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了避免嚇到無辜的路人,所以他只能喃喃低咒,仰天長嘯這事,還是等會兒到了杳無人煙的地方再做吧!
好不容易,他忍忍忍……終於忍到了可以發出怒吼的時候,他毫無顧忌地大喊出聲以求發洩,完全不管這樣莫名其妙的怒吼會嚇到什麼人。
厚!「他到底想怎麼樣啊?」
一定要這麼固執嗎?
有時候他還真想敲開他的腦袋,好讓他看清楚到底什麼才是事實。
「怎麼這麼氣呼呼的?」宛若無骨的柔荑,輕巧地攀上饒天居厚實的肩膀輕拍著,嬌媚的聲音酥人心骨。
「別提了!」
「我可以不提,但你可以不氣嗎?」柔柔地勾唇而笑,祁如情看著饒天居的怒容,很快就點出了問題癥結。
「我……」怎麼可能不氣啊?
他實在不懂,為什麼有人偏偏要讓自己因為往事而被鎖死,難道他都沒有聽過「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嗎?
「既然不能不氣,就說出來想個法子解決,否則你要是氣壞了,我可是會很傷腦筋的。」
一句句溫柔如水的話語,似乎對饒天居的怒氣有很大的消滅作用,只見他原本氣到發青的臉色,立時就回復了原本該有的平靜,甚至唇角還帶著一抹淺笑。
「你和你姊姊真是不同的性子!」不由自主地,饒天居做出了這樣的評論。「如果,如倩有你一半健康的話,那麼事情怎會變得這般棘手呢?」
那感歎聽在如情耳裡,雖然感覺傷人,但如情依然溫婉地勾唇而笑,衷心地說道:「是啊,姊姊性情那麼好,長得那麼漂亮,若是再有我這般健康的身體,那她和米大哥應該也能幸福快樂的過一生吧!」
「是啊!」如果真能這樣,現在的他又何需如此傷腦筋呢?
只是事無十全十美,偏偏老天捉弄人,讓相愛的如倩和米橫天寫了個這樣遺憾的結局。
不過如果只是遺憾,那倒也還罷了,偏偏米橫天是個死心眼,如倩一去,他的心也跟著去了,絕情斷愛地,完全不再沾染情愛,更沒有任何成家的打算。
就光是這點又教他怎能不著急呢?
「不過,應該只是他一時想不開吧,再給他一點時間或許就會好了。」
「還給他時間?!再給他多少時間都沒用,現在他就已經常常抱著你姊的墓碑了,要是再過幾年,以他那種鑽牛角尖的性子,怕不鑽進棺材去陪你姊。」
饒天居氣急敗壞的數落著,他那無計可施的模樣,倒讓如情不解地皺起眉頭,晶亮的雙眸透著狐疑。「你為啥這麼著急啊?」
「我……」原本要衝口而出的話倏地被吞了回去,饒天居那炯炯的眸光凝著如情好一會兒,才又說道:「如情,怨過姊姊嗎?」
「我?!」她聞言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地笑得花枝亂顫。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止住笑意,認真的說道:「為什麼我該怨如倩呢?」
「因為她似乎奪去了眾人的目光。」即使知道這句話傷人,可饒天居還是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對於以往發生的事,他心中其實一直有股隱隱的懷疑,只不過因為苦無證據,所以無法證實。
「那又怎麼樣?她也同樣奪去了我的目光啊?」對於他的問題,如情絲毫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顯然一丁點兒都不在乎如倩是那個眾星拱著的明月。
「可是……」饒天居欲言又止,他總覺得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有哪兒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兒有問題。
不閃不避地迎著他那兩道帶著審視意味的犀利目光,祁如情含笑依舊,搖著頭說:「你就別再可是了吧!現在你應該擔心的好像是米大哥決定因為姊而埋葬自己的感情,孤絕地過上一生吧!」
如情直指問題的重點,成功打斷了他那深究的心思和眼神。
「這倒也是!」對於她的提醒,饒天居贊成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苦腦之中。
「可這問題挺棘手的,我總不能敲開他的腦袋,逼他去接受旁的女人吧?」頭痛呵!
