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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十二點整 第七章 作者:寄秋
    「為什麼他要救我?為什麼他要救我?他不是已經忘了我是誰?為什麼還願意捨命救我?」

    眼眶紅腫的湛薇薇始終想不透,一個沒了記憶的人為何肯拚死護著她,不讓她受一絲傷害地以身擋住猛烈的爆炸威力,讓自己受了重傷無法動彈。

    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明明已是毫無關連的兩個人,他實在沒有理由為了她而枉顧自己的安危,把她置於他的羽翼下全力護衛。

    從他們再次相遇以後,她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不是佯裝不識冷落他,便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當他是錯身而過的陌生人,可是他卻沒一句怨言地忍受她無禮的待遇,在緊要關頭仍奮不顧身地以她為先。

    問她恨他嗎?

    在看到他背上新舊疤痕交雜的傷,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怎麼也無法恨他。

    因為太愛了,所以她才要恨他,天堂與地獄的分別就在於有沒有他,因此她好想好想恨他,以免有一日忘了曾經深愛過的他。

    恨他,也愛他,女人就是這麼矛盾,即使他做過的事不可原諒,如今也抵平了。

    「他愛妳,這就是他救妳的原因。」推門而入的裡奧語氣深重的說道。

    「他忘了我,不是嗎?」就算有愛也該逝去了,風化在時間的洪流中。

    五年的時問不算短,它能讓一個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也能讓不少老死的人化成一堆白骨,沒有什麼東西能恆久不變,即使是石頭也會被風沙磨去稜角。

    何況他的記憶中已沒有她,再相見不過短短數日,以他的個性不可能一下子就愛上她,而且第一次見面時他還當她是女兇手看待。

    以他身處的世界不愁少了貼心的美麗尤物相伴,只要他一招手便有各國佳麗攏靠,根本無她立足之地,他不會憶起曾有過的美好時光。

    「他的記憶是忘了妳,但他的人、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並未忘記妳,他是憑愛妳的感覺記起對妳的熟悉。」因此他開始想找回失落的過去。

    「感覺這東西太飄忽了,忘了不是更好?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海廚房,我們不應該再有交集。」兩兩相忘是最好的結局。

    「但愛情不是說忘就忘得了,我到現在還記得我的初戀情人,她戴了一副丑斃了的牙套,矮矮胖胖很像企鵝。」他邊說邊模仿企鵝的動作,想逗她發笑。

    裡奧只要一遇到女人就沒轍,心軟的希望她們都開開心心,不要有半分憂愁盡情享樂,人生在世是為了求個快活,絕非愁眉苦臉地咳聲歎氣。

    可惜他的表演不受青睞,眼低垂的佳人仍注視著失血過多而昏睡不起的男人,沒心思欣賞他逗趣的演出。

    「但他明明已經忘了,又何必強留住不再美麗的記憶。」她還是難以理解,不願面對自己再度愛上他的事實。

    「妳又為何老記著他忘記妳的這回事?是妳先放棄這段感情的,幹麼反過來怪他忘了妳?」女人就愛鑽半角尖,老是對過去的事斤斤計較。

    「我……」是的,她也有錯,如果她當年當著他的面講清楚,也許他們的感隋路會定得順暢點。

    至少不會有憎恨。

    裡奧接著說道:「其實他剛昏迷時不斷地呼喚一個女人的名字,但那時我剛接觸中華文化,學會的中文比乞丐的衣服還破,完全不懂他在喊什麼,因此也就沒太注意。

    「有一次他清醒過來,抓住我的手大喊:薇薇在哪裡?我以為他在說:喂!我在哪裡?一直到發現妳的中文名字叫湛薇薇,以及妳和他熟稔的程度,我才猛然有這印象,妳應該是他口中深情呼喊的那個人。」

    而他不說是因為認為他們不可能久留,且德烈嘉斯並未想起她就是他愛過的情人,他自然不會多事的提及,以免壞了大局。

    可是在認識她和她那些親友後,他又覺得自己的隱瞞太殘酷,崇尚愛情的他居然狠心地拆散一對有情人,這是一種自私且無情的行為。

    「裡奧,你認為我該愛他嗎?」湛薇薇用義大利文說道,表情略帶哀傷。

    微訝她流利的義大利文,他給予中肯的建議,「問妳的心,讓它來告訴妳。」

    「你也有失憶症嗎?他結婚了。」這是她卻步的原因。

    他更加詫然了。「他是要結婚了,但沒有結成婚,先生在宣讀婚誓時反悔了,否則他現在不會在這裡。」

    而是在瑟米夏墓園。

    「你是說他沒結婚?」怎麼會?那個叫蕾貝絲的女人說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而她不過是蛋糕上的草莓,嘗鮮罷了。

