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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春風 第4章(1) 作者:歡言
    靜坐在窗前,桑柔的目光迷離,春風將她鬢角的碎發吹得凌亂,就好像是她那亂糟糟的心情一樣,「沒想到她終於還是找來了……」

    「是誰找來了?」顏開一進門就聽到桑柔的喃喃自語,自語聲惆悵憂慮,似有著訴不出的心事。

    桑柔沒有回答,只是幽幽一笑,那笑容中有著難以對人言的煩惱,最後她歎息著仰起頭,對著那等待著回答的清俊面孔輕笑,道:「明天我們去寒山寺吧。」

    「小柔?」顏開蹙眉,不滿意妻子的隱瞞。

    「嗯?」桑柔輕輕地回應著,將自己的情緒收回心底。

    顏開看著桑柔的迴避,心中的失落更深。他輕輕鬆開懷抱中的女子,向外走去,走到門邊時停了下來,沉默了許久,才歎息著說:「明天我們就去寒山寺,你也不用總是在意風舞,她已經離開了,有師兄在,不會讓她胡來的。」

    「……」桑柔蒼白著臉看向顏開離去的背影……

    「{{zz……」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傳來陣陣清脆的馬蹄聲,穿過暗夜傳得很遠,中間夾雜著江南少女特有的吳儂軟語,似撒嬌又似抱怨:「歇會兒吧!哪有半夜三更趕路的,都快累死了!人家可是女孩子哎,和你們這些粗魯男子可不一樣。」

    「閉嘴!」一個漢子不耐煩的聲音隨即傳來,「一路上就是因為聽你這句話,老是歇著才耽誤了行程。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早出了蘇州府地界,至於弄得半夜趕路嗎?」

    聽完了那漢子的話,少女輕輕哼了一聲,用著最輕柔的聲音惡毒地說:「趙十三,你急著回去幹嗎?你怕你的相好跑了還是怎麼著?早回去一天半天不管事兒的,要跑早跑了!」

    那趙十三當即就急了,恨聲罵道:「死丫頭!你再說!我砍了你!」

    少女挑釁的聲音揚得很高:「你敢?你敢動我一下,那就是大不敬,小心天下人恥笑你們十方堂。」接著那女子聲音幸災樂禍地說道,「唉!夜裡也就罷了,要是白天你也這樣一點兒規矩沒有,豈不讓人聽了去,還以為十方堂的人是一夥沒規矩的土匪呢!」說完兀自大笑不已。

    「……」趙十三用粗重的呼吸壓抑自己的怒火,半天,他才轉向另一個人,「老大!你快將她送走,要不也說句話,難道就任她這樣不成?」

    那女孩子立刻搶著說道:「是我委屈哎!人家一個女孩子跟著你們夠不方便的了,你還在那裡噪怚z嗦討人嫌。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說著這句時,少女的聲音充滿了委屈,而且到後來委屈化作了哭音,「是你老大求我的,要不是看他誠懇,我還不願意呢!可是你幹嗎總是和我過不去?」

    趙十三一不留神,眼角突然掃到了風舞的醜臉,心中再一次感歎:真是太醜了,比起堂里長得像個母夜叉似的宋三奶奶還要醜,她幹什麼又開始戴這個面具?

    黑暗中的趙十三忍不住撇了撇嘴,冷笑出聲,大聲地咕噥:「天下就有這麼沒皮沒臉的女子,說這句話之前也不先拿鏡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德行。」一天換一張臉,也許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的長相,更有甚者,這張醜臉也許這就是她的真面目!趙十三不懷好意地暗忖,也就因為嫁不出去,她才想搶別人的相公。

    「我怎麼了?你為什麼這樣說我?」少女委屈地說完,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這哭聲和剛才的吳儂軟語大不相同,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威勢。