如果……能夠撒手不管這一切多好?
畢竟米橫天是一個成年人,要不要絕情斷愛、孤絕一生,又與他何干?
偏偏啊,他心中有愧,所以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如果不是因為他,米橫天不會被父母送走,更不會捲入米家那堆是是非非中。
再說,縱使他情深如斯,但深埋地下的如倩也絕不會贊同他用這樣的方式去悼念她吧!
如倩那一顆細膩的心思,總不忍心旁人多受苦,又怎會捨得自己深愛的男人陷入呢?
「其實倒也沒那麼難!」如情輕笑,那輕鬆的銀鈴笑聲彷彿是在笑饒天居的把人憂天。
「你有辦法?」他曾覺得如情不比如倩耀眼,可是這會兒她臉上那股靈動慧黠的神情,不禁讓他心頭怦然一動。
「很簡單啊!你要他成家,就想個法子讓他生米煮成熟飯,以米大哥那種性子,斷然不會做出不負責任的事來。」
「你的意思是……來陰的?」聽到她的暗示,饒天居難得地瞠目結舌,這似乎不該是一個姑娘家該有的建議。
「我的意思是山不轉路轉,不用非得正面交鋒。」如情含笑糾正,對於他那驚詫的眼神倒也沒有太多意見。
只不過在那抹笑意之下的心思流轉,卻被她掩飾得很好。
「這……」好不容易消化完這個提議是出自如情口中,他開始認真思索起這法子的可行性。
咦,好像挺有道理的耶!
以米橫天耿直過了頭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始亂而終棄的事情;如果自己使出「生米煮成熟飯」這招,還怕他不乖乖聽話,成家立業嗎?
霎時,得意之情在他胸臆中激盪著,活像是在沙漠中迷了路的人,突然天降甘霖一般,讓人感覺快意與希望。
「你真是個聰慧的女人!」冷不防的,他一把將如情抱了個滿懷,只見她有些手足無措地酡紅著臉,急急地想要退開。
「呃……」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饒天居很快便放了手,有些慌亂地想要解釋。「抱歉,我不是……我只是……」
輕輕地揚手,如情臉上的紅潤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複雜神情,但她依然體貼地打斷了他的解釋,柔聲說道:「我懂,你不用多言。」接著便帶笑旋身離去。
望著她遠去的纖細背影,饒天居心頭那股怪異感覺又起,她……應該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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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昂貴的毫尖兒就這麼硬生生地陣亡在慕青城的衣服上。
沒有時時間理會丈夫訝然的眼神,黎謹言忙不迭地對著青嵐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她沒有聽錯吧?應該是聽錯了吧!
「我說,請大哥大嫂作主,替我安排親事!」
咦,真的沒聽錯!謹言還不等夫婿有任何反應,再次強調確認:「對象呢?你不是有心儀的對象了嗎?」
望著嫂子眸中的詫異,傷後初癒的青嵐在略蒼白的臉上勾起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我沒有對象,但凡家中有錢有勢者皆可。」
「你……」有沒有搞錯啊!才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耶,青嵐就想要嫁人了?
而且要嫁的還是有錢有勢的陌生人,這其中絕對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大問題。
「大哥!」緩步上前,挨著大哥大嫂中間坐下,青嵐一手挽著兄長,一手摟著嫂子。
「這古人有雲,女大當嫁啊!我都已經那麼大了,可以當娃娃的娘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大言不慚,青嵐說得理直氣壯。
「你還是個任性的小姑娘,就想當娃娃的娘,那豈不成了娃娃帶娃兒了嗎?」慕青城好笑的看著妹妹笑,語氣雖然輕鬆,但眼神卻顯銳利。
他那充滿探究的眸光輕而易舉地穿透青嵐的笑靨,看進了她內心深處極力掩蓋的傷痛。
看來,他讓米橫天負責照顧好青嵐的傷勢,不但沒有弭平兩人之間的誤會,倒破壞了兩人之間的平靜。
他竟然失算!而他這唯一的寶貝妹妹,看來是注定要受情傷了。
「真的想嫁人?」望著抿唇不語的妹妹,慕青城認真的再次確認。
「對!而且愈快愈好。」明知道說這種話的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對男人飢渴的花癡,但她卻一點兒也不在乎。
她要嫁人,要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絕心斷念。
「只要有錢有勢即可?」
「對!」迎著兄長探詢的目光,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縣大老爺的二公子如何?正巧前兩日他遣來了媒婆探咱們的口風。」
他這本是隨口說說,身為青嵐的大哥,他很清楚自家小妹對劉天霖那個紈褲子弟有多麼厭惡,所以早就當面回絕了媒人。
反正這是一個她絕對不會同意的人選,當然這也可以幫他多爭取一些時間來搞清楚妹妹與米橫天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說,當日他承諾過好友絕對不插手兩人之間的情事,可是看著妹妹神傷,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呵!
