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誇張的說詞引得其他的宮女們個個抿著嘴兒偷笑。
不過,靈月顯得心不在焉,宮女們調笑的好興致似乎並沒有感染給她。
「含笑,我問你一件事,你可得老老實實的回答。」
含笑見她問得鄭重,當下斂起了笑容道:「太子妃有什麼事情要問奴婢,奴婢總是老老實實的,不敢有所隱瞞。」
靈月略微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問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寵愛那位叫做殊儀的姑娘?」
眾家宮女聞言後個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太子妃怎麼突然會起殊儀姑娘?
「太子妃,殊儀姑娘的事……殊儀姑娘的事奴婢其實也不太清楚,奴婢只曉得一心一意地服侍好太子妃……」
靈月見含笑言語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有意迴避話題,心中也就不大高興。
「算了,當我沒問起吧。」
含笑見她不再追問,反倒惶恐起來,忙道:「太子妃,您生氣啦?」
靈月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累的很了,扶我上床休息吧。」
這倒是真話,出了太多的事,這兩日她一直是處在提心吊膽的狀態下,沒能好好的休息,一旦放下心來,倦意陡生,現下她連撐開眼皮都覺得吃力的很。
眾位宮女連忙替靈月更衣,再將她扶上床,正待要睡,守著外間的一名小宮女卻慌忙地進來悄悄兒向含笑說道:「殊儀姑娘來啦,在外頭等著,說是要見太子妃,這怎麼辦?」
「她來做什麼?就說太子妃早睡下了,請她改日再來吧。」
「我說了,可她堅持一定要現在見太子妃,你也知道太子殿下寵她,我們不好開罪她……」
「寵她也得照規矩辦事……」
「含笑,讓她進來吧,也許她有什麼重要的事也說不定。」靈月坐起身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她早就聽見她們唧唧咕咕的說話聲了。
兩個小宮女對望了一眼,無法,只得依言將殊儀請進來。
柳殊儀丰姿綽約地走進來,這回,她暗自重新估量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太子妃。」唔,她真的很美,假以時日,她會更美……不過,現在的她還太年輕、太生嫩了……她還不是我的對手……」
「含笑,將我們的茶沏一碗來給殊儀姑娘,火盆裡的火再燒旺些。」
「太子妃娘娘,您別著忙,臣妾今日來是有一要事相告,所以斗膽打擾了娘娘的歇息,實在是因為這事太重大了,臣妾以為,早一刻告訴總是好的。」
殊儀刻意地將聲音壓得老低,火盆裡的火光映照著她的臉,顯出了一種詭譎的氣氛來,靈月倒被這氣氛攪和得有點不安起來。
「姑……姑娘,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呢?」
殊儀點頭笑言道:「不知道娘娘是否曉得,太子殿下對臣妾的鍺愛?」
靈月尷尬地笑了笑,不曉得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炫耀麼?
殊儀凝神觀察著靈月的反應,一面繼續往下說道:「太子殿下待臣妾是極好的了,常對臣妾說,總有一天一定要將臣妾納為側妃呢,教臣妾反而不安起來,臣妾倒希望太子殿下常常過來陪伴太子妃呢……」
「姑娘,你不是特地來告訴我這些事情的吧?」靈月輕聲地截斷了她的話,不曉得為什麼,她突然感覺胸腹間煩亂的很,對殊儀毫無重點的談話也覺得厭煩。
殊儀惡意地笑了笑,她就是存心要引得靈月心煩意亂,疲憊不堪!
「太子妃的性子真急,臣妾的話都還沒說完哪!」
她故意清了清喉嚨,這才接下去說道:「方纔啊,太子殿下和大將軍楊鎧在書房裡議事,臣妾剛巧在殿下的身邊服侍著,所以聽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哪!」
聽到這裡,靈月心裡只是不信。「怎麼?他們商議大事也由得你在一邊旁聽麼?」這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殊儀留意靈月的神情,知道她並沒有相信。
「太子妃大概不曉得,太子殿下常常要臣妾服侍,即使商議大事往往對臣妾也不如迴避,對臣妾極是信任。」殊儀深深地注視著靈月,然後長長地瞎歎了口氣道:「大將軍這回卻是來和殿下商討攻打雍國的軍要哪。」
靈月乍聽之下立時覺得全身每一根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那……那麼,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呢?」
「太子妃,我說了,您可別嚇著了啊……」殊儀還不忘故弄玄虛一下來唬唬靈月,當下一五一十把她在書房外聽到的話重述了一遍,這回卻是老老實實的,一些也不曾加油添醋,但靈月卻已經聽得心神不寧,面色如土。
殊儀察言觀色,知道今天自己這趟沒有白跑,方才虛實參半的一番話夠靈月疑神疑鬼好一陣子了,就不相信自己沒辦法攪和得她雞犬不寧,坐立難安!只要靈月自個兒陣腳大亂,她就絕對不是她柳殊儀的對手!