    「是的,在神父問到他是否能一生一世愛著新娘時,他忽然怔了一下,接著轉身往教堂外走,還頻頻看表,不知道想做什麼?」

    感謝現代科技,雖然他不在場卻能得知一切,因為監視錄影器將畫面傳回主控電腦,他們才能看清楚爆炸前發生什麼事。

    當然,爆炸後它也毀了,只剩焦黑的一坨。

    苦笑的湛薇薇忽然流下淚,輕握著德烈嘉斯輕度灼傷的手。「我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要趕赴一個約會。」

    「約會?」什麼約會這麼重要?讓他丟下新娘和眾多觀禮的親友賓客。

    「我們約好了十二點見,逾時不候。」他沒有背棄他們的晉言,他選擇了她。

    「他跟妳……約好了?」一臉納悶的裡奧不太瞭解,結婚當天的新郎怎麼有可能去赴別的女人的約,行程上一定趕不及。

    他的疑惑很快有了解答。

    「我是故意的,因為我曉得那天他得和另一個女人結婚,所以我約了相同時間,讓他無法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其實她也是攻於心計的女人。

    裡奧有些明白了。「妳想試驗他是不是真愛妳對吧?」

    難怪德烈嘉斯在最後一刻後悔了,因為他無法許下愛的承諾,在神的見證下他欺騙不了自己,匆匆忙忙轉身只為找尋他最在乎的人。

    或許這就是上帝有意的安排,當他選擇對愛誠實時,死神的鐮刀才沒有揮向他,讓他在九死一生的情況下還能繼續呼吸,完成他未完的事。

    「很傻的舉動,在我決定那個約會時,我卻已有離開的打算,我的心眼很壞,想讓他兩邊落空,看看他是否如我一樣的痛苦。」

    報復的刀刃是雙面的,傷人也傷己。

    「但妳的痛苦並未減緩是嗎?」裡奧開始檢討自己過去的情史,他的多情和花心是不是也曾傷過人?

    愛情的傷害是無形的,看不到傷口,也無從判斷傷得重不重,那種痛是沒受過傷的人體會不出來,深及骨髓輾轉難眠。

    「我以為我不再為他難過了,可是在我又再次看見他時,我才知道他真該死,居然又讓我想恨他。」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撲簌簌而落的淚水如春雨滴個不停。

    「是愛他吧!沒愛哪來的恨。」現在他懂了德烈嘉斯為何在昏迷中仍喊著湛薇薇的名字,那也是愛,他連在死亡關頭都放不下她。

    她不語,沉默以對,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微顫的指尖撫過舊傷的疤痕,心頭一陣一陣抽痛的湛薇薇止住淚水,盈滿水氣的眸子流露著愛意,她聽不見房門開啟又闔上的聲音,更不知高大帥氣的裡奧何時離去,她一心專注她指下的男人。

    他為她受傷她難過,他滿身是傷她不捨,他緊閉的雙唇是如此缺乏血色她更是痛心,瞧著他連昏睡都緊皺著眉頭,她怎麼放心放他一人獨處。

    冤孽呀!究竟是她欠他的多,還是他活該來補償她,中斷五年的緣份因這場意外而有了聯繫,她該大笑命運對她的安排嗎?

    「愛上你是我的宿命,那你呢?」

    背向她的男人不言不語,呼吸沉穩地趴著。

    看著他,湛薇薇的思緒飄得好遠好遠,那個老笑她連走三步路都喘得像老太婆似的男人,在明知她體力不濟偏拉著她去爬山,然後又背著她爬上爬不怕她累著,一路呵護地不讓陽光曬傷她的皮膚。

    他總是說她有著世界上最柔嫩的肌膚,細細滑滑有如剛擠出的牛奶,讓他愛不釋手地離不開她的身體,一撫再撫好確定她真是他的,他要造個籠子關住她,免得有人偷走她。

    可惜是他親手打破牢籠,讓她有遠走高飛的機會,從此遠揚不再回頭。

    不識愁滋味,愛笑世上的庸人,如今她也嘗到嘲笑別人的苦澀,上天總該仁慈地放她一馬,讓她從苦難的波濤中解脫。

    一滴淚從頰邊滑下,滴落在那道如娛蚣般醜陋的長疤上,它在眉間轉了個彎,滑落他剛毅的眼眸,蒼白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德斯,到底是你負了我,還是我負了你,你能告訴我答案嗎?」要怎麼才能不愛他?她自問。