「好!」石破天驚的一個字,換來慕青城夫妻的驚嚇和錯愕,兩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個兒聽到的那個「好」字是真的。
她絕對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否則那個「好」字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出口。
憂心在兩人的眸中快速積聚著,可是始作俑者卻像個沒事人兒似的,又撂下了一句話。
「成親的事就請大哥大嫂全權作主,小妹沒有任何意見。」
在掀起了千層浪後,青嵐不顧兄嫂的瞠目結舌,俐落轉身離去,完全不在乎自己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她決定了!
如果嫁人是唯一能讓自己死心的方法,那麼她不介意去嫁上一嫁,對她而言,什麼都不重要了,現在剩下的,也只有那勉強維持的自尊而已。
為了自尊,要她嫁給阿貓阿狗都成。
她,慕青嵐,不會因為沒有米橫天就活不下去,她一定能活得更好。
去林家做威做福嗎?想起來還挺不錯的,呵呵!
在青嵐離開後,四週一片安靜……安靜得彷彿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被清楚地聽到。
愕然的情緒在慕青城和黎謹言之間來回穿梭,終於有人不能忍受窒人的氣氛,率先發難。
「我不准她嫁!」重重的往身旁的几案上一拍,那力道之重,就連置於其上的茶杯都跟著躍動。
慕青城詫異地望著妻子激動的反應,眸底驀地閃現一股笑意。
瞧瞧,這以前總是事不關己的人兒,現下卻會用「不准」的強烈字眼,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呵呵!
瞥見夫婿臉上的笑意,黎謹言瞠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無動於衷。
「你還笑,你知不知道剛剛青嵐的話斷送的是什麼?」她怒聲質問,激動的話語更是惹來丈夫燦爛的笑容。
「姑娘家終歸是要嫁人的,何況天底下能像青嵐般自選婆家的姑娘並不多,你在氣啥?」
故意的撩撥,慕青城一雙炯眸直勾勾地盯著自個兒的娘子,他發現自己還挺喜歡看一向清冷的她激動得像只活跳蝦兒。
「你當真那麼冷血?」
看看女人的敵慨同仇!雖然成為姑嫂不過才短短時間,但卻宛若親姊妹一樣。
是愛屋及烏吧,他懂!
「你……」剛張口,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老婆大人已經氣呼呼地搶先一步說道:
「我警告你,你要是真敢讓青嵐嫁給劉天霖,我就休夫!」
此話一出,慕青城的臉色立時黑了一半,他猛地伸手想要捉住自己的妻子,打算好好教訓一番,可卻慢了一步。
只見怒氣滿腔的黎謹言已經霍地起身走人。她得趕緊去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絕對不能讓青嵐因為賭一時之氣而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望著娘子匆匆離去的身影,慕青城倒也沒多作阻攔,只是瞇起了眼,腦中的思緒飛快轉動。
雖然說,君子是該一言九鼎,自己承諾過米橫天的事就該辦到。可問題是,他慕青城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君子,再說他可不想因為承諾之類的小事,影響到和親親老婆之間的關係,所以他決定……
無論如何,這件事他都要插手管上一管,如果說青嵐的幸福真的繫在米橫天身上,那麼……就別怪他不顧江湖道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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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石破天驚的消息宛若平地響起一聲雷,震得京城裡的百姓們全都議論紛紛,當然消息也傳到了米橫天耳中。
初時……他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後嗤笑來人誤聽流言。
可是當所有人,甚至連府內的僕傭和嚴管家都言之鑿鑿時,他心中的篤定不禁一點一滴消失。
最後,當劉府喜氣洋洋抬來了幾乎有長安街那麼長的聘禮時,他才無法再說服自己一切只是流言……
審視藥材的眼停在一根千年人參上,怔怔地盯著,看了好半晌卻無法判定那根人參的好壞,索性他只好放棄,放下手中的人參,一雙眼透著窗欞向不遠處那僻靜的小閣望去。
唉——
劉家很有錢,也很有權!
