她餓著肚子站在這裡就只為了等他出現。
倏地,人關處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只見一群人盲目地拉扯著一名外國男子,想必又是什麼大明星來訪問吧!衛霜覺得不必多加理會,只是以眼角不屑地瞄了眼人關處那群已漸失控的人群,可是……那人好像直往她這個方向衝來,而且他的容貌太熟悉了。
「巴瑞特?亞瑟!」
「Tomboyhoney,ran!」
衛霜被來人一把拉住手腕急速地穿越重重包圍,毫不考慮地就跳上停在機場門口的計程車,「Go!Go!Go!」他著急地拍打司機的椅背。
當車子遠離失控的人群後,那名男子才放鬆地擦拭著額際的冷汗,給了衛霜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Longtimenosee。」
「What』sgoingon?Arthur。」衛霜怒目睨著。對,是好久不見了,可是為什麼才一見面就發生這種事,那群人為什麼會追著他跑?
「I』mStar!」亞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衛霜,一副不敢相信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誰的表情。
「你……你……Star?!」衛霜仰頭笑得不可遏抑,認識他那麼久她就從不曉得他是個……是個……Star。
「Yes!」巴瑞特?亞瑟被衛霜的反應惹惱了,口氣不甚友善。
衛霜整理了下被扯亂的衣衫,忍住滿臉的笑容,開口說著:「I』msorry。」
如果不是喜歡衛霜這個Tomboy,巴瑞特?亞瑟才不可能如此容忍她的反應,「Nevermind。」
「Yousay……you……——?」她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Yes,AthleteStar。」
「Areyoukiddingme?」衛霜正襟危坐地注視著他,難以相信他是個運動明星。
「No!」巴瑞特?亞瑟生氣了,這女人居然還在質疑他話中的真實性,根本不肯相信他的話。
衛霜直盯著亞瑟瞧,想瞧出其中的端倪。可是望進他的眼底似乎找不到一絲說謊的影子,莫非他說的全是真的?但是為什麼打從她認識他到現在一直不知道他是個運動明星?「Yousetmeup!」她被他給整慘了。衛霜大聲地抱怨。
「I』mverysorry。」他真的是很歉意,不告訴她是因為以他的知名度她應該早在認識他的時候就清楚地知道他是誰,誰曉得……唉!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曉得他是誰的人存在。
「Don』tbotherme。」她生氣了。衛霜甩開被亞瑟拉住的衣袖,別過臉看著窗外不理會亞瑟一張可憐、苦苦哀求的俊臉。
「Youmadatme?」亞瑟手指夾住衛霜尖細的下頜扳過她的臉,露出一張最好看最迷人的笑臉。
「Yes!Pissedmeoff。」她當然生他的氣,他在馬爾地夫的時候居然不告訴她他的身份。她怎麼會知道他是個體育明星,她從來不曾關心過體育新聞,哪知道在馬爾地夫結識的他是個知名的體育明星。
「Sorry。」
「Nevermind。」她接受他的道歉。
衛霜忽然發現她從剛剛和亞瑟都一直用英語談話,隨即手叉在腰上佯裝怒氣地嗔道:「ChinesespeakingPlease。」
「Say……Chi……Chinese?」亞瑟困難地吞嚥著口水。
「對!別告訴我你在補習班學的中文全還給老師了。」她實在搞不懂居然會有人在馬爾地夫砸下大把大把的鈔票學中文,她身旁這位腦筋混沌的運動明星就是實證。他嫌錢多也不是這麼個砸法吧?他不覺得有種「拜錯碼頭」的感覺嗎?
「慢……慢一點。」亞瑟皺緊了眉頭。他的中文能力還沒厲害到能適應她如此快速的說話速度,他甚至都還不能理解許多中文的意思、用法,同樣的一個中文字居然有好多種音,很多種意思。
中文真的會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想追她,他才不會沒事找碴去學什麼中文哩!