    趙十三慌忙摀住耳朵,催馬急馳,以便遠離這個女魔星。

    「十三弟有口無心,你別在意。」另一個聲音溫和而又慵懶的聲音說,聽不出半點情緒。

    「你當我是傻子嗎?連他有沒有嘲笑我,我都聽不出。你也幫著他欺負我!」女子說著哭聲更大了,邊哭邊哽咽地控訴,「你欺負我!」

    「……」沉默,男子只能沉默著灌了一口酒,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

    「你幹嗎不說話,」少女一見沒有人搭理她,當即又不依地說,「你是不是在心裡也覺得我不可理喻,後悔了。哼!枉別人都說你是個信義雙全的大俠客,原來也只是個心口不一的偽君子。啊……嗚嗚……」少女自說自話,說完,又提高了哭聲,哭得更是淒慘壯烈,卻沒有一滴淚水……

    在那慘烈的哭聲中,男子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語:「我可不是什麼大俠客……」

    可是女孩子在他低聲自言自語時又開始抱怨:「我怎麼這麼命苦,救了人得不到感激不說,還要受魯男子的欺負,天呀!這就是紅顏薄命嗎……」

    遠處的趙十三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有從馬上摔下來,那個丫頭也算「紅顏」?不過她倒真真正正是一個禍水!趙十三當然沒有勇氣將這種想法說出來,說實在的,他拿這位姑娘沒轍,為什麼天下會有這麼難纏的女子?

    「休息一下吧!」

    趙十三的冥思被突然打斷,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已經停止哭鬧的風舞,歎息一聲,率先下馬,去找客棧,趁著那位大小姐不注意,趙十三低聲地抱怨:「就是個公主也沒有這個主兒麻煩!坐車她嫌顛簸,乘轎她說憋悶,好不容易可以騎馬,她又怕她的『花容月貌』太引人注目,害得咱們陪她晚上走,現在可好,她又開始一會兒叫冷,一會兒喊累,這樣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老大也真是的,沒事兒為什麼事事順著她?唉!早知道會出現這個麻煩,我說什麼也不會來蘇州……」自語的同時,他已經敲開了一間看起來頗為華麗的客店的門。

    睡眼惺忪的店小二不耐煩地應門,語氣也有著被驚醒好夢的怨懟:「幹什麼?大半夜的敲什麼門?不認識字啊!沒看到外面的牌子上寫著『客滿』嗎?」

    風舞不愛聽地從後面躍上一步,瞪著店小二,「客店就是打開門做生意的,生意上門,哪有往外攆的道理,你這個夥計真是不像話,叫你們掌櫃的來!」

    「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掌櫃的是隨便……」那店小二乜斜著眼,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可是他一看到風舞的臉,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緊接著就連滾帶爬地跑向內宅,邊跑還邊淒厲地喊,「媽呀!活見鬼啦!」

    看著店小二飛也似的逃跑,聽著那淒厲叫喊,風舞大笑起來,一雙眼睛中散發出興奮的神采,似乎要將這黑夜點亮。

    趙十三看著這一切,尤其是看著她猶如惡鬼般大笑的樣子,惱怒地說道:「你不要這樣嚇唬人了行不行?」

    「關你什麼事?」風舞轉向趙十三,「我高興就好。再說……」她看向另一個一直默默無語的人,「他都說隨我喜歡了,外人少來多嘴。」

    「老大!」趙十三求救般地看向被他稱之為老大的人,希望他能說些什麼,可是他看到的卻依舊是那悠閒愜意的笑容,好像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老大!」趙十三正要再說些什麼時,店老闆披著衣服出來,圓圓胖胖的臉笑得一臉和氣,好似一個彌勒佛,一個勁兒地賠不是,「客官,您見諒,咱這是小地方,沒見過什麼世面。」

    風舞只是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幾位要住店?」掌櫃討好地笑著說,「可惜小店已經客滿。」

    風舞立刻不耐煩地瞪起了眼睛。

    「不過……」老闆一看風舞的神色,立刻又轉了口,「不過像是幾位這樣的貴客,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想辦法的。」只見他略微沉思,便說,「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和內子住的兩間房倒是還算乾淨,我可以騰出來給幾位客官。」