腦海中浮起了一張寫滿倔強的細緻麗容,米橫天的心思不由得跟著百轉千回,再也停不下來。
那妮子是那麼的倔強,想到那日她臉上的怒氣和隨之而起的粲笑,他開始相信她確實有可能為了盡快將自己嫁掉,而答應這樁親事。
是真的貪戀能讓她繼續任性的榮華富貴,還是因為他呢?
為了自己,她甚至寧願賠掉一生幸福,嫁給她向來最厭惡的紈褲子弟,這一切只單單為了引起他的內疚嗎?
他搖了搖頭,企圖甩去心頭驟起的憂心,他不想如她所願。
既然無法接受,那麼就不要去干涉她的生活,關於這點,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可是……當他知道她決定成親,而且對像還是劉天霖時,心中的波濤就不曾平息過,原以為這樣的結果,是他長久以來的夢寐以求,但現在梗在心頭的悶氣又算什麼?
不該在乎的,不是嗎?
慕青嵐是個天之驕女,她有能力,也有權可以選擇想要的一切,如果這是她的選擇,那麼他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想事情想得這麼入神?」窗欞之外,一個不速之客的問話透入,同時引爆米橫天的不悅。
他就這麼陰魂不散是嗎?
隨手抓起桌上入藥用的菩提子,原本的救命良藥在他手上成了襲人暗器,帶著致命的勁力朝來人疾射而去。
「喂……用不著這麼狠吧?」不廢吹灰之力地閃過那些暗器,饒天居忍不住對他愈來愈差的控制力抱怨起來。
「滾!」對於饒天居喃喃的抱怨,他只回贈一個字,絲毫不留半點情面。
那日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失去該有的自制,誤傷了慕青嵐,所以……這筆帳當然該算到這傢伙身上。
「我是很想滾,但是……我想你一定會更想知道,我今兒個帶來了什麼消息。」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想也沒想,米橫天連頭都懶得回上一下,一如往常不領他的情。
對他來說,雖然饒天居曾經是他的換帖好友,在血緣上……他甚至還該死的是他的大哥,雖然他從來都不願承認這點,畢竟他姓米,背負的是米家的興衰,而他卻姓饒,和他當然毫無瓜葛。
再說不論饒天居是何種身份,他終究是間接害死如倩的人,所以他一丁點也不想和他有所牽扯。
「難道就連如倩真正的死因,你也不想知道嗎?」
「真正的死因?!」玩味著這句話好一會兒,腦中流轉過許許多多思緒,最後,他卻沒有饒天居預料中的激動與盛怒,反而只是掃了他一眼,淡淡反問:「你想要推卸你的責任?」
深黝眸中的怒氣逐漸張揚,米橫天的語氣淡然,雖然沒有太多的激動,但卻可從他手背債張的筋脈,看出他的憤怒。
如倩臨死前,自己曾答應過她不深究她的死因,也不遷怒饒天居吃了大還丹的事,可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甚至還想推卸責任,這點怎麼不教人憤怒。
那維繫著他理智的細弦就要繃裂,米橫天的聲音雖然平和依舊,但卻隱隱湧現一股龐大的怒氣與殺意。
「我從來不曾推卸過責任,但也不會任由真相隨著如倩而深埋。」唇角微挑,饒天居對他的指控並不放在心上。
他早已經預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這幾年來,他們都被如倩的死影響太多,多到沒有心思再去探究當年那件事的真相。
要不是那日如情不經意的一個眼神,觸動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懷疑,自己也不會想要再深究這件事情。
「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刻轉身離開,從此滾得遠遠的。」
米橫天可以很理智,但那必須是在事情不觸及如倩時,如果饒天居硬是要在這件事上大作文章,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嘖,你的脾性真是愈來愈差了!」饒天居搖頭評論。