「你說你是體育明星,是什麼運動的明星?」衛霜這次特地地說慢點,好讓亞瑟能慢慢吸收、瞭解她話裡的意思。
「網球。」亞瑟仔細觀察衛霜的反應,卻發覺她似乎對於他的這個答案沒多在意,讓他一喜一憂。
喜的是,他真的沒愛錯人,她不在意他的盛名,讓他更堅定了要娶她的念頭,憂的是他的盛名居然引不起她多大的興趣,讓他心中不禁有股挫敗的感覺升起,染滿整個心頭。
「來這裡做什麼?有沒有地方住?」
「來找你啊!honey。」亞瑟深情地拉住衛霜的手。
「別叫我蜜糖,我和你可沒多大的關係,你這樣叫別人會誤會的啦!」衛霜斜睨了眼前座的司機,司機正用種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她急忙抽出被亞瑟緊握著的柔荑。
「Tomboy。」他最喜歡這樣叫她了。
衛霜卻很不喜歡他這樣稱呼她,彷彿她的行為一點也不像女孩子。「你覺得我很像男生嗎?」她怒斥著他。
「不,這只是個暱稱——」
「喂!我有名有姓的,幹嗎暱稱。」她孩子氣地用手指戳著亞瑟的胸膛,「你覺得叫我的名字很丟臉嗎?」
「沒有、沒有,我哪敢。霜兒。」亞瑟極盡討好地笑著。
「這還差不多……」
「小姐,你們要打情罵俏也要看時間吧!我知道你們一定很久沒見面了,可是我在這個地方已經打轉很久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一個地點,再去談你們的情、說你們的愛?」司機頗不耐煩地抱怨。
「對不起。Arthur,你住哪間飯店?」
「我沒預訂飯店。」
「那你這些天要住哪裡?」
「不曉得。我是臨時決定要來的,我也只有通知你來接機,根本就忘記要經紀人幫我訂個房間。
「這樣……」帶他回家住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反正家裡的空房間多的是,而且說不定可以借助他來刺激一下武雋。
衛霜打算好亞瑟的「用途」後,決定帶他回家,「去住我家好了。」
「真的!」亞瑟是求之不得。
「Offcourse。」
「Itbeautiful!」亞瑟讚歎他眼中所見的美麗景象,在一片璀璨的光芒輝映下,清晰可見四面環繞青翠的山巒,濃密的樹木形成最佳的屏障,供給新鮮的氧氣,入門所見是一片色彩鮮艷的花海,壯觀的白色歐式建築氣勢磅礡的懾人魂魄。
這是他所見過最奪人目光的一棟建築物。
「Arthar,進來啊!」衛霜催促著站在門前猛看著房子外觀遲遲不肯進門的亞瑟。
「喔!」
衛霜拉著亞瑟到餐廳裡,先解決民生需要要緊。
「劉嫂,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啊?」
「有有有,我現在就去弄——」劉嫂被亞瑟嚇了一大眺,搞不清楚什麼時候家裡多了個外國人,「霜兒,他是……」
「喔!他是我在馬爾地夫認識的一個朋友,叫亞瑟。他到這裡來玩半個月,我就帶他回家裡來住咯!反正家裡空房間多的是嘛!」
「多多指教。」亞瑟不顧劉嫂的反對硬是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嚇得劉嫂連忙縮回手,羞紅了臉。
「這是個禮貌。」衛霜曉得劉嫂一定不習慣亞瑟的「動手動腳」,所以有必要解釋一下他的行為,否則等一下劉嫂肯定會高喊非禮。
「我……我去幫你弄吃的。」劉嫂從沒被俊男親過手背,尤其是被外國人親,她到現在還有點害羞。雖是個年近六旬的老嫗,但還是免不了有著女人天生的虛榮心,被亞瑟的親密動作惹得心裡撲通撲通的。
「Arthur,你坐在這裡等,我進去幫劉嫂。」
「OK!」
衛霜走進廚房,打開櫃子拿出碗盤和杯子,「劉嫂,家裡怎麼好像沒人在?大家都跑出去了嗎?」她一回來就感覺到家裡異常的安靜,實在是不太像平常一向吵鬧過頭的家。