「太子妃,殊儀言盡於此,算是把話傳到了,殊儀這就回去了,怕太子殿下今晚還要臣妾服侍哪。」說罷,臉竟還微微地一紅。
殊儀的前腳才出,含笑等幾個人就趕緊奔向前來。
「太子妃,您臉色好難看呢,您可別信殊儀姑娘的胡言亂語啊!」含笑一面說一面還替靈月揉捏著肩頭。
靈月只是搖頭。一旁的水荷忍不住插話道:「太子妃勞乏得很,她倒過來瞎攪和,不曉得是什麼居心?」
「別擔心,我只是胸口有些悶,想吐……」話未說完,靈月突然覺得腹中一陣作嘔,先是乾嘔,繼而嘔出了好些清水。
含笑等都著了慌,大夥兒七手八腳地拿手巾去。水荷還機靈些,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去請太醫。
「太子妃,您還好吧?」含笑的聲音像是快哭出來似地,靈月卻是面色灰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快,快將太子妃攙到床上!」含笑還算鎮定,幾個年紀較小的宮女早嚇呆了。
好容易等到太醫同水荷回來了,含笑連忙將床幔掩上,跟著迎了出去,低聲道;「柳太醫,您老總算來了,我們這會兒都快急瘋了!您老快瞧瞧,太子妃究竟犯了什麼病?」
「別急,別急,我這不就來了?有什麼症狀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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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戰一踏進明霞別館便沉聲道:「她怎麼了?」
含笑等伏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來。「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她……」
東方戰不等她說完,大踏步地跨進裡屋的寢室中。只見裡頭青煙裊裊,滿屋裡點著安息香,偌大的房間裡,除了銅製的大火盆中炭火燃燒時發出的嗶剝聲,倒也是一室的寧謐安靜。
「她睡了麼?」東方戰輕聲問了跟在身後的含笑一句。
「是,好容易才睡了一會兒。」
「太醫怎麼說的?」
東方戰問到這裡,含笑忍不住又哽咽道:「太醫說,太子妃有身孕……」
含笑說到這兒,東方戰的神情就有點兒古怪,含笑見他雙眉緊鎖,就不大敢再往下說。
「太醫還說了什麼?不止這些吧?」含笑噤若寒蟬的模樣引得東方戰煩燥不已。
「太醫說……太醫說,太子妃的身子不太好,要好好調養……」
「還說了什麼?別吞吞吐吐的!」
「是,是,太醫還說,太子妃應該是常久積鬱,過於勞神,而且還受了驚嚇,所以……所以動了胎氣……所以……奴婢該死,都怪奴婢沒有盡到好好服侍太子妃的責任,奴婢該死……」
東方戰的臉色隨著含笑的話變得愈來愈難看、愈來愈鐵青,他的腦子霎地閃過那晚李從雲將靈月扛在肩上飛奔的模樣,那該死的傢伙還讓她獨自一個人又冷又餓的在森林中走了大半天的路,他們甚至還受到了狼群的襲擊!