    昏睡三日的德烈嘉斯動了動手指,強烈的痛楚從背部傳來,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他受傷了,而是聽見女人強忍的哭聲。

    「寶貝,妳在哭嗎?」他的愛在傷心。

    猛然一僵,以為聽錯的湛薇薇迅速地抹去頰上哭過的痕跡。「德斯,你醒了嗎?」

    等了許久沒回應,她取笑自己的多心,門醫生說他的傷勢十分嚴重,起碼要睡上七天才會清醒。

    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不好送一般醫院診治,只好拜託門開心上門醫治,雖然她專精心臟方面的毛病,但對於外科方面的治療尚難不倒她。

    前提是必須瞞著她身為檢察官的丈夫,否則事情無法善了,他一定會徹底追查此事的來龍去脈,讓原本就已複雜的爆炸案演變成舉世皆知的國際案件。

    「妳知道嗎?我比較喜歡看妳笑的模樣,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她的笑,很甜。

    不是錯覺,他真的醒了,而且正在……看她?!

    「你……你有沒有哪裡感到不舒服?」不自在的湛薇薇撇開臉,不想對上他那雙令她心動不已的藍眸。

    「有。」他試著翻身,倏地一痛的背讓他齜牙咧嘴地緊擰眉心。

    「啊!你不要亂動,小心傷口又裂了,你什麼地方難受?」一瞧見他痛得直喘息,她的心也跟著痛了,滿臉著急地扶著他。

    「嘴。」

    「嘴?」他在說什麼?

    「受傷的英雄有權得到美女以表謝意的吻,妳忽略了我的福利。」那是他應得的。

    狐疑地瞧著他,湛薇薇有滿心的不解。「你傷到頭了嗎?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看?」

    他,不正常。

    「不,我只要妳的吻。」他渾身火熱,像一塊烙鐵高溫不退。

    唯有她的吻才能化開他體內的熱度。

    「德斯,你真的該看醫生,你……你做什麼?」猛地一抽氣,她粉嫩的臉上出現許久不見的霞色。

    明明痛得連翻身都困難,傷痕滿背的德烈嘉斯仍然不安份,掬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輕吻,不肯放開地含吮其中一根指頭。

    「誰叫妳不吻我,我只好自己動手了,我親愛的北極星。」可是他還是不滿足,少了實質的撫慰。

    他比較想做的事是脫光她的衣服,把她往水床上一丟,盡情地品嚐她的味道,一寸一寸地吃掉她,讓她沒力氣下床。

    「等一下,你剛叫我什麼?」湛薇薇的呼吸一窒,錯愕地盯著他。

    「寶貝?」他促狹地又吻了吻她的掌心。

    「不是這一句。」身體微顫,一股來勢洶洶的慾望忽然擄住她。

    他笑著將她拉低,好對上她清澈如水的黑眸。「好久不見,我心愛的北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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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記起我了?!」

    說不上是高興或是沮喪,德烈嘉斯的確想起他所愛的北極星,他們曾經相依偎地走在香榭大道,也曾對著大海互訴衷情,他是愛她的,非常非常的深切,愛到他想殺了她好一起同葬。

    可是他仍有部份的記憶完全消失了。

    他記不得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又如何開始相愛,他表明了自己的黑幫身份了沒,以及他們的第一次在哪裡發生,他全然不知。

    與她在一起兩年,他有一年多的記憶不見了,只剩下他們相愛最深的那段時光,他允諾要讓她披上鑲滿星星的白紗,成為他最美麗的新娘。

    但是畫面接著一拉至半年後,與他步向禮堂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將北極星置於最不堪的位置,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繼續愛他。

    想起她是對還是錯,五年前他毀了她對愛情的憧憬,五年後他又毀了她一手打造的夢想花園,他對她的虧欠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害蟲,也傷她最深。

    「咳,咳!你叫我們來不是看你發呆吧!好歹開口說句人話。」別讓他們認為對著一尊木偶。

    「他不是德斯,他是可惡的魔鬼。」這句話出自滿臉潮紅的女人口中,隨即忿忿不平地奪門而出。

    一抹笑意停留在裡奧和克裡斯嘴邊,他們開始有些明白某人的意思,明明傷重得差點不治的男人還能偷襲女人的唇,他不是魔鬼是什麼?!