「你爸媽去聽音樂會了,霆青和羽珊帶著小顥顥去逛百貨公司。」
「大哥和羽珊姐帶小顥去逛百貨公司?!」
「對啊!」
「那二哥和靛儀姐呢?」
「他們跑去溪頭二度蜜月去了。」
衛霜不敢相信地轉頭大叫:「他們兩個為人父母的居然把自己的小孩托給別人帶,自己跑去度蜜月?!他們可真是有良心啊!」
「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她愈來愈看不下去他二哥的行為了,疼老婆也不是這麼個疼法吧!小顥的身份是愈來愈不如自己的親生母親了。「那霆政、霆桀他們呢?該不會也跟老婆去二度蜜月了吧?」
「霆政和碧弦坐八點多的飛機到美國去看碧弦的母親,霆桀和小瑜還在公司加班。」
霆桀和小瑜兩夫妻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小瑜又是霆桀的特別助理,這可好,他們兩個人更可以明目張膽地在公司裡打情罵俏、眉來眼去,絕對沒人敢說話,夫妻倆一同打天下,真是絕配。
不過,霆政和碧弦姐去了美國?
「霆政和碧弦姐到美國去了,那為什麼我剛剛沒在機場遇到他們?」衛霜困惑不已。
劉嫂愛憐地捏了捏衛霜小巧的尖鼻,「小鬼,你是不曉得這個世界上有『陰錯陽差』這種事嗎?」
「哎唷!劉嫂,別捏人家的鼻子嘛!」衛霜摸了摸鼻子,她的鼻子從小被劉嫂這麼捏得已經夠尖的了,現在她還是習慣性地喜歡捏她的鼻子,「你是想讓我變成小木偶是不是?」衛霜嬌嗔,手扯著劉嫂的衣袖撒著嬌。
「沒辦法,習慣了嘛!一時改不了囉!」在衛家她一向最疼衛霜,雖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她能見到衛霜的面是屈指可數,但是她還是最疼愛她,可能是衛霜比較會向大人撒嬌吧!或是她那天真無邪的個性得她的心吧!反正她就是最疼她,而衛霜也最愛跟她撒嬌,她們倆彷彿是對母女般的無話不談。
劉嫂從冰箱裡拿出培根肉和蛋。
「弄什麼東西給我吃啊?」衛霜好奇地望著劉嫂從冰箱裡拿出東西。
「培根三明治囉!」
「不要、不要,我不要吃什麼培根三明治,我要吃你做的咕嚕肉配飯。」
「好。」劉嫂從電鍋裡舀出一碗香噴噴的咕嚕肉,「霜兒,你那個外國朋友怎麼一見到人就隨便亂親?」
「那是外國的一種禮儀嘛!外國男人都習慣這麼向女士打招呼的,親女性的手背表示尊重對方啊!我在外國已經司空見慣了,甚至還看過見面就親嘴的哩!」
劉嫂不能接受地緊皺眉尖,「怎麼這樣,真是一點體統都沒有。」
衛霜好笑地聽著劉嫂的嚷嚷,「好啦!我會叫他克制一點好不好?」
「不過,他的中文說得還不錯嘛!算是及格了。」
「你肯定不知道他是在那裡學的普通話。」一想到這,衛霜就沒辦法克制地訕笑。
「在哪裡?北京嗎?」
衛霜動起食指在劉嫂的面前搖晃著,「不不不,再猜啊!」
「哪裡?」
「在馬爾地夫。」
「馬爾地夫?!」劉嫂不敢相信地大叫。
「對,白癡一個對不對?學中文居然不到中文語系的國家學,大老遠跑到非中文語系的馬爾地夫學中文,真是白癡一個。」
劉嫂也失笑,「真的是白癡一個。」
「他告訴我他是在哪裡學中文的時候,我差點沒笑到得內傷、吐血,真是敗給他了。」
「Honey——」在外頭的亞瑟沒法忍受衛霜離開他的視線太久,只好甜甜地在外頭低喊。
衛霜被亞瑟的一句蜜糖氣得惱恨異常,朝著外頭的亞瑟喝道:「你給我閉嘴!」
劉嫂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他叫你Honey?」
「不要理他,他在發神經病,他一看到女人就那副德行,那已經是他的口頭禪了。」衛霜歪著嘴角咕噥。
「喔?那他剛剛怎麼不叫我Honey?」別看她年紀已經不小了,實際上她還蠻清楚現在年青人的用語和一點點的英文呢!