含笑緊張地低著頭,她不住地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東方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的拳頭握得這樣死緊,連手上的青筋都浮現的清清楚楚,顯然是心中怒極,含笑直瞧得膽戰心驚。
「我還沒見過太子殿下發這樣的火哪,這回真的死定了!」
哪裡知道東方戰只是回過頭簡單地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乍然間撿回了一條小命,含笑真是又驚又喜,趕忙飛也似地退了下去。
東方戰走到了靈月的床邊,悄悄地揭開床幔,見靈月睜著一對大眼,顯然毫無睡意。
「醒了?」
「嗯,聽見你來就醒了,想和你談件事。」
「多睡會兒,有什麼事留到明日再說吧。」
「不,我等不及了。」靈月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哪裡起得來?東方戰只得攙她一把。
「你放了李從雲吧,讓他回雍國去……」
「為什麼?」東方戰的俊臉霎時便陰沉了下來。
靈月望著他長長地吐了口氣。
「放了他吧,他礙不著你征討雍國的計劃的,只是我念著他對我的忠誠,希望能幫著他回故鄉去另謀生路罷啦,待在這兒,他左右都是一死,我看著難過。」
東方戰狐疑地半瞇起眼,閃爍的目光裡透著一絲猜忌,一點疑惑,還有著更多更多危險的信息……
靈月給他瞧得心裡直發毛。「怎麼?」
「沒什麼。」東方戰冷笑了聲又道;「他甘冒奇險,夜闖深宮營救公主,果然忠心耿耿,也難怪你的心裡盡記掛著他。」
「什麼意思?」靈月倏然抬頭盯著他。
「什麼意思?你心裡有數!」他低吼。
靈月搖著頭,喃喃道:「我不懂。」
「你不懂?你膽敢說你不懂!」
他粗魯的將她拖向自己,狂暴的吻像雨點般地落在她的臉上、唇上……
靈月驚喘著,掙扎著,可東方戰的吻愈來愈深入,愈來愈熱烈……靈月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從東方戰的吻感覺到了一種深沉的,絕對的佔有……她震撼了,然後她感到畏怯……
「放開我,快……放開我,你……你弄得我好疼……」
東方戰猛地將她壓向床上,他的呼吸粗重,顯然正極力地自我控制當中……
靈月試著想把他推開,但東方戰那壯碩的身軀是紋風不動。他的臉貼得那樣近,近的連呼吸的氣息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
「不要亂動……」東方戰撐起自己的身子,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壓傷了身下嬌小的她。
靈月這回倒還聽話,果然乖乖地躺著不動,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東方戰俯視著她,摩挲著她細緻柔軟的臉,替她撥去臉上散亂的髮絲。
「靈兒,我只要你記住,你是我東方戰的妃子,其餘的一切事情都和你沒有關係。不管是雍國或者是李從雲,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記住,你已經是我濰陽國的太子妃,是我東方戰的妃子!我不許你的心裡還有別的男人的影子!」
靈月的一雙靈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可完全不懂東方戰為什麼會突然跟她說這一席話,只覺得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可以。
「你……你太過分了……」
「過分?」東方戰冷哼了聲。
「豈只過分,簡直霸道的可以!你憑什麼……」
靈月的抗議可還沒有結束,不過,東方戰顯然不打算聽完……
「憑我是你的丈夫,不管我說了什麼,你都得對我唯命是從!」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一個人!」
「你是我的人!」
「不……」
不等她說下去,東方戰又俯身吻住了她呶呶不休的小嘴……靈月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只能勉強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嘟噥聲。
這回東方戰的吻卻不若方纔的粗暴,既溫存又細膩……這突然的轉變讓靈月反倒無所適從起來……
「這人真的好奇怪……」她迷迷糊糊的想。
東方戰輕擁著靈月,大手隔著一曾厚厚的衣物愛撫逗弄她美好的身子……當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解開靈月衣裳的綢結時,所有的動作卻在此時倏然停止!
東方戰輕輕地放下懷中的靈月站起身來,看起來似乎有些懊惱地用手扒梳了一下落在額前的黑髮。
他一時忘情,竟然忘了靈月的身子還太弱,他怕自己無法自我克制而去傷害到她……
靈月抓著胸前敞開的衣襟,一臉的茫然不解。
東方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彎下腰替靈月繫好了衣裳道:「好好的休息,我會讓含笑照顧你。」
靈月呆望著他,明白他今晚是不會留下來了,失望的感覺像潮水般翻湧而來……
「你要去……殊儀姑娘那吧?」她小小聲地嘀咕了句。
儘管靈月的聲音實在很小,不過東方戰還是聽見了,他嘖了一聲道:「誰告訴你的?含笑麼?」
「不是,不是。」靈月連忙搖手否認。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睡吧。」