    不等別人拒絕,風舞便搶著答應:「好啊!」

    可是當這個店老闆的妻子不情不願往外搬時,不小心看到了風舞的臉,她「啊」了一聲驚叫之後,眼睛一翻,立刻暈倒在地上。

    店老闆看著風舞冰冷的眼神,訥訥地說:「客官,您見諒,她一個婦道人家天生膽小,沒什麼見識!」

    風舞默默無語地看著老闆扶起妻子向外退去,眼神中透著沉思。

    趙十三倒是樂壞了,大聲地說道:「不怪你們!不怪你們!見過世面的也一樣!」想當初他一見這張臉也是嚇呆了,畢竟這麼醜的臉實在少見。

    風舞轉身狠狠地瞪著趙十三,而趙十三齜牙一樂,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讓她只能對著緊閉的門扉生氣。

    可是很快的,風舞的怒火轉到了另一個人身上,「柳生醉!你居然放任他如此嘲笑我,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麼?哼!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卑鄙無恥、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我看透你了!」說完,她狠狠跺了一下腳,走到對面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柳生醉看著風舞關閉的門扉,微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推開十三弟剛剛關上的門,走了進去,同時嘴裡含混地咕噥著什麼……

    將剛剛的話都聽在了耳朵裡的趙十三看到柳生醉進門,滿臉不贊同,「老大,你為什麼對那個丫頭如此忍耐?如果為了當初的諾言,派個弟兄將她送到總舵就好了,讓她在那裡好吃好喝,咱們也不算虧欠她什麼!」

    柳生醉笑著說道:「真的不虧欠嗎?你不要忘了我當時答應的是什麼!」

    「……」趙十三沉吟無語,好一會兒才不甘心地說:「可是真的非這樣不可嗎?難道沒有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柳生醉一笑,「想其他方法那可是很麻煩的,不如就這樣先走著吧!反正我也覺得沒什麼,再說十方堂一諾千金的規矩可不能讓我毀了。」

    「對別人不行,對她我看就可以。對這樣的女子,講什麼信義。」趙十三氣哼哼地說。

    「十三弟!」柳生醉的面色沉凝下來,「你這樣說難道是要我做一個無信無義的人不成?任堂主的教誨你都忘了嗎?」

    「老大……」趙十三還想要辯駁,可是在柳生醉溫和的注視下,終於將話又嚥了回去,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滿臉慚愧地說,「我知道,是我錯了。」頓了一下,他又鄭重地保證,「老大,你相信我,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說這些話,讓十方堂蒙羞!」

    看著趙十三臉上信誓旦旦的神氣,柳生醉扯出了一個略帶無奈的笑容,十三弟真是一個老實人,自己隨口說說,他居然信了,真是麻煩啊。

    起身推窗看著茫茫蒼穹,柳生醉不經意間竟回憶起了見到風舞之後的種種:初見面時扮作小乞丐,甜美可愛;而在枕霞莊前,她如陽光般耀眼華麗地出現,而行動卻又精明冷厲,將一群老江湖耍得團團轉;如今她又變得不可理喻……

    柳生醉發覺他遇上了如風般飄忽、雲般莫測的女子。而她無論哪種面貌自己都無法應付。而這樣攜帶著人人垂涎寶物的她,居然以十方堂的勢力還查不出她的來歷,桑柔又對她如此畏懼……麻煩啊,真是麻煩!柳生醉帶著淡淡的惆悵歎息著……

    「老大!」趙十三的聲音此時傳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不過已經不見了剛才的激動與惱怒,「老大,夜已經深了,明天還要趕路,趕緊休息吧!」

    「噢,好的!」柳生醉遲疑了一下,才答應著,關上了窗戶……

    風舞直到柳生醉房間的燭火熄滅,才輕輕地走到床邊躺了下來,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想著,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可是……風舞蹙起眉,輕輕地吐出心中的疑惑:「雲胡不喜?」