「他……」她總有一天會被他給氣到吐血、氣絕身亡。
「好了,你先把碗筷拿到外面去。乖。」劉嫂推著衛霜出去。
衛霜一出廚房的門口,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亞瑟,開口就是一陣咆哮:「喂!你有完沒完?叫你別那麼叫我你不聽,你是非把我氣個半死才高興是不是?」她下了最後通牒,「我告訴你,如果你再這樣叫我的話,我就不讓你住在我家,我管你在這裡有沒有地方住。」
亞瑟聞言大驚失色,「好好好,我不叫你Honey了,不要趕我走嘛!霜兒?」亞瑟睜著一對有著透明藍色眼珠子的瞳眸,撒著嬌。
衛霜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你活該。」
「咳……」劉嫂一出廚房的門口就看見這一幕極其曖昧的畫面,亞瑟的雙手環抱著衛霜的纖腰,而衛霜的雙手則撒嬌般的放在他的肩窩上猛捶。
或許衛家再過不久就會多出個外國女婿呢!劉嫂暗地裡期待著。
衛霜聞聲連忙掙脫亞瑟的環抱,面紅耳赤地解釋:「劉嫂你可別誤會哦!我和亞瑟沒任何關係喔!」
「我又沒說你和他有任何關係。」劉嫂頑皮地發笑。
「可是你那個眼神擺明了就是在告訴我,你認為我跟這個白癡有暖昧關係。」她不依啦!如果連劉嫂都這麼認為的話,不就稱了亞瑟的心?誰不曉得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和他有一腿,她不依啦!
「沒有就沒有,問心無愧就好了,那麼生氣做什麼?你那麼生氣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被我抓到把柄了,惱羞成怒哩!」
「劉嫂!」
「好啦!吃飯。你不是說要吃我煮的咕嚕肉配飯?坐下來吃吧!」劉嫂將盛滿咕嚕肉的碗擺上餐桌。
劉嫂不聽她的解釋讓她心裡愈覺得不安,哪天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地要劉嫂聽清楚她的解釋不可。
要不然她是跳迸發臭的愛河也洗不清一身的腥。
藍駱站在餐廳門口,抬頭仰望浩瀚星空,這一餐吃得還算「太平」,兩人之間沒什麼大風大浪的衝突發生。
「我載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有開車來。」她一口就回絕掉他的好意是因為她實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沒辦法和男人相處,這是從小的習慣。
小時候她是個愛哭鬼,老是跟在男生的屁股後面當跟屁蟲。
她最喜歡穿白色加蕾絲的洋裝,她覺得穿白色加蕾絲的洋裝很淑女、很漂亮,很像她媽媽送她的外國洋娃娃,也很像新娘。
事實也沒錯,蔚紫綾和蔚紫紗都是屬於天生美人胚子型的美女,兩人同樣地擁有一雙水汪汪、活靈活現、會說話的瞳眸,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瓜子形的臉蛋有著粉紅色的膚質,長而濃密微翹的睫毛煽煽而動微遮住迷人的瞳眸,晶瑩紅潤的唇瓣……所以小時候她們姐妹倆是左鄰右舍公認的小美女。
而自從她有次按照往例地又跟在男生的屁股後面跑,被那些頑皮的男生丟泥巴球弄髒了她一身潔白的衣裳,還圍繞在她的身旁大聲嘲笑她是醜女,更過分地將她的衣服袖子撕破後,她就發誓她和男生誓不兩立。
這也是她到現在身旁一直圍繞著追求者,但卻沒一個要好的異性朋友的主要原因,沒人受得了她怪裡怪氣、冰冷得會凍死人的脾氣。
縱使她有喜歡的人,她也不會明白地說出口,所以錯失了許多的機會。
「那……改天再聚!」他的嘴今天是怎麼了,老是說出違心之論。