「方纔和你提到的事情……你就答應了吧?」在東方戰離開前,靈月小心地再提了一遍。
東方戰不悅地斜睨了她一眼,故意慢條斯理地說道:「過得幾日,我便要將他處決。」
「不,你不可以!」她低喊。
「我為什麼不可以?」他吼道。
「你……你這殘忍的……」
「我殘忍?」他抓住靈月指控著他的手,繼而冷然道:「在你將孩子生下來之前,不准你離開別館一步!」
東方戰摔開靈月的手,一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別館。
宮女內監們遠遠地瞧見了東方戰怒容滿面,渾身的肅殺之氣,都紛紛地爭相走避,來不及避開的,只好戰戰兢兢地低頭垂手,希望自己別倒楣地讓這陣暴風掃歪。
「可惡!她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我是太縱容她了!」他邊走邊恨恨地想。好不容易終於跨進了書房的門檻,一掌重重地擊在一張紅木桌案上洩忿,可怒氣兀自難消。
「殿下,什麼事值得您生這麼樣大的氣哪?」
東方戰一回身便看見殊儀斜倚在門邊。
「誰准你進來的?」他陰沉地問道。
殊儀噘起一張花瓣似地小嘴嬌聲道:「幾時進到裡面去了?倒是在外頭等了好些時候啦。」
東方戰瞇起了眼緊盯著她好一陣,而殊儀回視他,從她的跟中甚至看不到任何一絲羞澀的跡象。
東方戰的嘴角譏誚地向上扯成了一條弧線。
「過來。」
殊儀嫣然一笑,嚶嚀一聲,投進東方戰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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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月無力地歪在床上,她這輩子還不曾這樣跟別人吵過架。
「太子妃,殿下這回怕不是要氣瘋了?奴婢從沒見過殿下氣成那個樣兒。」
「是麼?」靈月吁了口長氣,半闔著的眼睛瞧著顯得失神。
含笑知道她心裡難受,跟人吵架難道還會覺得開心啊?
「太子妃,您也別太傷心了,咱家鄉老一輩的人都說,年輕的夫妻吵吵架也是難免的,要不兩日也就合好啦,更不用說太子殿下還那麼寵愛您了,您說是吧?」
靈月也不回話,把半個臉都埋進了被子裡。
含笑看著靈月孩子氣的反應,心裡直覺好笑。「以前奴婢也曾瞧過殿下發怒,殿下當時還笑哪,可奴婢瞧著那笑只覺得頭皮發麻哩。」
「頭皮發麻?」靈月好奇地問。
「錯不了,就是頭皮發麻,那次殿下總共處死了……呃……很多很多的人。」含笑也忘了東方戰當時到底處死了多少人,所以隨便含混過去。
「很多很多的人……」靈月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心裡隱約地不安起來,自己實在也太莽撞,原本是想替李從雲求情的,這下也許反而害了他也說不定。東方戰方才揚言要處決李從雲,怕不是說說而已……
「不行,我……我得再去見他,再和他好好地說明白。」
「誰?太子殿下嗎?」含笑被靈月不著邊際的自言自語攪得有點迷糊。
「含笑,你快扶我起來,我想去見他。」
「什麼?您要去見太子殿下?不成,不成,您現在要好好歇息才是,而且……而且怕殿下這個時候正在書房忙著呢。」
「含笑。」靈月立時便板起了臉道:「我的話你不聽麼?膽子不小。」
「奴婢不敢,奴婢什麼都聽太子妃的。」含笑嚇得忙跪伏在地。
「那就快扶我起來。」
「是,是,奴婢遵命。」唉,當人家的奴才就是這樣,你永遠搞不清楚上頭的人究竟在想什麼?
靈月坐在椅子裡讓含笑替她整裝,她有點兒心神不寧。之前東方戰氣匆沖沖地離開後,她的心一度蕩到了谷底……
真討厭這樣的感覺!她好想見他,現在就想見他!和他談李從雲的事只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借口而已……
於是喜兒跟著另一個宮女在前頭各提著盞燈,含笑和水荷在後頭攙扶著靈月,幾個人緩緩地朝東方戰的書房走去。
「太子妃,書房就在前頭啦。」
靈月停下腳步,深呼吸了幾下。
「好奇怪,我怎麼會那麼緊張……只不過是見他一面而已……」
「太子妃,您不舒服麼?手冰冷得好厲害。」水荷一臉擔心地問道。
「不,不,我沒事的,你們在這裡候著吧,我去去就來。」
「是。」含笑幾個人雖然擔心,不過也不好再說什麼。
靈月蓮步輕移,行至緊閉著的書房門外。她聽含笑說東方戰現在也許正忙著,所以特意放輕了腳步,深怕打擾到了他的工作。正當要推開門時,冷不防卻聽見屋裡斷斷續續地傳出了奇怪的聲響。
「咦?怎麼……」仔細一聽,那聲音混合著濃濁的喘息與女人尖細的低喊……
靈月的小臉霎時潮紅一片,她聽出了那奇怪的聲音其實是女人歡愛時特有的嬌喘與呻吟……一時之間,她的腦子裡轟轟地亂成了一團,一下子全然沒了主意,閉起了眼,感覺心臟疼痛的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誰在外面!」隨著屋裡東方戰一聲斷喝,書房大門碰的一聲猛然打開,靈月驚得踉蹌後退了幾步。
「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東方戰的聲音嚴厲,神情更是冷如嚴霜。
靈月愣了半晌才細聲低喃道:「我在這裡做什麼?我……我不知道……」
東方戰赤裸著肌理結實健美的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汗水微沁,靈月低著頭不敢瞧他,她緊咬著發白的嘴唇,小臉漲得通紅。
「你不知道?」他惱怒地冷哼了聲。
靈月默然無言以對,她的雙手交疊在身後,小臉頹然低垂,看起來倒像個做了錯事正等著挨罵的小女孩。
「殿下,究竟是誰在門外哪?」
屋內女人說話的音調慵懶而甜膩,正是東方戰的寵妾柳殊儀!
