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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王記 第二章 作者:桔桔
    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我開始腳軟了,低歎了聲,把早已陷入呆傻狀態的柳清風丟出擂台,還禮這:「李某不才,還請賜教。」

    人算不如天算,柳清風,你還是趁亂帶著趙二小姐逃跑為妙。

    人說一物降一物,又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還說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今日全讓我碰上了,上天著實待我不薄。

    楚逍,楚逍,一別之後,你可無恙?

    楚逍微微挑起的鳳目帶著些許嘲弄,打量著我一身狼狽,但笑不語。

    我擠出一個笑容:「我自知對你不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別為難我兄弟與趙家小姐。」

    楚逍斂了笑容,英俊迫人的面容帶了一抹不悅。「原來……你心儀於他麼?」

    她?趙月芙嗎?我搖了搖頭,兄弟之妻不可戲,我再混帳也是知道這個的。

    楚逍展顏一笑,真如撥雲見日,光芒耀眼,說出的來話卻讓我黑了半邊臉。

    「你站著別動,接我一掌即可。」

    我絕望,接你一掌我還有命在麼!

    誰不知道蓬萊島主「斷雲掌」妙絕天下,有膽子上島冒犯的從白道大哥到黑道掌門,都斃命於一掌之下,更妙的是誰也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掌力柔似輕風,收放自如,不知從何方來也不知往何處去,通常是對手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便已五內俱裂,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在島上養傷的時候,碰過幾次頗有來頭的人物殺上門,次次都被楚逍看似雲淡風輕實則狠辣無比的一掌轟回老家,看得我心驚肉跳,早就斷了和他切磋武藝的念頭。

    罷了罷了,既然是我不義在先,也不能怪人家手下無情。

    至於是怎麼個不義,至今未曾向外人道,連柳清風都蒙在鼓裡。

    那一夜,滿月、銀色的月光灑滿窗台,我內傷已好了大半,心裡歡喜。討來蓬萊宮窖藏的佳釀,與楚逍把酒言歡,一時不慎喝得爛醉。等我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壓在楚逍身上,兩個人不著寸縷地相貼於錦被之下,他光滑溫熱的肌膚上儘是齒痕吻跡,我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身的印子充分說明了前半夜是怎樣的狂亂。

    我居然酒後亂性抱了一個男人!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還是高高在上無人敢惹的蓬萊島主!

    當下驚出一身冷汗,不等他醒來與我算帳,我就拖著一頭霧水的柳清風趁深夜無人,很沒種地跑掉了。

    當然跑的時候順手拿了些細軟當盤纏,又順手牽走了他最快的「雲消號」。

    想來,我除了貪生怕死,又多了貪財好色這一項罪名,被他一拳斃了也是活該。

    懊惱地搖搖頭,甩去那些有的沒有的,整了整衣襟,道:「來吧。」

    漂亮得惑人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楚逍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近到髮絲相觸,縷縷拂過鼻端,才發現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

    溫暖清澈的氣息拂過臉龐,惹得我側臉一陣發熱,這個男人實在太過於俊美狷麗,讓人忍不住心神蕩漾,我乾脆閉上眼,暗暗安慰自己,就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吧!

    耳邊傳來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輕柔的掌力已到胸口,我正斟酌著見了閻王該說些什麼,卻覺得一股綿綿的內力從他掌心渡了過來,帶動我體內的真氣,運行流動,五臟六腑都暖了起來,這些日子一直未曾痊癒的內傷竟漸漸好轉,我不由得睜開眼,低語:「你……」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裡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愫。

    重新閉上眼,定了神調動體內的真氣,沒來由地,心裡一陣慌亂。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氣息平穩下來,楚逍收回掌去,揚聲道:「我輸了,李少俠,後會有期。」

    說罷,頭也不回飛身離去。

    「等一下!」

    當我意識到自己正對著他的背影呼喊時,不由得鄙視自己:真是,俗斃了的台詞!

    ***

    當夜,訂婚宴,趙大盟主雖不情願,也不敢惹一臉晦氣的媒人我,柳清風終於抱得美人歸,只苦了那些陪擂的,背人處直罵趙老爺子多此一舉沒事找事。

    想想也是,早把趙月芙許給柳清風不就皆大歡喜了?

    只是,若沒有今日這場比試,我會不會再遇見他?