蔚紫綾揮了揮手:「改天吧!」絕對沒有「改天」這種事會發生。她今天和他吃飯已經是破例了,她從沒單獨和異性吃過飯,他算是破了她這個例了。
「那……再見,小心開車。」
「再見。」蔚紫綾幾乎是不等藍駱說完話就掉頭離去。
藍駱倒是鬆了口氣,終於可以交差了,總算對他老爸有個交代。
他抬起頭,率性地丟著手中的車鑰匙,輕鬆地吹著口哨,倏地他的眼神變得銳利森冷,動作迅速急遽地轉身奔跑。
「你們要做什麼?」蔚紫綾冷靜地喝道。
她才剛和藍駱分手就被不良少年跟監,她已經拚命地想甩掉他們的跟蹤,但還是不敵地被逼到死巷子裡,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有誰會幫你?你只能自立救濟。現在的人太過功利、怕事,沒人肯冒著生命危險來強出頭幫助你,大家的觀念都停留在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自保觀念。如果她現在這個時候大叫一聲「救命啊!」,恐怕別人會更拉緊自家窗戶的窗簾,難道真要像報紙上所說的,非得高聲大喊「失火了!」才會有看熱鬧的民眾跑出來相救?
「我們會對你怎麼樣?!」其中一名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年開口嘲笑道,「喂!她問我們要做什麼耶!」
其餘三名少年放聲開懷地大笑,「她那麼醜,誰要對她怎麼樣。丑斃了還敢半夜跑出來嚇人,瞧她這是什麼打扮——」其中一名少男猥褻地拉扯著蔚紫綾的衣服,臉上儘是唾棄的嘴臉,「要我上她我還怕剛吃的東西全吐出來哩!」
大家聽了他的話不禁心有所感地大笑了起來。
「真是超猛的。」少年不屑地吐了口口水,「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交出來。」
「憑什麼我要給你們,你們有手有腳的,要錢不會憑自己的勞力去賺。我想你們還是學生吧!你們這樣做,父母親不會擔心嗎?他們努力賺錢供你們讀書無非就是希望你們能出人頭地,但是看看你們現在的模樣,我相信你們的父母看到了一定會覺得很痛心。」蔚紫綾不畏少年已亮出了短刀對準她,她仍異常冷靜地給他們來個機會教育,或許是職業使然吧!她是在沒法任由他們再繼續墮落下去。
「干!我說一句你給我說一百句,你是不怕死是不是?叫你把值錢的東西全拿出來,說什麼『五四三』。」
「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用搶的比較快啦!別忘了隔壁班的大胖還在彈子房等我們。」其中一名少男提醒一下旁邊顯然是他們這群人的頭頭的人。
「我不會給你們的。」蔚紫綾是鐵了心不稱他們的意。從她當律師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當律師必定會得罪許多大官、黑道上的兄弟,「生死有命、福貴在天」這句話一直是她的座右銘。她相信真有所謂的生死有命,你該什麼時候死,你絕對不會活著,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再多強求也沒有用。
「干!拿出來!」少年們個個已蠢蠢欲動,不耐煩地想動手行搶了。
「我不會給你們的。」
「動手搶!」
此時從角落閃進一道黑影,「住手!」
「你是什麼人?」
「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如果你們再不走的話別怪我不客氣。」藍駱鐵青著臉,他剛剛在一旁觀看許久,久到被蔚紫綾固執的脾氣氣綠了半邊臉。她真的很固執,寧願為了保護她的財產和不良少年對峙也不願保護自己的生命將錢財交出來。