    雖然這些天柳生醉一直沒有問關於無形酒的事情,甚至也沒有問她的來歷,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對於自己無理的要求,也一一笑著答應,好像理當如此……可以說,他的行為舉止無可挑剔,表現出了對自己的無限寬容,不!是縱容!可是越是這樣,風舞越覺得陰鬱。

    其實她不斷地想出各種辦法刁難他,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因為一直注意著他的風舞發現,那個人對自己雖溫柔,但是他也將這種溫柔分給每一個人,而她和芸芸眾生一樣,並沒有特別。

    不,也許連芸芸眾生都及不上,因為她是他不得不背負的麻煩、累贅……這讓她覺得不甘心,尤其是他竟為了桑柔、為了顏開一句話而不顧自己的意願,執意離開那裡,離開枕霞莊……那一刻她明白他真正重視的人也許就是他們……

    不希望給他無情的漠視,她也學不會淡然,最後就只能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樣無理取鬧。雖然討厭自己這樣的幼稚,但是她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啊。

    「唉!」風舞煩惱地歎息著,「就算得不到他的喜歡,能讓他恨也好,總比成為他生命中無關緊要的一個過客強。」這是她風舞喜歡人的方式。而明天用什麼辦法挑戰他的極限呢?風舞想著,就連泥菩薩也有三分土脾氣,她倒是要看看,他臉上那悠然的笑容能掛多久?!也許很久吧?!畢竟他連聽到自己驚世駭俗的宣告時也一樣面不改色……

    窗外的樹枝在風中簌簌發抖,冷月銀輝溫柔地撫慰著風舞的臉頰。

    她心頭一陣悵然,天下間怎麼會有柳生醉那樣呆傻的笨蛋?怎麼會有顏開這樣癡情的男子?桑柔憑什麼得到他們如此衷心的愛護?為什麼自己總是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奮鬥?好想也有一個人如此全心全意地對待自己……好想柳生醉……睡意漸漸襲來,意識也漸漸迷離,讓她不知不覺拋下了所有思緒,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名字,柳生醉……

    奇怪,為什麼突然之間會這麼睏倦?風舞心頭猛地一跳,一種冰冷的恐懼由腳底直升到頭頂,她掙扎著瞪大了眼睛,而眼前只是朦朦朧朧的一片,用盡氣力卻只能微微抬起身子,只見樹影斑斑駁駁地在窗戶上搖曳……

    就在這時窗扇「吱呀」一聲,開了一扇,一雙在夜裡閃閃發光的眼睛出現在了窗口,散發著猶如來自於地獄的冰冷……

    和這雙眼睛對視,風舞只覺得自己似乎要被吸進去一樣,深沉的、強大的、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讓她開始瑟瑟發抖,不能,不能看那雙眼睛,風舞極力集中渙散的意識,意圖挪開目光,可是那雙眼睛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在極致的恐懼之後,風舞發覺自己好像是置身在一間溫暖、有著淡淡香味的房間,一位美麗溫柔的女子用滿是寵愛的眼神看著她,而她趴在那個女子的膝前,仰著臉,滿是委屈地抱怨:「娘,我不要去學堂了,裡面的先生說的東西都是騙人的。」

    「怎麼會呢?」女人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風舞感到那雙手是那麼得柔軟溫暖,「覃先生可是蘇州府最好的師傅。怎麼會騙人呢?」

    「怎麼不會?」風舞聽到自己用稚嫩的童聲不滿地說,「他明明說女子應該遵守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可是師傅昨天看到豆童的娘打他,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是因為豆童還小啊。」女人笑著解釋。

    「師傅他根本沒有說夫死從子還有什麼年齡的差別!」不服氣地反駁之後,那個童稚的聲音撒嬌地要求,「我不要學這些,娘,我不要學這些!」

    美麗的女人愛憐又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孩子,如果你不上學堂,怎麼能知書明理?」