    「人話是說給人聽,你是人嗎?」德烈嘉斯的幽默又回來了,只是不太中聽。

    「嘖!嘴巴真臭,我們跟你不是同一等級的,起碼我們離畜生的階段還很遠。」他的行為令人不齒呀!身為屬下的他們十分汗顏。

    眼一瞇,射出冷冽的芒光。「你們看到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看見是吧!克裡斯。」他也喪失記憶了,暫時。

    擺出一張酷臉的克裡斯冷冷一回,「是,我們沒有看見湛小姐的嘴腫得像德國香腸,上衣的第一顆鈕扣不見蹤影,耳下靠近鎖骨處有兩個明顯的吻痕,還有她非常生氣地痛罵某人是衣冠禽獸的表情。」

    這叫沒看見?那要描述得更精彩才叫親眼目睹不成?

    暗笑在心的裡奧輕吹個口哨,佩服克裡斯過人的觀察力,連小細節都不放過地說得一清二楚,冷面笑匠的封號堪稱名副其實,連他都佩服再三。

    只不過人太老實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容易得罪人。

    瞧瞧德烈嘉斯那張黑了一半的臉,他不知該不該同情他的夥伴,畜生跟人最大的不同是怕人家知道他是畜生,畜生也要做人的。

    「你說夠了沒?」

    「夠了,先生,下次我們會把眼睛弄瞎。」至少看不到他的「獸行」。

    神色陰沉的德烈嘉斯狠狠一瞪,調整坐姿不碰到背。「我找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討論我的感情,朝餐坊丟擲炸彈的人捉到了沒?」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咳了幾聲,在他嚴厲的視線下才勉強吐出,「查到是誰幹的了。」

    「人呢?」他要親自處理。

    「這……呃,他……我們……人……呃,很好……還活著……他……這……」

    「再給我吞吞吐吐試試,說!」德烈嘉斯冷厲的一喝,不容許欺瞞。

    歎了一口氣,代替兩人發言的裡奧說道:「絲蒂娜也來台灣了,她把人帶走了。」

    說是要挑斷那人的手筋、腳筋,讓他為謀害黑手黨老大付出慘痛的代價,死不成也活不了地受盡折磨,一輩子無法再站立,只能在街上行乞。

    但是實情如何沒人知曉,以她父親在幫中的勢力和地位,加上她有可能成為首領夫人,他想說不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施展淫威。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想讓她知道湛薇薇的存在,以他對她為人的瞭解,恐怕她會做出不利情敵的舉動,甚至暗中命人除掉阻礙,那麼到時勢必會驚動台灣警方,讓事情更難收尾。

    「她來做什麼?」厭惡的神色浮現臉上,恢復些許記憶的德烈嘉斯想起兩姊妹逼婚的惡形惡狀。

    和蕾貝絲的婚約是由祖父一手主導,訂婚七年才舉行婚禮,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想娶她,一拖再拖希望能打消她的念頭,另外找個男人托付終身。

    誰知她竟趁祖父生病住院時加以施壓,若是不從便天天到醫院哭訴,騷擾病人的休養,讓他病情加重。

    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答應她的要求,打算婚禮一舉行便走人,讓她難堪得受眾人恥笑,也明白強求的婚姻不會有幸福可言,她注定當個棄婦。

    可是他沒想到負氣的輕率行為竟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以為她不懂義大利文,看不懂刊登在各大報的結婚啟事。

    但他錯了,在他決定娶另一個女人時,傷害已然形成,即使是無心的。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問你幾時回義大利,還有你們什麼時候要舉行婚禮,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訂好婚紗和場地,就缺個新郎到場。」迫不及待是他自己加上去,因為絲蒂娜的表現給他這樣的聯想。