「他想英雄救美耶!哇拷!這醜女丑到不能見人你也想英雄救美,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少年們仗勢人多,幾乎不怕藍駱的眼神中已閃爍著危險詭譎的光芒。
「我數到三。」藍駱用不容置喙的陰冷口吻警告。
「你數啊!你一個人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少年驕傲地抬起下巴,一副諒藍駱不敢對他們怎麼樣的表情。
「三。」藍駱猛然發動攻勢,緊繃臉部神經,陰鬱地動手。他先解決最具危險性的人物,迅速地運用擒拿手奪去少年手上的刀子,再一一將其餘同黨撂倒在地上。其實若不是看在他們都是未成年的分上,他不太可能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們,說什麼也不可能只是撂倒而已,若是依照往常,他可能會打得他們趴在地上血流不止才會罷手。
「藍駱小心!」
被奪下刀子的頭頭不甘心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此敗在藍駱的手下,便拾起地上的破玻璃瓶狠狠地朝藍駱出招,藍駱一時不察手臂處便被尖銳的玻璃瓶劃割了道極深的傷痕,血流不止。
少年看情形不對,連忙慌張地四處逃竄。
蔚紫綾一看到血就有股想昏倒的衝動,她忍住這股衝動,扶起半跪在地上的藍駱,「你沒事吧?」
「沒事?!」藍駱只要一想到如果剛剛蔚紫綾被跟蹤的情形沒被他看見的話,她現在不知會遇到什麼更糟的情況,她可能會就此喪命!
一思及此他便不禁抖顫著,苛責地怒喊:「該死!你就不能把值錢的東西直截了當地給他們了事嗎?你一定要表現你自以為是的『勇敢』?你的命到底比不比得上你現在身上所有值錢東西所加起來的價值?」
「我扶你上車。」蔚紫綾不怪藍駱的怒吼,畢竟是她害得他掛綵。
藍駱懊惱地甩開她的手,「不用!我自己會走,我是傷在手上不是傷在腳上。」
手臂上的傷流血太多使得他忽然覺得暈眩,他逞強地扶住牆壁邊緣緩慢的行走。
「還是我扶你吧!」蔚紫綾實在看不下去。
「說了不用……」又是一陣昏眩,他半軟了腿差點沒跌坐在地上,幸虧蔚紫綾及時攙扶住他,才不至於跌坐在地上。
「你這樣不能開車了,我送你去醫院吧!」遇到這種情形她還能如此的冷靜,她應該像一般女孩子一樣痛哭流涕或嚇得兩腿發軟說不出話,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的冷靜!他心裡實在有股郁氣等待發洩。
她將藍駱攙扶到她的車上,發動汽車後轉頭看著一旁已疼得雙唇發白的藍駱,「你能撐到醫院嗎?」
他現在需要找武雋。
「打這個電話找我的『家庭醫生』,他會告訴你該怎麼走。」藍駱無力地指了指衣服的口袋,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虛弱,以前就算中了槍傷也沒如此使不出力。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訊息,恐怕是那小鬼拿的玻璃瓶不乾淨,所以才會這麼痛,痛到無法使力,痛到暈眩難抑。
蔚紫綾依照藍駱的指示打了通電話給武雋,而她則依武雋的指示來到藍駱的公寓,將藍駱安頓在床上後,她到廚房去倒了杯水。
「喝口水。」她扶起藍駱,將杯緣就他的唇,接觸到冰涼的水後,藍駱像久旱逢甘霖般急迫地喝著水。
「咳……」
「喝慢點……」
一整杯水三兩下就被喝個精光,蔚紫綾讓藍駱緩慢地躺到床上。
「藍駱怎麼樣了?」武雋一接到蔚紫綾的電話便狂奔而來,著急地用藍駱給他的備用鑰匙打開房門。
「他似乎在發燒。」蔚紫綾呆愣於武雋壯碩的體格,被他結實的肌肉驚嚇到。