「滾!」米橫天最後一次警告。
「我會走。我今兒個來,不過是要告訴你一聲,咱們饒家的藥鋪最近面臨財務窘境,也該是你回去接掌家業,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我姓米!」鄭重重申自己的立場,當時他沒有選擇認祖歸宗,現在也不會。
「如果是因為我的關係,你可以不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米橫天卻已重重地哼了一聲。「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的。聽好了,我不會因為你而決定要不要認祖歸宗,只是既然當初你的爹娘選擇不要我,怕我剋死你,那如今又何必苦苦要求我回去,難道現在他們就不怕我克了你嗎?」
米橫天的冷言冷語聽在饒天居耳中,只覺難受。他知道他不是這種對誰都不在乎的人,只不過連年來遭逢的劇變讓他變得冷然。
他甚至可以預料到,如果再沒有人能解救他那顆受到禁錮的心,那麼只怕他就真要孤絕而終了。
不行,他不能讓唯一的弟弟在遭受這麼多變故之後,還得痛苦的孤單一生,他一定要想個法子解開米橫天所有心結。
「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饒天居沉痛地問。
「沒人求你來面對我的固執,不是嗎?」米橫天看似一點兒也不在乎,但其實內心不無糾結。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費盡心思關注苦他的人,一如饒天居、一如慕青嵐。
他們總是不停的來打擾他,卻忘了他想要的其實只是平靜。
只要讓他靜靜地思念如倩,然後靜靜地過完下半生,那麼一切就已經足夠……這樣,要的不算太多吧!
「你……好吧!」滿腔的勸慰再次全數陣亡,饒天居不再浪費唇舌,古人曾經說過,「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他想,對付米橫天這顆頑石,說話比行動更有用吧!
「你可以走了!」無視於饒天居一臉的無奈,米橫天背過身,逕自下起逐客令。
「別怪我,我總是為你好的。」靜默好半晌之後,在一聲長長的歎息聲中,饒天居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隨即旋身準備離去。
不過這句話倒是讓米橫天皺起了兩道劍眉,心中驟起的疑問不禁讓他衝口追問:「你想做什麼?」
他有預感,一股既莫名又強烈的預感,似乎正喧囂他的日子將不再平靜。
「你在乎我想做什麼嗎?你不是什麼都已經不管,只想要安靜悼念米家的不幸,還有死去的如倩嗎?」難得用譏諷的語氣說話,下定決心的饒天居口吻中多了幾分篤定和義無反顧。
既然不管他怎麼做,這小子都鐵了心不領情,那麼再說下去也是無益,而自己也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與之糾纏了。
所以……只好下狠招了!
悄然地歎息一聲,一如來時無聲無息,他縱身飛躍離開。
望著他宛若蒼鷹展翅般的身手,不知怎地,米橫天竟然覺得那身影中似乎多了幾分頹敗,不若以往的俐落和挺拔。
他……怎麼了嗎?
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所以最近的饒天居才會顯得那樣煩人和急切嗎?這樣的懷疑讓他的心莫名泛起一股不該存在的擔憂。
不是決定了這輩子要無視於他的存在嗎,怎麼他竟然還能影響自己的心緒呢?
他的好與壞,早就與他毫無相關了吧。
米橫天負手而立,平靜的心卻因為三番兩次的打擾而起了巨大波濤。
再也回不去了吧?
驀地,腦海中再次泛起青嵐那張充滿倔氣與任性的臉龐。
她真的要嫁給那個配不上她的男人嗎?抑或只是為了想要報復自己對她的無動於衷呢?
可……他真是無動無衷嗎?
現在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