    心中像是梗著塊骨頭,梗得我渾身難受,更見不得廳內言笑晏晏和樂融融,找了個借口,溜到湖邊吹風灌酒望月懷人。

    月亮沒有昨夜圓了,但那光亮已足夠讓我看清湖畔佇立的人影。

    想也沒想便飛奔了過去,卻在近身時猛地煞住腳步,我不確定他是真的,還是醉眼朦朧中產生的幻象。

    楚逍轉過身來,美麗的雙眸含著柔柔的笑意,讓我胸口的凝滯慢慢化開,心頭一暖,不由得笑了出來,他也笑了,遲疑了一下,柔軟的唇落在我臉側。

    我屏住呼吸,伸手環上他的腰,隔著薄薄的夏衫,感受著類似於肌膚相貼的溫度,一隻大手穩住我的後頸,狂亂濕熱的吻落了下來,我抬起頭,與他唇舌糾纏,直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才稍稍分開。

    撫上他俊逸出塵的面孔,我的氣息紊亂,聲音低啞:「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楚逍點點頭,輕吻我的額頭,低喃道:「我若不喜歡你,何必追來尋你?」

    那一瞬間,糾結了許多天的積鬱終於消散了,我抱得更緊,一直怕見他,原來不是怕沒命,而是怕被厭惡,怕被嫌棄,怕被……傷害。

    「我原以為你喜歡的是柳清風。」他在我耳邊低語,驚起一片雞皮疙瘩,我抬頭,失聲道:「怎麼可能?」

    我與柳清風十幾年情同手足,從沒發現過自己對男人有興趣,在一起喝醉酒不下百千回,每次都是規規矩矩,與楚逍只醉過一回就對他出手了,確實也曾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楚逍眼中閃過一絲滿足,我拍拍他的肩背,安慰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莫要再胡思亂想。」

    想起那夜醒來時肌膚相貼,氣息相融,下腹立時升起一股火熱,楚逍眸中的墨色更濃了一層,攬著我上了船,順手一推,小船已悠然滑至湖心……

    小舟在湖心蕩漾,我已聽不見水聲,雪白的月光灑在身上臉上,汗水在月光下顯得晶瑩明澈,順著滾燙的肌膚滑落下來,在耳畔濺開點點星芒,我仰起臉,承受他熱烈而急切的親吻,身體的撞擊激起陣陣穿透骨髓的痛感與快感,喉嚨裡逸出斷斷續續的低吟,惹得身上那人更加忘情,結實的雙臂緊箍住我的腰身,更加狂野地掠奪著,索需著,快感排山倒海洶湧而來,我已不能言語,緊抓著他的手臂,任那燎原的火焰,將理智燃燒殆盡……

    窩在他懷裡平順了喘息,突然想起個很嚴重的問題,我一挑眉,抬頭問:「上次,究竟是誰在上面?」

    他輕笑一聲,捏捏我的臉頰,低語道:「睡的時候,是你。」

    「做的時候呢?」我絲毫也沒覺得難為情,做都做了,臉紅有什麼用?楚逍親了過來,試圖矇混過關。

    沉默就是回答!我幾乎跳了起來,又被他一把扯回去,緊緊抱住,動彈不得,只好橫眉怒目道:「你!我……怎麼後來沒覺得不舒服?」那夜光顧著逃命,身體有無不適早忘到腦後,不過,那次的疼痛,似乎還比不上今夜……

    楚逍笑得詭異:「上次用了我島上獨門消腫止痛膏,你當然不會疼了。」

    世上果然沒有賣後悔藥的,我翻個身轉過臉去,暗自磨牙,原以為他是清純無辜的羊,沒想到竟是一隻牙尖爪利的狼!可憐我還滿肚子愧疚,導致再一次被吃干抹淨!

    楚逍扳過我的臉,柔情萬千道:「煙瀾,跟我回島吧。」

    「不去!」我沒好氣地甩開他。「你們都是修仙之人,我一介凡夫俗子,怕擾了貴地清淨。」

    楚逍整個人覆了上來,眼中飽含著威脅道:「你害我破了戒,倒想甩手不管麼?」

    我瞪眼,怒道:「憑什麼要我管?真想戒色倒不如一刀切了乾淨!」省得禍害我等良善之輩。

    楚逍沉聲一笑,大手朝下探去,一把抓住我的要害,再次威脅:「去不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忍。

    打了個呵欠,反正我也喜歡他,就不信找不著機會翻本,我靠在他肩上,開始厚著臉皮提條件:「我要比你大的臥房,床要比你的軟,丫鬟要比你的漂亮,馬兒要比你的駿壯,院中的花要比你的開得艷,酒要比你喝的醇,廚子要比你的手巧,小廝要比你的伶俐,還有……」

    「還有什麼?」楚逍帶笑低語,任我獅子大開口,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死了之後,陵寢要比你的高大!」

    楚逍眼中閃過幾點火星子,快得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壓住,一口啃在頸側,我低叫一聲:「楚逍!你再亂來我踢你去月宮喂兔子!」

    楚逍是鐵了心要亂來到底了,一路吻下去,含糊道:「先餵你……」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用力掙扎起來,他按住我掙動不已的四肢,低斥道:「小心翻了船!」

    小船在水中搖動不已,隨著風漂到荷葉深處,將一聲聲誘人情動的喘息低吟掩入層層碧綠中,月光依然寧靜清涼,夜深人寂,芙蓉葉下,歡情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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