    眉一蹙,德烈嘉斯的神情顯得有點暴躁,「她知道這件事嗎?」

    「她是誰?」他明知故問,一副不太理解的樣子。

    「愛麗絲……我是說薇薇。」愛麗絲是她的英文名字。

    「她們碰過面。」裡奧指的是擦身而過,互瞄了一眼

    德烈嘉斯聞言,急了,「那她怎麼說,表情是不是很難看?」

    裡奧故意裝出很苦惱的模樣,連連搖頭讓人不安。「她……呃,很難說……」

    「裡奧·奧特夫·索羅亞,不要逼我打爛你那張四處勾引女人的臉。」他端出首領的威儀,冷目橫視。

    爆炸發生前的德烈嘉靳是個溫和、好相處的新好男人,待人有禮、謙恭風趣,不曾提高音量大聲吼叫,凡事慢條斯理不急躁,是許多人眼中公認最沒脾氣的爛好人一枚,有事沒事找他都不見他有一絲不耐煩。

    可是在他重傷醒來後心性大變,情緒極度不穩且易怒,喪親之痛及身體的病痛讓他非常委靡,藉著折磨他人來發洩心中的抑鬱。

    由於他的手段過於凶殘和狠厲,加上他習慣穿上一身黑衣,站在幫眾之中有如一頭獠牙沾血的狼,因此他的手下都稱他為狼主。

    而道上的人則叫他——黑狼。

    「好好好,別發火,我老實告訴你,她們……」裡奧頓了一下接道:「互不知曉對方的身份。」

    這總成了吧!

    德烈嘉斯瞪了他一眼,鼻腔輕哼一聲,「保護她,不許任何人傷她一分一毫。」

    「你的要求不太合理……喔!好,別擺張臭臉嚇人,我會像你一樣拚死保護她。」他不說他也會照辦,他生來就是女人的守護天使。

    不甚滿意,但德烈嘉斯仍勉強的點點頭。「我找你們來的用意是要你們幫我查一件事。」

    「什麼事?」一談到正經事,裡奧的眼神變得銳利,似掠食的夜鷹。

    「你們還記得我住院時,幫我治療的那幾個醫生嗎?」他還記得幾張熟悉的面孔。

    「他們有問題?」話少的克裡斯忽地插嘴,露出肅殺的冷意。

    「並非每一個,我懷疑其中一人對我的腦部動過手腳。」否則他不可能獨獨喪失兩年的記憶。

    「德林·耐克醫生。」

    「唔?」什麼意思。

    裡奧解釋,「耐克醫生是某私人醫療中心的腦科權威,當時你傷得很重,我們不曉得你的腦神經有沒有受到重創,因此才由老馬卡斯先生引薦他來為你治療。」

    「這就說得通了……」肯定是他給了醫生什麼好處,收買他暗施陰謀。

    難怪那隻老狐狸一直說什麼對上次的聯姻失敗對他感到抱歉,想將自己最鍾愛的小女兒嫁給他,好彌補未竟的遺憾。

    他甚至可以確定艾柏格父女一定知道薇薇的存在,而且曾去找過她,對她說出不實的羞辱言語,因此她才決定離開他。

    畢竟巴黎與義大利相距甚遠,而他又刻意封鎖他結婚的消息,她怎麼會突然和他相約威尼斯,並且毫不妥協地指定中午十二點正。

    想到此,冰冷的藍眸變得深沉,閃動著嗜血的鷙光。

    「什麼事說得通?」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

    他沒回應,只冷漠的說道:「往絲蒂娜查下去,她一定和這起爆炸案有關。」

    「你是說她想你死?」這……不太可能吧!他要活著才能成全她的野心。

    「我的意思是與她有所往來的男人之中,有一個可能是當年爆炸案的主謀。」以及這次攻擊的策劃者。

    但是有一點他覺得有蹊蹺,這回和以往的暗殺行動有所不同,對方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女人。

    「絲蒂娜和謀害她家人的兇手有所牽連?!」驚呼一聲,叫人難以置信。

    「她太急進了,我認為她被人利用了,藉由她的關係來掌控我的作息。」所以他才會不定時遭受狙擊,在行程完全保密的情況下。

    原來如此,他們都疏忽了這一點。「我們當初引蛇出洞的計劃設想得不夠同到,你差點沒命了。」

    兩人暗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讓他這個活餌暴露在危險當中。

    「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我抓到敢丟棄我的情人。」他陰陰地一笑,眼中卻有著流光般的柔情。

    「嘖!這也算收穫呀!人家剛才氣呼呼的走出去,我看三五天內休想她會理你。」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的怒氣。

    嘴角上揚,德烈嘉斯胸有成竹地要裡奧傳話。「告訴她我的傷勢又惡化了,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你……卑鄙。」挺下流的手法。

    「是很卑鄙,但又如何?」她愛他,這就是她的弱點。

    為了愛,他不在乎當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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