靈月刷地抬起頭,蒼白的面容滿佈著淚水。「我……我回去丁,抱歉打擾你!」說完回身便跑,不料跑沒幾步路,礙事的長裙絆住了雙腳,跟著整個人便往前撲倒!
東方戰見狀大驚,但他出手極快,靈月根本還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就跌進了他的彎臂裡!
「該死,你究竟在幹什麼?」他怒吼了句。這個笨女人險些要摔倒!她該不會忘了她的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吧?想起方才險象環生的一幕,東方戰的心臟猶兀自驚跳不已。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靈月其實自個兒也嚇呆了。
「我記得曾經警過你,不准你離開別館半步的吧?」東方戰的俊臉在此時陰霾滿佈,他伸手抓住了靈月纖弱的肩頭,怒氣橫溢的俊臉要脅似地慢慢欺近她……
「我……我……」面對著東方戰的質問,靈月只管手足無措,這都得怪東方戰雄健的身軀和陰沉的神氣對她來說都太具脅迫性。
「回別館去,同樣的話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二遍!」他著著實實地在靈月的耳邊大吼了句。除了將她禁足,他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讓這個狀況頻出的女人在產下孩子前安全無虞。
「為什麼?為什麼我得……我……」
「含笑,你過來!」東方戰根本完全不理會靈月的反應,他只管對著正躲在遠遠的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含笑高聲叫囂。
「是,是,殿下,奴婢這就來了,這就來了。」含笑搓著雙手,念著佛,小跑步地趕到太子殿下的跟前,二話不說,趕忙匍匐在地。
「把太子妃帶回別館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讓她離開別館,要出了什麼岔子,自個兒看著辦吧!」
「是,是,奴婢曉得,奴婢遵命。」含笑一面兢兢顫顫地答應東方戰的命令,一面偷眼覷著靈月,只見她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臉上兀自淚如雨下……
「太子妃,奴嬸扶您回去吧。」
靈月倔強地別過臉,顯然不太打算聽從東方戰的命令。
東方戰緊緊地皺起了雙眉,眼神變得闃黑黯戾,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終於在此時瀕臨崩的邊緣……
含笑跪在地上看看那個,又瞧瞧這位,除了焦急地額前冷汗涔涔直淌,還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太子妃,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她索性閉起眼睛,壯著膽再問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天爺可憐含笑,終於讓靈月回心轉意了,只見靈月在小小些微的遲疑後,慢慢地朝跪伏在地的含笑伸出手去……
「起來,含笑,咱們回去。」
「是,是,太子妃,奴婢這就扶您回去。」她忙不迭地爬起來攙扶靈月。
站在一旁的東方戰雙手環胸,一言不發地冷眼旁觀。自始至終他都不曾去思考靈月來找他究竟所為為何?因為他始終都認定原因絕對跟李從雲脫不了干係,而他完全不想聽到李從雲這三個字自靈月的口中說出……他曾注意過李從雲注視著靈月的眼神,那絕對不是一個身為下屬該有的眼神,他甚至可以斷定,那是一個男人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時的眼神!
「可惡!」他咬牙切齒地咒了句。
他就是不懂,靈月為什麼要為了那個男人一再的觸怒他?他看得出靈月有多怕他,但她竟然可以為了那個男人……
「該死!」他再詛咒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