    小女孩卻抬起臉,桀驁地說:「書是人寫的,理是人定的,那我為什麼要遵從別人的理?娘,我要遵從我自己的心意難道不行嗎?」

    女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小女孩,目光中流露出無奈與悲哀,在她深沉的歎息中,她將小女孩攬進了懷裡,那個懷抱真是溫暖,淡淡的香味充盈鼻端……

    ……

    「好了,你不要哭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眼中噙著淚水,故作堅強,「我會保護你,然後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

    「真的嗎?」透過朦朧的淚水,她看到了少女在點頭,「我們一定會離開的,相信我,我們來打勾勾!」

    「嗯!」小女孩滿是淚水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姐姐真是了不起,天下間再也沒有比她更堅強、更可靠的人了,而且她的身上也有著和媽媽一樣溫暖的香味……

    ……

    「你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溫馨中忽然傳來了冷冷的聲音,頓時原本溫暖的世界一片漆黑,嘈雜的聲音,或是悲苦的、或是冰冷的、或是憤怒的……不間斷地逼了過來,「你是個累贅。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這都是怪你不好,誰讓你拖累我,到了地府你不要怨我!」

    「對不起……」

    「你去死吧!」

    「在這裡,沒有用的人只有死!」

    ……

    「不!」風舞在一片黑暗中掙扎著,「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你是不應該存在的,只有你死了,一切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你以為你是什麼,你只不過是工具!對於我來說,不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

    ……

    「我不是,我不要做工具!」風舞痛哭著反駁,然而心中卻越來越絕望,我不要做沒有生命的工具……

    「你沒得選擇!」

    「不!我有!」風舞忽然癡癡地說,「我不能選擇怎樣生,但是我可以選擇怎麼死!」

    「那你去死吧!」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死了就不會有寂寞,死了就不會有痛苦,那是解脫,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對啊!」風舞聽了那個聲音的話,慢慢地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癡癡呆呆地說著,「我這就去死。」她邊說邊將匕首揚起,放到了自己的心窩,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在這寧靜恬淡的笑容裡,風舞的手開始增加氣力……

    而窗外的人眼睛裡出現了滿意的神色,他喃喃自語:「結束了!」

    「嗤」的破空之聲帶著強勁的力道從黑衣人耳邊掠過,同時一個低沉的聲音不慌不忙地在他耳邊說:「恐怕還沒有。」

    「誰?」黑衣人充滿恐懼地問著,同時聽到「叮」的一聲響,黑衣人猜測那是屋裡匕首被擊落的聲音,如果剛剛那暗器對準自己的頭,那麼見閻王的人會是……

    冷汗從黑衣人的額頭滲出,從沒有想過居然有人能如此無聲無息地接近他,他也從沒有如此地接近死神。這已經不是「恐怖」這兩個字所能形容的了。

    「難道你在行動之前沒有打聽過麼?」那個男子的聲音越發輕柔,可是黑衣人卻覺得脖子上的汗毛直立,冷汗順著脊背淌下,「你是……難道你沒有……我明明……我明明用了熏香……」

    「沒錯!」那個聲音輕輕地說,「可惜那種程度的迷香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管用。如果想要活命的話,我想你最好先解開你施的法術。」

    那個聲音雖然輕鬆的,可是黑衣人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他慌忙答應著:「是,是。」

    「不用了。」風舞從容而又清晰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同時「啪啪」兩聲,火星一閃,蠟燭的微弱燭火驅散了黑暗。

    「你怎麼……」黑衣人更加吃驚,這個女人剛才明明中了自己的攝魂術,不可能這麼快就解開的!

    柳生醉藉著燭光向裡看了看,他發現一個長眉細目、眼光媚人,看起來狐氣很重的女子出現在了桌前。昏黃的燭火下,那張妖嬈的臉漾著淺淺的笑,讓人受惑於她的引誘,又不敢過於親近。就像是善蠱善變的九尾狐,帶著濃郁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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