武雋打開藥箱,仔細地檢查藍駱的傷口。
「他的傷口受到感染,所以引起發燒的跡象。」武雋拿出一瓶藥膏將瓶裡的藥擦拭在藍駱的傷口上,傷口經過有消毒作用的藥擦拭時,藍駱疼得皺眉。
「武雋,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趁機報仇。」他瞇著深邃的眼睛瞪視武雋。
武雋聽見藍駱的話不禁放心地笑了,「還好嘛!我還以為一個刀傷就會要了你的命。十萬火急地把我召來,我以為你命在旦夕了!」
「如果不這麼做,我怕你會流連在溫柔鄉里不肯來呢。」藍駱給了武雋一個「如果你不來,你就準備替自己辦後事」的警告視線。
「來,怎麼會不來,我來看你是怎麼搞的居然會被幾個小毛頭傷得那麼『重』。」要不是蔚紫綾在電話裡解釋了一番,他還真會以為藍駱是因為和別的幫派械鬥所以才受的傷。
「哪天我一定會打得你趴在地上向我求饒。」藍駱咬著牙從齒縫中進出「承諾」,他不打得武雋倒下,他的姓就倒過來寫。
「恭迎大駕。不過,等你傷養好了再說吧!到時絕對奉陪。」武雋的眼神不著痕跡地瞟向身旁的蔚紫綾,「我還要向你請教一些問題。」對於蔚紫綾,他有許多的問題等著拷問他。
「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無可奉告』四個字。」藍駱強冷地吐納著。
「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自然有的是辦法。」
「武雋,別說我沒警告你以後走在路上小心點,否則你可能會『死於非命』。」
武雋放肆地笑著,「我會小心。」
藍駱不再理會武雋刺耳的笑聲,轉頭閉眼,擺明了送客。
「你等會把這顆藥給他吃,要不然他半夜會疼得大叫。另外幾顆你每四個小時給他吃一次,我會拿罐擦的藥給你,止痛藥吃下後一個小時再擦。」武雋還是不敢馬虎地交代蔚紫綾。看藍駱傷口發炎的情形,半夜八成會疼得想揍人,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他必須再給她一些安眠藥,好幫助藍駱入睡。
「好。」蔚紫綾接過一堆藥丸和一罐藥膏。
「那就要麻煩你照顧他了。」他回到公寓的第一個工作便是查清楚她的身份,不過八九不離十她肯定是藍駱所稱的那個丑到見不得人的相親對象。
「這是我應該做的。
蔚紫綾送走武雋後,打了通電話回家告知。
掛上電話,她到藍駱的房裡察看情形,發現他睡得挺熟的。
蔚紫綾半跪在床邊注視著床上的人,其實他長得確實不錯,雖然太過俊逸但仍能明顯感受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男人味,如果他不是那麼喜歡以貌取人的話,說不定她會打開心扉和他做個朋友。他的眉、他的眼甚至是他誘人的唇瓣幾乎有股魔力吸引著她。一遇到他,她的行為就變得像脫了韁的野馬,無法馭服,心中微妙的激素一直困擾著她,她理不清是什麼情形,這讓她非常困惑。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觸摸著藍駱的眼、眉、堅毅的鼻樑乃至性感的唇瓣,她對於他俊逸的五官有股熟悉感傳達至她的腦海中,儲存在腦中無法忘懷,撫著他柔順的黑髮,她驚慌失措了起來。
她到底在做什麼?他是她一向最痛恨的那一類,憑藉著外貌先人為主的評定一個人的能力,她痛恨這種人,所以她怎麼能背叛自己的意志去欣賞他的一切,甚至心中莫名升起一抹愛慕之情呢!
蔚紫綾倉促地站起身關暗桌上的燈,心情有些紊亂地離開藍駱的房間。
微暗的斗室隱約閃爍著一對炯亮有神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